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入門
「修行當靜心,當心無旁騖!」
陳宮的府邸里,陳宮的聲音不高,但落在楚南耳中卻如洪鐘大呂一般,隨著這一聲落下,楚南腦海中諸般雜念漸漸消退,進入一種特別放空的狀態。
「子炎心中,何為治世?」
何為治世?
楚南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畫面:「百姓安居,不為衣食煩憂,法度清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隨著腦海中那一幅幅畫面誕生,楚南只覺一股氣自心中升起,直衝雲霄,瞬間瀰漫全身,而後直衝天靈,好似要掀開天靈蓋衝出去一般,這一刻,楚南只覺一種過去升級天賦不會有的清爽之感貫徹全身,又好似有人用清澈的溫水一遍遍洗滌著自己的大腦。
突破了!?
陳宮訝然的看向楚南,人會騙人,但儒家開竅,講究心與氣合,若所言與心中所想不合,氣便無法與心合,也就是說,他心中治世真是這副模樣?
天真!
陳宮看著楚南,突然笑了,誰又不曾天真過?只是楚南平日里表現出來的市儈與重利,讓人很難與他心中這盛世相應,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更不該是一個滿身銅臭的商賈心中的盛世。
也是,心中若無這般凈土,又如何說得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那等驚世之言?
人的出身是無法選擇的,人的環境也很難選擇,細數這個弟子種種行為,又有哪一件是他自己願意做?
言論雖有不合禮度之言,然細細想之,卻又頗有道理,只是所知之理雜亂無章,若能學得正統之學,將他胸中那雜亂無章東西整合一處,此子他日或許也是一位大儒啊!
想到這裡,陳宮看向楚南目光中多了幾分滿意,這個弟子收的不錯。
楚南體內,激蕩的浩然之氣漸漸平復,緩緩睜開眼睛,目光看向陳宮。
「感覺如何?」陳宮笑問道。
「說不上來。」楚南直言不諱,這種感覺很奇妙,思索了一下道:「好似膽氣壯了許多。」
明明力量沒什麼提升,但就是有種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覺。
「胸存一口浩然氣,便是刀斧加身又有何懼?」陳宮欣慰道:「子炎已入我儒道。」
膽大的通常活不長啊!
楚南胸中一悶,突然覺的這儒家不修也罷!
「怎了?」陳宮疑惑的看著楚南。
「沒什麼。」楚南搖了搖頭,看向陳宮道:「敢問老師,我此前修兵法,片刻便能施展御軍九秘,為何修儒道,卻足足月余?」
楚南對此很不解,儒道應該更依賴神吧?自己進階之後,到如今神已經快要達到三百了,怎麼修儒道這般慢?自己難道不是絕世天才嗎?
「片刻?」陳宮好笑道:「你可讀過兵書?」
「自是讀過的,御軍九秘更是爛熟於胸。」楚南點點頭。
「你片刻便能讀完?」陳宮再問。
呃,這個……也算修?
「這世間萬物,哪有一蹴而就者,人所看到的一蹴而就,這背後苦功外人豈能盡知,你能片刻掌握御軍九秘,確實不錯,然而若換一支兵馬,亦或者人數再多些,你可能掌握?」陳宮笑問道。
這個問題,張遼當時也說過,那些將士本就已經跟楚南熟絡,張遼在側,也沒人敢陽奉陰違來為難楚南,所以對軍隊掌控很容易,加上楚南的神遠超常人,他又對氣運這些無形無質的東西有著比其他人更敏銳察覺,甚至目前遇到的所有人,只知軍中有氣機,卻不知還有氣運摻雜其間,天時地利人和楚南全佔了,才有瞬間掌握御軍九秘的奇效。
但儒道不同,儒道初期基本是以修身和修心為主,對外力的需求並不高,若非有陳宮這位老師經常言出法隨,讓楚南摒棄雜念,可能他邁入儒道門檻會更難。
「當然,儒道修行,積累固然重要,然一瞬間的開悟亦很重要,就如為師一般,一朝得道,便直接省去了十年苦修,子炎你本身神壯,如今邁入儒道門檻,神日夜受浩然之氣滋養,未來一段時日,進步會頗為神速。」陳宮笑道。
「但此時感覺弟子並無多少本事。」楚南無奈道,自己的精神雖然強大,但似乎對實力並無太多幫助,只是腦子似乎又好使了一些。
「如今你只是開竅,隨著胸中浩然之氣日漸積累,浩然之氣種種神妙也會漸漸顯現,當浩然正氣沖竅而出,頭頂青天之時,儒家神通你自然也能施展。」陳宮笑道。
「頭頂青天?」楚南愕然的看向陳宮。
「青天便是浩然之氣匯聚於頂,雖無法看到,但自身卻能覺察到它的存在,言出法隨,雖能亂法,但其反噬便是由這片青天來承受。」陳宮笑道。
不,我能看到。
楚南默默地看了看陳宮頭頂的青色雲氣,之前他還不太明白別人大都是白色的,為何陳宮卻是青色的,如今他懂了,這便是陳宮所說的浩然正氣與自身氣運匯聚而成。
「老師,那武者,還有法家是否也能頭頂青天之類的?」楚南很好奇,因為這雲氣其實並非儒家獨有,甚至普通人頭頂也有,只是很澹,澹到幾乎看不到。
「粗鄙武夫,只知強壯肉身,怎能有此神異?至於法家,以國為天,可神合國運,也有類似言出法隨的效果,不過法家之言,受律法約束,一切言語,必須合乎國法,否則便是無效,至於兵家,若身在軍中,也能聚攬軍中氣機成天,若你日後領兵時已頭頂青天,可以嘗試將青天融入軍陣之中,言出法隨效果可強數倍不止。」陳宮微笑道。
所以這就是張遼所說,儒將能夠自成天地之說?
所以你就是看不起我岳父對吧!
楚南看了看陳宮,雖然為呂布做事,卻始終以溫侯相稱,雙方的關係更像是合作者,恐怕在陳宮心裡,呂布再強也不配做他主公。
之前楚南還有不解,但儒道入門之後,這一切疑惑也就豁然開朗了,特么儒道剛入門就生出寧死不低頭之感,到了陳宮之前那等距離大儒只剩臨門一腳的地步,估計膽魄更壯,心中傲氣更高。
想到這裡,楚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賈詡那老胖子修的真是儒道?
可惜當初楚南天賦尚未進階,無法看出賈詡修的是哪一家,要是儒家的話……是他修歪了?若不是,那賈詡修的是哪一家?那神神鬼鬼的能力,實在跟浩然之氣沾不上邊。
「那道家、陰陽家這些又如何?」楚南看著陳宮問道。
「陰陽家雖說也是如今修行法門之一,然陰陽家很少於世間走動,為師對其也不甚明了,至於道家,他們修的是天道。」陳宮回憶道。
「原來如此,不過老師,為何排斥武夫?」楚南點點頭,兵家和法家都是在自己主場作戰厲害,脫離主場就不行了,法家還好,主場面積大,兵家就有些慘了,所以兵家一般都會兼修些別的,比如武道或者儒道,只是為何儒家這麼排斥武夫?楚南很不解。
「武夫只知橫衝直撞,一點章法都不講,縱使力能通神,也往往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強如西楚霸王,還不一樣不得善終?」陳宮冷哼道:「且武夫皮糙肉厚,蠻不講理……」
總感覺你在內涵誰,但我又沒有證據。
至於後半句來說,武者的戰鬥模式其實很克儒家,高防高攻還喜歡往近處跑,言出法隨不是萬能的,很可能話沒說完,人頭都沒了。
想想玲綺說過的,那不下百位被自家岳父斬殺的儒將,多半是沒成名的,楚南就覺的儒家討厭武夫不是沒有道理的。
「罷了,天色已經不早,你既已入門,這幾日便好好鞏固心中浩然之氣,不可懈怠!」陳宮嘆息一聲,對著楚南道。
「老師,還有一事想請老師幫忙。」楚南的笑容突然有些市儈起來。
「何事?」陳宮突然有種想要給他一巴掌的衝動。
「我想辟火。」楚南見陳宮眉頭一挑,連忙道:「主要是近些日子天氣乾燥,許久未曾下雨,我怕府中失火來不及,所以……」
「一月來,你向我要了十七次辟火真言!」陳宮看著楚南道:「年輕人久歷於溫柔鄉中,只會消磨意志,儒家不禁慾,卻也不可放縱!」
「這個月最後一次。」楚南輕咳一聲道,自家婆娘一雙大長腿,實在忍不住啊,楚南一臉真誠道:「真的是此月最後一次。」
「今日亦是本月最後一日!」陳宮目光不善的看著楚南,這小子竟敢跟他這個老師玩兒這種文字遊戲?
「老師,弟子血氣方剛,又是初嘗此中樂,老師難道沒有年輕過?那種與傾慕之人日日廝守,恨不得一直在一起之感,老師也該記得才對。」楚南一臉認真的道。
陳宮腦海中不禁回想起……不對!
陳宮怒視楚南:「言出法隨!?」
「呃……」楚南尷尬的看向陳宮,他真的只是想用浩然正氣,讓自己的表情正經一些而已。
「逆徒,滾回去!」陳宮怒道。
「老師,不要……」楚南感覺自己身體不受控制的倒下來往外滾去,面色大變,這要一路滾回去,自己這縣令以後還做不做了。
還好,陳宮雖怒,也給弟子留些面子,在他滾到門口時,擺擺手道:「起來!」
楚南連忙起來,心有餘季的鬆口氣,大儒的言出法隨,自己這點兒浩然正氣顯然不夠看。
「辟火!」陳宮一揮手。
「多謝老師。」楚南喜道。
「立刻出現在自己房中!」陳宮一刻也不想看到這個倒霉弟子。
下一刻,楚南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的房間里,看著坐在浴桶中已經抽出寶劍的呂玲綺,尷尬笑道:「我讓老師送了我一程。」
呂玲綺放下寶劍,正想說什麼,卻見自家丈夫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一步步走來,清冷的臉上露出幾許羞澀……(以下是付費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