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特別混蛋
一然伸出被抓傷的手腕:“還有這裏疼。”
白紀川放在燈光下看,幾道抓痕露出來,雖然已經消腫結痂,可他還是心疼,心疼昨晚沒有人安撫一然,後悔明明察覺到不對勁,他卻不多問一句。
“來,老公抱抱。”白紀川張開懷抱,把心愛的人摟進懷裏,捧著她的手,從她被抓傷的手腕一寸寸吻下去,惹得一然癢癢發笑,在他懷裏扭來扭去,“其實我已經不疼了,我也沒害怕,就是一想到我抱著兒子做這種事,萬一傷了糕糕怎麽辦。隻有這件事,讓我後怕緊張,特別後悔,至於那個人,就是把她打殘了被抓起來,我也會求可欣爸爸把我撈出來,再去打她一遍。”
“如果不是遇見張悅,你肯定抱著兒子就走了,不會再回去打她的。”白紀川說,“那麽巧,老天安排好了,絕不讓你憋著,不要後悔,也不要後怕,糕糕什麽事都沒有。”
“要是你在,你會勸我嗎?”一然問。
“她敢嗎?”白紀川道,“她過去欺負你欺負慣了,還以為現在是從前。如果我在,她還嘴巴這麽賤,我們就一起打她。現在不是流行一句話,壞人變老了嗎?”
“我真的把她打得很難看,也不想想我這一年天天抱兒子,兩隻手的力氣變得多大,我想下次她再碰到我,不會再犯賤了。”一然說,“當然了,最好這輩子別再碰見她,看見她我就惡心。”
“蔣誠聯係過你嗎?”白紀川問。
“嗯,昨天立刻就打電話來,問我和孩子怎麽樣,向我道歉,可我不稀罕。”一然說,“我反而可憐他,他要怎麽辦才好,我離婚了解脫了,他這麽辦呢,王梅就是個瘋子。”
蔣誠這邊,今天借口工作忙,讓傅瑤不要在家等他,雖然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但畢竟沒正式同-居,他今天心煩意亂的,怕傅瑤擔心,就不想見麵。
可是半夜時分,傅瑤還是來了,她自己開門進來,見蔣誠坐在沙發上,家裏空調什麽的都沒開,陰瑟瑟的冷。
“你怎麽了?”傅瑤擔心地問,“公司裏出麻煩了嗎?”
蔣誠疲倦地搖搖頭,伸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傅瑤摸摸他的額頭,摸摸他的手,關心道:“可以跟我說嗎?”
蔣誠輕輕一歎,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她,傅瑤聽得目瞪口呆,傻了半天問:“你媽媽怎麽樣了?”
“估計要懵上幾天,她就是吃軟怕硬的。”蔣誠說,“可我連看都不想去看她,做兒子做成我這樣也是夠絕了,親媽被打,自己無動於衷。”
“那就別去看了,反正……也沒什麽大事。”傅瑤聲音弱弱的,像是在試探蔣誠的心情,然後道,“你放心,我不會和你媽媽有任何瓜葛,我媽媽跟我說,她和我奶奶關係不好,那就索性少往來,沒什麽可愧疚不好意思的。老人有老人的生活,不餓著不凍著她們,不讓他們無家可歸就好了。特別是我們這一代,曆史上唯一一代獨生子女,本來責任就重,就別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什麽情感陪伴精神陪伴,都是道德綁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哪能人人都照著標準去做呢。”
蔣誠苦笑:“媽媽沒少給你洗腦啊。”
傅瑤道:“因為我傻嘛。”
蔣誠搖頭:“你才不傻,現在還能有幾個人像你這麽簡單。”
傅瑤嘿嘿一笑,問:“陸小姐沒事吧?”
“她沒事,我問過了。”蔣誠道,“她的個性從來不弱,看起來軟綿綿的,其實不會輕易被人欺負,當初是為了我才一再忍讓。瑤瑤,你也不要被人欺負,特別是我媽。”
傅瑤點頭:“你放心。”
蔣誠眼中露出冷漠的光芒:“我想好了,她再敢欺負你,我就和她斷絕母子關係,從今往後生老病死我都不管,我會給我爸爸錢,讓他請保姆讓他隨便怎麽花,但我不會再管我媽。瑤瑤,我不想把我自己的一輩子搭進去,我以前太自私了,可自私錯了地方,毀了自己的婚姻。既然老天讓我遇見你,我就要重新活一遍,好好活下去。”
“不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她不是我媽媽,跟我沒關係。”傅瑤說,“我隻想你開心。”
蔣誠覺得心裏舒坦多了,親了一口瑤瑤:“我還想瞞著你,跟你說說,我心裏舒服多了。”
傅瑤呢喃了一聲,窩在他胸口:“那今晚我就住這裏吧。”
蔣誠笑道:“不怕媽媽罵呀?”
傅瑤狡猾地說:“我媽已經睜一隻閉一隻眼啦。”
夜漸深,相安無事地度過一晚,白紀川上班前,和一然吻別,答應她今天一定早些回家。
一然眼眉彎彎,心情甚好:“你安心工作,賺好多錢給我花,我還等著做總裁夫人呢。”
然而白紀川到公司後,讓助理推遲了今天上午所有安排,把一些緊要的事立刻處理掉後,他就給清歌打了電話。清歌還不知道她們前天分開後一然和王梅大打出手,聽完氣得不行,而白紀川向她請求的事,也讓她很驚訝。
中午前,白紀川拎著水果籃,出現在了蔣誠曾經的家所在的小區,照著清歌給的地址,在樓底下的門禁前,打算一家一家問過去。
清歌知道蔣誠家的門牌號碼,他媽家就不清楚了,隻知道是樓對麵大概的方位,好在白紀川和清歌都很聰明,一下子就對上了。
白紀川問的是:“請問是蔣誠家嗎?”
蔣盛昌愣了愣之後就回答:“你是哪位?”
白紀川說:“我是陸一然的丈夫,我來看望一下蔣阿姨。”
蔣盛昌很意外,王梅聽說陸一然的老公找來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他來幹什麽?”
但蔣盛昌還是把人放進來了,白紀川拎著水果籃,彬彬有禮:“伯父好,我是陸一然的丈夫,我叫白紀川。”
王梅躲在房間裏,貼著門聽動靜,聽見白紀川在問:“我可以探望一下蔣阿姨嗎?”
蔣盛昌稍稍猶豫了一下,說:“她在睡覺,我去看看她怎麽樣。”
老公進房間來,王梅生氣地輕聲說:“你把他放進來幹嘛,快弄出去,別讓他進來看我。”
蔣盛昌歎氣:“我也沒多想啊,就開門了,人家斯斯文文的,不會鬧事,你現在知道怕了?”
他退出去,尷尬地說:“不好意思,她不太方便,你有什麽事,就跟我說吧。”
白紀川道:“聽說一然把蔣阿姨打傷了,我想來看望她一下,這是醫藥費,伯父你收下吧。”
他一麵說,一麵掏出信封,放在桌上。
隔著門,王梅聽得雲裏霧裏,這個男人是什麽意思?
蔣盛昌連連擺手說:“用不著,真的用不著,你拿回去吧,她沒什麽事。”
白紀川說:“這是應該的,你們收下,我也就安心了。”
蔣盛昌從沒處理過這種事,白紀川個子那麽高,比兒子還高出很多,雖然他溫和有禮,可是跟他說話,壓力特別大。
“伯父,我可以和蔣阿姨說幾句話嗎,隔著門也行。”白紀川道,“說完我就走,我還有工作要忙。”
蔣盛昌完全被動,哦了一聲:“你說吧,她醒著呢。”
王梅貼在門上,暗暗罵老頭子蠢,忽地傳來白紀川的聲音,嚇得她往後一退。
白紀川淡淡地說:“蔣阿姨,我今天是來認認門的,以後有什麽事,我也好方便找過來。”
王梅呆呆地聽著,他這是什麽意思?
“蔣阿姨,不過我們最好還是不要見麵。”隔著門,白紀川說,“估計等我們有機會見麵,就該是在殯儀館裏,我去給你送終了。”
王梅驚得一聲冷汗,這邊白紀川對蔣盛昌微微一笑:“伯父,我先走了。”
她趴在門上,聽著外麵的動靜,家裏房門關上了,她才敢偷偷開一條縫,蔣盛昌折回來說:“沒事了,人家走了。”
王梅嚇得聲音顫顫:“他什麽意思?”
蔣盛昌冷笑:“你說什麽意思,來警告你,別再欺負他老婆,人家把話撂下了,門也認好了,你下次再遇到然然再欺負她,這個人就不客氣了。”
王梅死撐著:“難道他還敢殺了我嗎?他來耍流氓啊?”
蔣盛昌道:“人家有的是辦法對付你,現在隻不過放你一馬,你拎得清點,不要再搞事情了,管好你的嘴巴。”
王梅瞪著丈夫,憤憤不已,看到地上的水果籃,踢了一腳,又看到桌上的信封,怒問:“他送的錢?你怎麽不還給他。”
一麵說著,一麵打開信封,赫然抽出一疊冥幣,嚇得她手一抖散在地上,接著破口大罵,氣得幾乎爆炸。
蔣盛昌彎腰默默撿起來,對老婆說:“下一次,人家就是要燒給你了,王梅啊,你不要在作死了。”
老太太身體顫抖,嘴唇哆嗦,話也講不利索,扶著牆轉身去房間找手機,哭著說:“我要找兒子,我要找蔣誠,兒子,人家欺負媽媽,兒子……”
蔣盛昌收起滿地紙錢,走進廚房點了把火把那些東西扔在水池裏燒掉了,真有一天要給老太婆燒的話,他的人生也解脫了。
白紀川離開這裏,回銀河繼續上班,清歌答應他暫時不會告訴一然,白紀川冷靜下來,覺得自己也特別混蛋,他竟然會做這種事。可沒辦法,他不能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他不能等下一次一然被欺負時再出手。
車子到停車庫停下,剛好收到一然的消息,發來兒子的小視頻,她在逗兒子,說爸爸不要他了,糕糕立刻就哭了,然後她說爸爸回來了,兒子立刻就睜大眼睛找。
白紀川嗔道:“你別嚇唬他。”
一然嘿嘿笑:“拿他當玩具玩,可好玩了,會互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