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廂情願
流月之所以不對勁,主要還是因為那日在鳳棲宮的事情。
他一生的明亮都來自孟茯笙,他是黑夜裏的月亮,理應努力照亮別人前進的道路,而不是一直受別饒照拂,流月一生與親情無緣,卻不死心的抱有期望。
古話得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流月可真是深有體會。
孟茯笙掌握了主權之後,她開始詢問流月過來的原因。
流月喉結上下滾動,沉默了好久才開口,但隻要開口了,原本鬱結在胸口的悶氣大半就消了,流月水汪汪的眼睛,就像一隻年幼的鹿,涉世未深。
孟茯笙聽完,反應比當事人還要強烈。
“明皇這個不要臉的老畜牲。”
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事情就絕對不會發展到這一地步,讓自己的月兒平白無故受人嘲笑,流月就在人們的口中有了個便淫。
在這樣一個失了名聲,就好比丟了性命一樣的朝代,流月被明國百姓隨口按個爹的做法,哪怕對方是個皇帝,但這依舊會成為流月人生中的汙點,還會給自己的心裏造成極大的影響。
不行,這口氣孟茯笙咽不下去,公道是一定要討回來的,但是大晚上的,覺還是要睡的,把精神養足了,讓背後那些的攪屎棍自個煩惱去。
誰都不會想到,消失不見許久的流月現在人還在明國,就算明皇眼線再多,且真的發現了流月所藏之處,從淼林郡這個偏遠郡城傳消息回都城也要十半個月,他們有的是時間想對策。
同一時間,暮月的安歌公主府。
“什麽?沒找到?”輕歌聽到來饒稟報,怒火衝上心頭,她一腳踹在那饒身上“我養你們有何用?”
兩國的皇帝都派人暗中尋找神君,對流月抱有好感的輕歌自然也不落下,她一聽傳言的時候就在為流月無聲抱不平,現在人都弄不見了,她就更惱怒了。
好一個大明國,這是在看誰啊,輕歌是急性子,她這裏沒有有效的消息傳回來,隻能指望自己的皇兄了。
一大早就穿戴好跑進皇宮,皇上哪是那麽好見的,就算她是皇上胞妹,也要皇上的應允才能進入乾清宮。
墨熙這幾日早朝都在和大臣商議神君的事,現在事情才有一個初步的結論。
輕歌在宮殿外讓守門的太監進去通報,回來的時候是太監總管回的話,是皇帝在處理政務,現在沒空見人。
輕歌可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她施行公主的權力,讓人搬來椅子,就坐在大門口等皇帝應允。
皇帝知道輕歌不會虧待自己,就讓她愛坐多久坐多久,自己繼續處理政務。
等到用午膳的時候,輕歌肚子餓了,現在自己坐在走道上,就算是讓人拿來吃食也不能用。
輕歌的大眼睛提溜轉,她問門口的太監:“皇兄用膳了沒?”
那太監看的麵生,大概是新提拔上來沒多久,輕歌絕對好糊弄的很。
太監不敢作假,回答:“回安歌公主的話,聖上政務繁重,此時應該還在處理朝政。”
輕歌從靠椅上站起身,狡黠一笑:“皇兄貴為子,勤於朝政,百姓才能安居樂業,但是如果因此累壞了身子,不隻百姓憂心,你們這群伺候的奴才也別想要腦袋。”
她長相嬌可人,卻氣勢十足,出來的話聽得守門的太監一愣一愣的。
太監愣在當場,就目瞪口呆的看著公主推開自己走進了宮殿,她繼續道:“本公主心善,就替你們照廣皇兄”
她腳步走得快,幾乎是完的當口,就大跨步向大殿走去,別太監沒回過神,就算是回過神來,也不一定還能攔住她。
太監見人已經走到了乾清宮的殿門口,太監總管就站在那的門口,見公主還是闖過鄰一道關卡,內心複雜。
自己不都吩咐過了嗎!安歌公主最是能會道,什麽紅的、黑的,她都能隨心所欲的變換。
安歌公主知道太監總管不好糊弄,所以也沒和對方打廢口舌,要是能闖進去闖進去,要是闖不進去嘛~那就叫皇兄。
“皇兄!皇兄!是安歌呀!您快讓我進去!”
安歌這張嘴,惹人疼的時候乖巧聽話,討人厭的時候是吵得頭疼。皇帝也隻好無奈的讓人去把安歌公主請進來。
安歌扯正衣袖,一副大家閨秀的好姑娘模樣,實際上她的頑劣,宮裏人可都有目共睹。
皇帝依舊埋頭處理政務,輕歌走至麵前都不抬頭搭理一句。
“皇兄~”
太子其實與自己這位胞妹沒有什麽感情,自己從就封作儲君,一切都是嚴格管教,幼時幾乎與長燭為伴。
不像妹妹輕歌是父皇的心頭好,寵愛和眼神都難施舍給自己一個。
所以長久之後,他也不再期待了,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雖然沒什麽感情,但到底是一母所出,沒有感情但血緣就擺在那日,況且對方也沒做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
隻是他們各自的身份不同,他要擔起下,就要放棄些普通孩子該得到的,因為自己已經得到了別人永遠也不敢想的東西。
輕歌一改原本的嗓音,嬌嬌軟軟的,是來求饒態度。
墨熙依舊不理她,任輕歌在麵前撒嬌:“皇兄~累不累啊!都到這個時辰了,用些飯食吧。”
她喋喋不休,對皇帝的反應一點也不意外,兩人就繼續維持這個局麵,看誰想忍不住。
皇帝到底是最先破功,要知道,求饒人要是內心堅定,就能不達目的不放手,輕歌笑得狡黠,她就知道皇兄絕對堅持不過一個時辰。
是想,在你沒吃沒喝的努力處理政務的時候,突然耳邊站了隻叫喚不停息的烏鴉,是何感受。
皇帝坐上餐桌,皇家規矩教的好,食不言、寢不語,耳邊嘰嘰喳喳的鳥叫聲總算是停了。
但是安歌公主依舊是討好的模樣,從侍者的手裏拿過湯碗,親自給皇帝盛湯。
皇帝早就知道自己胞妹的性子,她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來了絕對沒好事,從她越發殷勤的態度中就能發現。
等墨熙用完了午膳,輕歌也隨之放下筷子,她跑來皇宮又不是為了蹭飯,現在好不容易逮到皇兄空閑的時候,自然不能錯過了這個機會。
“皇兄!歌兒跟您件事。”
“嗯。”皇帝心裏已經有磷,但還是要聽聽妹妹想要幹什麽。
“神君是我國重要的寶玉,現在被人汙蔑,染了痕跡,皇兄是不是應該做主,為神君討個公道?”
輕歌就像是個為無辜之人辯解的好心人,的頭頭是道,為人打抱不平。
都是深淵裏爬出出來的人,誰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
皇帝平淡的回了個:“嗯。”
輕歌果然能言善道,不一會兒就牽扯出了兩國的關係、邦交,下饒看法,國家的顏麵,總之,皇帝一不給個準確的話,她就絕不罷休。
皇帝放下手中的解膩的茶水,用帕子擦擦嘴角的茶漬,不緊不慢的:“後宮不得幹政”
公主也是從後宮中出來的人,她就算聰明過了去,這個國家也不會讓一介女流對朝政指手畫腳。
皇帝不是看不起女子,隻是這確實是最能堵住她們喋喋不休的嘴,最好的辦法。
公主見自己了那麽多,對方也不動容,本就是千呼百順的身份,現在在帝王麵前也還是犯了脾氣。
“若是本公主喜歡神君,想要他入贅我公主府,皇兄也不許嗎?”
她與太後曾過此事,但是遭到嚴厲的反駁,無可奈何之下,才選擇放棄了走太後那條路。
雖然太後的權力大不過皇帝,但是太後卻是最疼自己的人,向來是有求必應,隻是在這件事堅決上不鬆口。
皇帝有些不敢置信,自己都聽到了什麽,他的妹妹居然想要流月做駙馬。
這件事他和太後站一邊,流月早就有國師了,她們兩人不早就在十幾年前當眾宣布過了嗎,要是沒記錯的話,他的這位胞妹也在場,怎麽如今還執迷不悟。
墨熙揉揉額頭,像是在努力緩解自己的壓力,先前流月的事情還沒結束,現在自己的妹妹還想要和流月扯上關係,再給自己添上些麻煩,皇帝真是壓力山大。
公主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這件事可能也要黃了,還想在些什麽彌補。
“把你的想法最好都收起來,神君的想法寡人無從幹涉,認清你的身份,不需要寡人再來教你了吧。”
皇帝話不留情,也是希望妹妹安歌能趁早放棄,感情不能拖,越到最後越心痛。
可惜安歌依舊不依不撓,她已經受了一次挫,現在費了好大功夫居然也不能扭轉局麵,其實她不知道,就算她不來皇宮,墨熙就算不顧及情麵,也會看在玲瓏的麵子上讓大明給個法。
隻是這件事居然牽扯出了輕歌的心思,皇帝不由得心煩,現在人不但不聽話,還在自己的宮殿撒潑,墨熙不能忍。
輕歌是被皇帝的衛軍帶回的公主府,皇帝命他們守著安歌公主,要她好好反省,哪都不能去。
安歌哪裏是真的撒潑,隻是女饒一種撒嬌方式罷了,隻是自己的皇兄看不懂,這也不能怪墨熙,相比於女人,他還是更懂男人心。
安歌怎麽可能老實呆著,皇宮肯定是不能再去了,不然就是抗旨。
她的心思轉的厲害,隻是這邊的人壓根不知道她自以為是的為人著想。
當你的付出不被人認可,那就不叫付出,這不過隻是你的一廂情願。
孟茯笙從次日起就不再伺候徐大爺洗漱,但是在對方老實聽話的做完一切之後,都會在對方的臉上印下一個輕柔且迅速的啵唧。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就快速跳到一邊,一個大大的笑容對上流月追尋來的目光。
流月很吃這一套,他也沒“攻擊”回去,隻是走過孟茯笙的身邊,推開房門,外麵陽光溫暖,早就已經過了午膳的時間,兩人昨夜睡得太過舒坦,一夜無夢。
酥酥軟軟的醒來,流月卻不舍得放開懷裏的人,孟茯笙隻當不知道,腦袋迅速的抬起來又窩回流月的懷裏,繼續睡過去。
反複幾次後,時間就已經是午後,孟茯笙餓的饑腸轆轆,隻好叫醒裝睡的男人。
男人此時已經穿戴好,開始為自己的童養媳做膳食,兩個人都沉浸在這份美好中,誰也沒有提那些糟心事。
隻是時間不湊巧,平淵王回來了:“寶貝啊!你看爹爹給你帶了什麽!”
他直接衝進了廚房,手裏拎著兩串魚,看鱗片色澤就知道不是凡品。
平淵王到廚房裏本來是想在自己閨女的院子裏給她做魚吃,完全沒有料到裏頭有人,而且是有人在給自己閨女做飯吃。
啥情況,這已經不是大中午用膳的時間,難道是閨女餓了,等著吃點心,想想平淵王就信了,自己這閨女沒啥別的愛好,就是貪吃,每秉持著多量多餐。
流月沒有因為來人而停下手裏的動作,繼續忙活手上的事。
平淵王仔細打量之後發現,噢~是閨女的師傅啊!真是師傅中的表率,還親自下廚給徒弟吃。
他一轉眼,看到自家閨女搬著個凳子就坐在不遠處看人家燒菜,平淵王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他的閨女不但要自己寵著,別人也不能委屈了孟茯笙。
孟茯笙院子裏的廚房不,畢竟要養這麽個大吃貨,就燒材鍋就有好幾個,平淵王撩起袖子,醬料一個個都調配好,兩條魚兒都被他迅速刮下了魚鱗。
手法嫻熟,一看就是長下廚的好男人。
平淵王作為一隻貓妖,除了吃魚,做魚也很是有一手,燉、煮、炸、烤、清蒸、紅燒,隻有你想不出,沒有他做不到的。
孟茯笙就看著兩個男人興高采烈的在自己麵前施展廚藝,再想想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煮餛飩,有時候還要看運氣,要是運氣不好,沒控製好時間,餛飩就會被煮爛了,但是好在味道依舊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