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回歸現實
四目相對，夢小九看到他眼底的驚喜，瞬間漾開一抹幹淨的淺笑。
“玄少卿，我回來了。”
幾乎是瞬間，玄少卿將她攬進懷裏，抱得緊緊的。
夢小九一怔，緩緩伸手從身後抱住他，輕輕拍了拍他顫抖的身軀，語氣輕柔道：“玄少卿，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嗯……”玄少卿聲音悶悶的，不停的用頭蹭著她的脖子。
這個樣子的玄少卿像個失去心愛玩具的孩子，讓人無奈的同時又讓人心疼。
夢小九繼續拍著他的背，聲音更加溫柔：“少卿，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嗯……”
玄少卿始終將頭埋在她脖子上，夢小九再是粗神經也發現不對勁了，她推了推他，疑惑的說道：“你……該不會在哭吧？”
聞言，玄少卿的身子一頓，再次將夢小九抱緊，像是要將她揉進體內：“夢小九，你若敢死，我一定走在你前麵！”
夢小九隻覺得心髒重重一擊，在魔鷲塔最後那段日子，她幾乎都要撐不下去了，每一次的折磨就像在她心口剜一刀，若沒有以往那些同生共死的經曆，她現在已經死了。
眨了眨泛紅的眼眶，她也學玄少卿的樣子見他緊緊抱住，重重的點頭：“不會的，有你在我怎麽會死呢！”
我又怎麽舍得死！
聽她這麽說，玄少卿才放下心來。
脖子上突然一涼，他忙鬆開夢小九，果然見她滿臉淚痕，不比他泛紅的眼眶好多少。
忍不住輕笑一聲，玄少卿幫她擦幹眼淚：“哭什麽，醜死了。”
“……”夢小九一噎，隻覺得一口氣堵在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
“玄少卿，你怎麽這麽會破壞氣氛呢，虧人家還那麽感動！”
“傻瓜。”玄少卿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細細的替她擦幹淚痕，隨即問道，“你已經昏睡好多天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不餓。”夢小九搖了搖頭，粘膩的撲進他懷裏，聞著熟悉的體香閉上了眼睛，“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事情都辦完了嗎？”
玄少卿靠坐在床沿，將夢小九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抱在懷裏：“六天前我還在涼渠縣，暗衛成功潛入墨袖閣的地盤，沿途記下標記，我們趁天黑進入山穀，將墨袖閣的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墨袖閣的人沒有想到我們會這麽快攻進來，到下半夜的時候便將李張二人抓獲，剩下的都是一群烏合之眾，完全不是暗衛的對手。”
“三天前皇兄已經將墨袖閣的幾大長老斬首示眾，崔瑩被挑斷手腳筋，永世關押在天牢……”
自那晚夢小九醒來後，時間又往後推移了幾天，轉眼離他們的婚禮還剩三天。
根據習俗，這三天他們是不能見麵的，於是上官晴便將夢小九接回將軍府，讓她從將軍府出嫁。
同所有待嫁女子一樣，夢小九最近很緊張，這種緊張表現在她常常晃神，有時候走著走著就停住不動，如果沒有人叫醒她，她可以站好幾個時辰。
將軍府的人都笑的太緊張了，上官晴還親自跟她談了一下午，不過顯然沒什麽效果。
無熵剛從王府過來，準備找顧邵辰商量婚禮上的安全事宜，卻看到夢小九靠在廊柱上晃神，眼神沒有焦距的直視著前方，臉上的表情茫然又麻木。
皺了皺眉，他走到她身邊，語氣有些無奈：“小九，發什麽呆呢！”
夢小九愣愣的轉過頭，眼神有一瞬間的無神，很快又恢複。
一直盯著她的無熵卻是心裏一驚，總覺得夢小九自醒過來後就有些不對勁，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更是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從玄少卿那裏得知夢小九前段時間經曆的事，知道她吃了很多苦，可那畢竟是為了跟玄少卿在一起。現在兩人馬上就要成親了，夢小九該高興才對，怎麽越來越安靜了？
現在更是經常發呆，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隻是每次就跟剛才一樣，回過神來的那一瞬，她就像個沒有靈魂的傀儡，沉靜的有些可怕。
想到這，他有些遲疑的問道：“小九，你該不會後悔了吧？”
“後悔什麽？”夢小九神色如常，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泛著狡黠的光芒。
無熵頓了頓，看著夢小九的眼神帶著欲言又止。
夢小九被他看的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麽這麽看我？我臉上髒了嗎？”
那雙清澈的雙眸一如初見時那般純真，清晰的倒映著他的身影。
“你……”無熵隻覺得喉嚨一陣發癢，有很多話想說，最後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怎麽了？”夢小九疑惑的歪了歪頭，“你想說什麽？”
“……沒事。”無熵揉了揉額頭，隻覺得腦袋一陣發緊，“你最近好像精神不怎麽好，是不是成親日子近了，很緊張？”
聞言，夢小九臉上的笑意緩緩褪去，神情有一瞬間像是在晃神，她擰緊秀眉，有些懊惱的咬了咬唇：“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可能真的是太緊張了吧。”
“明天就是迎親的日子了，等過了明天就好了。”
“嗯，希望吧。”想到玄少卿，夢小九揚了揚唇，臉上重新有了光彩。
午後的陽光帶著淡淡的金色，頑皮的跳躍在兩人周圍，回廊上綁著喜慶的結扣，隨風搖擺。
俊男美女並排而立，偶爾閑聊幾句，相視一笑，溫馨而美好。
回廊的另一頭，玄少卿躲在廊柱後，看著兩人言笑晏晏，臉色沉了下來，薄唇緊抿，垂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半響，他轉身離去，沒有驚動任何人。
聽到顧邵辰說她最近狀態不好，他才偷偷溜過來找她的，卻沒想到會看到這麽一幕，盡管知道他們之間沒什麽，心裏還是極度不爽。
玄少卿剛離開，像是有所察覺，夢小九看向他剛剛站立的地方，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那一瞬間，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從胸口消失。
夢小九揪著胸口的衣服，唇色蒼白。
“小九，你怎麽了？”見她突然臉色蒼白，無熵心裏大驚，忙拿起她的手把脈，除了心率不齊，並沒有什麽異樣，“你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下？”
“不用，我沒事。”夢小九搖了搖頭，將手放下，在無熵看不到的衣袖裏緊握成拳，指甲幾乎掐進肉裏。
見她堅持，無熵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默默地陪她站了會兒，最後寬慰了她幾句便去找顧邵辰辦正事了。
等無熵離開後，夢小九才將衣袖裏的手伸出來，四個帶著血跡的指甲印清晰的印在手心。
其實她知道自己最近很不對勁，思緒經常跳脫，有時她甚至覺得自己不是自己，就好像在看一場由自己主導的戲。
這種感覺讓她極度不安，就好像又回到了魔鷲塔，親眼看著玄少卿一次次將她推入地獄……
看著手心的血印，夢小九眼底閃過一絲不安：“玄少卿，我們會幸福的，對不對？”
不要再折磨她了，她的心髒已經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