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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觀念差別

  「什麼?它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所有海洋館的動物不都是這樣么?被煽掉的動物和有繁殖能力的動物在購買時就不是一個價錢,而且,就算沒有治療試驗這一事件,LUCK也是要拿來配種的啊……」被蘇怡菲的激動有些嚇到,戴教授冷靜下來,把眼鏡拿下來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好奇的看著自己這個師侄。


  「是這樣么?」看著戴教授理所當然的樣子,楚瑤轉頭看向韓越,一字一句的反問道。


  「是的……如果沒有繁育,東海極地海洋世界的動物只會慢慢減少,現在國際法和國際公約要求越來越嚴格,再加上那些動物保護組織干涉越加嚴重,在海洋中捕獲和購買這些動物都越來越困難了,只能通過人工繁育來保證海洋館的供求關係,你在糾結什麼呢?看著白鯨種群越發壯大,你不開心么?」韓越也有些怪異的看著楚瑤,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大反應。


  「可是你們沒有考慮過這些動物的反應么?他們是否願意?」楚瑤一想到LUCK會被送去和別的鯨類配種,心裡就一陣刺痛,在這些人眼裡,LUCK只是個動物,可在她眼中,LUCK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他們?你是把LUCK當成人了么?」戴立楦想到這個,像是突然明白了,看著楚瑤慈祥的笑了起來,「傻丫頭,他們是動物啊,動物哪裡懂這麼多感情上的事情,餓了就吃,困了就睡,發情了自然就會交配,就好比貓咪,如果光發情不交配,還容易子宮蓄膿患病的,我們會給LUCK尋找最棒的配偶,健壯、漂亮、聰慧,一定是最能夠滿足LUCK的審美,不會委屈了他的。」


  「可是……我從沒看過LUCK發情……」戴教授說的動物的自然規律楚瑤都懂,可這種人工配對的行為依舊讓她難以忍受,特別是發生在LUCK身上。


  「很正常,從大海中捕獲的野生動物因為環境變化和心理壓力,很多都會停止發情或者延後發情,所以才有人工繁育這一說,到時候選擇好了母鯨,給他們注入激素,讓激素刺激他們不斷發情,就會繁育出新的白鯨寶寶了。」韓越對這方面知識比戴立楦懂得多,於是將人工繁育的過程向楚瑤大致解釋了一下。


  「所以,絲毫不顧及這些動物的內心,不管他們是否願意留下後代,不停的讓他們交配、懷孕、生子……直到生下附和人類需要的帶有共情基因的孩子么?」楚瑤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小聲說著,「這就是LUCK以後將要過的生活么?變成一個配種機器?就因為他的身體里存在對人類有利的基因,所以就要這樣的物盡其用,你們不覺得你們這是恩將仇報么?他們不應該受到這種待遇……」


  「瑤瑤啊,咱們搞科研的,一定要記住,以人為本,對人類有幫助的事情,就值得咱們去做,所有科研成果,一定要是對人類有所幫助,才會帶來社會進步,這些動物的犧牲也就值得了,並且,這也並不算是LUCK的犧牲啊,你想,如果他沒有產下後代供應給各大海洋館,那麼那些缺失白鯨的海洋館自然就會把主意打到野生鯨類身上,到時候又會有無辜的自由自在的鯨類被人類捕撈上岸……」見自家師侄像是始終都走不出這個動物也需要尊嚴的怪圈,戴立楦索性從另一個方面給她解釋著。


  「你的意思是……犧牲LUCK一個,造福野生鯨類一群?LUCK被人類強行帶出大海,學習各種違背他本性的知識能力,討好人類,造福人類,幫助人類,然後還要繼續犧牲下去,他的子孫後代還需要繼續被囚禁,繼續被利用,永生永世不得解放?如果LUCK知道自己的後代是這樣的結果,他肯定死也不會配種的!」楚瑤聽了戴立楦的話,並沒有絲毫想開,而是越加氣憤起來。


  「有那種不配種的鯨豚類,畢竟他們的智商相當於3、4歲的孩子,不過咱們還有強製取精這個辦法,小黑就是這樣生出來的……瑤瑤,我給你保證,等LUCK生出孩子以後,他的孩子也送到你這來,讓你從小馴養長大,好不好?」看著楚瑤越加氣憤的樣子,韓越也有些不耐煩了,半晌,又用LUCK的孩子來誘惑楚瑤,想讓楚瑤開心些。


  「好……好什麼好!我是不會允許的!除非是LUCK自己的意願!否則我是不會允許你們把他帶走強製取精或者注入什麼催情劑的!太骯髒了!或許……或許海洋館就不該存在!」深吸一口氣,楚瑤看著這兩個人,突然覺得人類是這樣殘酷這樣不堪。


  「瑤瑤,其他事情我可以依你,但是,這件事情不可以,海洋館如果不存在,你覺得東海極地海洋世界的這些員工應該去哪裡?如果不進行繁育,海洋館慢慢消失,那些投錢的股東怎麼辦?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么?我只能在有限的權利下人道主義的對待這些動物。」此刻的韓越有些覺得楚瑤在無理取鬧了,「LUCK的繁育工作已經提上日程安排了,過幾天徵召母鯨的信件就會發出去,你也做好準備,大概篩選完成後,就可以進行配對了。」


  「戴教授,你也這樣認為么?」韓越第一次對她的要求如此強硬,楚瑤轉過頭看向戴教授,輕聲問道。


  「瑤瑤,我是人類的教授,我自然是以人為本的,動物再好,也該為人類服務,就好比熊膽能治病,古來就有取膽一說,同那些悲慘的動物相比,只是交配生子繁衍後代,LUCK根本就不算是悲慘……」戴立楦也是對楚瑤的態度頗為不解,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你對這些動物投入的感情太多了,簡直就是末本倒置了……不忘初心啊,你是人類,自然要為了人類而進行研究。」


  「可是我的初心就是要讓這些海洋動物幸福快樂的生活……」楚瑤小聲說著。


  「那麼你就該加入動物保護組織,而不是在這裡馴養動物,你知道么?鯨豚的一些表演動作——鑽圈、水面站立都不是他們的自然行為,在訓練它們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它們會痛苦,會覺得喪失尊嚴,你沒有見過剛從野外捕獲的動物,它們初來海洋館,會隔著玻璃對觀眾所展現出的某種看起來友好的張嘴、嘶叫的動作,實際上是它們在表達憤怒、要發起攻擊的信號 。 民眾會認為這種行為是可愛的,他們甚至會覺得海豚在海洋館里生活的很好、受到很好的保護。」看楚瑤好似一直都表現的這樣憤怒,韓越心裡也不爽極了,好似他這裡如此骯髒,楚瑤是那麼乾淨,於是他用最惡毒的方式刺激著楚瑤,他要告訴楚瑤,她也沒有那麼乾淨,那些動物的痛苦也有她的一份兒。「你要他們得到像人類一樣的尊重么?根本就不可能的,首先他們身邊有24小時的監控,可人類哪裡會有?」


  「不……不……」搖了搖頭,楚瑤腦中一片混亂,含著淚猛地往屋外跑去。


  一直跑到表演廳,楚瑤早已滿臉淚水,只見她看著這些可愛的動物均或好奇或擔心的看向她,她的心裡升起一股憤怒,只見她跑到新安裝的攝像頭前,隨手抄起鐵質垃圾桶瘋了似的往上面砸去,不一會兒,兩個攝像頭就七零八落的躺在了地上。


  砸完攝像頭,楚瑤一步一步後退著走下來,看著水池中對自己的行為露出關心表情的LUCK,突然覺得特別委屈,像是找到了母親的孩子,猛地跑到池邊不管不顧的跳了下去,只見LUCK瞬間化作人形張開雙臂抱住了楚瑤。


  「怎麼了瑤瑤?」LUCK焦急心疼的抱著楚瑤,伸出手來想要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可他的手上本就沾滿了人造海水,這一抹更是讓楚瑤臉上狼狽不堪。


  聞著臉上腥鹹的味道,楚瑤突然趴在LUCK身上崩潰大哭起來,「LUCK!你不快樂是不是!這個不是海水的味道對不對!小花病了,得了皮膚癌,是因為人工海水到底不是自然海水是不是?我知道你剛來東海極地海洋世界時為什麼不開心了,這不是你的家啊……即便有我在,這也不是你的家啊!你願不願意走?離開這裡,回到海中去!」


  「和你在一起……很好。我的皮脂和身體素質都要比那隻海豚好很多,不用擔心我的身體問題,別哭了,好么?」LUCK第一次覺得如此無助,他不明白楚瑤為什麼這麼傷心,或許是因為擔心小花的病情……怕自己也生病么?這個認知讓LUCK心裡莫名浮起一陣開心,被如此關心的感覺這樣好。


  「胡說!我們人類有句話是,金錢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你怎麼會覺得自己過得很好呢,你在海里是基本沒有天敵的霸王啊,怎麼能為了我,龜縮在這個小水池裡,天天學著違背自己本能的動作討好那些愚蠢的人類!」聽了LUCK的話,楚瑤更是崩潰,抓著LUCK的肩膀大聲哭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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