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3章 路
整個龍門谷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死死的盯著場中央的拿道身影！
又是這樣，又是莫名其妙的就幹掉了對方！
在外人眼中，那木訥男子的動作並不快，但每一絲動作卻都秒到毫釐，甚至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美感，好像結果本該如此一般！
可無數人心中的理智卻又告訴他們，這不可能！！！
從來沒有人，能夠以凡人之體，凡人之器，僅僅只依靠某種招式，便能夠達到這樣效果的，從來沒有過！
倘若第一次是巧合，那麼這一次呢？這算什麼？
此人，到底是誰？！從哪兒冒出來的！！！
乾脆，無比的乾脆，就那麼一劍，又結果掉了一個與自己同級的後天巔峰強者，婭妃徹底呆住了，這是怎麼了？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鐵牛嗎？
「廢物，都是廢物！！！」那上仙門的白衣弟子實力其實並不高，只是隱隱約約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但此時，卻已經有些惱羞成怒，哪裡還管得了其他東西？憤怒的罵道。
隨後上前一步，指著下方百多人中僅剩的那位先天強者：「你，殺了他！」
聞言，那先天強者愕然，隨後微微皺眉，畢竟，之前那一幕實在太邪門了，可既然仙人已經指名道姓的說道自己了，他又有什麼辦法？雖然對方僅僅只是一名弟子，可既然他這樣做，他的長輩並沒有反對，那麼毫無疑問，就是默認的意思，他怎敢不從？！
那中年先天強者微微定了定神，緊了緊手中那對分水刺，深吸口氣，體內已經消耗頗大的先天真氣再沒有任何保留，轟然爆發而出，形成一道朦朦朧朧的罩子，把其身體籠罩在其中，與此同時，呼嘯著向前猛衝而去！
可當那先天強者還未臨近，此次鐵牛卻忽然有所感應，不再是前兩次的防守反擊，竟然主動攻擊！
當鐵牛手中那平凡的鐵劍舉起的剎那，正告訴接近中的那先天強者頓時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心中徒然升騰而起，這感覺來的是如此的徒然，如此的強烈。僅僅只是一個起手式，就已經讓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怖！
這種感覺，自從成為先天強者之後，他只是從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身上感覺到過，不，這種感覺比那還要強烈！！！
性命攸關，他此時也來不及思考太多，一邊瘋狂的催動先天真氣加固防禦的同時，就準備向後退去！
可是，晚了！
鐵牛手中的鐵劍動了，剎那間，好似世間的一切都漸漸的離他遠去，變得緩慢了下來，他親眼看著那鐵劍接近自己，那鐵劍帶給他無比恐懼的感覺，他想防禦，但那鐵劍的路線卻極為詭異，在他眼中，猶如化身億萬，防無可防！它輕而易舉的繞過分水刺的防禦接近自己，無聲無息的破開了由先天真氣形成的防禦護罩，在其恐懼絕望的目光注視下，劈砍而下……在外人眼中，卻只是見那位先天強者做足準備之後，瞬間向那木訥男子衝去，可那木訥男子此次卻忽然主動出手了！
動作一如既往的簡單，抬手，舉劍，自上而下，從右到左斜斜的劈下，時間好似靜止了一般，兩人都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緊接著，在無數人震撼的目光注視下，先天強者那強大的護體真氣轟然崩潰，其身體之上，一道血線自天靈迅速向下蔓延至*，隨後其身體一分為二，鮮血狂飆……獃滯，所有人的面色都一片獃滯，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大。他們看到了什麼？
那可是先天武者啊，凡人巔峰的先天武者啊！！！而且是在全神戒備，全力防禦之下，竟然依舊逃不過一劍之數？死狀如此慘烈，如此沒有懸念！！！
這還是一個凡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嗎？！亦或者說，他，根本不是凡人？！
整個龍門谷內一片死寂，就連上面那些仙門之人，也是滿臉震撼，他們要比那些凡人更加的清楚，此人根本沒有任何修為，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就是一個凡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但，眼前發生的一切，卻又作何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鐵牛緩緩收劍而回，原本那獃滯的臉上，卻首次出現了些許變化，他微微的皺眉，茫然的雙眼中，隱約透露出一絲絲淡淡的困惑，好似有什麼東西想不通一般！
「廢物，都是廢物，你們，你們都給我一起上，凡是能夠殺掉他的，便有資格加入紫陽宗！！！」那白衣弟子此時面色已經變得陰沉的可怕，那個沒有任何靈根，根本無法修鍊的廢物，竟然讓他如此丟臉，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那白衣弟子的話，讓為首的那位中年人微微皺眉，神色略冷，畢竟他才是此次負責人，他這樣做，簡直就沒有把他放在眼中，倘若其他人，他定然要好好教訓教訓，但，此子的身份卻是不一般，乃是二長老的寶貝孫子，他一個小小的管事，還是不要多嘴的好，另外，他也想看看這個奇怪的凡人，到底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下方場地內的武者們面面相覷，眼中露出猶豫，雖然仙師開出來的條件讓他們頗為心動，但，那也要有命才行啊，對方實在太邪門了，一劍，一直都是一劍，不論是後天強者還是先天強者，都只是一劍，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邪門，實在太邪門了，那傢伙帶給他們的感覺，就好像是他們自己面對那些普通人而已，想殺就殺，不論其如何反抗，都無法改變死亡的結局！
當然，他們還有近百人，數量佔據絕對的優勢，若一起上的話，可能確實能夠殺死這個詭異的傢伙，但誰願意打頭陣，卻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如今，傻子都知道，誰先上去，基本上就等於是被判了死刑！！！
眾人面面相覷，神色各異，猶豫不決，在白衣弟子眼中，卻讓他越發的憤怒了，竟然連這些螻蟻般的凡人都敢不聽他的話了？他感覺顏面盡失，丟人無比！
可就在他準備祭出自己的飛劍，給這些螻蟻一些深刻的教訓的時候，周圍的驚呼聲，卻讓他略微有些回過神來，微微抬頭看去，卻見遠方那一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鐵牛，卻忽然主動向場中那些人走去！
他要主動動手了？露台之上，婭妃心中一緊：「仙師！！！」
那神秘老者眯著眼睛，淡淡道：「若有必要，吾會出手！」
得到這樣的保證之後，婭妃心中稍安，再次把目光投向場內，卻見隨著鐵牛的畢竟，那近百的武者竟然齊齊的向後退去，眼中透露出無法掩蓋的不安。
忽然，一道劍光從露台上掠過，最後的那位武者甚至來不及慘叫，頭顱便衝天而起，遠遠的向前拋去，落在了所有人的面前，留下一具無頭屍體，軟到在地！
「後退者，死！」那白衣少年手掐劍訣，一抹銀亮的劍光在其頭顱之上如游魚般徘徊，好似正在尋找著下一個目標一般。
仙人忽然出手，讓場中的武者們心中大駭，那就是飛劍么？傳說中取敵首級與千里之外的飛劍么？！繼續後退，繼續猶豫下去，必死無疑！而倘若拚命搏殺的話，尚存一線生機！
仙人的插手，讓武者們沒有了選擇和猶豫的餘地，被*至絕路的武者們眼中掠過一抹瘋狂，紛紛咆哮者向那孤零零的身影衝殺而去！
各種致命的武器，招式，剎那間席捲而來，瞬間將其淹沒如其中，地面的粉塵被滂泊的內力激蕩而起，形成一團厚厚的煙霧，讓人看不清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聽見一聲聲瀕死的慘叫以及一道道瘋狂的怒吼！
灰塵雖然阻隔了凡人的視線，但仙人卻在神識的幫助下把其中的戰鬥看的一清二楚，密密麻麻的攻擊中，那凡人卻總是能夠找到最薄弱的地方躲過，每一次揮劍，都會帶走一條生命，當然，面對多人的圍攻，以及連綿不絕的攻擊，又怎麼可能全部躲過，其身上漸漸出現傷口！
而這，顯然讓武者們看到了希望，此人並非是無敵的，還是有希望斬殺的，心中那種對於未知的恐懼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越發瘋狂洶湧的攻擊，現在的他，已經被那些武者們看作是踏入仙門最後的機會，一反常態，所有武者都不再有任何的保留，以滂泊的內力催動最強大的招式，向其轟殺而去！
雖然每次他都能夠利用詭異的走位把傷害降到最低，但卻依舊無法阻止身上的傷口變得越來越多，每一次揮劍，雖然依舊入毒蛇觸動一般，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入敵人的要害，帶走一條生命，但在對方瘋狂的攻擊壓制之下，頻率卻變得越來越低，更多的，是用來防禦！
每一次防禦對自己有致命威脅的攻擊，鐵劍與之接觸的剎那，都會微微一顫，瞬間化去對方大半的力道，隨後微微向後一撤，再用巧勁一引，把對方的武器撞開，與另外一道攻擊相撞！
可不論技巧再強大，當雙方力量差距到某種程度之後，任何的技巧都是無用的，戰場正中，叮叮噹噹不絕於耳，鐵劍之上，已經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缺口，這些缺口在劍身之上散布的頗為平均，整個鐵劍看上去，猶如瘦了一圈一般！
雖然每次僅僅只是接觸一剎那，但雙方不論是從能量還是武器本身的材質上來說，差距都實在太大了，利用技巧能夠讓一柄普通的鐵劍撐到現在而沒有折斷，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而在這種激烈的搏殺之中，鐵牛那茫然的眼眸深處，開始隱隱綻放出一縷縷奇異的光芒。隨著戰鬥的持續，光芒越來越明亮！
忽然，在鐵牛揮劍格擋一道攻擊之時，側面一股雄厚的內力如海浪一般席捲而來，鐵牛邁步微微一錯，向後退開了半步，避過另一個方向刺來的長槍，手臂剛準備微微一引，可忽然一股虛弱湧上心頭，動作微微那麼緩了一緩！
就那麼一瞬間的遲鈍，背後那柄長劍卻已經直抵鐵牛後心！
而面對這絕境，鐵牛依舊波瀾不驚，只是雙眼中的光芒越發的明亮，只是卻依舊好似被一層無形之霧籠罩一般，始終無法突破！
鐵牛如閑庭散步般向左側踏出半步，同時轉身，原本那直抵后心的利劍瞬間偏離，穿透了其肩膀，削去一大塊肉，血肉模糊！
但鐵牛卻根本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剛剛避過這致命一劍，那股雄厚的內力已經蒞臨，那內力如海浪般用來，根本避無可避，狠狠的撞在了鐵牛身上，鐵牛一僵，噴出大口鮮血，身體也被這席捲而來的大力撞擊的略微有些失去平衡，向後退去！
後退中，鐵牛左手閃電般的探出，極為精準的抓住了一隻企圖偷襲自己的手掌，右手的鐵劍揮出，架住一柄長刀襲來的大刀，同時，鐵牛微微扭動了下身體，隨後肩膀一痛，被一柄尖銳的槍頭刺穿，左側肋部也是一涼，被一柄長劍穿透，與此同時，一隻手掌成鷹爪狀，快速的從粉塵深處浮現而出，剎那間佔據了其所有的視野！
眼看鐵牛就要在當下斃命，露台之上不少仙門之人心中都莫名的鬆了口氣，而那神秘老者心中則是略微有些失望，難道，是自己想太多了么？
然，就在老者準備出手的時候，忽然，老者猛然間睜大了眼睛，緊接著一股銳利無比的氣息從戰圈之中轟然衝天而起！
緊接著，那被煙霧覆蓋的戰團中，一道朦朧的白光一閃而逝，白光閃過，那神秘的氣息也如同來時一般，瞬間消失不見，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而隨之消失的，還有劇烈的打鬥聲，咆哮聲，整個龍門谷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在無數人緊張的注視下，場中那團濃郁的煙塵漸漸開始散去，一道道人影隱隱約約的出現，當隨著視線越來越清晰，人們心中的震撼也越來越強烈。
戰場中，遍地屍體，一片血肉模糊，正中，近二十人圍著其中一人，保持著上一秒的姿勢一動不動，他們雙目茫然無神，時間好似停止了一般。
猛然間，所有人身上同時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線，隨著鮮血噴涌而出，整個身體轟然崩潰，這是徹底的崩潰，倒在地上，完全就是一灘碎肉，徹徹底底的被分屍！
近二十多人瞬間被徹底分屍，這是一種多麼震撼的畫面？就算是那些視凡人為螻蟻的仙門之人，也是滿臉的震撼！
但，更多人的注意力，卻依舊集中在正中的那道身影之上，毫無疑問，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此時，鐵牛已經變成的一個血人，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密密麻麻，根本分不清那到底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其他人的血！
他右手握著充滿鋸齒的鐵劍倒插在地上，肩膀上，腿上，身上，被數柄武器洞穿，他半跪在地，低著頭一動不動，一滴滴的鮮血，順著發梢滴落而下……婭妃雙目茫然，力氣好似瞬間被抽空了一般，身體一軟，跪倒在地上，獃獃的看著那跪在場地中，雖然生息全無，但卻依舊不肯倒下的血色身影，面色蒼白如紙。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讓他習武，更不應該把他帶到這裡來，結果橫死再此！
她不在乎鐵牛為什麼忽然變得那麼強，也不在乎最後那一股一閃，但卻讓所有人為之心悸的氣息到底是什麼，她現在只是看到，他死了，他就這樣死了！
雖然死之前，他綻放出了最後的，也是最璀璨的光芒，讓所有人為之震驚，但，這又有什麼用？！！！
不由得，她又想起了最後與之相處的那十天短暫而溫馨的時光，她感覺自己的心好痛，好痛，好似失去了一位自己至親之人一般，痛的她近乎無法呼吸，不知何時，已經潸然淚下！
忽然，婭妃猛然間抬頭，看著身旁的那神秘老者，眼淚依舊不住的流淌，但那雙晶亮的美眸中，此時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仇恨！
他明明說過，他會出手救他的，他明明說過的！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出手，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出手？！！！
這就是所謂的仙人么？如此冷血，視凡人生命如草芥，倘若所謂的仙道會讓人變得如此冷漠，如此毫無人性，那麼這仙道，自己不修也罷！！！
神秘老者沒有理會身旁射來的那充滿仇恨的目光，他死死的盯著場中的拿到血色身影，眼中的平靜淡漠此時已經被打破，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驚！
龍門谷內，一片死寂。
不知過去了多久，忽然，一道細微的喘息聲響起，這聲音雖然微弱，但卻讓所有人都是微微一震！
難道，難道他還沒死？！
場中，鐵牛微微顫抖著，拔掉貫穿身體的數柄武器，在無數人的注視下，顫抖著起身，身體輕輕顫抖著笑了起來，那笑聲雖然虛弱，但卻讓人心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那笑聲越來越劇烈，越來越響亮，鐵牛站在如修羅般的戰鬥廠中，仰天大笑，笑的是如此歡暢，如此的輕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我要走的路嗎？哈哈哈哈！！！」
獃獃的看著再次活過來的鐵牛，婭妃回過神來，眼淚流淌的更加洶湧了，但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無比燦爛的笑容！
可就在此時，忽然一道殺意凜然的劍光一閃而逝，那劍光來的太過突然，速度太快，在人們的視線中拖拽出一道長長的光痕，目標直指鐵牛！
婭妃的笑容還掛在臉上，但一股驚恐，卻快速的從眼眸深處擴散開來！
「爾敢！！！」神秘老者雙眼瞪圓，眼中罕見的浮現出憤怒，這致命一擊，讓他措手不及，當他想要阻止，卻是已經有些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