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誤會
第三十八章 誤會
如果是其他人，是看不出李濤的憂慮的，他只是看著朱琪，現在，有很多人都看著這個姑娘。
上午的比賽，淘汰了很大一部分人，這些人里有一些回去了，有一些去做別的事情了，不過更多的，卻是來看比賽的。走上了這條路，特別是走到了能打省賽這個地步——別管這個省賽多麼簡陋、簡單，也是省賽，也是代表了H省青年網球的巔峰。能來這裡，他們都是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很多的時間，乃至很多的金錢。就算是他們這裡最像是摸魚的付萌萌，也幾乎是每天都要到體育館練習的，就算是時間最少的李濤，也是想盡了一切辦法磨練自己的。
他們是這樣，其他城市其他網球班的人一樣如此。
所以，哪怕有某個城市的選手實在是太弱，已經全軍覆沒了，如果不是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也會留下來看看的——只要還在這個圈子裡，早晚有一天，會碰到的！
因此現在留下來看比賽的人要比上午更多，在這些人里，李濤並不起眼，可張聲對他實在是太熟悉了，一眼就看出了他眼中的憂慮，頓時，她也憂慮了起來——難道她比那個朱琪真的差那麼多？難道在發球局她也不佔優勢？她想剋制自己，她知道不該這麼想，可這些念頭就像毒蛇似的揮之不去，她連喝了兩口水都沒有壓下。
就在這時，李濤的目光看了過來，她連忙求救似的看過去，對面的李濤一怔，彷彿有些不解：「怎麼了？」
沒有聲音，但從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在詢問，她正要比劃一下，那邊教練的聲音就傳來了，休息時間結束了！
她身體一僵，面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她還沒有問小濤這是怎麼回事呢！
看出她的不對，李濤終於開口了：「怎麼了？」
「你、你剛才在看什麼？」她一咬牙終於問了出來。
「什麼？」
「就是你剛才在看什麼！」
李濤一怔，然後面色就古怪了起來，而旁邊人都在等著他的回答。選手在休息的時間是能和旁邊人做簡單的交流的，比如自己的水不夠了，可以讓朋友幫忙再去買一兩瓶過來，還有的選手習慣在比賽的間歇吃巧克力紅棗香蕉——嗯，這一般都是國際選手的標配了。
所以裁判也沒有阻止，而周圍的人出於各種原因，還把聲音壓了下來，然後，他們都清楚明白的聽到了張聲的話，再之後，他們的表情就古怪了起來。這在說什麼？這、這這，和比賽沒有關係啊！旁邊的裁判臉色也有些不對——現在的年輕人啊！
有什麼話比賽完再說啊！
抱著這種想法，她再一次提醒了張聲——也實在沒有時間拖延了。
張聲只有往那邊場地走，不過還是看著李濤，在一片慌亂中，李濤只來得及對她做個手勢：「加油！」
他難得的叫了出來，而張聲的臉色更僵了——小濤竟然叫她加油！
小濤，從不會這麼鼓勵她啊！
難道小濤已經看出來她是絕對打不過朱琪的嗎？
這麼想著，她有些不服氣，可更多的，卻是不確定。在他們還在對錢買雪糕的時候，李濤的判斷就是對的，就算是錯了，也比她的強，所以她雖然會調戲李濤不服氣李濤，可內心深處，對他卻是絕對的相信的。現在李濤雖然沒有說什麼，她卻不由得開始懷疑起自己，她知道這種想法不對，可卻有些控制不了。
「這一次，我一定要讓小濤見識見識我的厲害！」她這麼想著，把球拋了起來，然後……就出界了！
張聲的臉色更難看了，同時，碧藍網球班的人也都不約而同的皺了下眉，董靜道：「張聲狀態有些不太對。」
楊成看向李濤：「你剛才在看什麼？」
李濤面色一僵，楊成繼續道：「我看這姑娘明顯是受你影響了，要不她即使打不過朱琪，也不至於連這樣的球都能打出界。」
真的來說，發球發出界是很正常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給發球兩次機會，別說這種省賽了，就是在國際大賽上，這也是正常的——當然，概率會小很多。所以張聲發出界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但他們都對張聲太熟悉了！對她的能力、姿勢、力量都了如指掌，剛才那樣的球，按照她平時的狀態來說，基本是不可能出界的！
當然，也不是說就不會有意外了，可聯繫到張聲早先的表現，她這個出界更像是受了心理干擾。李濤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正要說什麼，廣播里就叫開了他的名字，眾人都是一怔：「怎麼這麼快？」
李濤上午賽了兩場，按理說下午的比賽時間是要靠後一兩個小時的，而現在，竟比魏源的還要靠前！
「廣播出問題了吧，叫錯了？」楊成這麼說著，大家側耳去聽，還真就是叫的李濤，連同城市號碼，這還真沒有錯。
「我去，還真是你，走吧走吧，咱們快去吧。」
李濤看了眼球場，這一次張聲沒有再發出界，可是也沒什麼角度，朱琪很容易的接到了，然後狠狠的扣了過來！
0：1
在張聲的發球局上，朱琪先拿下了一分！
李濤看過去的時候，張聲也正在看他，目光中帶了幾分迷茫，李濤想了想，又對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後，張聲的臉色更難看了。
……
李濤：這個張聲到底在想什麼！
張聲：小濤為什麼老讓我加油？
兩人都有心事都有糾結，都想找對方問個清楚，可是，一個還在賽場，一個要趕赴自己的賽場，於是，他們只能看著對方，目光在樹葉蕭瑟的天空里延伸……這種目光粘合度太高了，於是除了像楊成這樣知道些端倪的，其他人都有種嘴角抽搐的衝動——同學，你們再熱戀，也要先比賽完再說呀！
……
「走吧。」眼見李濤的腳就像生根似的，楊成拍了拍他的後背，李濤的身體動了一下，腳卻還沒動，楊成嘆了口氣，「你在這裡，也沒有用啊，這場比賽，只能看她自己的了。」
「……老師，一會兒幫我對她說句加油吧。」
「咦？」
「我去比賽，老師幫我說一句吧。」
看著他雖然平靜，但非常堅定的面孔，楊成摸了摸下巴：「好吧。」
李濤最後又看了眼張聲，然後向自己的賽場走去，他走的很堅定，可心中，卻一直在想著張聲……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啊！他看什麼很重要嗎？
完全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神引出來的誤會，一直到來到賽場，他都有些心神不寧，他揉了把臉，又喝了口水。因為天氣涼，王竹等人讓他們每人都帶了一個保溫杯，早上的時候在酒店裝滿，中午的時候又在飯店裡續了杯。此時，水溫不冷不熱，喝到嘴裡有一種溫潤的感覺。
他吸了口氣，站直身，告訴自己，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眼前的比賽了。
「打好這一場再說！」
他在這邊做著準備，而賽場外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對此，他沒有絲毫驚訝。
郭振海，他這一次對手的名字，去年比賽的第二名！
這一點，在他們發的手冊里有，在賽場外貼的大名單處也有——二號種子，這樣的人，當然會引來很多人觀看。
他默默的做著熱身，然後就聽到外面一陣騷動，抬起頭，他就看到了一個娃娃臉少年，那少年的個頭比他低一些，面像看起來更小，但是他的到來，卻引得眾人都開始議論了起來：「看到了嗎，那個就是郭振海，去年的第二名，比趙霽也不差太多了。」
「看起來很小啊。」
「本來就不大啊，據說他今年還不到十五歲呢。」
「十五歲？那他去年不是還不到十四歲嗎？那是怎麼比賽的？」
「誰知道他是改了年齡還是提前參賽了，反正厲害的不行，都說他今年要拿冠軍呢。」
「那他這次不是贏定了？」
「贏定了吧。」
「絕對啊。」
你一言我一語彷彿就認定了郭振海一定能贏了這場比賽。
「那可不一定。」突兀的就傳來這個聲音，「他對面的雖然是新人，但在今天上午，可是贏了韓震。」
「韓震？去年第三的韓震？這麼說這場比賽有意思了。」
「不會無聊是應該的，可要說這個新人能翻盤我看不見得，那場比賽我也看，總的來說就是韓震失誤太多，一開始也沒抓住機會，否則怎麼也能搶七的。」
「唉，說這些做什麼，這馬上就要猜邊了，先看看誰先發。」
此時，兩人都站在了裁判身邊說出了自己的選擇，裁判把硬幣拋了起來，銀色的硬幣在空中翻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