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定情
「……」楚瑤的這一番話讓楚荊徹底沉默了，是啊，自己這樣努力，不就是為了給妹妹一個徹底自由的生活環境，可以讓妹妹無憂無慮的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如今妹妹的願望是當一個馴養師，那麼自己又為什麼要想方設法的阻止呢，自己只要從旁邊微笑著看這個小妹妹朝著自己的目標不斷努力前行就好了……「好，如果遇到困難，你要想著，哥哥始終是你最堅強的後盾，任何困難都可以同哥哥商量。」
「謝謝哥哥。」依然能看見哥哥眼中的不放心，可見自己好像真的說通了哥哥，楚瑤心裡一整天的抑鬱好似也敞開了個口子，陽光撒了進來。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件事情要解決，在這等我？」摸了摸妹妹的臉蛋，楚荊嘆了口氣，有種女大不中留的感慨。
「恩……別為難韓總，出了這麼大事兒，韓總已經很焦頭爛額了，我受傷是個意外，誰也想不到的。」拉了拉哥哥的手，楚瑤一下就想到了楚荊要解決的事情是什麼，生怕他去找韓越的麻煩，趕緊叮囑道。
「我知道只是了解一下事情經過，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拍拍妹妹的手，楚荊對著妹妹笑了笑，一轉身整張臉就再次冷了下來，快步走出了表演廳。
楚荊離開了表演廳，整個廳里除了楚瑤就剩下動物們偶爾掀起水花的聲音，安靜的環境下，她的心臟莫名跳的越來越快，眼睛直直的看著白鯨池的方向，一瘸一拐的往LUCK的方向走去。
LUCK看著楚瑤向自己走來，突然一個猛子扎進了水底，等她靠近后，從水中上來的，已然是人形的LUCK了，LUCK心裡是很忐忑的，他知道人類是很奇怪的動物，他們生性殘忍，喜好互相殘殺，這種殘殺和他們為了果腹而進行捕獵不同，他們的殘殺很大一部分是一種消遣方式，在公海上他看多了人類的惡行，一具具屍體被人類面無表情的扔進大海，鮮血瀰漫能夠引來大群的白鯊，可是，這些殘忍的人類卻對吃人的物種或對人類有威脅的物種有種本能的憎恨，即便那些物種是為了救某些人才表現出自己的能力，他們恨不能團結一致將這些能夠對自己產生威脅的物種徹底消失在地球上。
LUCK知道楚瑤已經發現他的某種能力了，他不知道楚瑤會怎麼對待他，如果不是情況特殊，他是不可能失去理智的，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楚瑤受到傷害，而自己卻無所作為，鯨歌很好聽，他知道，他還知道，鯨歌除了求偶，還有一種吟唱方式就是奪取任何生物的生命，他們的歌聲是致命的，可以讓人和所有聽到鯨歌的物種在安詳中進入深度睡眠，然後緩緩死去，LUCK在小的時候曾經在白鯊的追擊中吟誦過一次鯨歌，整個海域安靜的可怕，再也看不見其他生物，頭頂是暗沉的烏雲，身下是驚濤駭浪、幾乎沸騰的深海，巨浪偶爾捲起幾具白鯊或其他海洋生物的屍骸，彷彿末日來臨的場景，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天地顛倒的世界，從此，LUCK再沒開口吟唱過鯨歌了，直到遇見楚瑤，他才知道，原來，除了傷人，鯨歌還有一種存在方式就是求偶。
「LUCK，你在難過么？」坐在池邊，楚瑤伸手摸了摸LUCK有些悲傷的面孔，微微側過腦袋，好似在安慰LUCK，「你在悲傷是么？這不是你的錯，你只是失去了理智，我知道，你的本意是不想傷人的，你只是看我受傷嚇壞了……」
「別害怕我。」LUCK不想傷害無辜的生物，但在某一方面，LUCK憎恨人類，他們將自己從大海中塞進這個浴池一般大小的水缸里，將猶如他兄弟姐妹一般的白鯨捕獵吞食，如果沒有楚瑤，他不介意讓這些人全部去死，可是他不想解釋給楚瑤聽，只是閉上眼睛用濕滑的臉蛋蹭了蹭楚瑤放在他臉蛋上的手心。
楚瑤看著他的臉蛋，看到了猝然而現的脆弱和悲傷，楚瑤的手抖了起來，「我有點膽怯。」楚瑤緩緩開口了，「請原諒我的膽怯……我怕咱們的結局是一片狼藉，可是，我想，我愛你，從沒有像愛任何一個人那樣愛你，我本不想承認，可是，我別無選擇……」
楚瑤的話說完了，LUCK猛地睜開了眼睛，他如水的目光在楚瑤的臉上徘徊，那目光是愛戀的，痴纏的，困惑的，珍惜的。他的手有些顫抖，像是拿著一枚能夠開啟寶藏的鑰匙，卻不敢轉動，半晌，才肯定楚瑤再說些什麼，楚瑤是他從未見過的姑娘，如水一般，卻充滿了力量，像茶一樣純凈卻能包容他的一切，他知道楚瑤說出這句話的重量，她對感情是絕對負責的，他知道一旦楚瑤送出了承諾，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正是這份慎重，讓他願意去等楚瑤想清楚，想明白。
而如今，楚瑤的答案讓他找到了自己的歸屬，找到了自己的港灣，表演廳中突然響起了一種聲音，LUCK開口了，這是屬於他們兩個的歌聲，那是一種什麼聲音啊？是啜泣，是呻吟，是絮絮叨叨的低語，是斷斷續續的呢喃，是迷途羔羊微弱的哀鳴，是失兒弱母無奈的悲哭，漸漸的，聲音溫暖起來，旭日東升，兩人猶如沐浴在朝陽的燦爛中，他們的雙眼裡，不見了混沌，不見了悲傷，他們彼此對視，欣然的接納著朝陽，LUCK一向冰冷漠然的蒼白色眼眸里竟然有了一點點溫暖和喜悅的光彩。
下班時間到了，韓越辦公室的大門突然再次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韓越揉了揉眉心，繼續看著公關策劃加班加點趕製出來的幾份兒危機公關方案，好像每一份兒都不能讓他太過滿意，以為是劉嘉進來拿文件了，隨手將看過的幾份方案扔了過去，「拿去重新做，不論怎樣今晚都必須給我做個妥善有效的方案出來。」
楚荊沒有吱聲，只平靜的一步一步走到桌前，將那幾份方案隨手撈起來翻閱開來，聽到刷刷的紙張翻閱聲，韓越隱約覺得不對，抬起頭來，正好看到楚荊戲虐的笑容，「這就是你們的危機處理預案？怪不得我妹子會這樣，我是該說你領導能力不行呢還是說你手下都是些廢物。」將大致翻閱了下的文件重新拋回桌上，楚荊嘲笑的說道。
「楚荊……」見到楚荊來自己辦公室，韓越也站了起來，他並不感到奇怪，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楚瑤是他唯一的妹妹，這個標準妹控又如此手眼通天，網上鬧得這麼厲害，他早晚知道這事兒，一看他的架勢就是來找自己算賬的，「這件事我非常抱歉，沒有處理好，讓瑤瑤受委屈了……」
「受委屈……」楚荊點了點頭，左右看了看，再回頭看了看被關緊的房門，突然一腳往韓越的小腹部踹了上去，只聽咣當一聲，一米八幾身材健壯的韓越猛地被踹到在剛剛站起來的老闆椅上，帶著滑輪的椅子也跟著慣性急速後退，直接撞上了桌后的背景牆上，「我把妹妹交給你，你卻讓她被人掛在網上罵……我妹妹還沒找婆家呢，現在額頭都被豁了個口子，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微微笑著，楚荊走上前，一把薅住韓越的領子將他拎起來，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楚荊這一腳沒怎麼留力氣，韓越每次呼吸間都能感到皮肉牽扯著腹肌疼痛，只見他皺著眉頭噝噝啦啦的調整呼吸片刻，突然微微笑著道：「如果破相了，瑤瑤不嫌棄的話，那我就娶了她吧……」
「放屁！做夢吧你！」韓越的話對楚荊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只見他瞬間攥起拳頭猛地沖他揮了出去，這一拳頭可比上次在楚家門口那一拳用力的多，只聽丁玲桄榔一陣響聲，韓越已經毫無形象的被砸在會客的茶几上了，上面的擺件與茶杯茶海碰到地上，一片狼藉，「你當我楚荊的妹妹嫁不出去啊？用你來可憐她？我告訴你，別說我妹妹還沒破相，就是破相了，我養她一輩子也輪不到你來施捨那點廉價的感情。」
「韓總！韓總！你沒事吧？」聽到辦公室里傳來極大的聲響，隔壁房間的秘書等人連忙趕出來敲門問道。
「沒事！都回去工作！」靠在牆角，韓越試著爬起來，大聲回復著門外手下的問話，直到門外沒有動靜了，才重新看向楚荊道：「楚荊，我說真的呢……我知道瑤瑤和咱們這些人家出去的姑娘不一樣，開不得玩笑的，我跟你說我要追求她，就不是開玩笑，更不是什麼補償施捨，是我配不上她，她也不一定看得上我，可是這種事兒，誰又說的清楚呢，可能是所謂的愛情吧，說來就來了，我今年35歲了……還是第一次想要這樣保護一個姑娘，這樣心疼一個姑娘……我現在跟你說出這話來，就一定不會讓她在受到任何傷害了，給我個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