第1962章 月靈的記憶(五)
其實我們目前為止還沒有在這島上發現什麼傷人的野獸,唯一有可能使我們受傷的就只有海邊那些甲殼類動物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魚類了。
我們沿著昨天做好的記號,很順利地來到了之前的那個洞穴。
王新似乎對昨天從洞中突然衝出的蝙蝠還心存忌憚,林海拍了怕他的肩,接著第一個走了進去。
我們事先商量好,五個人中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只由一個人開手電筒。
林海手裡拿著那個大功率的LED手電筒,他將長刀護在胸前,用手電筒朝洞內照去,我們幾個也隨後跟上。
這似乎是一個很深的洞穴,林海的手電筒光束居然照不到盡頭,但是我們可以聽到那潺潺的溪流聲的確是從這洞內發出的。
我們幾個慢慢朝里走去,每個人都將手中的刀護在胸前,我們五個人由林海打頭陣,呈桶狀陣型朝里走去。這洞縱深極長,給我一種甬道的錯覺。借著林海的燈光,我們可以看到更多長度在四五寸左右的石鐘乳出現在我們視野中,有很多石鐘乳倒長著直接頂到洞穴底部,我們側著身子才能前行。
就這樣走了大概十多分鐘,洞內的空間突然變大了許多,林海把光束朝洞內四散照去,我們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天然「石室」當中,高度至少有七八米,洞壁伸展出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石頭,手電筒照過去,有些石頭竟能反射出一些彩色光芒。
站在這「石室」當中,溪流聲更加清晰了,我們仔細辨別,發現這聲音就在前方不遠處。
我們循著聲音走去,發現前邊的洞又變窄了,但是這裡的洞壁沒有那麼多的鐘乳石擋道,我們得以快速行進。
這次走了沒幾步,這洞便拐了個彎,我便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光線射了進來,同時我清晰的聽到了流水聲。我低頭一瞧,發現自己腳下竟流淌著一條小溪,賈叔俯下身子,用指頭沾了點嘗了嘗,接著興奮地說道:「能喝!」
我們幾個都興奮不已,同時加快腳步朝光線處走去。
走到近前,我們才發現那光線是從頭頂照進來的,我們現在應該是在一處矮山的下方,光線透過山上的石縫射到洞穴,內部,我們看到這裡流淌著一條寬度在五米左右的溪流,順著水流方向看去,可以看到這水順著一條自然形成的河道朝山外流淌而去,最後經過一段低矮的大概只能容一人通過的細長通道流到山外。
我們幾個走得急,都是口乾舌燥,便紛紛坐在地上開始用手捧河裡的水喝,這水的味道堪稱佳釀,入口醇香,回味甘甜,當然事後回憶起來,難免是心理因素作怪……
這時已經用不著手電筒了,一束束陽光從寬窄不一的石縫上潑灑進來,將洞內照得透亮。
我們喝夠了水,朝這溪流的出口走去,這出口完全就是一條細長的水道,人想通過只能浸水而行,這溪流的深度只能漫到我們膝蓋附近,我們將褲腿捲起,貓著腰呈長龍狀朝洞外走去。
這出口的水道長度大概只有十幾米,很快我們便到了洞外,賈叔看了看指南針,他說我們現在應該處在島嶼北部偏東的位置。我們回頭看去,發現身後是一座低矮的石山,我們剛才正是從這山下穿了出來,這溪流流出后,分成了數個細長的水道,朝著大海的方向流去。
我們看了一下地形,這裡是典型的依然傍水之勢,古文明的發源地通常都是河流附近,那麼我們也不應例外,我們眾人互相看了一眼,我們臉上的表情不約而同的表示-——這裡是一個極佳的建立營地的地方!
這道從洞內流出的水一共分成了三股溪流,分別流向不同的方向,形成了一個河道的三岔口。
這座石山隱藏在一片密林之後,我們所處的方位由於被碎石覆蓋,植物難於生長,只有稀稀拉拉的幾棵樹木,這樣的空白地域大概在五六百平米左右,外圍有大團的樹木將這塊空地包圍,我依稀可以看到這些樹木中有芭蕉樹和椰子樹。
這簡直就是一塊天然的營地!
只有一點美中不足,那便是這一地帶無法觀察到海面的情形,不過關係倒也不大,我們可以派人輪流在海邊放哨,防止遺漏過往的船隻。
林海將這石山以及我們現在所處的空地在地圖上大致標記出來。
我們現在打算折返回去告訴眾人準備「搬家」,但是我們都不希望重新回頭走那黑漆漆的山洞,還好我們有指南針,只要朝著固定的方位行走,便不會迷路。
我們一行人開始朝著西南方向,也就是我們「登陸」的地方行進。
這一帶的樹林布局有些奇特,由於很多地段都是由堅硬的岩石構成,因此樹木無法在上邊生長,這就造成了這一帶的樹木都是成片分佈,每隔一片便會有一處空地,這些空地上只生長著些許雜草,並無他物。
這樣一來,對我們的行走倒是極為有利,我們不必硬著頭皮穿越那些難走的林地,因為這些林子里有些地方積水頗深,而且蚊蟲極多,我們走在其中,不僅會被叮咬、弄髒衣褲,還會有潛在的陷入泥潭的危險。
大約一個鐘頭后(古月的手機也沒電了,我們徹底失去了精確計算時間的能力),我們回到了墜機地。
那對新婚夫婦居然抓到了幾隻鳥,其中有一隻鳥的模樣嚇了我一跳,這鳥居然長了一張猴子臉,看上去十分詭異。這鳥被那對夫婦用繩子拴住腳綁在樹枝上。賈叔說這鳥叫草號鳥,綽號猴面鷹,是捕鼠能手,我們尋思假如自己長期在這裡生活下去的話,那麼老鼠肯定是我們的頭號敵人,這樣看來這鳥怎麼也是和我們同一陣營的,並且這鳥的外形實在過於嚇人,我們都不敢吃它,林海上去將繩子解開,這鳥立馬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另外還有七八隻像鴿子一樣的鳥,但和鴿子不同,這鳥的眼圈發紅,喙也是紅的,身子肥嘟嘟,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那對夫婦(我現在知道他們的名字了,男的叫薛強,女的叫王寧)說他們沒有淡水來洗這些鳥,否則就提前將這些鳥做成「燒烤」了。這對夫婦可能不知道,其實用海水也是一樣可以洗的,甚至用海水浸過的食物燒制之後反而會更加鮮美(當然前提是這一帶的海水沒有被污染過)。這都是后話,現階段我們頭腦中都有一個定式-——既然海水不能喝,那麼肯定也不能煮東西和洗東西了。
既然發現了淡水,我們便要集體「遷徙」了,我們挑了一些質量最好的行李箱,將所有有價值的物資放在裡邊,準備將這些東西也一齊搬到那個石山附近。
當然剩下的箱子我們也不會隨意遺棄,我們在林子邊找了一處背陰地將剩下的行李箱存放好,上邊用樹枝覆蓋,以防將來不時之需。
這期間我一直留心那個詭異的「女作家」,這「女作家」白天的時候十分正常,讓我不禁懷疑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真見鬼了。
我們將一切準備妥當,除了那孕婦和聶曉曉之外,每個人都提著兩個二十斤重的行李箱,我們一行人像古時的馬幫一樣,「馱」著貨物浩浩蕩蕩朝石山進發。只不過馱運貨物的不是馬,而是人。順帶一提那隻羅威納犬,這黑狗似乎認定我們是它的主人了,時刻跟在我們後邊。
此時是正午,陽光極其毒辣,我們盡量沿著林地邊緣行走,由於拿了行李,加上有幾個身體狀況不太好的人(孕婦、西裝男、裘胖子,而聶曉曉的腳力完全不輸給我們大人……),所以我們的行進速度比我們之前從石山折返回來時慢了很多,我估摸著得用了兩個鐘頭左右才到達終點。
這一路上有一個新發現,我們看到了五六頭結成小群活動的野牛,不過這些亞洲野牛性格都較為溫順,只要我們不主動攻擊,這些野牛是不會主動來找麻煩的(看來裘胖子馴養動物的想法有可能實現)。
此外還有一個小插曲,我第一次聽到聶曉曉說話了……路上的時候,聶曉曉一直走在我和孟雨旁邊,她似乎對這種林間旅行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我看到她的腳步如同我們第一次去探查小島全貌的時候一樣,變得輕快起來,走起路來一蹦一跳,臉上也露出了十分燦爛的笑容。孟雨手裡拎著兩個重量不比其他人輕的包裹走在我旁邊,我眼看她體力不支,剛打算幫她分擔一些的時候,我聽到一個聲音說道:「姐姐,我來幫你提一個。」
我詫異得看到聶曉曉朝孟雨伸出了手,這話正是從她口中說出的。
說實話我已經快認為這小姑娘是啞巴了,但是她居然說話了,而且聲音真的很好聽,清脆可人,像是風鈴一般。
孟雨和我一樣驚訝,她楞了一下,接著擺手說道:「沒事的,姐姐拿就好了。」
聶曉曉徑直將手伸過去,從孟雨右手上搶過一個行李箱,這聶曉曉手上的力道同她的腳力一樣讓我吃驚,只見她兩隻手用力一提,竟然將行李箱提了起來!不過這行李箱還是太重了,而且她的個頭只比這行李箱高了一點點,只見聶曉曉原地晃了一下,接著啪嚓一聲摔在了地上。
孟雨和我都嚇了一跳,我們趕快上前把她扶起來,這小姑娘的粉色裙子被地上的濕泥弄髒了,膝蓋處也擦破了一層皮,但是她立馬站了起來,試圖繼續提那箱子,我一把將她攔住:「怎麼樣?摔著沒有?」
聶曉曉搖了搖頭。
我們後來把那行李箱的東西拿出了一部分分攤給其他人,好讓孟雨能提得動。不過我對聶曉曉的印象再次刷新了,這該是一個多麼堅毅與勇敢的小姑娘啊!
我們來到這石山前邊的空地之後,便把那些行李箱放在一旁,開始考慮如何建設一個臨時的避難所。
首先我們要找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從目前的地形來看,唯一靠譜的便是這空地後邊的石山,這石山大部分為碎屑結構的石灰岩,裸露在山體表層的岩石經風雨常年吹打,形成了一個個天然的凹槽,有的凹槽直接將山體內部同外界打通,形成了一個個天然的通道,有些則沒有打通,這些沒有打通的凹槽看上去就像山體表面的口袋一般。
之前那道從山體流向外界的溪流通道就是典型的打通型凹槽,只不過這凹槽經水流沖刷,形成了一條更為狹長的「隧道」,在這條「隧道」附近,還有四五個連接著山體下方洞穴和外界的通道,我們看了一下,發現這些通道的直徑都在兩米左右,完全可以容人自由通行。
其他人見了地上流淌的溪流,都興奮不已,眾人紛紛取出器皿舀水喝,我和林海、古月、王新則趁著眾人喝水的時候,開始將那些行李箱往山洞裡搬。
我們挑選了一條最順暢的通道,這條通道離那條有溪流經過的「隧道」相隔大概十幾米的距離,我們第一次走的時候發現這通道盡頭被一些枯草遮擋著,這些枯草應該是被風刮到這裡的,正好遮擋住了光線,這也是我們之前在山體內部沒有發現這條通道的原因,否則也不必蹚著水走了。
花了半個小時,我們把行李全部搬運到這石山下方的巨大岩洞中,我們找了一處背光、且不會淋雨的角落,將這些行李分類擺放好,上邊蓋上一些帆布,現在這是我們的共有財產,也是唯一的財產了,我們必須謹慎保管。
薛強和王寧那對夫妻之前捕捉的幾隻鳥,已經被林海和賈叔他們洗剝乾淨了,我們忙活了大半天,都是飢腸轆轆的,我們從林子里拾了些乾燥的枯木,在這石地上架起了一個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