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生死決
「轟隆隆~」
丈八蛇矛與方天畫戟撞擊的那一刻,四周空氣似乎都劇烈震蕩起來,兩人周圍山石草木更是受氣浪衝擊,轟然碎裂。
遠在軍中的楚南有種天地打起來的感覺,他凝目看去,卻見張飛眼角崩裂,鮮血不斷滲出,坐下戰馬亦是人立而起,腰間卻是以詭異的角度下沉,竟是生生被這一擊產生的反震力給震斷了背骨。
鮮血自眼角不斷流下,好似血淚一般,讓張飛看起來分外猙獰。
楚南眉頭微皺,這一刻,張飛的某種情緒竟然達到了巔峰,並非純粹的怒意,是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情緒,有憤怒、有焦慮還有另一種介於眾多情緒之中的情緒,這種情緒好像憑空出現,卻在瞬間達到巔峰,讓他以如今這般卻能狀態發揮出超越極限的力量。
呂布有些驚訝於張飛這一刻爆發出來的力量,方天畫戟彈回,卻是被這一矛擊退,有些詫異的看著張飛,這張飛今日實力波動好大!
呂布和張飛這邊的戰鬥楚南只是看了幾眼便不再理會,只是張飛一人,岳父當能鎮壓,他更關心劉備生死。
張飛再勐,也只是一人之力,然而劉備卻是能引動眾力之人,他的存在才是這世間對他們最大的威脅,必須儘早除之。
黃忠在射出三箭之後,劉備落馬,戰馬擋住了視線,黃忠緊跟著兩箭射出,一箭射爆了馬頭,另一箭射穿了馬腹。
劉備的馬雖然不如赤兔神駿,那也是極品良駒,但此刻在黃忠箭下,卻是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便被黃忠兩箭射殺,痛苦的嘶鳴也只是存在了片刻便戛然而止,巨大的身軀轟然栽倒在地,露出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劉備。
黃忠第六箭立刻射出,但關羽已在此時殺到半路,聽得弓弦顫動聲,手中長刀一揮,一刀青色罡氣涌動而出,將那利箭擊飛,緊跟著在馬背上彎腰,憑藉精湛的馬術在路過劉備的瞬間一把將劉備拉起來置於馬背後。
「休要走了劉備!」楚南不知劉備生死,但此刻見關羽帶著劉備就要走,當下大喝一聲,想讓黃忠再給劉備補一箭。
正調轉馬頭準備帶著劉備離開的關羽聞聲豁然回頭,森冷的目光猶如利箭般隔空落向楚南,讓楚南神色一凜,下一刻,他看到關羽揮了揮手,手中長刀不見了。
「主公小心!」楚南沒什麼反應,黃忠面色卻是一變,連忙一把拽住楚南的后領,將他一把從馬背上拎下來。
「噗~」
幾乎是楚南離開馬背的瞬間,他看到關羽那青龍刀旋轉著如同風扇一般掠過自己的戰馬,跟隨自己數日的戰馬就這樣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被那青龍刀從中間斬成了兩片,青龍刀余勢不止,直接沒入了地面消失不見。
楚南被黃忠如同拎小雞一般拎在空中,看著那被斬成兩片的戰馬,覺得嘴唇有些干,一瞬間,冷汗已經遍布了全身,略顯獃滯的舔了舔嘴唇,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黃忠只要稍慢一步,自己跟這馬兒的下場就是一樣樣兒的。
那邊關羽已經趁此機會帶著劉備退入了人群。
「將軍,可以將我放下了!」楚南被拎在半空中,風一吹,頓時一股涼意席捲全身,此刻的狀態略顯尷尬,只能對著黃忠道:「將軍速去追殺那劉備!」
「喏!」黃忠答應一聲,輕輕放下楚南后,帶了一支兵馬便往關羽那邊殺去。
楚南落地,雙腿有些發軟,沒有立刻坐下來,而是默默地走了幾步,走到一旁一處土石上,默默坐下來,有些后怕的看著前方,剛才他彷佛看到了死神的內褲,得緩緩,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
關羽探了探劉備的鼻息,察覺到一息尚存,心中微微鬆了口氣,正想如何助張飛突圍時,卻見那持弓大將率軍殺來,心憂兄長生死,又擔心三弟性命,關羽一時間有些不決,不知是該先帶兄長走還是先救三弟?
「二哥快走!」
張飛落下馬來,看到這邊狀況,一向殺伐果斷的二哥竟然猶豫不決起來,也顧不得心疼愛馬,一把拎住烏騅韁繩,奮起全身力量,那戰馬少說也有千斤之種,此刻卻被張飛單臂舉起,朝著黃忠狠狠丟過去,同時發出一聲咆孝,聲震四野:「救大哥!」
黃忠聽得聲響,二話不說,拔刀回身便是一刀斬出,凌厲的刀罡將烏騅戰馬的身體一分為二,同時也宣告著所有人,他不但箭術超然,實力也不遜關張二將。
呂布沒有趁機殺張飛,只是冷漠的看著這一幕。
關羽聽到張飛怒吼,再看黃忠這一刀威勢,知道想在黃忠和呂布面前同時救下兄長和三弟已不可能,心下一嘆,當下策馬帶著兵馬護送劉備狂奔,黃忠帶的也都是步卒,且他並無行軍天賦,追趕一陣卻無法追上,眼見對方迅速退入黑閭澗,想起楚南之前囑託,不敢跟進,只能在黑閭澗外放了兩波箭雨後,無奈退回。
另一邊,張飛眼見關羽帶著劉備逃走,心下微微鬆了口氣,扭頭看向呂布,咧嘴一笑:「剛才你若出手,我此刻已是身首異處。」
「背後出手傷人,某不屑為之!」呂布將方天畫戟一甩,看著張飛森然道:「不過失了你那寶馬,今日你怕是難生離此處!」
「某也未想生離!」張飛將丈八蛇矛一橫,看向呂布咧嘴笑道:「呂布,你我鬥了數十場,皆是你贏,今日,某也要贏你一回!」
「做夢!」
呂布冷笑一聲,方天畫戟一抖,再次罩向張飛,之前放手是敬他忠義,此刻出手自然再不留情。
「夢嗎?」張飛雙目間凶光閃爍,丈八蛇矛四周黑色罡氣涌動,面對呂布的方天畫戟,毫不示弱的迎上去:「那便教你看一看某之神勇!」
「轟~」
丈八蛇矛與方天畫戟再次相交,一時間天崩地裂,山搖地動,漫天塵土中,張飛臂膀上,隱隱有鮮血自衣襟內部湧出,濡濕了他的衣衫,卻是他手臂因用力過度,血管崩裂,鮮血自內部湧出浸濕了他的衣袍,然而張飛好似沒有察覺到一般,蛇矛一轉,一招霸王甩槍,狠狠地甩向呂布。
呂布將方天畫戟一架,擋住了這一矛,然而赤兔卻有些吃受不住,唏律律鳴叫聲中,側移了數丈,停下來后,四蹄不斷抬起、落下,顯然也是收了不輕的傷。
呂布心疼愛馬,眼見張飛已經沒了坐騎,索性騰空而起,也與他步戰,方天畫戟在他騰空的瞬間掄起,當空一掄,在空中劃過一道匹練,朝著張飛狠狠噼下。
張飛怒吼一聲,眼角、額頭都有血管崩裂開來,形如惡鬼般迎向呂布。
「咣~」
沒了坐騎緩衝,雙方實打實的一擊碰撞產生的威力似乎比往日更盛幾分,但見張飛腳下大地轟然裂開數丈深的裂縫,雙腿更是陷入土中,呂布身子借力後仰,落地後退了幾步將力道盡數卸去,張飛雙腳卻在地上犁出兩道深痕痕迹,這種方法對自身負荷顯然比呂布那種泄力之法大了許多倍,但張飛似乎要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必勝之心。
呂布雙目凜然,張飛雖然武藝、力氣都不及自己,然有道是一人拚命,萬夫莫擋,此刻的張飛顯然就是這種狀態,這種狀態下的頂尖勐將,自然嚇人。
眼見呂布不動,張飛張開那鮮血已經溢出來的大嘴,哈哈怪嘯聲中,竟然主動朝著呂布撲去,丈八蛇矛帶起一陣陣怪風,極盡強勢,反觀呂布,卻是以防守為主,少有進攻。
黃忠不知何時回來,有些遺憾的對著楚南一禮道:「主公,那關羽帶兵進入了黑閭澗,主公之前有過吩咐,末將不敢再追!」
「無妨,命人封住四周,莫要讓那張飛走了!」楚南搖了搖頭,表示無事,事情已經發生,追究已經沒有意義,現在他更關注戰場,看了一會兒后,有些皺眉道:「將軍,岳父是不是被那張飛震住了?」
以前呂布以一敵二也不至於全是防守啊。
黃忠看了片刻后搖搖頭,命人結陣封鎖張飛退路,同時跟楚南解釋道:「那張飛爆發如此戰力,乃是抱了必死之心,拋開一切要與溫侯拚命,稍有不慎便會被他所傷,已是必死之人,不值如此;且這種氣勢不可久持,溫侯此舉乃是避其鋒芒,待他勢盡之時,可一舉將其滅殺!」
「原來如此。」楚南點點頭,看著交手中的兩人,心中多少是有些神馳的,自己若也能有這般戰力該多好?
哪個男人沒有過武俠夢,不想仗劍天下?
但想到剛才青龍刀劃過戰馬那一幕,這份熱血豪情頓時澹了許多。
另一邊,張飛已經感覺到自己氣力開始跟不上,看著呂布,突然咆孝道:「呂布,為何只會這般縮頭縮尾?可敢與某放手一戰?」
「咣~」
呂布一戟將蛇矛盪開,看著張飛森然道:「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