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真的贏了
第二十五章 真的贏了
網球里，是每盤局裡的局數之和交換場地，簡單的說就是一三五七九交換。這一局結束，就是第九局了，又到了交換場地的時候。在這個過程中可以有一分半的休息時間。
打到現在，兩人都是汗流浹背，上身的運動服濕了大半，不過神態卻大不一樣。李濤是平靜而輕鬆的，他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就再次拿出了本子和筆，張聲等人雖然一大堆的話想對他說，也知道他現在疲憊，於是都忍住了。只是張聲拿個衣服給他不住的扇風，扇的他連打了兩個噴嚏，付萌萌拉住她：「你別扇了，他這時候正一身汗，再讓你一扇，說不定會感冒呢。」
張聲吐了下舌頭，有些膽怯的看向李濤，後者正好向她看來，她連忙做了個道歉的表情，李濤沒有說話，卻做了一個你等著的表情，張聲的臉立刻苦了起來——李濤一向很少給她計較什麼，可要真的計較起來，那真是要把人弄死了啊！
上幼兒園的時候，他就會以教她數數為名虐待她啊！
「萌萌，今天晚上我同你一起走吧。」
「咦？」
「也許過了今天晚上，小濤就忘了這件事了……要是他沒感冒的話，話說，不至於我扇兩下就把他扇感冒了吧，他身體沒這麼弱啊。」
付萌萌怔了下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頓時就哭笑不得了起來：「你啊——」
她的手指在張聲的頭上點了一下，口氣是無奈的，心中卻隱隱的有些羨慕，她如果也能有這麼一個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就好了。
李濤這邊的氛圍整體都是輕鬆的，而衛暢則是尷尬的。
第九局結束后，他夢遊似的回到旁邊，甚至連水都忘了喝，還是魏源給他打開了一瓶新的礦泉水，送到了他嘴邊：「先喝點水，冷靜冷靜再說。」
衛暢接過水，卻沒有喝，愣了片刻道：「你說，我是不是要輸了……」
眾人一時無話，最後還是魏源不得不硬著頭皮道：「那個，你今天打的有些不在狀態，本來，是不會這個樣子的。」
彷彿沒聽到這句話，衛暢依然獃獃的看著前面的球場：「所以，我還是要輸了吧……」
「這個，衛暢啊，你也不是沒輸過，不用這個樣子。」
衛暢沒有反應，他的腦中來回回想著這話，可就彷彿沒有進到心裡，他有些發愣，又彷彿在思考什麼問題。他想，是啊，他也不是沒輸過，他輸過的！輸過很多次！每一次輸他都會傷心難過，可是，這又能怎麼樣？這次他是要輸給了李濤啊！
「衛暢！」魏源忍無可忍的往他肩上一拍，「你要再這個樣子，會輸的更慘的！」
衛暢一怔，魏源趴在他耳邊，咬牙道：「你小子，難道想丟臉丟到那個程度嗎！」
衛暢看向他，表情還有些木木的，魏源道：「就算輸，也輸的好看些啊！」
衛暢臉一黑，不過總算有了些反應。就在這個時候，時間到了，兩人交換位置，來到場上。李濤拍打著網球，這個很常見的動作，在此時衛暢的眼裡卻帶了幾分恐怖——那樣精準的打點，那樣難接的球……
40：0……
恍惚間，他彷彿就看到了這樣的比分。
他用力的搖了下頭，他要振作，他一定要振作！就像魏源說的，哪怕是輸，他也不能輸的太丟臉……
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那邊的李濤已經跳了起來，那樣的動作、那樣的姿勢……他已經看了很多遍了！
右邊角！
就彷彿條件反射似的，他向那邊跑去，其實那樣的球他一次也沒有成功的接到過，很多時候是根本就沒碰到，雖然他也知道李濤是要打右邊角，可李濤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而且，有的時候那球看起來是要出界的！在他的判斷里，那球明明是要出界了的，可就能那麼卡著邊不出！於是，等待著對方犯錯誤的他就成了那個犯錯誤的。不過這樣的錯誤他當然不會犯很多次，所以更多次是，他努力去接了，卻沒有成果——他接到了那個球，也往回打了，卻往往是出界……
這一次他還是去接，不過本身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而因為這樣的事太多了，他也沒有太多的失望，當球拍和球接觸到的時候，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而他的身體，沒等他來得及發怔，已經把那球打了過去！
黃色的小球順利的過網，然後落在了對方的長地。
沒有被網攔下來，沒有出界！
這是一個有效的反擊！
「他做到了！」魏源等人都有一種喜極而泣的感覺，連張聲那邊也有些愕然，李濤也有些驚訝，不過卻沒有慌張，按照很多次訓練的那樣，跑過去，再把球打回去。
最驚訝的，反而是衛暢，在打完那一球后，他就怔在了那兒。
他做到了！
他竟然接到了李濤的發球？
幸福來的太突然，一時間他竟有些不知所措，然後，理所當然的失去了下面的機會。
15：0
他還是在李濤的發球局上失分了……
不過這一分他丟的並不傷心落魄，在面對李濤的下一球的時候甚至有些亢奮感，可李濤，顯然不會再打右邊角了——側線！幾乎是壓著左邊線條的發球，卻以精準的掌控力完美的表現了出來！一早在右邊做好了準備的衛暢只能再次飲恨。
30：0
剩下的兩個球也沒有太多的意外，當李濤不執著於往某個衛暢熟悉的地方打的時候，衛暢想要有效的接到他發的球還真不是一般的困難，唯一好的是，他在40：0的時候得了一分，可也就這一分了。
4：6
李濤率先拿到了這一盤中的前六局，並且沒有同眾人想的那樣需要搶七，當這個結果出來的時候，眾人都有些啞然，最後還是楊大教練的一句話說破了眾人的心思：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這一句佛教中的經典話被他用這麼類似於詠嘆調似的話說出來，包括張聲那邊都隱隱的有一種抓狂的感覺，唯一沒什麼反應的大概就是衛暢了，因為他真的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在這場比賽前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輸，要說有區別的話，也就是大贏大勝還是中贏中勝——後者，已經是考慮到了李濤的打點能力。
而現在他不僅沒贏，而且還輸了，還輸的很慘——他不是在搶七后因為失誤而最終飲恨，而是失了自己的發球局！
恥辱嗎？絕對的恥辱，從未想過的恥辱，可也因為太不現實了，他此時反而沒有太大的感覺了，只是有些怔怔的。
他獃獃的站在那兒，直到李濤來到網邊對他伸出手——這是禮節，他知道他應該過去握一下，可他就是不想過去，他這種姿態令對面的李濤有些驚訝，他挑了下眉：「喂！」
衛暢一怔，不敢相信的看著他，這是在叫他嗎？
「對，就是叫你呢，過來握手吧。」
他瞪著眼，沒有說話，臉卻一點點紅了，他就是不去，就是不握，怎麼贏了他就想侮辱他嗎？
「衛暢是吧，其實我是不知道比賽完要握手的，但昨天小聲特意提醒我了，唔，她應該是怕我輸了沒有風度。」
「誰沒有風度了！」
「所以過來握一下吧。」
衛暢不想去的，但看著他那含笑的表情，想著他剛才的話，終於咬了下牙，過去匆匆的握了一下，那速度之快就彷彿李濤伸出的不是手而是什麼毒蛇類的東西，看的旁邊的張聲不由得哼了一聲，對付萌萌道：「我們家小濤就是太善良了！」
付萌萌很是無語，心想剛才是誰說小濤愛記仇的？
她這邊還沒有想玩，那邊張聲已經撲過去了：「小濤，你真是太厲害了！」
李濤沒有說話，不過在看到她兩眼發亮興高采烈的樣子的時候，忍不住的，在她頭上撥弄了一下。張聲捂著自己的頭叫了一聲：「你做什麼！人家在向你祝賀耶！」
「……頭髮有些亂，幫你整整。」
「哎呀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是這樣的絨毛頭髮，怎麼弄都弄不好，理髮店的說要做柔順才好，可我媽說要到十八歲以後才可以。」
很順利的，張聲就被帶歪了話題，旁邊的付萌萌見了，一臉冷汗——張聲，你這也太容易糊弄了吧！
不管怎麼說李濤這邊的氣氛都是歡樂的，相對應的則是衛暢那邊。雖然和李濤握過手后，衛暢就精神了幾分，不過總有些強顏歡笑的意思，特別是當他擺脫了夢遊狀態想到未來，更是有眼前一黑的感覺——如果不能參加這次的省賽，他怎麼向家裡交代？
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後背就被拍了一下，回過頭就看到了楊成：「感覺如何？」
這個教練帶著幾分調侃似的問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