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阮家三房熱熱鬧鬧的一桌子,阮家大房卻是冷冷清清的,阮誌明算計著時間,估摸著這三房的飯也快吃完了,這才忐忑的敲開了三房的門。


  等他進屋後,這才發現,雖然是吃完了飯,但是人卻還是齊刷刷的坐在堂屋,一時之間,所有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阮綿綿也沒想到,這個點阮誌明會過來做什麽。


  要說老阮家有兩個會讀書,阮誌文算一個,當然,阮誌明也要算進去,阮誌明當年算是早產兒,這麽多年來,身子骨一直不是特別好,所以即使他讀書不如阮誌文,老阮家也沒人反對,說不讓阮誌明讀書。


  隻是,大房和三房翻臉後。


  這下,阮誌明這會過來,那就耐人尋味了。


  “奶,我想來找你說點事情!”阮誌明抿了抿唇,一臉嚴肅。


  “你說!”周秀英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需要大家都避一避嗎?”


  阮誌明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他目光著重放在阮綿綿和阮誌文身上,“綿綿和誌文的都得了工農兵大學名額對嗎?”


  他這句話算是明知故問。


  阮綿綿和阮誌文不知道阮誌明這是打什麽啞謎。


  他們兩人對視了一眼,還是點了點頭。


  阮誌明鼓足了勇氣,“我知道你們把兩個名額都給了知青點的知青,我想跟你們商量一番,能不能收回一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給我好嗎?”


  阮綿綿驚呆了,她的好堂哥難道沒看到,許童童也在屋內坐著嗎??

  還是說,他故意挑著許童童在的時候,過來說這話的。


  果然,阮誌明這話一說,旁邊的許童童就有些坐立難安。


  阮綿綿抬手捏了捏許童童的手心,示意她稍安勿躁,“誌明哥,這名額已經上報了上去,改不了,而且、就算是可以改,我也不願意改!”


  她這話一說,阮誌明臉色一變,有種屈辱至極的感覺,他都低聲下氣的來三房求人了,三房卻這樣羞辱他,“阮綿綿、你才是和我一個姓!”頓了頓,他指著許童童的位置,“你們搞清楚,她姓許,不是姓阮!”


  阮綿綿看了一眼自家奶奶,見奶奶沒有插手的意思,她索性也更加大膽了,“對,我是姓阮,但是那是阮國華的阮,不是阮國年的阮,誌明哥,請你搞清楚一個狀況,大房和三房已經翻臉了,你現在又是一什麽身份來教訓我不應該把名額給別人的?”


  阮綿綿的話可是一點都不留情的。


  阮誌明被懟的臉色通紅,他不甘心的對著周秀英告狀,“奶奶,您就看著綿綿這般胳膊肘往外拐??”


  “這是綿綿的自己的名額,我做不來主!”周秀英頓了頓,“你又怎麽知道許知青是外人??”


  這話一說,許童童臉色羞的通紅,起身就出門去了,誰知道,阮誌文也跟著衝了出去,喊道,“童童,你東西落下了!”


  他們吃完飯以後,廚房鍋裏麵煮著的玉米早已經好了,隻是因為肚子這會飽的很,實在是吃不下,所以方秀蘭也就先把給許童童的那份,單獨裝了起來,就擱在桌上,先放一放,散散熱。


  許童童一走,阮誌文接著就追了出去。


  這關係已經夠明了的了,阮誌明要是在不明白,那他就是個傻子了。

  “高知青和唐知青兩人的事情,你們都忘記了嗎?”他一臉蒼白,喃喃的說道,“希望你們不要後悔。”


  他這話一說,屋子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等阮誌明離開後,還是綿綿打破了屋內的安靜,她斬釘截鐵,“童童和程知青不是這種人!”


  方秀蘭也幫腔,“對對對,程知青我了解的不多,但是童童確實接觸的比較多的,這個孩子心眼實在,也從來沒想過謀算過什麽!”


  周秀英笑了,“我也沒說反對,你們都急什麽!”


  她這話一說,阮綿綿的心才放到了肚子裏麵,其實這個家裏麵,她最怕的就是周秀英反對了,因為她奶奶在這個家,具有絕對的話語權。


  “我又不是大封建,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決定,就去做,奶奶自然不會攔著。”周秀英說道,“至於誌明那邊,你們也無需在意,他就是不甘心,這名額怎麽給了外人也不給他,隻是他卻沒想過,大房做的這些事情連個外人都不如!”


  有了周秀英這些話,阮綿綿和方秀蘭算是徹底的安心了下來。


  另外一頭,阮誌文把許童童送到了知青點,向來牙尖嘴利的他竟然無話可說,他動了動唇,好半天才說,“你快進去吧,不然室友等急了。”


  說完這話,阮誌文都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他明明是想和許童童多說一會話的,怎麽一開口就是趕人了???

  許童童也乖巧的很,沒聽出來阮誌文話裏麵的含義,她點了點頭,還不忘回頭囑咐嗎,“你是哥哥,可不能欺負了綿綿!”


  “哥哥要保護妹妹!”


  阮誌文哭笑不得,這姑娘也是實心眼的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綿綿是故意的說的,偏偏這傻孩子還信以為真了。


  他抬手摸了摸許童童毛茸茸的小腦袋,點了點頭,“進去吧!”


  知青點窗戶口的燈可還在亮著在,明顯是在等許童童了。


  許童童一步三回頭,到最後實在沒忍住,她又顛顛的跑到了阮誌文麵前,她睜大眼睛,遲疑道,“誌文哥,你是喜歡我的吧!”


  誰說,許童童這孩子心眼實了,阮誌文聽到這話後,當場汗就冒出來了。


  許童童也不急,一雙比星子還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阮誌文。


  若是阮綿綿在這裏,一定會罵一句,出息!


  你好歹是一個大男人,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小姑娘有勇氣。


  連表白都是小姑娘先開始的。


  阮誌文微不可為的點了點頭,他嗓子有些澀,他發現平時所有的巧言令色在這一刻,統統的消散的幹幹淨淨。


  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許童童也心大,不甚在意,她隻知道,剛剛誌文哥點頭了,她欣喜若狂,“誌文哥,我知道了!”說完,她頭也不回的往知青點跑去。


  阮誌文有些懵,童童知道什麽了??

  他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阮誌文站在原地好一會,見到許童童進屋後,知青點的門“砰”


  的一聲關上了,他這才離開了知青點。


  而進屋的許童童小臉通紅,眼裏泛著水光,亮晶晶的,她敲了敲隔壁程袁青的門,把方秀蘭給她裝的玉米和毛栗子每樣都送了一些給程知青,她也不瞞著,“程大哥,這是我去綿綿家,綿綿送我的嫩玉米,你嚐嚐,這玉米可甜了!”

  還別說,晚上他們吃飯早,這會一活動,程袁青老早都餓了,他看了一眼袋子,注意到裏麵還有,他也不跟許童童客氣,直接拿了一個玉米啃了起來,問道,“阮家的人還不錯吧!”


  一直以來,程袁青都像是大哥哥一樣照顧著許童童。


  對於許童童和阮綿綿做朋友這件事,他並沒有攔著,相反,還樂見其成。


  阮家三房的人都不錯。


  童童和他們多些交往沒壞處,更何況,前段時間,他們兩人還受到了阮家那麽大的恩惠,於情於理,關係也要處好一些。


  許童童眼睛亮晶晶的,聲音也帶著喜悅,“阮家的人對我都很好!”說完,跟隻快樂的小鳥一樣去了她和高悅的屋子。


  高悅是八點多才從公社掃完廁所回來,難得的,今天她沒和唐文斌兩人吵架,而是躺在窗扇個,許童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高悅,咬了咬唇,還是喊了一聲,“高知青,你要吃甜玉米嗎?”


  高悅早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一聽這話,一骨碌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循著香味,直接動手搶了起來,塞到嘴裏麵,她才有了那麽一絲真實感。


  她垂了垂眼皮子,掩蓋住眼裏的一絲陰霾,“沒想到你不聲不響,反而是我們裏麵最厲害一個!”


  許童童手裏拿著袋子不停的攪著,她想了半天,睜大眼睛,有些不解,“高知青,你在說什麽?”


  高悅大口大口的嚼著玉米棒子,慢嘴的食物,讓她的空攪拌著的胃也舒服了起來,她笑的苦澀,“許童童,我真羨慕你,若是我有你一分安份,我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說著說著,高悅眼眶裏麵就含著一包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許童童慌了,她連忙從自己的床下找出來了衛生紙,給高悅擦眼淚,“高知青,你不要哭了!”


  “你一哭,我看的難受!”


  高悅和唐文斌兩人幾乎天天吵架,整個知青點都是烏煙瘴氣的,許童童的耳朵也每天受盡了荼毒。


  高悅哭著哭著就蹲了下去,她抱著肩膀不停的發抖,第一次,對著許童童語氣緩和,“許童童,我想爸爸媽媽了!”


  她這話一說。


  許童童的眼眶也跟著一紅,“我也想!好想好想!”


  做夢都想的那種。


  高悅抬頭,奇怪的看了一眼許童童,她問,“你真是資本主義家的小姐嗎?”


  當初因為這個名頭的問題,她狠狠的排擠過許童童一段時間。


  到頭來,她才發現,什麽資本不資本主義的,隻要人心腸不壞就行,不像有些人,掛著領導的職位,實際卻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許童童遲疑的點了點頭,“是吧,他們都是這樣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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