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記憶破碎
「這是哪兒？」一襲白衫的少年，面色茫然的望著前方混沌的空間，喃喃的道。
少年疑惑的自語聲，猶如鐘聲的餘音一般，自這片混沌的世界中飄逸而開，越傳越遠，越傳越遠，直至徹底消散，然而，等待他的，卻是那仿若死一般的沉寂！
「沒有人嗎？」少年眉頭微皺，聲音略有些沙啞的道，剛欲邁步前行，眼前卻是飛馳過一道光影，一道猶如銀鈴般的清悅嗓音，也是伴隨著那道光影的掠過，傳入他的耳中：「青絕，快來追我呀！」
「青絕是誰？難道是在叫我嗎？」聽得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稱呼，慕離眉頭皺的更深了，這樣一來，也是導致眉心深陷了進去，隱藏於袖袍中的雙手緩緩握攏，低聲道。
片刻的沉吟后，慕離豁然抬起腦袋，目光獃滯的望向前方那道飛馳的光影，抬起腳掌，快步追了上去，嘴邊大聲呼喊道：「等等我！告訴我你是誰！」
「嘻嘻，就不告訴你。」光影嬌俏的回答道，旋即偏過腦袋，欣喜的盯著快步追來的慕離，沖著後者吐了吐香舌，然後扭頭快跑向了遠方。
「慕離，難道你不要我了嗎？」就在慕離為那張映入眼帘的傾城容顏而感到驚嘆的時候，他的耳邊，卻是毫無徵兆的飄來一道顫抖的女子聲音。
前行的腳步猛然停頓，慕離驚詫的偏過腦袋，視線頓在了不遠處身穿紅袍的女子身上，獃滯的眼神中，同樣是掠過一抹驚艷。
女子身穿紅色旗袍，擁有著一張魅惑眾生的嬌媚俏臉，緊身的旗袍更是將她妖嬈的身材凸顯的淋漓盡致，胸前的那對飽滿，彷彿呼之欲出！
若說前者是謫落仙子的化身，那麼後者便是妖嬈女皇的化身，兩位傾城美女，兩種完全迥異的風格。
怔怔的望著旗袍女子那對水氣縈繞的眸子，從那裡，他似乎看到了只有在心傷魂斷時才會有的悲痛，心底最為柔軟的地方隨之被狠狠觸動了一番，一股絞痛猶如鋼針般直往心裡鑽，令他呼吸都是有些紊亂了起來。
「這種心痛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慕離唏噓的道，捂著心臟的手掌不可抑制的出現了顫抖，那被迷惘所覆蓋的眼眸深處，彷彿有著什麼東西要湧出來一般。
「可惡啊，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苦死無果，慕離憤怒的怒吼道，眼球之中，猙獰的血絲猶如爬山虎般逐漸攀爬了上來，捂著胸口的五指向內彎曲，緊緊捏住了心臟！
旗袍女子神情黯然的盯著面色陡然間化作了猙獰的慕離，水盈盈的鳳目之中，也是騰起了一抹心碎的絕望，嬌軀輕輕的抽搐了一下，凝噎道：「慕離……如果是我讓你痛苦的話，那就……忘了我吧……將我從你的記憶深處……永遠抹去……」
女子凝噎的聲音落下之時，其動人的嬌軀竟是如同玻璃般「乓」的一聲碎裂了開來，最後化作點點光芒碎片，飄散在了這片混沌的虛空之中。
光芒飄散，一滴晶瑩的水珠飄落在了慕離臉上，他伸出手臂，極力的想要觸及瀰漫四周的光芒碎片，卻發現無論他怎樣的努力，碎片總是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茉……茉……」慕離支支吾吾的道，緊皺的眉宇間籠罩著一片狹長的陰霾，那個熟悉的名字明明呼之欲出，但卻怎麼也記不起來，那種極度壓抑的感覺，讓他胸口堵得發慌。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誰能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麼！」額頭上青筋鼓動，慕離忽然間失控的仰天、怒吼了起來，憤怒的咆哮聲，就如同泣血一般，他猛的抬起拳頭，重重的一拳砸向地面。
「咚！」
一道沉悶的轟擊聲傳遍四方，猶若止水般平靜的地面上，頓時蕩漾起了一圈圈能量漣漪，一波波靜謐的能量隨之湧現，而那身處漣漪中心的少年，暴躁的心情也是在靜謐能量的安撫下，迅速變得平靜了下來。
「咔嚓……」
一道裂紋從黑暗中突兀浮現，伴隨著清脆破裂聲的響起，埋藏在慕離內心深處的珍貴東西，也如同清水般緩緩流失，他的心彷彿被掏空，剩下的，僅是一個徒有其表的空殼罷了。
獃滯的眼神中，數縷灰色的氣流於無聲無息間飄掠而過，與此同時，慕離身處的混沌空間，周圍的混沌氣體也是愈發濃密了起來，其清瘦的身軀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心裡突然感到空落落的，也沒有了憤怒的慾望，彷彿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在不久前還處於暴跳如雷狀態的慕離，此時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如同泥塑般呆愣愣的駐足原地，也不言語，前者極動，後者極靜。
「剛才明明沒有發生什麼，為什麼我要憤怒呢？」良久后，慕離終於是開口了，只是那語氣，充滿了重重疑慮。
「誒，不去想了，想多了也是煩。」甩了甩腦袋，慕離輕聲嘆息道，腳掌向前邁出幾步，迷茫的目光環視著四周混沌籠罩的世界，道：「我該怎麼離開這裡呢？」
「嗤嗤。」
慕離的疑惑聲輕輕響起，就在此刻，靜坐在他丹田內的神魄小人，原本黯淡無光的透明身體上，突然長出了一塊指甲片大小的黑斑，黑斑彷彿是具有了生命一樣，居然是移動了起來，一點一點，極為緩慢的向著神魄小人的眉心處遊動而去。
身體表面突現異物，神魄小人稚嫩的身體輕微一顫，不過隨後便是徹底沉寂了下去，體內枯竭的元氣，不足以讓他做出任何反抗的措施，他也是伴隨著慕離的昏迷，陷入了深度的沉睡之中。
「孩兒，一直往前走，你就會找到出口。」一道蘊含著濃濃愛意的溫柔聲音，在陷入迷惘的慕離耳邊輕輕縈繞，這讓得徘徊不前、舉棋不定的他，心中頓時一驚，然而，他的眼神仍舊獃滯無比，在那眼瞳表面，似是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灰霧，令少年原本深邃幽靜的眼眸，不再明亮。
黯淡無光的雙眸直視著前方混沌的未知世界，慕離垂下的雙手不自覺的微微蜷曲，然後邁開腳步，朝著前方奔跑而去。
「噠噠，噠噠。」
一連串輕盈的腳步聲，極有韻律的自混沌世界中傳盪而開，慕離就這麼一股腦的朝著前方奔跑而去，沒有感到疲憊，也沒有感到失落，只是心頭倏地掠過一抹彷徨。
「哈哈，你這隻螻蟻，膽敢與我森羅殿為敵，真是死不足惜！」一聲猙獰的大笑，猶如九天落雷般割裂混沌，自上空陡然炸響。
「哼。」
猶如暮鼓晨鐘般振聾發聵的大笑聲，將奔跑中的慕離震得胸腔一陣發悶，喉嚨口忍不住的傳出一聲低哼，步伐略有些凌亂的止住了身形。
「狗雜碎！」
迅速抬起頭顱，慕離眼瞳緊縮的鎖定著眼前這道獰煞扭曲、約莫十丈龐大的恐怖面容，厲聲喝道，灰氣瀰漫的瞳孔中，急劇的光芒驟然閃爍，彷彿要衝破那層灰濛濛的壁障一般！
「哈哈，你就一輩子囚禁在這永無天日的牢籠之中吧，和森羅殿作對，你還不夠格！」狂傲的笑聲，刺耳的傳入慕離耳中，令他面色變得極端陰沉，就好像是要滴出水一樣，灰氣瀰漫的眼瞳中，掙扎的光芒瘋狂涌動！
「給我滾！」
難以抑制的殺意，宛若潮水般席捲上慕離心頭，其五指猛然握拳，於怒吼聲中一拳轟出，毫不留情的砸在那道狂笑不止的猙獰臉龐之上！
「砰！」
沉悶的轟擊聲瞬間響徹四周，猙獰的臉龐在慕離含怒的一拳下，轟然炸裂了開來，譏諷的狂笑之聲，也於此刻戛然而斷。
然而，就在龐大的猙獰臉譜爆裂的一瞬間，游移在慕離神魄小人上的黑色光斑，也是毫無阻攔的抵達了眉心。
「嗡嗡！」
黑色斑點抵達眉心，盤坐的神魄小人驟然間狂顫了起來，稚嫩的身體似是要崩潰了一般，不斷傳齣劇烈的嗡鳴聲，而在此刻，其緊閉許久的雙目，驀然開闔！
伴隨著神魄小人雙目的開闔，慕離重如千斤的眼帘同樣是瞬間撐了開來，猛的直坐起身子，目光直視前方，一道被拉扯得極為欣長的逆向光影，呈現在視網膜上，只是他的那對眼睛，卻是顯得異常空洞，沒有一絲神采。
幾道模糊的逆光身影，在一陣晃動后，逐漸重合在了一起，旋即一道穿著樸素的窈窕俏影，便是呈現在慕離視線之中。
少女長得眉清目秀，身材玲瓏有致，一頭及腰的青絲被她隨意的軋束在一起，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尤其能夠吸引異性的目光。
眼神空洞的望著眼前容貌秀美的少女，慕離徐徐張開略微乾澀的嘴唇，困惑的問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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