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狗糧
林洲循著梁淺言關切的目光看去,覺得雙手之間有一股暖意傳遞到了全身,他輕輕搖了搖頭。
「那你和賀溪之間……」她想問,又怕有些事情看得太明白了,又太讓人難過。
「她總會想明白的。」林洲說道。
方逸群看著梁淺言和林洲,心中頓時覺得自己不該來。
他站起了身,他以為她現在一定很絕望,也一定很難過,但實際上,溺水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那我就先回去了。」方逸群說道。
「林洲,我和你一起送一送吧!」梁淺言落落大方地說道。
他驚訝地看著她,他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麼溫和地對待他了,不像從前,渾身都是刺。
林洲也沒有太小氣,當即就應了下來。
梁淺言看了一眼盤著腿在沙發上看戲的劉思逸:「你一個人等一會哦!」
劉思逸趕緊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她審視著梁淺言,覺得自己又有靈感了。
下本書有著落了,想到這裡,劉思逸就高興壞了。
梁淺言租的一個老小區,也沒有電梯,一路把方逸群送下去,都是沉默。
方逸群在樓下,卻遲遲沒有上車。
他看了一眼梁淺言,她只是盡賓主之誼罷了!
「你原諒我了?」方逸群問她。
她愣了一下,腦子裡又想起方鶴的臉,想起和方鶴相依為命的時候。
現在想起來,倒好像是真的過了很久很久。
她輕輕拂掉了眼角的眼淚:「畢竟你是方鶴的爸爸。」
只是因為他還是方鶴的爸爸。
「嗯!」方逸群點了點頭,他有些黯然,「我知道了。」
他轉過了身,表情堅毅了下來,接著又回過頭看著林洲:「敢不敢和我公平競爭?」
林洲輕輕一笑,不以為然道:「我覺得沒必要。」
「你是她的過去,我是她的現在和未來,真的沒必要。」林洲淡淡地補充。
方逸群抬眼看了看從天空中慢慢飄落的樹葉,自嘲一笑,是了,別人是兩情相悅,他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他是過去,他已經出局了。
他看著林洲,目光之中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我真的很後悔,是我一步一步把淺言推到了你身邊。」
方逸群不禁想起過去的總總,最開始的梁淺言和林洲本來是真的沒有什麼的,但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一次又一次出言傷害,最後真的把她推向了林洲。
後來他想了很久,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失去梁淺言了吧!或許更早……所以,他才會那麼患得患失。
「從前是我太偏激了。」梁淺言說道,「那時候,你的確也有你的苦衷,你是方鶴的爸爸,你的難過也一定不比我少。」
方逸群看著她前所未有的釋然,終於怔怔地問道:「你不怪我了?」
「不怪了,但是我希望,過去的事情,就過了吧!你去珍惜你當下的東西,人不應該總活在過去,鶴鶴也不希望我們這樣的。」梁淺言認真說道。
她和林洲都是曾經身處在深淵的人,她現在站在淺陽底下凝望著最初的自己,竟然覺得可以釋然了。
「如果可以重來多好。」方逸群凄涼說道。
那時候,他總以為方鶴和梁淺言需要的都是錢,可是有了錢又能怎麼樣呢?他失去了兩個最愛,在她們最絕望的時候,他都不曾陪在她們身邊。
梁淺言從前怨恨,那是因為她還在把他當做自己的丈夫,方鶴的爸爸,在乎著,才會去責怪,她不怨恨了,反而是她真的放下了,就像林洲說的,他只是過去。
「我倒希望你恨我。」方逸群說著,直接就上了車。
還沒等梁淺言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走了。
梁淺言有些莫不著頭腦,她看向了林洲。
林洲輕輕將她攬在了懷中,摸了摸她的頭,淡淡說道:「他只是覺得,你不怪他了,才是真正的不在乎他了。」
「我現在有你了。」梁淺言靜靜說道。
夜晚有些降溫了,林洲輕輕嘆了一口氣,拉住了她的手,俯身在她耳邊問道:「冷嗎?」
「不冷。」她搖了搖頭,看了看十指緊扣的雙手,笑容靜靜地綻放在了臉上。
劉思逸看到兩個人回來,就立刻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她看著梁淺言:「我決定請你吃個火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梁淺言不以為意地說道。
劉思逸立刻挽住了梁淺言的胳膊:「還是不了解我。」
「說吧!什麼事?」梁淺言審視著她。
「哎呀!很簡單,我就是想知道……」
劉思逸的話還沒說完,胳膊就被林洲拉開了。
劉思逸瞪了林洲一眼,這佔有慾也是有點太強了吧!她又不是方逸群。
劉思逸沖著林洲冷哼了一聲,拉著梁淺言就背過了身去:「我正在想人的不確定性,這個真的對人物太重要了,淺言,你是為什麼忽然就對方逸群態度這麼大的變化了?」
梁淺言真的沒想到是這個問題,她想了想,還是說道:「過去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劉思逸震驚地看著梁淺言。
她的心中已經是感慨萬分了,她一向都清楚女人最善變,但是沒想到叫梁淺言的女人竟然可以善變到這個程度,先前明明還是劍拔弩張的,忽然之間就變成原諒教了。
「方鶴的死是病魔,客觀上來說,方逸群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說,身為我的丈夫,方鶴的爸爸,他是不稱職的。」梁淺言冷靜地說道,她想起了當初的場景,有些自嘲地輕輕一笑,「他媽倒是有句話的確不錯,如果不是方逸群工作掙錢的話,我和方鶴當時也沒有經濟能力去治療。」
「那你為什麼還是和方逸群分開了?」劉思逸出於職業的敏感性脫口而出,她怯弱地看了林洲一眼,見林洲神色沒什麼異樣,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很多事情,錯過就是錯過了,那個時候的方逸群,就已經和我漸行漸遠了,我只是不怪他了而已,但是,那段時間我承受的,卻不是時間可以撫平的。」梁淺言說著,手不禁再次握住了林洲的手,她沉靜地注視著林洲的雙眸,「尤其,我現在已經有林洲了,我已經真的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了,但是方逸群,卻還在痛苦,我就覺得,沒什麼可以再值得怨恨的了。」
她的那一段時間,林洲真的是猶如天降神兵,每次關鍵時候,都會有林洲的出現。
劉思逸目瞪口呆了片刻,頓時捶足頓胸躺在了沙發上,閉著眼絕望地吶喊道:「原諒我這種俗人實在是不懂你們這種高深的哲學境界。」
「哈哈哈哈哈……」林洲張狂地笑了,他看著劉思逸,「你又不是淺言現在的男朋友,你當然不會懂的。」
「虐狗!虐狗!紅果果的虐狗,我受不了啦!」劉思逸說著,就衝到了房間。
林洲一下子懵掉了,他看著梁淺言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應該是狗糧吃太多了,回房間換衣服要去找她的小甜甜了。」梁淺言淡然地說道,她已經習慣劉思逸的腦迴路和行為了,說不準劉思逸還要大力痛斥她和林洲的過分之處了。
「你也覺得我們是在虐狗?」林洲輕輕笑了笑,手放在了她的發梢處,將她的髮絲撥在了耳後。
她被撓得有些癢,身子不禁往後縮了縮,她輕聲辯解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是!」林洲很是享用地回答,「我很喜歡你這樣說。」
他說著,唇就慢慢湊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