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都說三房有個傻子拖累了整個家,但是實際卻是綿綿看病的錢都是他們三房自給兒賺的。
可沒要過大房的一分錢,大伯當會計每個月村子裏麵發工資以後,都是直接進他們大房的腰包的,大堂哥又是在公社裏麵上班,每個月掙的工分也不少,不說養活一個奶娃娃的,那就是養活大房一家子,都是夠夠的。
其實,要是大房稍微對小妹好一點,阮誌文都不至於這麽絕情,看著奶娃娃哭都不分出去糖水雞蛋,綿綿還傻的那兩年,趙小玲剛進老阮家,當初給的彩禮可不少,再加上剛結婚,老阮家辦了席麵,最後剩下的糖果他奶奶就直接給了新媳婦,他們其他人可是一點都沒沾的。
當時,趙小玲手上可攢了不少糖果,他可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小妹眼巴巴的望著,趙小玲扭過頭,扯開糖紙,塞到了自己嘴裏麵。
若不是他東西忘記拿了,他永遠都不敢相信,這個遇人三分笑的大嫂是這種人。
當然,他承認糖果是金貴,但是這個大嫂卻忘記了,這糖果還是他爸爸從副食品公司帶回來的。
趙小玲沒想到糖果的事情,阮誌文竟然知道,她臉色一怔,有些不甘心,老太太不在家,鑰匙卻在家,這種事情可不多見,這次是機會。
她牙一咬,對著劉愛枝和李秋菊說道,“媽!二嬸,過來幫幫我!”
她這話一喊,阮誌文就知道不對了,邁開腿就往外跑,奈何農村的房子都是自家的宅基地蓋的,沒有地方的限製,哪怕是廚房都不小,更何況,趙小玲還在門口攔著。
不錯,趙小玲喊了這話以後,就拽著了阮誌文的衣服,死活不丟,而劉愛枝立馬把勺子一放,砸吧了下嘴兒,甜絲絲的,滿是回味。
李秋菊向來不管事,是個沒主意的,聽到趙小玲喊她,她一猶豫,想到好久都沒吃過雞蛋了,咽了咽口水,上前了一步,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長輩都不要臉了,阮誌文也沒沒啥好要臉的了,他扯開嗓子喊道,“大哥,你身子骨弱的弟弟被欺負了!”
這一嗓子一喊,在東屋照看阮綿綿的阮誌武風風火火的跑了出來,甕聲甕氣的,“哪個王八羔子敢欺負我弟弟??”
被稱做王八羔子的劉愛枝,李秋菊和趙小玲三人麵麵相覷,阿呸!她們是長輩,才不是王八羔子。
劉愛枝張口就道,“誌武,我們是你長輩!有這麽罵長輩的嗎?你這不孝的東西!”
阮誌武動了動唇,他罵長輩是不對。
阮誌文有些頭疼,他的好哥哥,又轉不過彎了,他飛快的說道,“長輩搶晚輩的吃食就應該了??”
“對!誰敢搶我小妹的吃食,我就揍誰!”,阮誌武還故意揚起來攥緊的拳頭,老阮家個子最高的就屬於阮誌武了,這小夥子哪怕是喝涼水都長個子。
一時之間,廚房就僵持在這裏了。
“放下!”,廚房的窗戶那裏傳來周秀英的聲音,她不過是出門了一趟,回來就聽到家裏鬧騰騰的。
李秋菊的臉頓時都白了,立馬把手給鬆開了,她是最怕周秀英這個婆婆的。
趙小玲安暗啐一口,出息,還長輩,還不如她這個晚輩!不過手卻還是鬆了下來。
隻剩下劉愛枝一個人,她在拽著就沒意思了,她動了動唇,卻被阮誌文給搶先了去,“奶,大伯娘,二嬸還有大嫂要搶小妹的紅糖雞蛋水!還要搶鑰匙單獨煮雞蛋!”,說完,順手把揣在兜裏麵的鑰匙遞給了周秀英。
周秀英耷拉著一張臉,明眼人都知道她這會在爆炸的邊緣,她點了點頭,“別把紅糖雞蛋水弄涼了,綿綿吃了不舒服,你和誌武進去喂你們的小妹去!”
阮誌文乖巧的點了點頭,老太太要爆炸了,他還是離老太太遠一些,走到了門口,見阮誌武不動彈,他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大力氣,一把拽著阮誌武離開了爆炸現場。
廚房內,隻剩下周秀英和他們老阮家的幾個兒媳婦,她抄起地上的禿瓢的掃把就往劉愛枝身上揍去,罵道,“我是個偏心的老婆子,單獨開小灶???劉愛枝,你那隻狗眼看到我開小灶了?啊?你說啊??”
“上個月小磊生病,可是天天一個煮雞蛋的,那都喂到了狗肚子去了??”
“還有你個好吃懶做的,老大賺的錢從縣城給你帶的吃食還少啊??”
別看周秀英六十好幾了,這揍起人來,毫不手軟的。
劉愛枝被揍的嗷嗷叫,卻又不能還手,隻能在廚房到處跳腳。
她嘟囔,“娘,我也是當婆婆的人了,您給我留點麵子!”
“阿呸!知道自己是當婆婆的人了,還跟生病的孩子去搶吃的,我看你一把年紀都活到了狗身上去了!”,周秀英罵人的時候,還特意的撇了一眼趙小玲,當初誌剛喜歡隔壁村子趙家的姑娘,她就不同意,這大孫媳婦是個綿裏藏針的貨,但是偏偏誌剛喜歡,大兒媳婦劉愛枝看著厲害,內裏就是個蠢貨,早都被趙小玲給當槍使喚了。
周秀英在老阮家有絕對的威嚴,她揍完了劉愛枝甩了甩胳膊,今兒的揍了好幾個人,有些累了,她看著站的跟鵪鶉一樣的李秋菊,啐了一口,“有膽做,沒膽認!”
李秋菊縮了縮肩膀,把手遞了出去,“娘,你揍我吧!”
周秀英看著李秋菊這慫樣,她就煩,一巴掌拍開了李秋菊,“滾一邊去,晚飯別吃了!”
和大嫂比起來,起碼自己不用挨打,李秋菊有些慶幸,呐呐的站到了一旁,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輪到了最後一個趙小玲,趙小玲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周秀英這是什麽意思,打了她婆婆,不讓二嬸晚上吃飯,那她呢??
她心裏有些後怕,手卻不著痕跡的隔著被褥子捏了一下阮小磊的胳膊,小孩子皮膚嫩,這一捏,可不就疼哭的哇哇叫,阮小磊幹嚎起來。
趙小玲細聲細氣,“奶!我這也是沒辦法,小磊哭的厲害,我這才想給他掙一口吃的!”
周秀英斜睨了一眼趙小玲,“既然你帶不好小磊,那把小磊留在家裏我來帶,你去大隊掙工分去!”
趙小玲身子一僵,動了動唇,怎麽會這樣?
都說周秀英偏心,但是天地良心,哪家的新媳婦有老阮家這麽好的,她念著小磊還小,趙小玲剛生完孩子還沒有養好,這才她一把年紀了去地裏麵掙工分,讓趙小玲在家看孩子,輕鬆一些,還能幫襯著點以前傻了的小孫女。
誰知道,這趙小玲才是個心最黑的。
“奶,小磊還小,離不開媽啊!”,趙小玲回過神,一臉不可置信,“而且……我也做不了地裏麵的活啊!”
周秀英冷笑,“既然做不了,那就滾回你們趙家去,你去大隊上問問,哪家新媳婦孩子都一歲多了,還在家每天帶孩子的??既然連孩子都帶不好,那就去掙工分!”
老阮家的條件雖然不是大隊裏麵最好的,但是周秀英卻是大隊裏麵最護著家人的,哪怕是兒媳婦也是護著的,不過雖然有些偏心,但是她也是偏該偏的,偏自己的那份,從來不會說,拿著老大,或者老二家的去貼補老三家的。
趙小玲進來老阮家兩年,除了偶爾做飯以外,還真沒去地裏麵掙過工分,更別說曬過日頭了,老阮家男丁多,都是男人們衝在前麵做的。
所以,趙小玲結婚了以後,反而比當姑娘的時候,生活的更自在,那皮膚也養的細嫩,每次回到趙家村的時候,同齡的小姐妹,沒有不羨慕她的。
趙小玲哭哭啼啼,“奶!我做不了啊!”,她不想曬黑啊!變的五大三粗的。
周秀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要不滾回趙家,要不就去掙工分!”,說完,也不看廚房的幾個什麽反應,直接去了東屋。
趙小玲跺了跺腳,懷裏的趙小磊哭的不行,聒的她耳膜疼,她一把把阮小磊塞到了劉愛枝懷裏,自給兒鑽進去了屋子生悶氣去了。
再說周秀英這邊,她剛進東屋,就發現自家乖孫女正甜甜的對著兩個哥哥在笑,看到自家孫女的笑,周秀英心裏的鬱氣頓時一散,她抬手摸了摸阮綿綿的額頭。
還別說,這燒啊!真退下去了,這杜大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還有哪裏不舒服嗎?”,周秀英關切的說道。
看著麵前一臉關心的老人,阮綿綿一顆不安躁動的心,徹底放了下來,也算是接受了穿越這個事實。
阮綿綿上輩子是個孤兒,後來運氣好被太婆收養長大成人,對於老人,她有著天生的喜歡,她臉上帶著真誠的笑意,低聲,“奶,已經好了很多了!”
周秀英抬手憐愛的摸了摸阮綿綿的臉蛋,心疼,“瞧瞧,這雙下巴都給瘦沒了,晚上等你爸帶豬下水回來了,奶給你做豬大腸炒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