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是誰

  「劉秘書是大忙人，我們就耽擱您一點點時間。」楊政丞從李明手中接過申請報告，又遞給劉秘書，「這份報告是我寫的，之後找落鷹坪村裡蓋章，又找學區蓋章。麻煩你看看，我接下來該找誰才能解決問題？謝謝、謝謝，辛苦劉秘書了。」


  「你是誰？」劉秘書聽這樣說，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這麼一個年輕人摻和這件事是什麼意思？

  「我是落鷹坪村小支教老師，我叫楊政丞。落鷹坪村小目前那土房子教學樓是嚴重危房，安全隱患很大，請求鄉鎮幫解決村裡教學樓的修建。」


  「這是不可能的。」劉秘書看著楊政丞，對他如此年輕而魯莽之舉很不以為然，「你到落鷹坪多久啦？」


  「上周才到的，對大田鎮了解很少，要請劉秘書多幫忙。」


  「落鷹坪的情況我了解，楊老師，我跟你說，村裡的教學樓是六十年代修建的，質量不錯，到如今幾十年過去了，可有不正常的情況發生？


  楊老師不是本地人，對吧。對我們這裡的鄉村了解太少，我建議楊老師多到鄉村走走，就明白本地土房子是比較普遍的。


  至於你擔心的房屋垮塌的事情，土房子沒那麼嬌嫩，支撐十年二十年都沒問題。」劉秘書不肯接申請報告，不想攬這個麻煩事。


  「有什麼事叫村主幹來吧。」見楊政丞似乎不想放棄，劉秘書提高聲音對李明說。


  「劉秘書，那你休息吧。我找求軍鎮長。」楊政丞笑著點點頭，轉身退走。


  劉秘書臉上微微帶著怒氣，對這種不知輕重的外來年輕人，鄉鎮是很拒絕的。說不定他們會因為自己的主觀印象，就給鄉鎮、給區里惹出什麼風浪來。


  關了門，劉秘書細想覺得這個事情還是先向領導彙報，領導心裡有一個數，處理起來才完滿。給書記王文全打電話，「書記，有個小事情向您彙報一下。」


  「說吧。」王文全在區里，正陪著領導吃飯，見是劉秘書的電話，擔心後院起火。


  劉秘書將事情說了，「書記，落鷹坪村是什麼意思？五年前，村裡跟鎮上說好的，村小建設歸村裡自籌，村裡負責。今天來的不是劉義和李盤，要不我就好好問問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知道了，這個事情讓求軍去處理就行。」王文全定下方向，劉秘書應一聲掛了電話。準備給求軍鎮長打電話，又覺得沒必要。


  求軍鎮長在鎮領導中排位最後，平時跟幹部們關係確實融洽，但劉秘書主要是跟書記做工作的，對求軍鎮長疏遠一些，沒必要的工作事務，兩人很少有交集。


  這個事情就讓他去頭疼吧，求軍鎮長負責的是全鎮文教衛方面的工作，學校、醫院這些單位的工作鎮里並不難統轄，只是工作上有管理義務，沒有干預權力。鄉鎮、村組的文化工作事務較多一些，屬於事務繁多、份量少的性質，鎮里幹部們對這樣一位副鎮長的態度也是明顯，友情多於威信。


  七八位副鎮長中，年齡上求軍鎮長也是最大，今年已經41歲，副科級，幾乎超出提拔的年齡上限。即使還有可能進步，但進步空間在哪裡？過了三十五的正科級，基本上能夠看到人生盡頭了。


  當然，自己知道今天這件事，還向書記彙報了，這就必須掌控好事態的走向。不能讓求軍鎮長處理時出現偏差，一旦超越書記的界限，書記很可能不會怪求軍鎮長而是對自己不滿。


  求軍鎮長不在辦公室，問了人，才知道求軍鎮長下村去了。有人幫電話聯繫，求軍鎮長可能天黑才回來。楊政丞決心找到他，把事情推動起來，改天來找未必就找得到人。


  電話落實了求軍鎮長的位置，李明載著楊政丞往村裡跑。實際上，求軍鎮長下村辦理了工作之後，便在附近一水庫釣魚。接到電話時，才到水邊一陣子，知道來人找自己，心裡也煩悶。


  水庫在路邊不願，要村裡一個人在村級公路上等候，求軍鎮長安心下鉤。在鎮里，工作就那麼回事，到如今，要說有多強的進取心，他只能呵呵了。


  到水庫邊見到求軍鎮長，見他臉上黑幽幽的，和村裡鄉民差不多，沒有什麼領導派頭。給李明和楊政丞遞煙，笑呵呵地跟李明招呼，對楊政丞也是笑眯眯的。


  得知楊政丞是落鷹坪村支教老師，求軍鎮長再次伸手來跟楊政丞握手，「楊老師，非常感謝你不遠萬里，支援我們鄉村教育，辛苦了。感謝你為孩子們付出那麼多，生活上有什麼需要，跟村裡提，村裡解決不了的，到鎮上來，我盡最大能力解決，好不好？」


  「謝謝求軍鎮長。」楊政丞笑著回應，對求軍鎮長這樣的許諾，不管能不能兌現，總是溫暖人心。真找到他這裡，想必也會儘力而為的。


  「鎮長，今天特意找過來，確實有件事情要麻煩你。」將申請報告遞給求軍鎮長，幾個人在水邊坐下。


  「哎……」求軍鎮長看過申請報告，概然感嘆，「落鷹坪村小的事情我了解，去年提過一次，鎮里的態度也明確。」


  楊政丞點點頭，「我知道，在村裡就了解過了。教學樓破舊不堪，安全隱患就在眼前，我沒辦法視而不見。」


  「不能視而不見，」求軍鎮長肯定地說，「這樣吧，我們先回鎮上，找亞男鎮長。」


  得到求軍鎮長的態度，楊政丞覺得有些鼓舞，申請項目的路肯定艱辛而遠，能夠多一些理解和支持，就是最好的動力。


  「李明、楊老師，這份申請報告如果添加一些村小的照片，是不是更有說服力？」求軍鎮長提出建議。


  「我也想過，只不過手邊沒有照相器材。」


  「沒事，這個申請報告可以不斷修改完善，鎮里知道這個意思就行。」求軍鎮長一邊收拾釣魚器具，一邊跟楊政丞說，「報告要交，申請要跑，鎮上今年肯定無法解決這個問題，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足夠的耐心才行。」


  「謝謝，求軍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