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似夢似真
「嗡嗡。」
一處花香四溢、小橋流水的空間內，驀然有著一陣細微的漣漪波動擴散，下一霎，四道身影便是自半空中墜落而下，重重的摔落在下方柔軟清香的草地上，在她們的身後，是一間清涼小築，小築由青竹構建，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
「慕離，你沒事吧？」美目泛著濃濃憂慮之色的望著懷中昏迷的少年，清璇玉手輕撫著少年如嬰兒般白皙的面龐，清脆嬌柔的聲音，自她那櫻紅的小嘴中吐露而出。
「清璇，慕離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在他的額頭上有多火燒雲印跡？難道是蒼朽那老混蛋對他施展的詛咒嗎？」面色略帶蒼白的望著慕離額頭上那道如烙鐵般散發著熾熱光芒的火燒雲印跡，唐瀾焦急的問道。
「我也不清楚，不過這道火燒雲印跡應該不是蒼朽留下的，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清璇月眉微微一蹙，沉吟道，如琉璃般純凈的眸子卻是微不可查的波動了一下。
「真不知道在慕離的體內究竟發生了什麼？剛才明明見他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如果慕離當初沒事，賀峰他們也就不會……」
說到這裡，唐瀾的喉嚨已是凝噎，他玉手輕舞著嬌唇，淚珠兒在眼眶裡飛速打著轉，隨時都有可能會滴落下來。
「慕傑他們，肯定是遇害了……」一旁，慕倩嬌軀瑟縮的顫聲道，此時的她，嘴唇顯得十分蒼白，眸子再不復往日的靈動，而是盤踞著濃濃的惶恐與痛苦。
「唐瀾，慕倩，你們別難過了，今日之仇，我們總有一天會報的。」一隻冰涼的纖纖玉手輕搭在唐瀾香肩之上，清璇出言安慰道，聲音之中帶著幾分冷冽的殺機，風神學院淪陷，冷月她們生死未卜，慕離又是陷入了重度昏迷，一切的重擔，無疑都是落在了她柔軟的香肩之上，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嗡嗡。」
就在清璇眸中浮現冷冽之時，慕離大腦皮層的表面，一道道耀眼的紫金色光芒猶如潮水般滲透出來，不過在那紫金色光芒之上，卻是覆蓋著一層妖異的血紅色光芒，紫紅兩色光芒彼此瘋狂侵蝕著，令得慕離腦海中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不過此時的後者已經處於極度昏迷的狀態，所以並沒有感受到，只是在他蒼白的小臉上，有著一抹痛苦之色浮現。
「轟隆隆！」
在慕離的意識空間內，一道道宛若九天落雷般震耳欲聾的爆鳴聲響徹而起，一股股宛若***般浩瀚的靈力，自其意識空間內緩慢旋轉著的靈渦之中擴散而開，片刻后，原本的六道靈渦，竟是演變為八道之多，並且還在這種演變還在繼續，只是速度較之先前要明顯緩慢了十數倍之多。
「慕離，汝可臣服？」在一道充斥著陰森可怖氣息的血獄之中，一道身披血色袈裟的男子慵懶的依靠在一張寒冷的王座之上，淡淡的問道。
「慕離？這不是我的名字嗎？！」聽得自血袍男子口傳出的話，慕離眼瞳陡然緊縮成針孔般大小，張大的嘴巴半天說不上一句話，心中的驚駭之情，不言而喻。
「呵，不可能。」就在慕離內心無比震撼的時候，浸泡於血獄深淵之中的那道血肉模糊的艱澀的抬起頭顱，他早已面目全非，唯有一對漆黑如墨的眸子，猶如獵鷹般放射出精湛的光芒。
「這怎麼可能……真的是我！」難以遏制的恐懼感猶如死亡的陰影般籠罩著慕離全身，他顫顫巍巍的自喃道，儘管看不清血獄深淵中那道身影的模樣，但是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絕對錯不了！
「這一次，一定要看清那傢伙的面孔！」從先前的震驚中緩緩平息下來，慕離雙拳緊握，因為用力過大，導致骨節處泛出蒼白之色。
「哈哈，既然你不願意臣服於我，那你就沒有任何生存下去的價值了，吾要抹去你的記憶，讓你輪迴重生！」一道桀驁中瀰漫著無盡森然之意的笑聲自血袍男子的嘴中突兀傳出，下一霎，他猛的站起身子，如電的目光直直鎖定著下方披頭散髮、血肉模糊的慕離，其手指輕點虛空，一股強悍到無以復加地步的玄氣自其指尖洶湧擴散，只見其手指驀的閃現出一道血紅色的光亮，整片空間瞬間扭曲起來，數息后，整個血獄都是顛覆了過來！
一指顛覆虛空，這需要何等通天的修為！
「咔嚓……咔嚓……」
然而，就在慕離即將看到血袍男子面容的時候，他的意識空間陡然崩塌，猶如破碎的玻璃般，瞬間瓦解，接下來出現在他眼前的畫面，尤為甚之。
「誰敢動我兒子，我青天便要他灰飛煙滅！」一道霸氣絕倫的中年男子喝聲，自一處空曠的地域聲驀然響起，只見一位容貌冷峻，劍眉飛入兩鬢的中年男子猶如鬼魅般突兀出現在了空中，其手臂輕抬，碩大的拳頭猛然揮出，將不遠處欲奪取青絕性命的黑衣人轟殺成了虛無！
「父親！」瞧見這道久違的身影，慕離心中豁然有著暖流湧現，一道彷彿被壓抑了無數歲月的低吼，自其喉嚨間猛然傳出，但是，這與他印象中的父親又有不同，似乎，更像是他前世的記憶……
不過中年男子卻並未聽到慕離的低吼之聲，飛身掠至一位與慕離相貌相同的少年身邊，伸出寬大的手掌，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和藹的說著什麼。
場景，再度置換。
在一家巍峨龐大的建築屋內，一位擁有著傾城容顏，身著錦袍，頭盤鳳翅金翎的女子靜坐床前，一身華貴的錦袍勾勒出她那足以令得所有男人都為之瘋狂的曲線。
在她的手中，懷抱中一名依偎襁褓中熟睡的嬰兒，此時的女子，正面露柔和笑意的望著嬰兒，面兒面容可愛至極，長大后定然會與她母親的相貌一樣出色。
「母親……」目光痴痴的望著記憶深處那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慕離直立的身軀忍不住劇烈顫抖起來，顫抖的凝聲道。
這一刻，淚水難以抑制的自慕離泛紅的眼眶中流淌而下，與漆黑的空間融為一體，你看不見……也就是那短短的幾秒，慕離的喉嚨口便是產生了一陣灼燒般的疼痛。
「啊！好痛！該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在這時，慕離腦海中驀然傳來一陣猛烈的刺痛，那種感覺，就猶如被無數鋼針刺穿頭骨一般，他的雙目逐漸化為赤紅，意識逐漸變得模糊……
「你是你，但又不是你自己……」意識模糊之際，一道滄桑的聲音，彷彿穿透了時空的阻礙，傳入慕離大腦，使他昏暗的意識，逐漸出現了一絲清明。
「前輩，是你嗎？」腦海中的劇痛迅速平復著，恢復意識的慕離，趕忙問道。
回答他的，卻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過了好半響，在慕離的腦海中，再度傳來了那道滄桑的聲音：「小傢伙，你很快就會知曉一切，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你進入北冥秘境之後，謎題，皆會揭曉。」
伴隨著這道蒼老笑聲的落下，慕離的意識空間，猶如撥開了烏雲的天際，一縷縷明媚的陽光傾灑而下，照亮了他漆黑的空間，一股溫暖舒適的感覺，迅速蕩漾全身。
「風神學院！清璇！」昏迷中的慕離嘴中不斷的念叨著重複的話語，片刻后，他驀然睜開緊閉的雙目，身子猶如標槍般直挺的坐了起來，雙目驚栗的望著面前空無一人的陌生環境，冷汗如瀑布般垂落，將他的衣衫一寸寸的打濕。
「嗚嗚。」
一陣凜冽寒風呼嘯而過，極度的寒流，將他衣衫瞬間凍結成冰塊，帶來一陣砭人肌骨的寒冷。
「這些……難道都是夢嗎？」全然沒有理會身上如同潮水般湧現的刺骨寒意，慕離難以置信的自喃道，身體微微一動，發出一陣清脆的「嘎吱」聲響。
「清璇，冷月，蕭雲，風神學院，難道在我身上發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境？」慕離嘴邊喃喃自語，整個人就像是靈魂出竅了一樣，雙目無神的望著面前漆黑的世界，整顆心猶如石沉大海。
這裡，是一片大海，此時，正處寒風呼嘯的黑夜。
「嘩嘩。」
一陣洶湧浪濤拍擊在岩石上的巨響聲，自漆黑的世界內突兀響起，周圍黑色的岩石彷彿兇惡妖獸的牙齒，嶙峋而錯綜的沿著海岸線突兀聳立。
那森然的血獄世界，像是墨水般鐫刻在他的腦海里，難以磨滅。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慕離悲愴的自語道，鹹鹹的海風猶如刀鋒般割裂著他的臉龐，但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他迷濛的眼瞳泛著些許淚光，在微弱光亮的映襯下，猶如一塊光滑濕潤的鵝卵石。
空蕩的天地間，偶爾傳來一陣鳥獸的悲鳴，天空上烏雲翻滾著，看來似乎是要下雨了。
「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夢……告訴我，這是一場夢……」慕離痛苦的閉上了雙目，青色的血管突突的跳動在皮膚下面。
之前發生的一切，仍舊曆歷在目……一切，都以物是人非，他心中的遺憾，最終沒能補縫，他的心裡，是空落落的一片。
「呵呵，一場輪迴一場夢。」慕離凄然的慘笑一聲，滾落的淚水與嗚咽的風聲混合在了一起，隨風飄散遠去……
「重瞳子，這一次你絕對逃不出我的手心，我要將你的眼與我的眼融合。哈哈！計劃了數百年的計劃，終於是要得以實現！」
伸手不見五指的森幽大殿內，一道近乎瘋狂的笑聲，猶如雷霆過世般響徹而起，震得周遭空間發出一陣劇烈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