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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奇兵

  西城門狹窄的通道內,方錚與壽王的侍衛互相對峙,眼睛瞪得跟鬥雞似的,雙方都不想在自己的主子面前露了怯,所以自打方錚在通道內露面起,火藥味就開始在這漆黑狹長的通道內蔓延,似乎只要一點小小的火星迸發,便能激發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戰。


  身處漩渦正中的方大將軍卻對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渾然未覺,他依舊在為壽王的不幸遭遇而哀哀哭泣,哭得搶天呼地,情真意切,有那麼一瞬間,壽王甚至真的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自己挨打這事兒好象真的跟他無關似的。


  隨即壽王馬上甩開了這種想法。


  此人無恥的功力愈見精湛,可不能再上他的當了。


  「壽王殿下……嗚嗚,下官身為京城守備將軍,卻令殿下在京城內受此欺辱,這是下官的失職啊!下官一定命人大索全城,捉拿兇手,以正王法……嗚嗚,水,拿水來……」


  眾人一楞,方錚身旁的侍衛趕緊解下隨身的水囊遞給他。


  方錚抹了把眼淚,仰頭咕嚕咕嚕喝了幾口,然後看著壽王,掛著滿臉的淚痕和鼻涕泡兒,頗為靦腆的笑了笑:「……哭得太過悲痛,下官補充一下水分……」


  眾人滿頭黑線:「…………」


  「夠了!方錚,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你把本王當傻子了?今日之事,誰做的自己心裡有數,他日必有報還!現在本王請你打開城門,本王要立刻出城。」壽王強忍著怒火,陰沉的瞪著方錚道。


  媽的!哭了這老半天他卻沒上當,白忙活了!

  方錚隱秘的撇了撇嘴,隨即轉了轉眼珠,道:「呃……壽王殿下,現在已是二更時分,您這麼晚出城,有什麼急事嗎?」


  「本王有無急事,用得著向你稟報嗎?」壽王語氣不善。


  方錚悲痛的表情飛快收住,轉而換上一臉笑容,只是笑容中泛著幾許冷意:「壽王殿下,下官奉皇命,忝為京城守備將軍,而且下官已經下了軍令,全城戒嚴,緊閉四城,任何人不準進出,壽王殿下莫非不知?」


  壽王臉色鐵青,怒瞪著方錚,大聲道:「你……你區區一個守備將軍,莫非想阻攔本王出城嗎?」


  「不敢,殿下乃皇子龍嫡,身份高貴,下官豈敢阻攔?不過……殿下要出城,卻令下官為難了,如今京城內外頗不太平,很危險呀!殿下只帶這幾十名侍衛,出城后若被人傷害,那就是下官的罪過了,所以……」


  方錚笑得非常和善:「……所以,下官斗膽請殿下回府,等皇上回了京城,您就算裸奔出城,下官也絕不阻攔。」


  壽王死死瞪著方錚,陰森森的道:「方錚,本王知道你在父皇面前深受聖寵,不過,一朝得志,難道你能永遠得志嗎?本王勸你凡事莫做得太絕,給自己的將來留條後路為好。」


  方錚仍然笑得非常和善,不過語氣卻不容商榷:「殿下言重了,下官就算要留後路,也不會留在殿下您的身上……請殿下回府,下官恭送殿下!」


  「本王若執意要出城呢?」壽王眼珠已布滿了血絲,怒火似乎已到了臨界點。


  方錚眨了眨眼,笑道:「那就請殿下莫怪下官得罪了……」


  說話間,方錚身邊的百餘名侍衛忽然往前站了一步,剛才這群人弔兒郎當的站在不遠處,可一旦方錚語氣頓轉,侍衛們便馬上換了一種氣質。他們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凜然與肅殺之氣,只待方錚一聲令下,便會一擁而上,將壽王和他的侍衛們拿下。


  壽王的侍衛們也不甘示弱,向前跨了一步,雖然人少,可他們都是壽王從百戰餘生的邊軍中挑選出來的精悍之兵,比之皇宮大內出來的禁軍高手亦毫不遜色。儘管之前莫名其妙挨了方錚侍衛們的一頓毒打,可畢竟沒傷著筋骨,交手亦無大礙。


  隨著方錚和壽王之間矛盾的升級,兩方人馬的火藥味也愈見濃重,狹窄的城門通道就像個裝滿了火藥的桶子,隨時都會一點而爆。


  孫槐站在壽王旁邊,急得腦門直冒冷汗。殿下之大業若因這點小小的波折而前功盡棄,那就太過可惜了。


  於是孫槐趕緊扯了扯壽王的袖子,低聲道:「殿下,城防軍已盡入方錚手中,殿下此時不宜與他結怨,否則難免會影響殿下的大業。殿下還是先回府,再想法子出城便是。」


  壽王聞言暗暗一驚,急忙深呼吸幾次,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盯著方錚冷笑道:「方大人果然是少年英雄,本王今日領教了!方大人,你可要好好保重,本王等著將來要報答你的恩德……哼!走!回府!」


  說完壽王狠狠一拂衣袖,掉頭便往城內走去。


  方錚睜大了眼,指著壽王的背影,對溫森道:「聽到了吧?聽到了吧?他恐嚇我……」


  溫森滿頭冷汗,今晚若真的在這城門口與壽王的侍衛起了衝突,皇上回京后若知道了,甭管誰對誰錯,他們這些做屬下的難免會吃一頓訓斥。幸好壽王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跟這小人……咳,不跟方大人計較,大伙兒躲過了一場禍事,待會兒回家得在菩薩面前多燒幾柱香才是……


  「方大人,求您了,您就消停消停吧……」溫森扯著方錚的袖子,低聲哀求道。


  「老溫同志,你的立場很不堅定哦……你到底站哪頭的?」方錚不滿的瞪著他。


  壽王和他的侍衛們怒氣沖沖的打道回府,孫槐跟著侍衛們走在最後,經過方錚身邊時,特意多看了方錚一眼,他對方錚有些好奇,這樣一個人物,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麼本事,為何以前潘文遠謀反失敗,現在太子謀反也眼看敗局已定,包括今晚壽王出城欲圖大事,都被此人有意無意的破壞了?他到底憑的是運氣,還是他將自己隱藏得很深?

  方錚見孫槐看了自己一眼,不由感到有些奇怪,這傢伙看著我幹嘛?嫉妒我的英俊?

  轉念一想,壽王出京,身邊為何要帶著這個文人打扮的人?壽王半夜鬧著要出城,這事兒本就透著幾分蹊蹺,而他身邊還跟著這個看起來軟不拉嘰的文人,就更顯得有些詭異了。


  有陰謀,壽王這傢伙大大的有陰謀……


  「站住!」方錚未及細想,馬上便開口叫住了壽王眾人。


  溫森聞言老臉一垮,幾乎痛哭出聲。


  他算看出來了,今晚方大人是鐵了心要跟壽王過不去啊,這……這可怎麼辦?

  「方大人,還有何賜教?」壽王轉過身,盯著方錚冷笑道。


  方錚笑道:「賜教不敢,下官見殿下身邊的這位文士頗有幾分眼熟,所以想問他幾句話,還請王爺見諒。」


  壽王陰沉的看了孫槐一眼,冷冷一哼,不再多話,站得遠遠的,一動不動。——既然忍了這口氣,何妨繼續忍下去?現在方錚勢大,自己就算擺出王爺的架子,恐怕他也不見得會買帳。


  方錚命溫森將孫槐帶到他身前,拱手笑道:「這位先生,貴姓啊?」


  孫槐心頭忐忑,強笑道:「不敢,姓孫。」


  「哦?孫子的孫?」


  「你……這位大人,你怎麼罵人呢?」孫槐頗為忿忿。


  「哎,沒文化了吧?此孫子非彼孫子,乃春秋時期的先賢……」方錚笑得慈眉善目,拍著孫槐的肩膀道:「……這是誇你呢。」


  「這……不錯,孫子的孫。」孫槐沉著臉,捏著鼻子生受了方錚的誇獎。


  「孫先生在壽王府辦差?」


  「不錯。」


  「所任何職?」


  「這……並無實職,只是區區一個門客而已……」


  「門客?」方錚睜大了眼,又悄悄扯了扯溫森的袖子:「哎,他是壽王府看大門的?」


  溫森滿頭黑線道:「……大人,門客的意思,就是幕僚……」


  幕僚?


  方錚兩眼一亮,老聽別人說幕僚幕僚啥的,今兒總算見著活的了。


  頗有興緻的打量了孫槐一眼,方錚問道:「你真是幕僚?壽王的幕僚?」


  孫槐疑惑的看著方錚,他不明白為何這位大人一聽幕僚就這麼興奮。


  「不錯,在下正是壽王府的幕僚。」孫槐老老實實答道。


  「太好了!」方錚歡呼一聲,接著滿臉帶笑,使勁拍著孫槐的肩膀,親熱得跟倆親兄弟似的:「來,給我批一八字兒……」


  眾人盡皆楞住。


  「批……八字?」孫槐覺得腦門上的冷汗似乎越流越多了:「在下……在下不會批八字……」


  「不會?」方錚臉沉了一下,略有些失望,接著又興沖沖的伸出左手:「那……給我看看手相。」


  孫槐臉一垮,這個不著調的傢伙把自己當什麼了?神棍?

  「大人,在下也不懂看手相。」


  「算流年?」


  「算婚姻,事業,財運,子嗣?」


  「那測字你總會吧?」


  孫槐腦袋都快搖斷了,此刻他有種欲哭無淚的悲愴感,眼神求助的望向不遠處臉色鐵青的壽王。


  方錚沒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不由萬分失望,隨即把笑臉一收,不滿的哼道:「這也不會,那也不會,你是怎麼當的幕僚?」


  孫槐終於落下了悲憤的淚水:「大人,幕僚不是神棍啊,你還講不講理了?」


  孫槐滿臉委屈,朝壽王看了一眼,壽王的臉色已越來越黑,眉毛一豎便待發作,孫槐又及時向壽王隱秘的打了個安撫的手勢,壽王終於又重重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這一切卻落在方錚的眼裡,心念電轉間,方錚愈發覺得這孫槐肯定知道壽王不少秘密。


  現在神烈山下,太子眼看就快被皇上收拾了,胖子即位為太子已成定局,如果這個時刻,壽王再跳出來興風作浪,搞出一些什麼陰謀詭計,那麼胖子即位成為太子,這其中又將充滿了變數。


  一心想著等胖子當上太子后就辭官享福的方大少爺,怎能容得別人再出幺蛾子,影響他悠然享受的宏偉計劃?不管了,抓了這孫槐,將他交給溫森仔細審問再說,得罪壽王也無所謂,反正自己和他早已生了仇怨,只差沒撕破臉了,今晚老子跟他撕破臉又何妨?


  想到這裡,方錚立馬翻臉道:「我不管,反正我覺得你這人不學無術,而且面貌猥瑣,大大影響我京城的人文形象……來人啊,給老子把他抓起來,細細審問!老子懷疑他是潛伏在壽王殿下身邊的姦細……」


  溫森這才漸漸尋摸出滋味兒來。


  敢情方大人這是故意找茬兒,想把這孫槐抓起來審問,藉此針對壽王呢。


  侍衛聽到命令,立馬站出兩人將孫槐左右一挾,便往後拖去。


  「方錚!你……你太放肆了!當著本王的面,竟敢抓本王府上的人,誰借給你的豹子膽?敢對本王如此不敬?」壽王終於忍不住怒聲暴喝道。


  「王爺,下官奉皇命鎮守京城,一切可疑的人或事,下官都有權追查干涉,還請王爺見諒,循例盤問之後,下官會毫髮無傷的將這位孫先生還給您的。」


  「殿下,殿下!救我啊!」孫槐嚇得面色蒼白,急忙大聲悲呼道。


  壽王眼珠已瞪得血紅,這孫槐知道他太多秘密了,他又是個柔弱的文人,方錚若將他帶走審問,不出半個時辰,肯定會把他的秘密掏得乾乾淨淨,那時便大事不妙了。


  方錚這個無賴之徒,沒想到他心思竟然如此歹毒,他這分明是想將本王置於死地啊。


  想到這裡,壽王眼中凶光一閃,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本王今日乾脆就把方錚這狗賊除了,然後殺出城去,只要出了城,天下誰還攔得住我?

  「動手,殺!」壽王忽然大手一揮,向身邊的侍衛們下了命令。


  誰也沒想到壽王竟會忽然下令誅殺方錚,包括他的侍衛在內,眾人皆楞了一下,隨即他的侍衛馬上明白過來,飛快的抽出兵刃,向不遠處的方錚襲殺而去。


  方錚一心想著抓住孫槐這條小魚,然後順藤摸瓜,也許能審出壽王的大陰謀,給即將登太子之位的胖子掃除障礙,沒成想這一招雖然使對了,他卻還是低估了壽王殺伐果斷的決心,他今晚的種種作為,特別是欲抓住孫槐嚴加審訊這件事,已然激起了壽王的濃濃殺機。


  壽王的數十名侍衛趁著方錚的侍衛們還未反應過來,刀劍出鞘,雪亮的金鐵之光襯映出他們滿帶殺機的面容,飛快的欺身上前,斜指著方錚。


  「大人!」


  「大人,小心!」溫森和侍衛們大急,反應過來時,已然救援不及。


  方錚睜大了眼睛,蹬蹬往後退了數步,口中驚恐大叫道:「啊——壽王殿下,我錯了!我這就放你出城……」


  「殺!」回答他的,是壽王侍衛們暴烈的齊聲大喝。


  數十把刀劍已離方錚不足一尺,而溫森和侍衛們卻仍站在離他一丈多遠的距離。眾人心下大急,紛紛搶身上前,不顧一切的揮舞著刀劍向方錚靠過去,可是壽王的侍衛們畢竟是百戰餘生的邊軍出身,他們練就了一身廝殺纏鬥的真功夫,而且默契十足,進退之間頗得軍伍合擊章法,方錚的侍衛們儘管拼力救援,可一時間卻也無法衝破他們結成的小小陣型。


  溫森看著雪亮隱雜著血腥之氣的刀鋒劍影愈見逼近方錚,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迅速往下沉去。


  方大人若有個三長兩短,皇上暴怒之下,他和這群侍衛必因護衛不力而都得被斬首,這一瞬間,溫森彷彿覺得整個天都塌了。


  方錚眼含絕望的看著已快探到他脖子的刀光,心下不由萬念俱灰。大意了,還是大意了!早知如此我就乾脆放壽王出城該多好,他又沒招我沒惹我,我幹嘛老想著跟他過不去?


  驚恐和悔意此時充斥著方錚的腦海。


  今日怕是躲不過命喪當場的命運了。方錚心中絕望的哀嘆,此時他背靠著緊閉的城門,壽王的侍衛出其不意的動手,佔盡了先機,已呈扇型將他團團圍住,自己的強項逃跑此刻也派不上用場……完了完了,陷入如此絕境,除非是神仙,否則誰還救得了自己?


  渾身哆嗦著的方錚,面色蒼白的張大了嘴,他想喊救命,還想說點什麼……


  可是壽王侍衛根本不會再給他機會,鋼刀和利劍離他越來越近,方錚驚恐的盯著脖子處那抹刀光,雪亮的刀身,映出自己絕望而蒼白的面容。


  很帥,死了都這麼帥……


  這個念頭在方錚腦海中一閃而過。
——

  神烈山下。


  兩軍交戰已經呈白熱化。山下鬱鬱蔥蔥的平原已經滿是屍首殘肢,通紅刺目的鮮血,已遍布翠綠的平原,橫七豎八死狀凄慘的屍首,和隨處可見的破敗軍旗,兵刃以及箭矢,整個戰場看起來像是被惡魔詛咒的地獄一般,濃重的血腥氣引來成群的烏鴉,在平原上空盤旋哀鳴,等著機會落下啄食屍體。


  叛軍的圓型防禦陣型已經越縮越小,叛軍士兵們滿臉疲憊和驚懼,但他們仍然咬著牙,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長矛和盾牌,拼力抵抗著任何想衝破他們陣型的敵人。


  這個時刻,害怕和恐懼已經沒用了,唯有死戰到底,咬牙等待戰爭的結果,勝利,或者死亡,如此而已。


  太子和范瑞仍在軍帳之中,叛軍的圓型防禦陣便是以太子的軍帳為中心,向四周擴開,所以目前軍帳之中仍是安全的。


  范瑞臉色已經變得愈見灰暗,連聲音似乎都帶著幾許顫抖:「殿下,柴夢山的邊軍不會來了!我等已經山窮水盡,殿下……突圍吧,我們退向北方,積蓄實力,東山再起,數年之後,殿下仍有機會登臨大寶……」


  太子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不過他仍執拗的搖著頭,然後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無悲無懼的思思一眼,沉聲道:「先生,我們已走到了這一步,孤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退的,今日若退了,孤的餘生也許就如那喪家之犬,天下再也沒有孤的容身之處了……」


  「可是……殿下!我們的兵力已經不到兩萬,將士們傷亡慘重,再打下去,敗局已定,殿下若不退,難道你情願被皇上斬首或者幽禁終生嗎?」范瑞神色焦急道。


  太子神情怔忪,起身掀開軍帳的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廝殺仍舊慘烈的戰場,良久,太子忽然笑了,笑聲中夾雜幾分瘋狂的意味:「先生,你難道就如此肯定孤輸定了?」


  范瑞默然半晌,然後點了點頭。


  一子錯,滿盤輸!他們錯誤的估計了皇上的心計,現在就必須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慘痛的代價。五萬私軍,戰死三萬餘人,這,就是代價!


  儘管不願意承認,可范瑞無法自欺欺人,這場戰鬥,太子和他確實是輸了。


  太子卻忽然仰天大笑,良久仍不停歇,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范瑞莫名的望著太子,心中滿是驚懼。已陷如此絕境,太子怎麼還笑得出?


  太子抹了抹笑出來的淚花,道:「先生,你低估了父皇不錯,可你同時也低估了我!」


  「殿下,何出此言?」


  太子冷哼道:「這場戰鬥孤確實先輸了一局,但孤仍有實力再扳回來……」


  范瑞吃了一驚:「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微微一笑,指著軍帳外浴血奮戰的私軍將士,冷森道:「他們為孤而戰,他們的犧牲,為孤爭取了時間,待到龍武和龍襄二軍覺得可以一口吃掉孤的殘兵,他們繼而便會對孤形成包圍之勢,那個時候……」


  太子微笑著仰頭注視著神烈山頂,悠然道:「……那個時候,父皇就會發現,有一支奇兵,正從神烈山的北部,他老人家的身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然後,將兵力空虛,防禦全無的山頂一舉拿下,將站在山頂看好戲的朝中大臣們和父皇全部俘虜,……龍武龍襄兩軍現在正忙著在此處包圍全殲孤的私軍,他們與山頂相隔甚遠,不及救援……先生,你再告訴孤,你覺得目前的態勢,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奇兵?殿下,您哪還有奇兵……」范瑞疑惑的皺著眉,隨即忽然兩眼睜大,神色複雜的盯著太子,面上帶著無法掩飾的驚詫之色,脫口道:「……殿下,原來……你竟然還有一支私軍……」


  太子聞言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幾許得意之情:「此事孤一直瞞得死死,連先生你,孤亦不曾告之,為的,就是等這一天,這一刻!」


  在這一瞬間,范瑞忽然完全明白了。


  原來太子私募了兩支軍隊,其中一支正在他們眼前,為他們浴血奮戰,而且傷亡慘重。太子用他們的傷亡和犧牲,來吸引龍武和龍襄兩軍的注意,待到兩軍與山頂的皇上相隔甚遠,那個時候,太子的另一支軍隊便會悄悄攻上神烈山,俘虜山頂觀戰的皇上和眾文武大臣,一戰而定乾坤。


  絕妙的計謀,深沉的城府,太子終於在這一刻,亮出了他的全部實力。


  原來他根本就沒指望柴夢山的邊軍,也沒指望這支正在拼力死戰的私軍,他將全部賭注,押在了那支從不曾被人知道的另一支私軍身上。


  范瑞定定的望著冷笑不止的太子,沒來由的,渾身竟感到刺骨的冰冷和寒意。這樣的人,將來即位為帝,對百姓和大臣們來說,是禍是福?范瑞使勁甩甩頭,甩掉了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可笑想法。


  百姓死活與我何干?


  「待到龍武龍襄兩軍分兵,意圖對我們實行包圍之時,我們便往北撤退,然後另一支奇兵北出神烈山,以正合,以奇勝,大事可定矣!」太子淡淡的笑道。


  坐在角落垂頭不語的思思,聞言忽然眉頭輕輕跳了一下。(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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