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暗潮洶湧
夢小九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對於她的要求，夢小十很少拒絕，當下便點頭應道：“好，等他回來了我就跟他說。”末了又問了句，“要不要跟顧劭辰說？”
“不用了，秦歡畢竟是他朋友……”不知為何，心裏有些苦澀，她雙眸微閃，“隻要告訴玄少卿就行，讓他……先別告訴顧劭辰。”
如果顧劭辰知道秦歡接近他別有用心，應該會很傷心的吧？
夢小十看著她一臉失落的樣子，忍不住挑眉，最終隻是說了聲“好”便不再開口。
皇宮內，整個養心殿都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玄少霆坐在案桌後的主位上，下麵坐著以鎮國將軍顧震海為首的保皇黨，其中就有顧震海的大兒子顧邵南跟二兒子顧邵北。
而阮太傅也在其中。
一群人擠滿了整個養心殿，玄少霆看著這些衷心之臣，聲音鏗鏘有力：“眾位愛卿，朕今日把你們叫來，相信你們也知道所為何事。你們都是雲澤國的開國功臣，這天下因為有你們才得以太平，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說到這話鋒一轉，淩厲的眼神掃了在座的人一眼，“然而有些人看不得這天下安定，至於是誰大家心裏有數，今日找你們來正是為了這件事。朕得到消息，不久後這個人就會有所行動，能否保得住這玄家天下，就看眾愛卿的了！”
“皇上放心，臣等誓死擁護皇上，保衛天下！”玄少霆話音剛落，顧震海便激動的喊道。
他這一喊，其他人都紛紛效仿，生怕慢了一步就被認為是叛皇黨。
一時間整個養心殿都沸騰起來，大家紛紛聲討奸臣，揚言要將叛逆之臣碎屍萬段。
看著大家義憤填膺的樣子，玄少霆滿意的勾了勾唇，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靜：“各位，叛徒朕自然不會放過他，隻是目前還不宜打草驚蛇，我們必須先給對方一個假象，然後再給他們來一記重擊，讓他們再無翻身之日！”
“皇上所言甚是，要如何做還請皇上明示，我等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說話的正是當今太傅阮魏。
一時間眾人又激動起來，紛紛喊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很好！”玄少霆起身，目光灼灼的盯著眾人，“這一次朕一定要將朝堂中的毒瘤除掉，還百姓一個真正和平的天下！”
等眾人都離去後，玄少霆又單獨將顧震海父子三人留下，一個時辰後他們才出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極為凝重。
三人出了養心殿，經過太元殿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在叫他們，幾人轉過身時便看到阮魏走了過來。
阮魏一臉和善的笑著，說道：“顧將軍，皇上跟你們說什麽了？”
顧邵南跟顧邵北見到阮魏臉色都是一變，倒是顧震海臉上沒有什麽變化，見了他也是一副熱絡的樣子：“原來是太傅啊，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
“是啊，剛剛去看了會兒小女跟皇子。”阮魏視線落在顧震海身上，並沒有發現其他兩人的異樣，“好些日子沒見小女了，這不，好不容易進了宮，總得去看看不是。”
顧震海恍然的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懊惱道：“唉，瞧我這記性，最近幾天忙的暈頭轉向，倒是忘了跟太傅道喜了。”
“嗬嗬……顧將軍任重道遠，不記得也在情理之中。”
“前些天拙荊去看過小皇子，說是濃眉大眼的把皇上跟娘娘的優點都占了，長大了估計又要迷惑不少小姑娘了。”
“哈哈，將軍夫人謬讚了。”雖然是這麽說，可眼裏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對了，還有九天小皇子就滿月了吧？剛好那天月圓，宮裏又有的熱鬧了。”
“是啊，我剛剛也跟小女提起這事，小女的意思是簡單辦個家宴，畢竟最近宮裏事多，尤其是這個當口，更是不宜大肆興辦。”
“還是阮貴妃通情達理，倒是我考慮不周了，皇上身邊有阮貴妃真是雲澤之福啊。”
“顧將軍言重了，這都是小女應該做的。”聽見有人誇自己的‘女兒’，阮魏自是高興的無以複加。
見他笑得合不攏嘴，顧震海也不點破，隻是又‘真心實意’的誇了幾句。
說話間幾人已經出了宮門，太傅府的馬車已經停在宮門口，見他出來了，忙牽著馬走了過來。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阮魏便在家丁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很快消失在宮門口。
等看不見阮魏的馬車後，顧震海臉上客套的笑容才斂了下去，眉目間滿是沉重。
父子三人並沒有叫馬車來，而是一前一後往將軍府走去。
走在左邊的顧邵南上前一步說道：“爹，這個阮魏也太會偽裝了吧，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有那麽重的心機。”
“確實。”顧震海捋了捋胡須，“阮太傅為官三十載，吃過的飯比你走過的路都多，心思又豈是你們能猜得透的。”
“可是這些年他一直都表現的很正常，一點也不像有二心啊。”
一旁的顧邵北忍不住抱怨：“這就是他的厲害之處了，皇上總不會冤枉他的？更何況皇上沒理由這麽做。還有那個阮貴妃，平時看著柔柔弱弱的，想不到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聽著兩個兒子的話，顧震海想到在養心殿皇上同他說的話……
“顧將軍，朕登基三年來，自認對得起天下蒼生。當今世上，除了母後跟少卿外，朕就隻信得過你們一家了。接下來朕說的話，希望將軍你記在心裏。”
“這麽多年來，對後宮嬪妃朕一直是公平對待，你可知為何她們的肚子都沒動靜嗎？那是因為每次過夜後，第二天朕便會讓人在她們的膳食裏加入防止懷孕的藥，所以這幾年後宮裏才一直這般平靜。”
話說到這裏，玄少霆頓了一下，眼眸裏滿是痛苦。他也不想這麽做，隻是國家內患未除，若是後院又起火，他實在沒有精力為一群女人分神。
像是猜到什麽，顧震海父子三人俱是一震，滿臉難以置信。
“阮貴妃其實是假懷孕，所謂的皇子隻不過是一出狸貓換太子的把戲。”
玄少霆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不管誰聽到這裏都會以為他被戴綠帽子了吧，然而事實卻是阮貴妃並沒有懷孕。初時聽說她懷孕了，他還以為那藥出問題了，當時心裏還高興了一陣子，畢竟那也是他的骨肉，然而就在阮貴妃懷孕五個月的某一天……
那天他在養心殿處理政務到很晚，看著寂靜的月空，突然就想跟寶寶說話，便悄悄去了重華殿，然後便發現一個讓他震驚的事實。
阮貴妃原本隆起來的肚子竟然歪了，他當時嚇得脊背發涼，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顫抖著手解開她的衣服才發現不是自己眼花，而是她的肚子真的歪了，而這個歪了的肚子赫然是用布做的……
當時他腦子亂成一團，像是幾萬朵煙花炸開，一時間震驚的無以複加，就那麽坐在床沿看著他直到天光微白，這才收拾好一切悄無聲息的離開。
此後一連五六天他都沒再去重華殿，他也想過揭發這一切，然而理智又告訴他不能說，這一切一定不簡單。所以他派了暗衛密切注意阮貴妃的一舉一動，一連幾個月她都安分的在宮裏‘養胎’，一直到不久前摔了一跤導致早產。
也是在那一天他的暗衛才查到，城南一戶大院裏，住著十幾個產期差不多的孕婦，那天有一個孕婦不小心摔了一跤早產，恰好生的是個兒子。於是阮貴妃便如法炮製，也跟著‘早產’了，然後悄悄讓媒婆將那名孩子偷進宮，說成是阮貴妃所生。
天知道抱著那名孩子的時候玄少霆心裏有多憤怒，偏偏臉上還要裝出一副激動的樣子，讓別人以為他有多高興當爹了。隻是還沒搞清楚阮貴妃的目的，他不能將情緒表現出來，隻能派人更加緊密的監視著重華殿。
就在三天前，事情總算有了轉機，那天午時三刻，阮太傅去了重華殿，跟阮貴妃在房間待了半天才出來。他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從阮貴妃進宮那天就已經在布局，隻等著她誕下皇子便開始行動。
“顧將軍，朕懷疑阮魏會對麟兒不利，明天朕會把他偷偷送到你府上，希望顧將軍替朕好好照顧他。”雖然不知道阮太傅打算怎麽做，但是有些事還是要防患於未然。
顧震海自然是毫無異議，隻是想到阮魏竟然藏的這麽深，還是忍不住心裏發寒。
果然人不可貌相，表麵上看起來越善良老實的人，野心一旦爆發就越恐怖。
這種事若不是他親耳從皇上口中聽到，誰跟他說他都不會信。
畢竟這麽多年阮太傅一直安分守己，沒少為皇上分憂，突然聽聞他跟薑丞相一樣對皇位虎視眈眈，顧震海還是難以接受。
想到剛剛阮太傅一臉真誠的樣子，顧震海不得不感歎對方功力之深。
然而有一點他不明白的是，既然皇上知道阮太傅有異心，這次又為何把他招進宮呢？
他歎了口氣打斷兩個兒子的議論：“這件事以後不得再提，等皇上將皇子送回府一定保護好，切不可讓阮太傅的人察覺。”
顧邵南跟顧邵北齊齊點頭：“知道了，爹。”
養心殿內，顧震海父子走後，玄少霆靠在椅背上，維持著抬頭看屋頂的姿勢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沒動一下。
當皇帝三年，他第一次感覺到疲累。
為了這個皇位他每天活在算計之中，內憂外患壓得他直不起腰來，他覺得這麽多兄弟裏就玄少卿最聰明，一早便表明對皇位沒興趣，這麽多年逍遙在外，活得比任何人都瀟灑。若不是為了他，隻怕他寧願做一個閑雲野鶴，也不想當這個卿王爺吧。
玄少霆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一個薑正德不夠又來一個阮魏，果然是嫌他這個皇帝當的夠久了嗎？
他揉了揉太陽穴，養心殿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一名黑衣男子走了進來。
“皇上，夜笛有事稟報。”
夜笛是玄少霆派去重華殿的暗衛，見他來了玄少霆便知道肯定是重華殿那邊有什麽情況，忙坐正身子問道：“是不是阮貴妃那邊有動靜了？”
“正是，一個時辰前阮太傅去了重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