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真的變了
有著輕微鼻鼾聲回蕩的樹蔭底下，趙文那彷彿承載了無盡怨恨的一腳，無情的落向慕離右手，欲將其踏碎！
「峰哥！」
另一塊空地上，穆凌望著趙文那大力落下的腳掌，頓時駭得驚呼出來，一旁的夏妍更是嚇得花容失色，緊緊閉上了眼睛。
嗡嗡！
似乎是感受到了來自外界的威脅，原本陷入沉寂的鐵劍，驟然間發出一陣急顫，而後慕離鬆弛的右手，便是條件反射般的握緊了顫抖中的鐵劍，猛的向上一抬。
「砰~」
伴隨著慕離手臂的上抬，氣氛緊繃彷彿到了極限的樹蔭底下，終於是有了一點聲音響起，聲音並不響，聽上去帶著點悶悶的感覺，有點像是鈍器敲砸皮革時發出的那種聲音。
「啊！」
之後，一聲殺豬般的凄厲慘叫，便是帶著極端刺耳的尖銳，自樹蔭底下傳遞而出，其聲音之凄厲，即便眾人隔著一段距離，耳膜依舊是刺痛了一下。
「看樣子，那小子的右手是鐵定殘廢嘍。」
那由趙文帶來的幾名青年，在聽到遠處傳來的慘叫后，臉上不由得拉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而穆凌等人則紛紛將腦袋偏向一側，不敢去看眼前的畫面，掌心之間，冷汗不斷的滲透出來。
然而，就當所有人認為那一聲尖叫是從慕離嘴中發出時，那保持著一腳踏出姿勢的趙文，身體卻是忽然猶如糠篩般發出一陣激烈的顫抖，然後仰天倒了下去。
「嘶嘶……」
倒地的趙文，雙手捂著襠部，身體猶如蚯蚓般不斷的蠕動著，整張臉更是扭曲得近乎變形，同時，一道道急促的吸氣聲，從那不斷摩擦的牙齒縫間傳遞出來。
「什麼情況？」
與意料中完全相反的一幕，讓得那幾名青年的神情驀然一滯，而在聽到耳邊傳來的驚惑聲后，穆凌他們也是趕忙睜開眼睛，將目光投向樹蔭底下，旋即一個個的臉上，紛紛露出古怪與驚愕的表情。
「過去看看！」
率先從失神中回過神來的穆凌，嘴中急喝出聲，然後毫不猶豫的一個箭步沖了出去，夏妍等人見狀，急忙跟上。
「快，我們也過去！」被穆凌等人搶先一步，那幾名青年倉促的邁開步伐，朝著事發點奔跑過去。
「這……」
眾人在來到樹蔭底下之後，先是看了眼躺倒地上直哆嗦的趙文，再看了眼手臂保持著抬起姿勢，卻仍然閉著雙眼的慕離，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起來，內心的想法，更是不知該用何種詞語來形容。
雖說慕離現在微皺著眉頭，但他怎麼看也不像是受傷了，反倒是本來打算報仇雪恨的趙文， 此刻面目扭曲，冷汗直流的躺在地上哆嗦著，看得出來，他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那脆弱的地方被鈍器敲一下，可不是鬧著玩的，也幸虧只是件鈍器，倘若慕離這次手裡握的不是銹跡斑斑的鐵劍，而是一件利器的話，只怕趙文是要含恨隕落啊。
「剛才那是什麼聲音？」
就在眾人為眼前一幕感到無語時，那倚靠在樹蔭底下的慕離，終於是悠悠醒來，惺忪的睡眼掃了掃周圍，嘴中迷迷糊糊的道。
「咦？怎麼我身邊一下子聚集了這麼多人？」忽然發現身邊異樣的慕離，眼中頓時睡意全無，很是詫異的道。
「好你個慕離，竟敢陰我！」不過回答他的，卻是一道滿含憤怒的咬牙聲。
「什麼玩意？」
那盛怒之極的低喝聲傳入慕離耳中，後者頓時皺起眉頭，一頭霧水的掃了掃目光，最後在雙手捂著褲襠，躺在地上的趙文身上凝定，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了一些：「趙文，你躺在地上做什麼？」
儘管他喪失了關於以前的一切記憶，但是在他醒來以後，蘇院長將學院里的情況與他詳細講述了一遍，因而大多數人他還是能夠叫出名字的。
「你！」
見慕離在偷襲了自己后竟像個沒事人一樣，趙文本就扭曲的臉龐，如今更是漲得通紅，強忍著襠部傳來的劇痛，雙手顫抖的撐起身體，在狠狠倒吸一口涼氣后，猛的抬起頭顱，瑕疵欲裂的瞪著後者，儼然有些喪心病狂般的厲吼道：「慕離，你以為裝傻就能瞞過我嗎？如果你真的睡著了，剛才我踩你右手的時候，你怎麼可能做出這樣有悖常理的舉動！」
「怪我嘍？」
瞧得趙文那滿臉的猙獰，慕離輕揚了揚眉毛，笑著反問道，那漆黑的眸子中，卻是沒有多少笑意，反倒是縈繞著一些幽靜的冷煞之氣，這傢伙，居然想趁他睡著的時候踩斷他的手臂，這說什麼都不能忍啊。
聽得慕離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回答，趙文面色陰翳的扯了扯嘴角，沉聲道：「慕離，我實話告訴你，現在地院學生晉級天院學生的測試，可是由我全權負責，如果你想一輩子呆在地院的話，就儘管對我囂張好了。」
慕離聽到這句話，眼神微微一沉，但其蒼白的臉龐上，卻是有著笑容湧出來，聊表歉意的拱手道：「原來兄台在學院里有這般呼風喚雨的能量，倒是我有些不識人了。」
趙文聞言，心頭一怔，他看著後者臉龐上不似作假的歉意，嘴角忍不住的有些得意的上翹，儘管這依舊無法打消他想要報復慕離的心理，但這傢伙如此識趣的話，可以考慮先讓他跪在地上朝自己磕幾個響頭，然後收為小弟使喚。
「這樣吧，既然你已經認識到了錯誤，那我堂堂天院學長……」趙文倨傲的揚起下巴，彷彿已經忘記了疼痛，然而還不等他把話說話，其身旁的那幾名青年，面色卻是驟然大變！
唰！
慕離整條右臂，幾乎是在此時猶如發條般暴甩而出，手臂掠動間，鐵劍帶起一道急促的破風之聲，直奔趙文襠部而去。
慕離此舉太過的出人意料，別說是趙文，就連穆凌他們都完全沒有想到，前一秒還歉意連連的慕離，下一秒的態度，竟會發生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此距離，再加上慕離又是突然暴起，趙文顯然沒來得及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且就算反應過來，此刻不斷有著疼痛感瀰漫的襠部，也不足以讓他做出及時的迴避。
不過，就在慕離鐵劍即將砸中趙文襠部時，那其中一名最先反應過來的青年，卻是一把抓住後者衣領，將其身體狠狠向後拽去。
鐵劍劃過空氣，卻是未能擊中趙文，只是稍微擦到了一點邊。
「真是可惜啊，沒能把你廢了。」一擊未果，慕離收回鐵劍，臉龐上的笑容瞬間冷冽下來，哪還有之前半點的歉意。
「呼！呼！」
幸免於難的趙文，嘴中重重喘著粗氣，臉色更是慘白得猶如一張白紙，剛才那驚悚的一瞬間，無疑是把他嚇得六神無主，險些魂飛魄散，要不是被人及時拉開，恐怕他趙家就要絕後了。
「混……混蛋，慕離，你這個雜碎！」
從驚悚中回過神來的趙文，眼球中瞬間充滿血絲，那如紙蒼白的臉龐，同樣是因為內心的暴怒變得扭曲可怖起來，他一隻手捂著襠部，一隻手顫抖的指向慕離，那猙獰的模樣，恨不得將慕離徒手撕碎。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慕離戲耍成這樣！
這一刻，那自趙文心底暴湧出來的憤怒，令他身體不可自制的顫抖起來，心中對於慕離的恨意，更是上升到了空前地步。
「我是雜碎，那你是什麼？」慕離冷然一笑，道。
「你！」
趙文眼神極怒，卻是無言以對，只得憋著那滿腔怒火，將牙齒摩擦的「咯吱」作響，片刻之後，對著身邊那位剛才將他及時拉開的青年，陰森森的交代道：「凌端，替我去把那傢伙的雙手廢掉，我要他一輩子都不能再用手！」
那被趙文稱作凌端的青年，點了點頭，然後雙眼虛眯的看向慕離，冷凝的開口道：「慕離，你剛才的舉動，也太下作，太卑鄙了一些吧？這可不像你一貫的作風啊。」
「以前的我是怎樣，我不管，我只知道現在你身邊的那個傢伙，想要趁我睡著的時候掉我的右手，對付那種小人，難不成我還要請他坐下來喝杯茶，然後喊三二一開打嗎？」慕離冷笑一聲，語氣之中，不無譏諷之意。
凌端不屑置辯，唇角漸漸挑起一抹冷峻弧度，道：「慕離，你態度這麼囂張，待會就不怕被我們打趴下嗎？」
「打不過你們，難道我還不會跑嗎？」慕離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在別人眼裡羞於啟齒的事情，到了他這裡，倒是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恩？」
凌端一愣，旋即失笑著搖了搖頭：「按照你的性格，是說什麼也不會跑的，我可不會上了你的當。」
嘴中說著，凌端就欲揮拳砸向慕離，卻是驚愕的發現，後者當真二話不說，扭頭就跑，且速度極快，猶如腳底抹油一般，一溜煙的功夫，就已到達數丈之外。
「這……」
望著慕離迅速遠去的背影，凌端眼角止不住的一陣狂跳，這一刻，他終於開始相信，慕離是真的性格大變，而非為了對付趙文，故意裝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