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白富美和白胖高
媽媽立刻來了興趣,問女兒:“很漂亮嗎?”
傅瑤翻出之前在摩天輪上的自拍合照:“漂亮吧?”
“嗯……”傅媽媽當然覺得,自家女兒更漂亮,她問,“你知道他們為什麽離婚嗎?”
傅瑤想了想:“他們關係挺好的,不是那種翻臉的感覺,她還幫我在我們老板麵前說好話了,特別好特別溫柔的一個人。我後來回上海也遇見過她,她應該已經再婚了,肚子這麽大了。”
媽媽想當然地說:“那就是這個女人先出軌嘍?”
傅瑤搖頭道:“這麽說太武斷了,如果為了孩子出軌,早該生了吧,她說要兩月份才生,你算算日子,小孩就是離婚後的事情。反正我覺得,他們兩個都很好,所以想不出來為什麽離婚。”
“同事們怎麽說?”媽媽問。
傅瑤敷衍道:“不曉得,公司裏沒人敢說老板的事。”
她是不想告訴媽媽,同事們都說老板是被前妻甩了,反正她就是覺得,離婚的那兩個人,根本不像是離婚的,或者說,也不像是曾經結過婚的。
“跟我有什麽關係嘛。”傅瑤重新出門去買醬油,問道,“媽媽,買老抽還是生抽?”
這一邊,蔣誠正在視察一處空蕩蕩的裝修中的寫字樓裏的辦公室,程琳斐就在他身邊,但這回她沒有穿高跟鞋,休閑的衣衫加運動鞋,腦袋上戴著安全帽。
公司是她朋友的,程琳斐親自設計的裝潢,想讓蔣誠來幫忙看看,所以蔣誠這幾天下班早,都是來幫程琳斐查看裝修的問題,這會兒已經要走了,程琳斐說:“請我吃晚飯吧。”
蔣誠笑道:“是我幫你做事,怎麽還要我請你吃晚飯。”
程琳斐莞爾:“我請你也行,你想吃什麽?”
長時間外食,蔣誠對於吃什麽已經完全不感興趣了,就想吃一口家裏的飯菜,泡飯蘿卜幹也行,對於外頭的食物沒半點胃口。
說來也沒出息,他現在特別懷念從前下班晚時,然然在家給他做的宵夜,各種各樣的食物,有時候是特地準備,有時候是冰箱裏打掃剩菜……
“你想吃什麽?”程琳斐又問。
“算了,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蔣誠道,“改天吧,改天我請你。”
程琳斐輕歎:“你以為我又要纏著你嗎,你不覺得,我也很努力改變自己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韓清坐牢了,就是銀河集團那個,韓可欣的姑姑,我曾經稀裏糊塗地還差點和她搞上關係,還好我爸強行把我送走了,不然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蔣誠默默不語,他早就知道了。
程琳斐自顧自地說:“我從前真的太幼稚了,你算是我遇見的人當中,教我最多的,我現在不拿那種眼光看你,我很崇敬你的。”
蔣誠笑道:“我還很年輕啊,崇敬就算了,大家都好,挺好的。”
程琳斐卻道:“你好嗎?我聽說,白紀川的妻子要生了,他的妻子,就是陸一然吧?”
蔣誠淡淡一笑:“他們已經結婚了。“
“你難過嗎?”
“你說呢?”
程琳斐傲然道:“那我可以做你女朋友了嗎?”
蔣誠笑:“還是做朋友來得好。”
程琳斐輕哼:“男人和女人,怎麽做純粹的朋友?要不是你心裏有她默默守護,就是她心裏有你默默守護,看著是朋友,其實有一方肯定是疼的,不上-床就不能愛了?”
蔣誠覺得,那麽久不見,程大小姐變得成熟了。
“算了,我走了。”程琳斐倒是灑脫,但衝蔣誠一笑,“我不會放棄的,陸一然放棄了你這麽好的男人,我可不會,當然,我也不會來騷擾你。”
蔣誠默默不語,目送她離去,自己也取車離開,剛到家,接到了房東的電話,傅瑤的媽媽說:“蔣先生,我知道你買房了,你大概什麽時候搬家,雖然你是可以隨時搬走的,但也最好早些通知我,那麽我好找下家接手,你說是不是?”
蔣誠道:“我一月底搬,你可以找人兩月份就住進來,家裏基本沒怎麽動過,不用重新弄,我打掃一下就行了。”
傅阿姨忙道:“不用打掃不用打掃,這個事情留給我自己來就行,反正你打掃了我還是要打掃的,浪費時間嘛。
“謝謝。”
“不客氣的蔣先生。”傅阿姨笑道,“我才知道,你是我們瑤瑤的上司啊,蔣先生,我們瑤瑤就拜托你了。”
蔣誠客氣:“我會的,傅瑤自己也很優秀。”
傅阿姨笑道:“我們女兒什麽都好,就是有點傻,不會做人,蔣先生你多教教她。”
不算冗長,但的確瑣碎的一番通話,不過老阿姨們都這樣,蔣誠見怪不怪,掛掉電話後回家,才發現自己忘記買吃的回來,打算等下叫外賣,就先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來,看見微信上的消息,傅瑤問他:“蔣總,我媽媽做的熏魚叫我送一點給你,你要嗎?”
蔣誠說:“那你順便幫我帶一盒炒飯上來,就門口那家店的。”
半個小時後,傅瑤來了,很不好意思地說:“蔣總對不起,我媽媽那個人真的……她以前也給房客送吃的的,以前有一對夫妻帶著小孩,她還幫人家看過孩子。”
蔣誠已經無所謂了,看著她把食物放下,一盒熏魚,還有一盒炒飯,但是這炒飯,好像不是買的。
“炒飯是我炒的……”傅瑤怯怯地說,“外麵的油不好,家裏正好有米飯,我就簡單地炒了炒。”
“謝謝你了,那我怎麽跟你算錢?”蔣誠問。
“不要算錢了,你不煩我媽媽,我就很開心了。”傅瑤說。
蔣誠想了想,轉身從邊上找出一盒巧克力,遞給她說:“你把這個拿回去,替我送給傅阿姨吧。”
“哦……”
“是客戶送的,希望你別介意。”
傅瑤捧著巧克力,見蔣誠要去找碗替換她們家的盒子,她突然說:“不用換了,蔣總,我先走了。”
蔣誠還在廚房裏,傅瑤就走了,他出來,家門已經關上了,他走到門前,對下樓梯的傅瑤說:“謝謝你。”
傅瑤卻跑得飛快。
蔣誠回到家裏,打開盒子,熏魚特別香,炸得恰到好處,醬汁也不甜不鹹,還帶著淡淡酒香,蔣誠忽然有了胃口,去冰箱裏拿了一罐啤酒,吃著吃著,吃完了一整盒蛋炒飯,吃了大半盒熏魚。
家裏做的,和外麵買的就是不一樣。
隔著黃浦江,白紀川收拾完廚房出來,想叫一然去樓下散步,聽見電視機裏的聲音,還是蠟筆小新,但是換成了國語配音,小新一直在喊“小白、小白……”
白紀川才忽然發現,跟著小新的那隻狗,叫小白。
一然正對著他笑:“小白。”
白紀川又好氣又好笑,一然反問他:“你不知道嗎?”
白紀川恨恨道:“我又不看字幕。”
“不看字幕,那你看什麽?”
“看你呀。”
一麵說著,帶了一然到門前,屈膝為她穿鞋。
一然的肚子有些規模了,穿鞋已經很吃力,腳和手都開始腫了,雖然身體沒有發胖太多,可懷孕帶來的變化,越來越明顯,今天下午肚皮上突然就爆了一條妊娠紋,她當時就有些惆悵。
他們去樓下散步,空氣清冷,很舒服,一然會每天觀察室外霧霾指數,空氣不好的時候,她就在家裏轉圈,每天保證兩個小時的行走,哪怕走得很慢很慢,她也一直堅持。
肚子大起來後,走路就有些外八,一搖一晃,像個小企鵝,夜跑的鄰居靠近時總會放慢速度打個招呼,遇見熟悉的阿姨,會熱情地問問:“什麽時候生呀,男孩女孩?”
一然很喜歡這個小區,當初來看房子的時候就喜歡,現在更喜歡。曾經她和蔣誠在一起時,除了周末外出吃飯偶爾會散步回家,幾乎不會在小區裏轉圈,她可不想被王梅站在窗口監視。自然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一然已經不會再想起來,也不會拿來比較。
至於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他們若想知道男女,不過一句話的事,可她和白紀川都想保留個驚喜,期待分娩的那一刻,和寶寶的初次見麵。
但是還有兩個月,寶寶就要來了,給寶寶起名字,是爸爸媽媽的責任。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表示不幹涉,美香媽媽甚至說,他們家都姓白,她已經厭倦了,孫子孫女不姓白也無所謂,一然樂壞了。
但是玩笑也好,客氣也好,一然心裏有分寸的,既然誰都不在乎孩子姓什麽,還是傳統的跟爸爸姓吧,不然將來小朋友在學校總是被人問,也很煩的。
這會兒繞了一圈,一然捧著肚子說:“我們生了女兒,就叫白富美,生了兒子,就叫白胖高。”
白紀川看著她:“你認真的?”
一然笑眯眯地問:“你小時候,吃過白胖高嗎?”
白紀川說:“吃是吃過,但我小時候個子就高,初中的時候開始發育,還有點胖,所以你覺得我會喜歡這個雪糕嗎?”
一然大笑:“大家都叫你白胖高嗎?”
白紀川哼哼:“我兒子不許叫這個名字,你想他恨你嗎,回頭媽媽又要罵你了。”
一然想了想:“那就叫白高高。”
白紀川快被氣死了:“你存心的是不是?”
一然當然是存心的,問道:“那女兒的話,就叫白富美。”
“不行,起名字的事,你被剝奪權力了。”還是白紀川幹脆,“不用再想了。”
“白高高。”
“不行。”
“白胖胖。”
“陸一然!”
關於孩子的名字,白紀川特地親自跑了一趟嶽父家,可是選來選去也想不出大家都一眼看中的名字,陸大海就說:“爺爺奶奶都是老師,我和你媽都是工人,文化檔次就不一樣的,你去問他們吧,叫什麽我們都喜歡。”
白紀川說:“一然說,生了兒子叫白胖高,女兒叫白富美。”
柳葉媽媽急道:“這小姑娘瘋了是不是,真是人來瘋。”
結果隔著電話,一然被媽媽罵了一頓,白紀川回來時,她挺著肚子坐在沙發上生氣,拿雪糕也哄不好,最後隻能妥協,不管生兒子還是女兒,小名就叫“糕糕”,雪糕的糕。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快到聖誕節,一然讓白紀川帶著她去老東家樓下,在那棵碩大的聖誕樹下拍合照。
白紀川也記得聖誕樹下的故事,他曾經在這裏和一然相遇,那個時候,袁文婷還活著。自然,今年他不能再去加拿大悼念已故之人。
一然望著高高的聖誕樹,笑道:“那個時候,我們還互相嫌棄對吧。”
白紀川說:“我可從來沒嫌棄過你。”
一然瞥他一眼:“你對我說過多少過分的話,你都忘了嗎,你還叫我不相幹了就走呢。剛開始兩個禮拜,幾乎天天找我麻煩,要不是我機靈能幹,反過來把你治服帖了,我早就走了,走了也就……”
白紀川笑悠悠地看著她,本是饒有興趣的想聽她說下去,可是孕婦的情緒真是很多變,好好的,一然竟然眼眶濕潤了。
“怎麽啦?傻乎乎的。”白紀川溫和地說,這裏人來人往的,他就帶著一然離開了。
坐進車裏,一然就靠在他身上,嫌棄地說:“下次買個車子,中間不要有隔開的,我都不能抱著你了。”
白紀川摸摸她的腦袋:“剛剛還很開心,怎麽了?”
一然小聲說:“我如果沒遇見你,怎麽辦。”
白紀川親吻她:“傻子,這有什麽好哭的?”
孕婦就是這樣,莫名其妙,一然已經算很好的了,大部分時間都在笑,夜裏腳抽筋得冷汗都出來了,也從不吭一聲。
一然也沒有哭,眼睛濕潤了一下,被哄了哄就冷靜了。白紀川帶她去買泡芙吃,兩個人分吃一個,一然把白紀川嘴角的奶油舔掉,看著他暖暖的目光說:“老公,你辛苦了。”
白紀川說:“銀河的聖誕派對,你去嗎。”
一然說:“我沒有好看衣服。”
白紀川輕輕點她鼻頭:“我們現在就去買。”
其實肚子大到這個程度,穿什麽都不會好看,一然又不能喝酒,也不好吃高熱量和生鮮的東西,她有點不想去了。可白紀川說她總是悶在家裏也不好,到時候他全程陪在她身邊,給她拿好吃的。
隻是那會兒他們都沒想到,會在派對上遇見程琳斐,程氏集團和銀河是多年的好夥伴,韓可欣也沒有和程琳斐撕破臉皮,彼此客氣客氣總是行的。
程琳斐在法國也能知道國內的事,韓可欣的醜聞,她的教授男朋友等等,周老師今晚也來了,跟著大小姐出入多了這樣的場合,他已經能很好地適應這種應酬交際,並且也明白在以後的人生裏,這會是家常便飯。
一然捧著果汁坐在邊上,白紀川給她拿來好吃,一然問:“你看見程琳斐了嗎?”
白紀川頷首:“打了個招呼,她沒糾纏我,她對我早就沒興趣了。”
一然說:“她要是過來跟我說話,我該怎麽應對。”
白紀川很放心地說:“你的社交能力那麽強,要我教嗎,隨便應付就是了,她又不是我們什麽重要的人,不必在乎更不用怕。”
不過程琳斐並沒有來糾纏,興許是看見陸一然挺著肚子,覺得孕婦很嚇人不敢接近,萬一有個好歹賴在她身上怎麽辦,但是她偷偷拍了幾張照片,故意發給了蔣誠看。
看見照片上大腹便便的陸一然,蔣誠覺得好陌生,而他,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過。可能是時間真的久了,也可能是,知道她好,安心多過難過。
他知道一然一直想做媽媽,可是他們的孩子,卻總也保不住。蔣誠心裏突然冒出個念頭,難道是他的身體有問題?聖誕節過後,元旦前,再三猶豫之下,他去了醫院。
沒見蔣誠來上班,同事說可能和程大小姐度假去了,傅瑤很失落,總是忍不住看一眼蔣誠的辦公室,但是下午蔣誠的助理就告訴她:“蔣總是請的病假。”
“他生病了?”這下傅瑤更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