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7章 米塔爾
天空中，一頭翼展達將近二十米，體形與飛龍極為相似，但渾身卻又長滿淡黃色翎羽的飛禽身後拖拽著一個比它身體還要大的車廂，車廂籠罩在一層朦朧的光芒中，仔細看去，卻能夠看到好似有無數的符文圍繞著車廂若隱若現的旋轉著，頗為神異。
黃龍鳥，是靈雲大陸相對而言較為普通的交通工具，這種鳥類分佈廣，且容易馴化，最關鍵的一點，它的速度也很快，乘風飛行幾乎是它的本能，幾乎不需要休息，種種條件加起來，黃龍鳥自然被當做了性價比最高的長途交通工具被廣泛使用。
雲車之上，一間上等房中，露芸笑著道：「妹妹你還是第一次乘坐雲車吧？你真的不需要我帶你出去看看嗎？」
「真的不用了。」唐韻輕輕搖頭。
看著有些強顏歡笑的女孩兒，露芸搖頭：「你啊，我真不知道你在擔心些什麼。雖然當時確實出現了一些意外，但這隻能說明你的御使等級過高，超出了我攜帶的測量球最大範圍，畢竟隨身攜帶的測量球最大隻有水晶級，一旦潛力值超過，它就會顯示空白。」
聞言，唐韻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帶著一抹淡淡的憂慮：「姐姐，我真的沒事。你不用陪著我的，也出去透透氣吧。」
見狀，露芸張了張嘴，但卻也只有嘆息一聲：「也好，你真的不用太擔心喔，相信到了學院，小白一定會給你一個巨大的驚喜的，相信我。」
看著唐韻離去，房門關閉起來之後，唐韻臉上僵硬的笑容漸漸消失，雖然她只是一個偏僻村子里的孩子，但是，在年幼之時，父母去世之前對她的教導，以及這些年刻意靠近村子的耳渲目染，一些基本的常識她還是明白的。
她也明白，這樣的情況除了露芸之前所說的情況之外，還另外一種可能，也許，他是一個永遠都無法提升的固靈…………雲車的護欄邊，聶天俯視著下方快速掠過的雲層，透過雲層，以聶天的目力，自然能夠輕而易舉的看清近萬米之外的大地，以及大地之上的村莊與城市，這裡，應該是一個魔武文明的社會形態，因為他沒有看到任何與科技相關聯的產物。
但相對於大地，聶天更關注頭頂，只是讓聶天驚訝的是，當他抬頭仰望天空，看到的是一片空白，沒有星辰，沒有宇宙，整片天空好像是被一片迷霧掩蓋，他什麼都看不到。
奈爾法有浩瀚的宇宙，洪荒也有天外星辰，而這裡，天空白蒙蒙的一片，沒有任何東西，也看不到任何東西，更沒有白天黑夜之分，這讓聶天有些不習慣。
身後腳步聲傳來，打斷了聶天的思緒，側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露芸，旋即繼續欣賞面前下方的美景。
見聶天一副出來郊遊的模樣，露芸蹙眉：「難道你就不想去勸勸你的主人？」
「勸她？」聞言，聶天搖了搖頭：「確實沒這個打算。」
「你身為唐韻的御靈，主人不開心，而且是因為你造成的不開心，難道你就只是打算當一個旁觀者？」聶天的話，讓露芸有些不可思議。
聶天輕笑著道；「當初要測試我潛力等級是人是你，這是你的責任。」
「你……」露芸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聶天，心中惱怒的同時，又感到非常驚訝。惱怒是因為他竟然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自己？這是學院的流程，就算她現在不測試，到學院之後，依舊會經歷這一步的，早晚都一樣。
驚訝的是，智慧御靈，甚至人形智慧御靈她也不是沒有見到過，但智慧達到這種程度的，著實第一次，若非通過靈紋她非常確定面前這個傢伙確確實實就是御靈的話，她幾乎都要以為這是一個正常的人類，而且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傢伙！
「那你難道就不擔心自己么？」看著如此淡定的傢伙，露芸真的對他越來越好奇：「面對韻兒妹妹我不好直說，你這樣的情況，除了潛力值過高，已經超過了水晶級之外，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你可能永遠無法提升實力，是一個固靈！」
「倘若是前者，一切休提，皆大歡喜。可是，倘若是後者的話，也就是說，你無法變得強大，無法修復自己的殘魂，無法徹底重生，而且要面臨隨時被主人拋棄的危險。畢竟帶著你，只會是一個累贅！」
「固靈？無法提升？」聶天微微皺眉：「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之前不是說過，類似於我們這種高智慧的御靈都是高等級御靈么？怎麼……」
見狀，露芸呆愣片刻，看向聶天眉頭越皺越緊。他，不知道？他竟然不知道？任何一個御靈，關於這些東西都會在他們脫離靈訛空間的瞬間自動出現在他們的腦海，成為他們本能的一部分，而他竟然不知道？
這種情況，顯然是不正常的，這也讓她心中的擔憂越來越濃了。
「有問題么？」被這樣的目光看著，聶天微微皺眉。
「喔，沒什麼。」露芸回過神來，收回目光，捋了捋髮絲，略微整理了下心情后，繼續道：「我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也沒有撒謊，因為一般而言，御者從靈訛空間召喚出來的靈魂都是殘缺的，因為締結締約的關係，從而能夠獲得再一次的重生機會，但是也正因為你們的靈魂是不完整的，因此失去了很多東西，包括生前的記憶與智慧。當然，這種靈魂的破損程度與靈魂在靈訛空間內遊盪的時間以及自身死亡時候所收到的傷勢有密切而直接的關係，因此並非所有御靈都是無意識的，其中也有一些保留了智慧的存在，甚至更有頂級御靈保留了部分生前的力量與記憶。而對於我們來說，但凡是擁有智慧的御靈，我們都稱之為高等級御靈，但同樣也不排除一些特殊的情況，雖然御靈保留了智慧，但卻因為某種意外，雖然再次重生，但卻失去了繼續變的強大的機會。所以說，高等級御靈與固靈之間，並沒有衝突，是可以共存的。你明白了嗎？」
露芸的話中透露出的海量信息，讓聶天陷入了沉思。靈訛空間？這就是之前自己飄蕩的那個奇怪空間的名字么？若如他所說，這個世界的召喚師召喚出來的生物，都是從靈訛空間抽取的？第二次生命，那就是說，靈訛空間內的那些殘魂，就是在這個世界中在戰鬥中死去的生命？這麼說的話，其中保有一些靈魂保留有智慧，甚至一些前世的記憶，也未嘗說不通順，而聽她的意思，隨著自身變得慢慢強大，原本破碎的靈魂還有修復的那一天？只是這種修復，到底只是修復缺損的靈魂，亦或者是說，完全恢復前生所擁有的一切，再次重來？
那麼說的話，那個靈訛空間不就類似於洪荒的輪迴空間？或者說，是一個專門為破損靈魂而存在的特殊空間，與洪荒不同的是，對於破碎的靈魂，世界規則並不直接修復，而是用這樣的方式來處理，這倒是讓聶天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不過，倘若自己真的是固靈，也就是說無法成長的話，這確實是一個比較麻煩的事情，雖然他本身擁有近乎混沌級的力量，但其絕大部分力量都被封印了，若不能以這個世界的規則力量讓自身變得強大，一旦遇到任何意外的話，他如何自保？暴露自身力量？這是找死，就算使用部分**力量，也存在有很大的風險。
這確實有些讓聶天擔憂，頭疼。
不過也並非完全沒有好處，若自己真的沒有任何成長潛力，那說不定自己的那位契約者會主動與自己解除契約，失去了束縛的話，聶天要做些什麼事情，也就更加的自由……見聶天陷入沉默中，露芸以為聶天受到了頗大的打擊，有些自責，安慰道：「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說不定，事情根本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糕呢？」
看了一眼露芸，聶天壓下心中的，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其實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能跟我說說這個世界的情況以及力量等級嗎？」
「這裡是靈雲大陸，大陸面積之大，幾乎無邊無際，傳聞，大陸上擁有六個強大的帝國，都存在於大陸中心附近的位置，我們所在的國家並不算強大，只是一個王國，所處的位置，也相對較為偏僻……」
……按照聶天自己的計算，經過了將近六天的飛行之後，終於，他們快要抵達了目的地，庫塔王國王城，米塔爾。
雖然只是一個王國的都城，但庫塔王國的都城規模，實在是讓聶天感到頗為驚訝，月白色的高聳城牆將方圓數十平方公里的範圍圍繞在內，白玉一般的城牆閃爍著柔和的光芒，若仔細看去，還能看到一層透明的保護罩將整座城市都包裹在其中，顯然有類似於魔法陣之類的東西保護著整座城市。
城牆內，無數建築井然有序，街道寬廣明亮，建築格局清晰分明，更讓聶天驚訝的是，城市內竟然有一些建築都是數十層高的大廈，在城市中頗為醒目，這著實讓聶天極為意外，在魔武文明中，竟然建立起與科技文明不相信上下的高樓大廈，著實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論從其規模，格局，亦或者是文明程度而言，這座庫塔王國的都城米塔爾，都絲毫不遜色於自己之前在奈爾法世界魔武文明之中見到的一些帝國都城，甚至還又有甚之。倘若連力量程度也與後者相當的話……這裡的王國幾乎等同於奈爾法世界凡間的帝國，那麼帝國的力量又如何呢？凡人的力量都如此，那麼脫離凡人之後的力量層次又應該是一種什麼樣的概念？
聶天微微皺眉，心情略微有些沉重。不僅僅是聶天，隱藏在其靈光之中的盤古與奧狄斯心情同樣有些糟糕，至高界的力量要比他們強大，這是毋庸置疑的，他們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希望不要強大太多，更何況，他們可能面對的，並非僅僅只有這一個世界的力量，想到這些東西，三人的心情越發沉重了。
「韻兒妹妹，看到那座城市了嗎？」不遠處，露芸拉著唐納的手，指著遠方那座逐漸在視線中放大的宏偉巨城：「那裡就是我們的目的地，王城，米塔爾。」
可能從未看過如此巨大的城市，而且是以這種自高空俯瞰的視角，唐韻微微瞪大眼睛，長著嘴巴，那樣子，說不出的可愛。
現在的唐韻早已不是之前的瘦骨嶙峋病怏怏的模樣了，早在登上雲車之前開始，按照露芸的要求，聶天每天定時定量的向自己的這位契約者釋放治療術，五天過去，唐韻簡直模樣大變，蠟黃的臉色變得紅潤，粗糙的皮膚變得細膩而富有光澤，乾枯的頭髮也變得如絲一般順滑，再加上其本身相貌便較為出眾，以及身上穿著的那一件當初聶天給她的略顯『怪異』的服裝，一股異域風情撲面而來，一經出現，頓時吸引了不少同樣離開房間來到甲板上等待下車乘客們的視線。
在露芸講解中，雲車速度飛快不斷的靠近，高度也慢慢的開始下降，原本在高空已經頗為壯觀的城市在眾人視線中快速放大，那種震撼的感覺也越來越濃。
片刻后，終於隨著一絲輕微的顫抖，雲車終於落地，雲車之上隔絕了高空冰冷空氣與寒風的保護罩漸漸消散，雲車之上的工作人員也隨即開始安排眾人井然有序的下車，一切都井井有條。
當跟隨露芸下車之後，在不少行人異樣的注視下，兩人跟著露芸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停放著數十輛馬車的小廣場之中。
其實說是馬車，但拉車的並非是馬，而是類似於獨角獸一般的獸類，它擁有馬的身子，眉心也擁有一根獨角，但渾身卻是淺灰色，而且還有兩根寒光閃閃的獠牙，顯然並非如普通馬匹一般溫順。
露芸帶領著兩人，輕車熟路的登上了最近的一座『馬車』：「去綮雲學院！」
在車夫驚詫的恭維聲中，『馬車』緩緩開動，駛上了那寬廣而平整的繁華街道。好似看出了唐韻有些緊張，露芸開始說一些有趣的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而聶天卻並沒有理會兩女的談話，聶天側頭看向車窗外，一邊默默的觀察這裡的一切，同時，也再一次分析這些天從同路的旅人，以及露芸那裡得到的一些信息，進行再次分析，匯總。並根據這些信息，開始制定一個大概的計劃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