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痴痴地守候
楚雲天的腳步一滯，他差點忘了，病床-上還躺著父親。
楚成澤對肖秀英說：「你先出去，我跟他們談談。」
肖秀英生氣地出去了。
楚成澤看著楚雲天和左雲兒說：「來，你們過來。」
楚雲天牽著左雲兒的手過來，左雲兒看見楚成澤七十多歲的人了，跟她奶奶的年紀差不多大，覺得叫叔叔有點彆扭，但又不能叫爺爺，腦海里打了無數個轉，也不知道叫什麼才合適，結果就沒有叫。
楚成澤倒沒有在意，他慈祥地看著左雲兒，說：「雲天，這姑娘姓左？」
「是，爸爸，她叫左雲兒。」
「你們認識有多久了？」
「二十年，」楚雲天說：「我認識她的時候，她五歲，我十歲。」
「哦，哦，」楚成澤點頭：「你們一直相處得很好吧？」
「嗯，」楚雲天頓了頓，說：「我找不到飯吃的時候，就在他們家吃，找不到地方睡的時候，就在他們家睡，她奶奶和養父都對我很好。」
「找不到飯吃？」楚成澤皺眉問：「你怎麼會找不到飯吃？」
楚雲天沒有回答，回到父母身邊后，他從不講他在周家受過的委屈，楚成澤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兒子被拐賣的那十二年裡，吃了多少苦！
左雲兒看看他，忍不住說：「他爸爸對他不好，總打他，不給他吃飯，晚上經常把他趕出來，不讓他回家。」
楚雲天糾正：「是我養父。」
「嗯，」左雲兒點頭：「是雲天周家的養父。」
楚成澤的嘴唇顫抖起來，這個兒子回來十四年了，從來沒有講他那些年受過什麼苦，楚成澤一直以為他過得還不錯！
「雲天！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楚成澤坐起來，楚雲天忙過去攙扶他，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養父也不是恨我，只是他有自己的親生兒子，對我另眼相看也是正常的。」
楚成澤對左雲兒說：「姑娘，謝謝你和你奶奶、父親對雲天的照顧。」
左雲兒搖頭：「他幫我幫得更多。」
楚成澤嘆了口氣，說：「我明白了，你們從小就相互幫助，所以產生了感情，是不是？」
「是。」兩個人一起點頭。
楚成澤對左雲兒說：「姑娘，我想喝碗熱粥，你能幫我去買一碗嗎？」
左雲兒急忙答應：「好的。」
她轉身往出走，楚雲天說：「雲兒，你慢點。」
他知道父親要避開左雲兒跟他說話，所以他不方便陪她去。
左雲兒出去了，並關上了病房門。
屋裡只剩下父子倆個，楚雲天問：「爸爸，您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楚成澤點點頭，說：「雲天，你姐姐對不起你，她把你丟掉，害你受了那麼多年的苦，我替她向你道歉。」
楚雲天伸手握住父親的手：「爸爸，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從沒有恨過姐姐。」
「雲天，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為了幫這姑娘才說孩子是你的？因為你對她感恩……」
「不是，孩子是我的。」楚雲天肯定地說，又補充：「這半年我和雲兒一直在一起。」
楚成澤說：「那你真的要跟她結婚？」
「對。」
「你有什麼打算？姑娘的奶奶和父親同意嗎？」
「她父親患了精神病，住在精神病院里，她奶奶同意，但是要請您親自去向她提親。」
楚成澤點頭：「好，我出院了就去。」
「到時候我送您去。」
「不用，你工作忙，不能為私事耽誤工作，你把地址告訴我，我自個兒去就行了。」
楚雲天說：「雲兒她奶奶現在住在A市。」
他說了具體地址，又說：「爸爸，我媽……」
楚成澤說：「你媽那裡你不用擔心，我會跟她講。」
楚雲天點點頭，不再說話，兩個人忽然沉默了。
過了片刻，楚雲天又開口了：「爸爸，我對姐姐沒有恨，而且我還很感謝她，如果我不是被人口販子拐賣到周家，就不會認識雲兒了。」
楚成澤慈祥地看著他：「雲天，看來你對左雲兒真的很喜歡。」
因為喜歡左雲兒，楚雲天不僅不恨故意將他丟掉的姐姐，還很感恩，這種愛有多深厚？
楚雲天回答：「她是我唯一愛的女人。」
楚成澤點頭：「你放心，我出院前就到她家去提親。」
父子倆又聊了一會兒，左雲兒把粥買回來了，楚成澤喝了粥，肖秀英進來說：「雲天，你爸爸要休息了。」
楚雲天拉著左雲兒出來，安慰她說：「雲兒，你不要把我媽的話放在心上，我們結婚後，你跟我回部隊去，不跟我媽呆在一起，不會受她的氣。等我們生了孩子，她就會改變態度了。」
左雲兒點頭：「嗯，只要你愛我就行了，別人怎麼看我不重要。」
楚雲天說：「你以前如果這麼想就對了。」
左雲兒說：「以前我不敢這麼想。」
楚雲天又說：「你公公說了，等他出院了就去找奶奶提親。」
「哦。」左雲兒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我公公？」
「我的父親大人，」楚雲天哈哈大笑：「你這個未來兒媳婦不叫公公叫什麼？」
「哼！」左雲兒紅著臉推他：「誰說要嫁給你了？」
「嫁不嫁還能由得了你？我娶定了！」楚雲天把她的手牽起來在唇邊吻吻，說：「只要你公公跟你奶奶見了面，我們就可以籌備婚禮了。」
左雲兒翻了他一個白眼，轉過話題說：「婚禮簡單點，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麼樣的婚禮都不重要。」
「嗯，我也一樣，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全部。」
左雲兒按按肚子問：「雲天，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都喜歡，」楚雲天看著她的肚子說：「只要是你生的，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
左雲兒一臉憧憬地說：「如果一胎能生兩個就好玩了，我最喜歡雙胞胎了。」
楚雲天笑著擰她的臉：「你看你傻得，你家有生雙胞胎的親戚嗎？」
「沒有。」左雲兒搖頭。
「你家沒有雙胞胎遺傳史，我家也沒有雙胞胎遺傳史，我們又怎麼可能生雙胞胎？」
左雲兒嘟嘟嘴說：「人家就是想嘛，想想不犯法吧？」
「想想不犯法，如果你真的生了雙胞胎，那就犯法了。」
左雲兒撇嘴：「你也說了不可能，我怎麼會生雙胞胎？」
楚雲天說：「等孩子大點了去檢查一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特別補的。」
「好的。」
楚雲天攬著左雲兒的肩，左雲兒摟著楚雲天的腰，兩個人手牽手一臉恬靜幸福地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病房裡，楚成澤在語重心長地教育肖秀英：「雲天的婚事，你不要干涉，他三十歲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肖秀英說：「我不喜歡這個左雲兒，她這種身份的女子，哪裡配得上雲天？佟思月哪裡不好？論家世論人品，這姑娘都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喜歡有什麼用？你再喜歡，就算你把她娶回來，雲天不跟她進洞房，你能當奶奶嗎？」
肖秀英恨鐵不成鋼地說：「這雲天咋就這麼倔！」
楚成澤嘆了口氣：「他知恩圖報，是好事。」
「什麼知恩圖報？」肖秀英不解地問。
「你不懂。」
楚成澤沒有把楚雲天在周家的遭遇告訴她，一個是怕她傷心，另一點，也怕她跑去找周家的麻煩，雖然周家對楚雲天不好，但好歹他在周家呆了十二年，人家給了他一口飯吃，沒有讓他活活餓死，就憑這一點，也沒必要再找他們的麻煩。
再說，如果楚雲天記恨周家，他早就說出來了，既然他沒有說，說明他也不想再追究，楚成澤又何必再為兒子增添新的煩惱。
「總之，」楚成澤叮囑肖秀英：「雲天的婚事你不要再過問，只管等著當奶奶就行了，聽見沒有？」
肖秀英說：「還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誰的呢，我當什麼奶奶。」
「我問過了，雲天說是他的。」
「嗯，他就是個傻小子，不知道幫誰頂缸。」
楚成澤看了她一眼：「你說誰傻？」
肖秀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陪上笑臉：「你別多想，我只是隨口說說。你餓沒有？要不要吃個水果？」
楚成澤不再說話，閉目養神去了。
尖刺的假結束了，隊員們回到了藍盾，看見左雲兒，都打趣地喊：「嫂子，走兩步！」
左雲兒紅著臉笑得樂不可支，魔鬼教官楚雲天的表情也不再冷冷的了。
楚雲天帶著隊員們重新投入到工作中，這一次他們來到了W市，W市和A市、C市呈三角形分佈。
不再是尖刺隊員的左雲兒就沒什麼事了，她每天跟著楚雲天跑，楚雲天出去調查，她就在街上瞎逛，買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還買一大堆零食，懷著孩子的她胃口很好，看見什麼都想吃。
下午她就在門口眼巴巴地盼著楚雲天，等著他回來跟他一起共進晚餐。
楚雲天一下車就看見心愛的小女人站在賓館門外，痴痴地守候著他，他的心裡暖暖的，快步走過來，牽著她的手問：「餓了沒有？」
左雲兒點頭：「餓了，我想吃辣辣的東西。」
「好，那我們去吃水煮魚。」
兩個人來到餐廳，坐在一個雅間里，水煮魚上來了，左雲兒用力吸吸鼻子：「嗯，好香，我-要吃了。」
「吃吧。」楚雲天寵溺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