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混亂局面
「叫保安！快！給領導打電話！」阿祥在一邊看到場面不受控制了，趕緊將毛巾一扔，讓楊菲等人打電話求援，就在眾人干著急的時候，突然「啊——」的一聲讓大家立刻向台上看去，只見楚瑤的額頭不知被什麼砸到了，就見她蹲在池邊，一手捂著額頭，幾縷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滴答下來。
「楚瑤！」同事們見狀趕緊衝上了台，與此同時，推著鐵門往台下沖的觀眾們也都越過了鐵欄杆，就在情況即將失控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聲音，緊接著空靈的歌聲隨著水流波動悄然而起，那些激動歇斯底里的人們都直挺挺不動了，整個表演廳廝鬧聲也逐漸變小，楚瑤閉著眼睛，忽然感覺到這歌聲有些熟悉。
再次睜開眼睛，眼前一片猩紅，只能看到白鯨池中的LUCK立起了半個身子，雙眼直愣愣的看著自己，就在此時，表演廳的大門被打開了，保安、韓越、包括蘇怡菲等人都一股腦的沖了進來，在進來的一瞬間，也都聽到了這奇異的聲音，眾人的視線都對準了正在歌唱的LUCK，歌聲以一種怪異的方式使人類產生了精神共鳴，以一種科學無法解釋的方式將人類所釋放的負面情緒吞噬。
大家都獃獃的沉默著，就這樣過了很長時間，蘇怡菲突然悄聲走進楚瑤的身邊，輕輕推了推她，「天吶，這是波塞冬的歌唱，這是鯨歌……它是在求偶么……」
「鯨歌……」楚瑤喃喃自語著，漸漸地，她從這歌唱中聽出了節奏，聽出了旋律……優美又深情，這聲音像是從任何一個你能知道的最美最快樂的地方傳來的呼喚，讓人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什麼是鯨歌？」
「鯨歌啊……我聽我男友曾經說過，很少的一部分白鯨會唱歌，那就像是人魚的歌聲，海洋科學家們研究鯨歌很久了，至今無法明了其中的含義……」蘇怡菲的藝術造詣非同小可，這聲音太過美好磅礴，讓她微微眯著雙眼迷惑的小聲說著，生怕打擾了這天籟之音。
「或許……並沒有什麼含義……」韓越在兩人身邊也微微側耳聽著，這聲音太過容易讓人產生共情，他的心緒隨著鯨歌聲音的起伏不停變換著。
「不，恰恰相反，鯨歌中包含的含義太深了，深到人類無法理解。科學家們認為這是一種音樂語言，但同時表達了許多人類語言難以表達的東西，用心體會吧，LUCK真是一個奇迹，人類應當敬畏海洋，海洋是所有生物的母親，孕育了多少神奇的生靈……能夠聽到鯨歌的人是多麼幸運……」沉浸在這美妙的樂曲中，蘇怡菲眯眼沉醉其中，呢喃著發出這樣的感慨。
鯨歌在繼續響著，猶如大海的靈魂在歌唱。鯨歌中，上古的閃電擊打著的原始的海洋，生命如熒火在混沌的海水中閃現；鯨歌中，生命睜著好奇而畏懼的眼睛，用帶著鱗片的腳，第一次從大海踏上火山還沒熄滅的陸地；鯨歌中，恐龍帝國在寒冷中滅亡，時光飛逝，滄海桑田，智慧如小草，在冰川過後的初暖中萌生；鯨歌中，文明幽靈般出現在各個大陸，亞特蘭蒂斯在閃光和巨響中沉入洋底……一次次海戰，鮮血染紅了大海；數不清的帝國誕生了，又滅亡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過眼煙雲……白鯨用它那古老得無法想象的記憶唱著生命之歌。
歌聲中漸漸帶入了不可言說的蒼涼與悲戚，這種感覺太靜謐，太美好，楚瑤閉著眼睛，額頭上一抽一抽的刺痛讓她忽然感覺有些不妙，她漸漸從這歌聲中聽出了重重象徵著死亡的不明感覺，聲音逐漸高亢，攀越上一個又一個音節，歌聲中好似在經歷大肆屠殺，慘叫聲與血腥的氣息開始瀰漫在整個表演廳中。
「不！」這是要命的歌聲！楚瑤猛地從歌聲中掙脫出來，雙眼緊盯著露出半個身子的LUCK，大聲尖叫道。
歌聲戛然而止，LUCK也緊緊看著楚瑤，眾人開始從幻境中掙脫，經過這場夢幻般的鯨歌演繹，暴怒的人群也漸漸平復了心境，看向楚瑤半邊臉鮮血淋漓的樣子，也都開始心裡有些打怵，互相看看，在保安的疏導下灰溜溜的離開了。
「楚瑤，你沒事吧！快打120！」緩過神來的韓越看著身邊用手捂住傷口愣愣盯著白鯨池的楚瑤，焦急的拽開她的手掌檢查傷口，只見一條長約十多厘米的傷口劃過她光潔飽滿的額頭，看起來觸目驚心，不由得立刻叫身邊人打電話。
「沒事……不用叫救護車，劃破了表皮而已。」楚瑤搖搖頭，轉身看向眾人，好像所有人都沒有發現鯨歌的異樣……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聽出了其中的惡意與殺意，一瞬間，她像是明白了什麼，緊接著，韓越一個公主抱將她攬在懷中，「去醫務室！」
楚瑤只來得及給LUCK一個有些哀傷的眼色和一個輕微的搖頭動作，就被眾人簇擁著往醫務室跑去。
韓越的緊張使得醫務室的醫生也跟著緊張起來，經過仔細的消毒查看，得出結論只需上藥包紮不用縫針，在將她的額頭纏了整整一圈固定好后，才讓韓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表情。
「馴養部的表演暫時取消，無限期延後，員工的安全最重要。」見楚瑤沒有大礙，韓越這才回過頭來對緊隨身邊的工作人員下令道。
「可是……」聽到韓越的命令，楚瑤連忙回頭，看著韓越欲言又止道。
「你閉嘴，特別是你，傷口沒好之前絕對不能下水，對了，放你一周假，在家養傷，算你工傷好了。」看楚瑤又要有意見，韓越滿心的心疼瞬間變成了氣憤，氣她這樣不注意保護自己，氣自己怎麼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在自己的羽翼下竟然還能受如此委屈，更氣自己怎麼如此沉不住氣竟然當眾抱著她往醫務室跑，這一舉動更是要把她推上風口浪尖任人評論。
聽到韓越要她回家休息，想到要有七天看不見LUCK，楚瑤心裡突然一陣揪痛，透不過氣的感覺讓她臉色變得蒼白，「不！我不下水，你別讓我回家休息……」
楚瑤蒼白的臉色讓韓越心疼，不忍拒絕楚瑤的懇求，卻又不解她的堅持：「你還真是奇怪，其他人知道有工傷假可以休早美得不行，你在這糾結什麼？」
「只要不讓我休假，怎樣都行，真的！我會注意保護好自己的……我不放心小黑和LUCK。」看韓越疑惑不解又有些氣憤的問話，楚瑤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知道自己給他添麻煩了，現在自己的存在就是海洋館的不安定因素，可還是硬著頭皮要求留下來。
「那你這段時間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網上的公關我會去做，你別心理壓力太大，我會搞定還你一個清白的，好好養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工作人員有閑言碎語或者有員工找你麻煩，儘管來找我，不要什麼事都自己扛著，知道么？」見楚瑤倔強的站在自己面前，韓越就知道自己肯定又要輸給這個丫頭，不由嘆了口氣，一再的叮囑她。
「恩，我知道了，一直都知道網路言論的可怕，沒想到，竟然能這樣煽動群眾，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好事呀……人民群眾的動物保護意識提高了很多呢，這對動物們來說是個福音不是么？」見韓越收回之前讓自己休假的命令，楚瑤抬起頭來，對韓越勉強笑笑，深吸了一口氣，想緩解下氣氛，聳了聳肩。
「所以我說早上讓你嚴肅對待，讓你不當回事，活該！這次受傷也讓你張長記性，小心事件發酵，各種環保組織、動保組織到咱們東海極地海洋世界門口來拉橫幅抗議，不過……即便遊客們覺得你虐待動物，也頂多暗地裡說說，這次事件搞得這麼大，我總覺得肯定有人煽動，否則大家吃飽了撐的惹這種事情？瑤瑤，你真的要小心了，我覺得這件事，就是在針對你……」一邊一直跟著的蘇怡菲在看到楚瑤依舊活蹦亂跳精神正常后，也鬆了口氣，翻了個白眼狠狠得道。
「針對我？」楚瑤聽了蘇怡菲的話，微微皺眉，「我之前以為發這個帖子的是劉歡歡，可是就憑她哪裡會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怡菲姐，你不是說找熟人刪帖子都沒成功么？就憑這一點，劉歡歡就做不到呀……如果說更厲害的角色針對我，那他圖什麼呢？」
「或許你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犧牲品，幕後陰謀者最後要對付的，其實是我。」聽了蘇怡菲的話，再加上只一晚上就越演越烈一邊倒的輿論戰，早上這場明顯被煽動的流血事件，如果韓越還搞不清楚自己是對方的最終目標，就白在商場上混了這麼久了。韓越眯眼思考片刻，拍了拍楚瑤的肩膀，「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休息，怡菲，這兩天跟著楚瑤，別讓她落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