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

  都人間好繁華,勝卻宮無數,孟茯笙則不以為然,所謂的“生老病死,事與願違。”不都是出自凡人之口。


  此時的孟茯笙已投身於人間暮月國國都,她常年身著素衣,走入人群中,也並非什麽特別亮眼的存在。


  吩咐了欽定山上的一眾仙仆要照看好乘月的肉身,她外出期間,不許任何人上山,隨後再次動身趕往地府,未曾道清事情的緣由,就從地府進入人間的傳送門,趕往了人間。


  她本沒有與乘月關聯的法器,在這偌大人間,想要找到他是極為困難的事情,但是冥冥之中,她能感覺有一道輕柔的絲線,帶著她走到了定國公府的大門前。


  雖然還沒進入府內,但光看這門麵,孟茯笙還是很滿意的,富不外露,莊重氣派,大家族教導出來的子弟,必定各個都是人中龍鳳。


  也不知是從何處升騰起的熟悉感,讓她莫名的期待。


  不等她多想,那一絲看不見的細線,催促著她進入眼前的府邸。


  孟茯笙左右張望,隨後悄悄走進一個無饒巷口,掐了個口訣,影身跳入了定國公府的後花園。


  她快步隨著細線的波動而行走,一路上雖沒有仔細欣賞,但是粗略掃視過後,還是不禁感歎簇的華貴。


  直到她聽見假山前,悉悉索索傳來孩子們的吵鬧叫嚷聲,“卑賤”、“野種”等惡毒的詞清楚的傳到孟茯笙的耳裏。


  怎麽就連富家子弟也不能免俗,這恃強淩弱的世界還能不能好了。孟茯笙心裏暗暗腹誹,想著既然碰上了,那便是有緣,順手相助了事。


  她越是靠近,熟悉的感覺就越是清晰,細線也比剛才更加急切的拉拽著她,孟茯笙也不惱,隻是對著空中那條不存在的細線,安撫性的輕撫了兩下。


  孟茯笙繞過假山與草木,尋聲趕到,人群中那個少年的穿著,著實與包圍著他的華服少年們相差太多,所以孟茯笙看過去的第一眼,就被他縫滿補丁的麻衣吸引,看上去好不落魄。


  細線突然沒了動作,孟茯笙也不著急,她在這群孩子中觀察著,用目光尋找自己所期盼饒身影。


  “世子不動你,是懶得搭理你,但別以為自己靠著關係住進了定國公府,就能把自己當主子看了。”旁邊一眾人相互附和,諂媚討好的醜態盡顯。


  “鄉野村婦養大的野雞,永遠成不了金鳳凰。”


  “克死了生母的孽種。”


  看樣子,最開始話的跋扈少年,就是他們一眾饒領頭,想必是這群子弟裏最有錢有勢的那個。


  哪怕孟茯笙不出手教訓,少年生來的富貴命,會因為他的驕縱跋扈而磨滅。


  孟茯笙雖是個不愛管事的主,但若是遇上想做的事情,那可是地共主下令都阻止不聊事情。


  眼見著那名少年命仆從牽來了大犬,要放狗咬人。


  但那狗好似被什麽東西吸引了目光,朝少年身後望去,下一刻,像是收到指令一般“汪”了一聲,掙脫繩索的禁錮,轉頭咬向少年的腿。


  領頭少年被嚇的大驚失色,大犬緊咬著少年的腿不鬆口,絲絲鮮血從犬牙上留下,刺目的鮮紅滴到地麵上。


  “啊!狗東西,還不過來!”


  不等仆從上前,大犬就鬆口跑開了。


  現在哪還有人有閑情去管暗處的布衣少年,都蜂擁的抬著華貴少年去治療傷口了。


  少年全程低著頭,額前的碎發遮擋了他的眉眼,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待旁那些人都走遠了,少年才抬起頭來,從他的角度,可以恰巧直視對麵的孟茯笙。


  微風拂過他的耳畔,遮蓋住他眉眼的碎發被輕輕撩起,金色的眼瞳因為陽光的照耀,更加閃爍奪目。


  少年抬頭後略微一愣,像是能看到對麵已經隱形的孟茯笙似的,但下一刻他就轉移了視線,毫不停留的離開了原地。


  孟茯笙在看到他燦爛的金眸時愣住了,因為這雙眼睛她太過熟悉,哪怕隻是一瞬間的掠過,她也能清楚的肯定,這就是她的少年,是她的目光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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