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第291章 罷免（2）

  顏沐昕帶著楊公公一路前往永安殿，遠遠就看到永安殿前很熱鬧，目光一掃，太醫院裡幾乎所有的太醫都在場了，然而奇怪的是，蘇自省竟然不在其中。


  顏沐昕冷笑一聲，更加加快腳步，走近后，她聽到女人的啼哭聲，原來在他們面前擺著個擔架，上面用白布蓋著屍體，一名身穿喪服的婦女就趴在擔架前失聲痛哭。


  「老爺啊，你怎麼就棄我們娘兒幾個走了……你怎麼這麼狠心……」


  顏沐昕皺了皺眉頭，這戲演的可真夠全，就不知道眼前這婦人是合謀者還是單純的受害者。


  陸陸續續有太醫發現顏沐昕的身影，相互提醒之後，彼此交換眼神，像是事先約好那般跪伏在地，朗聲道：「請皇上替胡太醫做主，替臣等做主。」


  季公公奔進大殿里，對著台階上此刻甚是煩躁的皇上，開口道：「皇上，灝王妃已經進宮了，現在正在殿外等候。」


  楚御乾揉了揉眉心，倍感疲憊，對季公公道：「把他們都叫進來。」


  「是，皇上。」


  季公公很快退了出去，不一會，那些人跟著他便進殿里來了。


  還有兩個侍衛抬著遮蓋住白布的擔架跟了進來。


  「請皇上替胡太醫做主，替臣等做主。」


  眾太醫連台詞都不變，一進殿便跪在了地上再次開口請求。


  「得了，朕早聽到你們的話了，不用一直重複。」楚御乾煩不勝煩，好端端的給他鬧出這種事來，是嫌他朝事不夠繁忙？


  「沐昕，你來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顏沐昕突然被皇上點名，一下子愣在那裡，她也是雲里霧裡好嗎？皇上要她解釋什麼？

  「父皇，沐昕並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她話音剛落，眾太醫七嘴八舌就在那裡指責數落她。


  「害死了胡太醫，她居然還說不知道！」


  更有太醫主動站了起來，拱手道：「皇上，數日前胡太醫得病，是灝王妃替他看的病，這才過了兩天，胡太醫今早就被發現暴斃在床，全身發黑，死於中毒。替他看病的從頭到尾只有灝王妃一個人，而她又擅用毒，胡太醫先前得罪過她，他們倆向來交惡，皇上，臣等認為胡太醫的死肯定跟她脫不了干係。」


  「求皇上替妾身家老爺做主，他昨晚睡前喝了灝王妃給抓的葯，今早……今早就……」胡夫人哭得雙眼通紅，邊說還邊哽咽，幾度說不下去。


  「笑話，我得多傻才會在替他醫治后還下毒害死他？難道我那樣做的目的就是在這時候接受你們的指責？」顏沐昕嗤笑一聲，當初她就該拒絕替胡太醫醫治，她早該猜到蘇自省別有用心的。


  「你別狡辯，我家老爺就是在喝了你配的葯之後才死的，在你替老爺治病之前他還沒那麼嚴重的，你越治他身體越壞，如今還死了，你讓我們胡家上下怎麼活？」胡夫人趴在胡太醫的屍體上，呼天搶地。


  顏沐昕翻了個白眼，她可受不了這種指控，大步上前，在擔架前蹲了下來，剛要去掀白布，胡夫人就跟瘋了似的衝過來撞她。


  「你要幹什麼？你害死了我家老爺，現在還不讓他安生嗎？不准你碰他！」


  胡夫人嘶啞著聲音嚷叫，她撞過來的力道太大，顏沐昕沒有心理準備，直接被她撞倒在地，手磕在地上，擦破了皮，疼得她倒抽口涼氣。


  「你不是說他是被我毒死的嗎？我倒要看看他的死因是什麼？」顏沐昕毫不氣餒，再次爬起來繞開胡夫人要去查看屍體。


  可這次，那些跪在地上的太醫全都過來阻止。


  「灝王爺，胡太醫已經死了，人死為大，請高抬貴手。」


  「很好！」顏沐昕看著阻擋在前面的一排太醫，冷冷一笑，他們這是聯手要來對付她，可未免也太大動干戈了，竟然要到犧牲同夥的地步，他們還真是高看了她！


  她轉身看向楚御乾：「父皇，前兩天我拒絕給胡太醫看病，是蘇太醫令要您下命令讓我去胡府的，結果，胡太醫就死了。我顏沐昕救人一慣的原則，既然我答應替他醫治，我就不會對自己的病人下殺手，他們硬要說我下毒，卻連驗屍的機會都不給我，究竟是何居心？您看怎麼處理吧。」


  她話音剛落，不等楚御乾開口，馬上就有一名太醫站了出來辯解：「皇上，胡太醫確實是在喝了灝王妃抓的葯后暴斃的，臣等認為在排除她的嫌疑之前不能讓她接觸屍體，以她的醫術，說不定碰到屍體后就把自己所有的罪證都抹掉了。」


  「嗤，當我學的是巫術呢，還碰到屍體抹掉罪證。」顏沐昕小聲嘀咕，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皇上，自從您御賜給灝王妃令牌之後，灝王妃在太醫院可以說無法無天，整個太醫院都被她鬧得翻天覆地，她每天都拿太醫院裡的人試藥，只要誰對她不滿，必定會被她叫去試藥，試完葯那簡直能去掉半條命，臣等被她整得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些告病在府的太醫就是承受不住她的鬧騰啊，胡太醫也是其中的受害者，如今連小命都搭上去了，還請皇上替臣等做主啊。」


  「請皇上替胡太醫做主，替臣等做主！」


  眾太醫又步調一致地跪在地上請願。


  楚御乾被他們吵得一個頭兩個大，是他把顏沐昕放到太醫院的，顏沐昕做這些事都有提前跟他打招呼，而被她整蠱的都是蘇自省的親信，如今卻被其中幾個刁臣鼓動成所有人，可現在這局面，他就算想偏幫顏沐昕也不可能。


  「眾愛卿，你們僅憑胡太醫喝了沐昕抓的葯就判定是她下的毒，難道他這兩天以來只喝葯，沒吃過任何東西？」


  楚御乾一句話問得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皇上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向著顏沐昕。


  「皇上……」


  又有一名太醫站出來，剛開口就被楚御乾抬手制止。


  「朕不會偏幫任何人，但也不希望冤枉了任何人，只要有證據證實是沐昕害死了胡太醫，朕一定從嚴懲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