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不在
很長時間裏，辦公室都陷入了一片沉靜。李莉一直用充滿希冀的眼神看著南臻。她很想聽到南臻的同意，可是也知道冬辰風的所作所為對南臻和葉蘭都造成了不小的困擾，所以要想讓南臻一下子放過冬元，絕對是一件非常為難的事情，所以她並不急著催促南臻盡快做出回答。
和南臻認識這麽久了，李莉對南臻的性格十分清楚。這個眼前令無數女人著迷的男人，輕易是絕對不會對付得罪他的人的，但是一旦做出讓他無法忍受的事情，那麽他也是絕對不會輕饒的。
或許如果冬辰風隻是單純地針對南臻，今天她這麽輕易開口求南臻放過冬辰風，南臻應該會給她這個麵子的，可是冬辰風連葉蘭也一並算計進去了。南臻是一個極其護短的男人，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攤上葉蘭的事情，南臻的決定就很難說了。
不過這也更加堅定了李莉的判斷，看得出南臻是真心喜歡和在意葉蘭的，和葉蘭不過是幾次照麵，但是這個叫做葉蘭的女人給她的印象不錯，而且自己的兒子冬斯格似乎更加喜歡葉蘭呢，這些天老是吵著想要看看葉蘭。
很長時間，南臻才悠悠開口，略帶歎息道：“微微，我隻是心疼你，你覺得這樣做值得嗎？時間在流逝，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發生程度不一樣的變化，就像是冬辰風，他以前是冬辰風，可是現在冬辰風已經不存在了，或者說冬辰風變成了冬元。你覺得你這樣做值得嗎？”
聽到南臻這番話，李莉原本忐忑的心終於放鬆起來。她眼眸立刻一亮，南臻這樣的話其實變相地已經是答應了她的要求。這些年南臻總是十分地照顧她，對於她的要求眼前的這個男人出於朋友的仗義都會答應她的。所以她十分趕緊南臻。
“臻，我知道你是在心疼我。雖然我知道冬辰風或許早已經沒有將我放在了心上，她和我遇見後，並沒有因為冬斯格而承認他就是冬辰風，由此可見我們母子在他的心目中根本就不重要，或者說我們母子加在一起的分量還不如一個紫露琳。”
說到這裏，李莉臉上原本痛苦的神色逐漸轉換成平靜，“可是，有時候喜歡一個人何嚐不是身不由己，明明知道自己的付出是多麽的卑微，多麽的不值得，可是我們還是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如果我能夠做到的話，就不會明知道冬辰風去世了這麽多年，我還一直對他念念不忘的。更何況我現在知道了他根本沒有死去，而是換做了另一張麵容，另一個身份。你說我怎麽能做到對他不管不顧呢？或許他對我無情，但是我卻無法做到對他不義。”
李莉說著這樣的話，讓南臻忽然之間也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和葉蘭何嚐不是這樣的狀況。明明知道這個女人遲早是要離開他的，可是他還是對她傾注了感情，明知道起初兩個人不過是達成了協議，可是不知不覺間還是對她付出了真心。
曾經對待女人的感情是那麽的收放自如，可是現在的他幾乎就要成為感情的奴隸了，他又何嚐能夠灑脫地選擇放手？
南臻胡思亂想了片刻，然後提起手邊的電話，對著外麵的秘書交代了兩句很快地秘書敲門進來送來了兩杯咖啡。
似乎為了緩和一下此時有些壓抑的氣氛，南臻開口調笑道：“你來了這麽久，現在才記起忘記招待你了，你可不要介意哦。”
“哪裏？不過到時候哪天要是辦起你的終身大事了。可千萬不要忘記通知我就行了。”李莉也是一個性格豪爽的女人，剛才兩個人的談話確實夠沉默的，現在南臻這麽說了，她也忍不住調侃起來。
剛才開口替冬辰風求情，也是她的本能所為，畢竟冬辰風在她的心目中占據了十分重要的位置，但是這也不代表李莉就是一個不分善惡的女人，現在等她冷靜下來也知道即便南臻今天不答應不放過冬辰風，她也不應該怪責南臻的。
畢竟之前冬元做了那麽多壞事的，南臻現在選擇這麽做也是無可厚非的。她已經失去了冬辰風，不想再失去南臻這個好友。好在剛才南臻已經鬆口了，她知道南臻說出那樣一番話，已經代表這次放過冬辰風，不再追究冬辰風所做的這些錯事。
此刻，李莉調侃的話語讓南臻的眸子微微一黯，一瞬間他凝眉仿佛在沉思著什麽。
李莉所說的終身大事，自然指的是結婚的事情了。想了想他的年紀確實已經不小了，按理來說早是該娶妻生子了，隻是之前他的心思一門都撲在事業上，連高曆和南衛一直都取笑說他是個工作狂。
可是和葉蘭相處以來，讓他以往的認知發生了許多的改變，就像現在他對婚姻的觀念也改變了許多，以前他認為娶一個女人做妻子不過是為了傳宗接代而已，可是現在他卻不這麽認為了，以前的他隻是體會到冰水一角。
現在的他隱隱也期待著能夠和一個自己心愛的女人組件成一個幸福的家庭。每天當自己忙碌工作晚歸之時，總會有一個女人為你而亮著一盞溫馨的燈光。她可以為你做可口的飯菜，她可以對你噓寒問暖，可以跟你拌嘴撒嬌……總之這樣的生活想起來，都令他十分的向往。
而更要命的他將其中的女主人幻想成了那個叫做葉蘭的女人。
想到這裏，他的心有片刻的失落。葉蘭不過是一個三流的演員而已，在他們這些上流階層中怎麽可以讓一個三流女演員嫁入豪門？他現在是不是不知不覺中了這個女人的荼毒了？
南臻在心中忍不住自嘲。李莉半天見南臻沒有再開口說話，而是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她遊戲擔心道：“怎麽？你在想什麽呢？”
被李莉打斷他的思路，南臻揚起身子往椅背一靠，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再次抬頭臉上是鮮有的一本正經，“微微，你說門當戶對的條框是不是根本不能打破？”
李莉聞言，先是一愕，她沒有想到南臻會問出這樣一句話，畢竟一直以來南臻給她的感覺都是沉穩，有主見的人，而此刻他眼裏流露出來的茫然和無助讓她禁不住心疼起來。南臻這麽問，看來是對葉蘭動了真感情了。
不得不說曾經她在心裏也反複問過自己這個問題。那時她還是一個花季少女，心中憧憬著一份旖旎綺麗的愛情。後來她認識了冬辰風，那時的冬辰風那般陽光俊朗，初次見麵她便對他心跳加速，那種怦然悸動現在回想起來，感覺還是那樣的美好。
想到這裏，她的眼裏像是蒙上了一層煙霧一般，帶著飄渺和朦朧。當時她是豪門小姐，身份尊貴，父母雖然對她寵愛有加，從來不會對她委屈半分，所有養成了她驕縱的性格，但是有些事情絕對是她做不了主的，比如她的婚姻。
像他們這樣的豪門，有時候的千金、公子哥兒，也有自己的悲哀，他們的婚姻一定會找門當戶對的豪門，所以根本就不由得他們掌控。所以說他們看似光鮮亮麗的生活，卻也有著自己的悲哀。
說到底，他們其實不過是一個被包裝得異常華麗的棋子罷了。
那時的她年少輕狂，正是對愛情懷有美好憧憬的時段。她被冬辰風的帥氣、溫柔、善良、上進，深深吸引著，所以其他的男人她根本就看不上眼，後來家裏給她安排了幾次相親，都被她搞砸了，她誓死非冬辰風不嫁。
當時她可是鬧得風風火火，絕食的招數她也已經用過了。後來父親一氣之下說如果她非要跟著冬辰風那個窮小子，那麽就斷絕父女關係，那時的李莉想得過於天真，最後還是毅然選擇了冬辰風。
可是她和冬辰風在一起時候隻有過一段短暫的快樂時光，冬辰風就“死去”了，之後她就在漫長的回憶中度過著歲月。李莉是一個堅強到令人心疼的女人，她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即便是現在回過頭來，她的內心裏還是沒有一絲的後悔，青春年少的愛情雖然短暫，但是年少輕狂，又有誰像她這般愛得轟轟烈烈？
好長時間李莉才從冗長的回憶中緩過神來，她一抬頭發現南臻還是望著她等待她的回答，她勾唇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剛才有些走神了。”
“沒關係。”南臻輕輕地聳了聳肩。
剛才他是一直注視著李莉臉上的表情變化。那樣多變的神色，或開心，或甜蜜，或失落，或傷心……全都一一在她的臉上閃過，南臻一看之下，頓時對眼前這個堅強的女人充滿了憐惜。
李莉此刻並不知道南臻心中的想法，她側頭想了想，對著南臻說道：“其實對於你的問題，我隻能說能還是不能隻在一個人的一念之間。”
此刻，李莉是是而非的回答讓南臻情不自禁地挑了挑眉，開口忍不住問道：“什麽叫能與不能隻在一念之間。”說完，他又忍不住調侃道，“看來你出家不久，最近看得經書果然沒有白看，說話是越來越有禪理了。”
上次南臻和李莉見麵後來隨意聊著話題。李莉告訴他最近自己沒事都在看經書，從那些經書裏看到了許多人生哲理。當時李莉還建議南臻沒事的話也可以翻翻經書看看。
那時的南臻還將腦袋搖個不停，說李莉有了個寶貝兒子，他還是單身漢，沒有娶妻生子，不會想不開早早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