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0章 談話

  隨著雲車的啟動，越升越高，最終整個城市的輪廓再一次完整的浮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聶天站在雲車的甲板上，俯瞰著這座自己曾經生活了半年的城市，感到有些陌生。


  雖然在這裡生活了半年，但聶天卻從來沒有任何一次離開過學院，現在想想，多少也有些可惜。


  隨著雲車不斷的升高，龐大雄偉的城市漸漸變得越來越小，當雲車升至雲層之上的既定航道之後，聶天與其他乘客們也紛紛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可在內層的拐角處，聶天卻忽然停了下來，轉身看著不遠處的一道身影。


  聶天身後不遠處，有一名年輕的消瘦男子，他好像沒有想到聶天會忽然轉身，被嚇了一跳，後退兩步，尷尬的笑著。


  「自從我們登上雲車的時候你就在暗中觀察我們，現在更是跟隨我到這裡，你最好說清楚你的意圖，否則我會將這當做是敵意的一種表現。」聶天淡淡道。


  「……」聶天的話，讓男子頗為吃驚，但面對聶天的質疑，他卻也不敢耽擱，硬著頭皮道：「請問，你是不是，御靈？」


  看了一眼男子眉心那淺淺的淡紫色紋路：「你也是御斗者，難道你分辨不出來么？」


  「你真的御靈？！」消瘦男子神色忽然振奮了起來：「沒想到，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真的遇到了一位高階御靈！！！」


  看著興奮無比的男子，聶天皺了皺眉：「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不不，我只是，只是太激動了。」消瘦男子連忙搖頭，旋即深吸口氣，彎腰深深鞠躬：「強大的御者，可以帶我去見你的主……契約者嗎？」


  「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你的目的。」聶天眉頭皺的更緊，他的耐心真的不多了。


  「可是……」消瘦男子自然也明白這樣的要求有些唐突，只是，面對這位強大的御靈，他有很大的壓力，而他的那位主人，雖然之前只是遠遠看了看，但明顯感覺要比他好說話的多，也比較有可能答應他的請求，可現在……可就在消瘦男子猶豫間，卻忽然發現那位強大的御靈準備轉身離去，消瘦男子別無選擇，驚聲道：「我說，我說……」


  聞言，聶天腳步停了下來，轉身再一次看向消瘦男子，神色淡漠。


  「事情是這樣的，在十年前……」


  「說重點！」消瘦男子才剛剛開口，聶天就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對於這個啰嗦的傢伙，聶天沒有一丁點好感。


  聶天話語中蘊含的不耐就連傻子都清楚，這也讓消瘦男子越發的緊張了起來，幾乎下意識的道：「我想請大人幫助我們除掉那一群十惡不赦的強盜，救救我的母親，也救救我們村子！」


  「你叫我就是為了這件事？」聶天皺眉：「這件事情，你應該去獵人工會發部任務，我想會有很多人非常樂意完成你的委託。」


  「我試過，只是……只是……」消瘦男子神色黯然：「只是因為報酬太少，根本沒有獵人願意接受這個任務。我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等了！」


  消瘦男子忽然跪了下來，祈求道：「御者大人，您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您一定可以幫助我們的，求求您了。」


  聶天張嘴，但話還沒說出口，忽然，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們答應你了，快起來吧。」唐穎兒快步上前，將消瘦男子從地上扶了起來。


  「真的嗎？太感謝您了，您的大恩大德，這輩子我們都不會忘記的！！！」


  「不用這樣，你真的不用這樣的……」


  聶天淡淡的看了一眼兩人，搖了搖頭，一語不發默默轉身走過拐角，來到走廊盡頭，推開了自己的房間大門。


  半響后，敲門聲響起，旋即木門打開，唐穎兒進門，抬頭瞟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聶天，略有忐忑的問道：「你，生氣了？」


  「生氣？」聶天微微挑眉：「畢竟你是契約的主體，你本來就有權利代替我來做決定。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還說沒有生氣！」唐穎兒微微低頭站在那裡，輕輕嘀咕了一句后，抬頭解釋道：「他真的很可憐的，那群強盜從十年前就開始騷擾他們，開始只是讓他們交一些糧食和錢財，倒也相安無事，可是半個月前，他們忽然瘋了一般衝進村子，抓走了幾乎所有的婦孺，而且殺死了所有抵抗的人，他因為當時不在村子里，這才逃過一劫。為了拯救那些被擄走的人，村子里集合了僅剩的所有財務去獵人工會發布了賞金任務，但是經過多年的掠奪，他們又能剩下多少錢？那些只認錢的獵人們怎麼可能會接這個沒多少油水的任務？他原本已經絕望了，卻看到了我們，我們就是他最後的希望，我們不能視之不理！」


  「是嗎？那麼，你了解對手的實力嗎？」聶天淡淡道。


  「他們只是一群普通的強盜！」唐穎兒想都不想直接回道。


  「普通的強盜？」聶天搖頭：「不要告訴我你沒有發現他也跟你一樣是一名御斗者，而且我相信他們村子里不可能就只有他一位修鍊者，甚至比他要更加強大，而他們，卻被全部殺死，你認為，普通強盜做的到嗎？」


  聞言，唐穎兒呆住了：「你的意思是……他在騙我？」唐穎兒有些失魂落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為什麼要騙我……」


  唐穎兒有些憤怒：「我要去找他問清楚！！！」


  「不用了。」聶天開口阻止道。


  「為什麼！！！」


  「就算你去質問，他也會想辦法將這件事給你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因為如你所說，我們是他最後的希望，他必須要抓住，至於我們的生命，你認為現在的他會考慮那麼多嗎？頂多是在心中默默的為我們祝福罷了。」


  看著低頭站在那裡不說話的唐穎兒，聶天嘆了口氣：「我並非是反對你做善事，只是我希望在日後你做出某種決定的時候，首先需要弄清楚自己的實力，以及對方的實力，不要感情用事。這樣只會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你原本想要幫助的人。」


  「我希望你能夠記住一句話，仁慈，是屬於強者的權利。任何被人們崇敬的英雄，都是擁有與之聲望相匹配的能力，否則，他也不過只是一個被世人所嘲笑的愣頭青罷了。」


  聶天的話，給唐韻兒帶來了不小的震動，回想起來，當初父母不也正是因為接受了超過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所以才……唐韻兒雙手緊握，因為用力過度而顯得略微泛白，片刻后，唐韻兒深吸口氣，勉強壓下心中波濤洶湧的情緒，聲音略微有些低沉：「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拒絕掉他嗎？」


  「不用了，雖然他確實隱瞞了不少東西，但想必本身並沒有惡意，也只是被*走投無路的無奈之舉罷了，不答應也就算了，既然你已經答應了，就要做好。」


  聶天出人意料的話，讓唐韻兒感到愕然，旋即有些擔憂道：「可是……」


  「沒關係的，交給我來處理。」聶天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柔和。


  「對不起。」愣愣的看著聶天片刻，唐韻兒低下了頭。


  「犯錯並不可怕，人們在成長過程中總會犯下各種各樣的錯誤，但是，少數人會記住教訓，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但是更多的人不但並不反思，反而怨天尤人，總是把失敗的責任推給其他人。這就是成功者與普通人最本質的差距。」


  聞言，唐韻兒默默點了點頭，屋內的氣氛一時間沉默了下來。片刻后，見聶天看著自己也不說話，唐韻兒有些局促，雖然她不斷的告訴自己要放鬆，跟自己的御使在一起不用緊張，可是，她覺得要做到這一點，真的很難，她甚至有一種錯覺，跟她在一起的並非是她的御使，而是她的導師，不，跟他在一起，甚至比面對導師還要緊張。


  「若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自己的房間了。」


  聞言，聶天微微挑眉：「跟我在一起，就那麼讓你不自在么？」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唐韻兒想要辯解，但是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話語也越來越微弱，最終在聶天的目光下，低頭站在那裡，尷尬無比。


  「宋老說的沒錯，我們之間確實存在很大的問題，而且這個問題之嚴重，比我預料之中要更大。」聶天搖頭嘆了口氣。


  「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唐韻兒頭越垂越低，無比自責的道。


  「對不起？」聶天搖頭：「若一定要說對不起的話，這句話應該是我來說，而並非是你。」


  見唐韻兒有些愕然的看著自己，聶天淡淡的笑了笑：「我們之間之所以變成如今這種略微有些尷尬的關係，其實大部分的原因都在我，若非我不個固靈的話，情況不會如此，另外，這半年多來，我絕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解這個世界，尋找突破的方法之上，反而將我的契約者，也就是你給忽略了，而你也因為種種原因對我不聞不問，除了每天一次的例行見面之外，幾乎沒有任何時間在一起，至於溝通，則更是幾乎沒有。試想一下，倘若我們沒有契約之間的聯繫，與陌生人又有什麼不同？」


  「原本這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我也有能力改善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是我卻並沒有將這當一回事，放任自流，才使得情況變成現在這種模樣，這是我的責任。」


  見唐韻兒神色黯然而苦澀，聶天道：「你不要想太多，我並非是嫌棄你，更是從來沒有將你長成是拖累。」


  見唐韻兒搖了搖頭不說話。聶天起身走到唐韻兒身旁，伸手拍了拍唐韻兒的肩膀：「這並非是安慰，我確實這樣想。試想，若非是你，我現在依舊在那幽暗而詭秘的空間內無意識的回蕩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更加強大的靈魂吞噬，或者力量耗盡而徹底消散。就算有一天受到了召喚，從無盡的沉眠中蘇醒，就算契約者不是你，我想我也依舊會面臨現在的問題。倘若遇到一個喪心病狂的契約者，依靠契約的力量來奴役我，肆意的驅使我為他做事情，在榨乾我所有的價值之後，解除契約，那我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那豈不是比現在糟糕無數倍？你雖然現在很弱小，但讓我欣賞的是，你會虛心接受別人的意見，天賦也不差，擁有變強的潛質，其實你才是我最理想的契約者，遇到你，是我的幸運。但是對於你而言，擁有一個固靈作為契約者，你需要面臨巨大的壓力，若說拖累，也應該是我拖累你。說抱歉的應該是我。」


  唐韻兒抬頭看著聶天，眼中的黯然卻漸漸的消散，這一番話，直接擊中了唐韻兒心中一直存在的一個心結，仔細想想，好像也確實是這回事，他說的合情合理，並不難理解。只是，她依舊有些不確定到底是不是這樣想的。


  聶天自然看的出來唐韻兒心中的疑惑，但卻只是笑了笑，並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說太多，他明白，想要真正的讓她信任自己，並培養出她的自信的話，這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同樣的，對於這樣一個閱歷不深的丫頭而言，只要聶天想做，絕對有信心徹底贏得她的信任。


  「我這裡有一套精神力的修鍊方法，對於現階段的你而言，有不小的幫助。」


  聶天忽然的話語，讓唐韻兒眨了眨眼睛，一頭霧水：「精神力修鍊的方法？什麼方法？」


  「我的記憶雖然大多數已經消失不見，但並非全部，這套功法就是殘留在我腦海中的一套功法，記憶中，應該是我前世自己修鍊的方法。現在我將這套修鍊方法傳授給你，也算是為之前自己的過失賠罪，也算是給你這個契約者的一份見面禮吧！」聶天撒下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微笑道。


  呆愣良久之後，唐韻兒猛然反映了過來，不由得驚呼出聲。在她心目中，自己的這位契約者生前一定是一個絕對的強者，這點之前院長不是也已經確定了嗎？他自己修鍊的精神力方法那肯定也是非常好的，現在竟然要將這方法傳授給自己，她……不是在做夢吧！

  看著面前驚呆了的女孩兒，聶天嘴角也微微上揚，不過這套精神力鍛煉的方法，著實是他和盤古以及奧狄斯三人討論了將近半年之後才創造出來的一套適合這個世界的修鍊方法，這樣的待遇要是說出去，怕是嚇都能嚇死一大片人！

  可就當聶天正準備將這一套法決傳授給唐韻兒的時候，忽然，伴隨著一道沉悶的轟鳴，整個雲車忽然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從未遇到這樣事情的唐韻兒驚呼一聲，下意識跑到聶天身旁拉住聶天的衣襟，聶天也微微皺眉，眼中精光微微閃爍，銳利的目光通過了層層甲板看到了外界的情況。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