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我們不是在拍電視劇
白紀川所擔心的事,終究是發生了,他相信一然帶著一顆純粹的心去幫助和關心蔣誠,可她真的沒想過,蔣誠被感動之後,會做什麽嗎?他也不怪蔣誠,這是人之常情,如果蔣誠真的連這麽一點衝動都沒有的話,那五年真正是浪費了陸一然的青春。
可他不能接受啊,他決不允許陸一然從自己身邊離開。
這邊廂,蔣誠將玫瑰花遞給一然,這是在校門外,他們看起來也不算年紀太大,朦朦朧朧的夜色裏,被往來的學生看做是校友,縱然隻是不相幹路過的,也唏噓著起哄著,叫人好尷尬。
“然然,給我個機會好嗎?”蔣誠開門見山地說,“既然你沒有和白紀川結婚,你是自由的,我可以再把你追回去對不對?然然,這次的事什麽結果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天你出現在我眼前,也因為你,才能什麽都變得順利,然然,我不能沒有你。”
一然苦笑:“僅僅因為我出現,可以讓你一切順利。”
蔣誠著急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然然,你懂我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一然笑道:“我知道,我故意逗你的。不過,你把花拿走吧,這個機會,我給不了你,我跟了白紀川,就不會再跟別人了,除非有一天他像你一樣,突然就不要我了。”
蔣誠的手微微顫抖著,眼中帶著幾分淚光:“然然,那天我肯定瘋了,我怎麽會不要你,我說完那句話就後悔了,我怎麽會不要你。”
“你可以回豐達了是嗎?”一然問。
蔣誠愣了愣,點頭:“這件事不僅僅是陳凡和我的私人恩怨,上升到兩家公司的競爭,公司意識到我隻是被利用了,所以……”
一然並不關心結果,隻是微笑:“祝你之後也一切順利。”
“然然?”
“這次是我不好,其實我來找你前,我想通過一件事,我本是帶著那樣的心情來找你關心你的,是我太自以為是了。”一然說,“是我不好,我不該來打擾你,我錯了。”
“你在說什麽?”蔣誠捧著花,覺得好礙事,索性放在了地上,拉起一然的手說,“隻要你沒結婚,我就可以再追求你,之前不是我不想,是我沒勇氣。然然,今天上午,我收下了買家的定金,簽了買賣合同,我已經把房子賣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管我媽的事,我們在一起的話……”
“別讓自己看起來這麽手足無措,別讓人覺得你這麽可憐巴巴的。”一然掙脫開了蔣誠的手,主動摸了摸他的肩膀,甚至熟稔地給他撫平襯衫領子,微微笑著,“你看你緊張的,話都講不清楚了,在我的記憶裏的蔣誠,可不是這樣的。將來去向喜愛的女孩子表白或是求婚的時候,可千萬別這樣,要像當初對我那樣,瀟灑的帥氣的,像是從天而降那般,去俘獲芳心。”
這一邊,白紀川看見一然為蔣誠翻領子,這麽親密的動作,他緩緩解開了安全帶。
而一然的手已經放下了,她鄭重地說:“蔣誠,我們早就結束了,對不起,是我讓你心神不定,不過現在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就算沒有白紀川,沒有其他男人,我們也不可能了,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是根本不存在機會。是我不好,真的是我不好,希望我現在反省過來,還來得及。忘掉我吧,去看看你身邊出現的好女孩,你值得她們來愛的。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一然微微一笑,帶著滿心愧疚轉身,可是蔣誠抓住了她的手,不同於過去每一次鬆鬆的一抽就能把手抽開的力度,他很用力很緊地抓住了自己的手,更是猛地一拽,把一然拽了回去抱在身前。
炙熱滾燙的吻,強勢而有力地襲來,這是過去的歲月裏,每一次都能把陸一然融化的親吻,在他的親吻中,在他的懷抱裏,陸一然一直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一直都是。
她的唇瓣被霸道的吸吮著,每一下都是蔣誠壓抑已久的欲-望,每一下都是他想要把自己奪回去的勇氣。倘若早半年,倘若在她第一次去西安前,這樣的吻這樣的魄力,一切一定可以重弄來,她會不顧一切,甚至無視將來還會發生的任何痛苦和困難,勇敢地回到蔣誠身邊。
可是現在……
一然沒有掙紮,也沒有反抗,隻是在空隙間說:“放開我好嗎,我不想自己難堪,也不想你難堪。”
蔣誠如何能答應,可四目相對,一然堅定而含怒的眼神,讓他退怯了。
彼此鬆開,一然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衫,一抬頭,越過蔣誠的肩膀,看見了白紀川的車在對麵,目光再稍稍一晃,就看見了他的身影已經走到馬路這一邊,正從慢慢從蔣誠背後的方向走來。
一然的心突突直跳,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而她慌張不安的眼神,也讓蔣誠注意到,他回過神,就看見了白紀川。
看見情敵,蔣誠的局促不安反而消失了,他下意識地挺起了胸膛,也同樣後退了一步,卻是為了能和一然並肩站在一起。
一然看著蔣誠,滿心的無可奈何,剛才的擁吻,剛才的……她的目光再轉向白紀川,越來越近,臉色越來越清晰,他生氣了,他很生氣。
白紀川走到了麵前,對蔣誠微微一笑:“這麽巧?”
蔣誠鬆開緊咬的牙關,開口道:“我想你是明白的,白紀川,既然你沒有和一然結婚,我有權利再把我的前妻追回去。”
白紀川搖頭:“很抱歉,你有權利但沒有機會,陸一然這輩子哪裏都不會去了,沒把她看好,讓她跑到你這裏來,是我的不對,你放心,以後我會看好她。”
她說完,抓起了一然的手,沒有很用力,像是根本不怕一然會掙脫,可是輕輕一拽,人就到了他身邊,白紀川禮貌地對蔣誠說:“很晚了,我們先走了。”
他們轉身走,蔣誠緊握拳頭,喊著她的名字:“然然!”
白紀川停下來,問一然:“還有話要說嗎,還要回頭嗎?”
一然僵硬地搖了搖頭,白紀川就不再猶豫,帶著她走開。
“然然……”蔣誠卻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了一然的另一隻手,這是他從前不會做,哪怕一然期待著他都不會做的事,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可這樣的勇氣和魄力,來得太遲了。
“蔣先生,我們不是在拍電視劇。”白紀川上手,抓住了蔣誠的手腕,“放開一然吧,別弄疼她。”
這兩個人,火藥味衝天,仿佛隨時能打起來,一然很擔心,他不想看到這一幕,被男人爭來搶去,不會給她任何快-感,她從沒想過,自己要處在這樣的位置。
她太傻了,韓可欣如果早一點來罵她,早一點提醒她,她……
“放開她。”白紀川的聲音,已是壓抑著怒氣了。
“該是你放開她,我不會弄疼她。”蔣誠沒有退讓。
“你……”原本,一然想說的是“你們放開我”,可那個“們”字,到底沒敢說出口,她把目光轉向蔣誠,心中顫抖著說,“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蔣誠的目光瞬間黯淡,一然雖然沒有掙紮,可那一股想要立刻擺脫自己的氣勢,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無情的,毅然決然的,他的內心重重一顫,不自覺的,鬆開了手。而他鬆手,白紀川也很自然地放開了。
“回家了。”白紀川淡淡地說,拉著一然直接穿過馬路,把她塞進車裏,甚至為她扣安全帶,然後再走回駕駛室,上車前看了蔣誠一眼,但離得遠,誰也看不清彼此的目光,白紀川坐進了車裏,揚長而去。
車子開得很快,融入速度裏的怒氣,一然坐在副駕駛都能感受到,她的心一直飛速地跳躍著,無數種開場白在腦袋裏盤旋,卻怎麽也開不了口。她唯一冷靜的是,剛才沒有說“你們”,如果說“你們放開我”,如果把白紀川也算進去……
她偷偷地側過臉看駕駛座上的男人,那冷峻的側臉,目光直視前方,好像不想也不願再看見自己似的,讓陸一然滿心不安。
今晚的事,不是她想要的,可的確是她之過,她太自以為是,她去關心和幫助蔣誠,到底滿足了誰,或是滿足了她內心的什麽?
白紀川的心和情緒不是電腦程序,不會隻有yes和no,他的大度豁達,因為他愛著自己,而她,也不過是仗著自己被寵愛。
出了隧道,視野一片開朗,隔著黃浦江,上海的夜景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情,可今天,誰也沒心情來欣賞這夢幻的夜色。
他們很快就到家,一然自己解開了安全帶,白紀川開了門鎖,她自己下了車,剛剛站定,男人便繞過車頭走過來,抓起了她的手。
現在沒有人爭奪他,可是他用了好大的力氣,像是懲罰一般的,弄疼了一然。
一然不自禁地發出了聲音,本能地想要逃開,被白紀川威嚴的目光,逼得立刻服軟了。
一直到進家門,白紀川都沒有鬆開手,一路把一然帶到了客廳,讓她站在牆邊,淡淡地說:“站在這裏,不許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