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或許是思春了
皇甫天佑怒氣騰騰,忽地一直站起身。睍蒓璩傷
「廢這麼多,看樣子冷不死了。」
「冷不死最好。」鳳淺以為他要出去了,立刻識趣地閉嘴,不再刺激他,安靜地等他離開。
皇甫天佑把烤得八成乾的衣服用力一抖,快速地套在身上,拉攏衣襟,重新坐下,繼續往火里添柴,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鳳淺開始後悔,剛才該再刺激得他厲害一些。
她湊在火邊上保持一個姿勢太久,有些不舒服,試著換個姿勢。
結果這一動,牽扯到被扭傷的腳脖子,痛得一皺眉頭。
皇甫天佑一直記著她的腳傷,但因為脫衣服的事,皇甫天佑不願再去碰她。
這時見她吃痛,嘆了口氣。
他一個頂天立頂的大男人跟他這麼個小家子氣的小子慪什麼氣。
從懷裡摸出葯沒,蹲到鳳淺腳邊,抓住鳳淺的腳。
一邊脫鳳淺的鞋子,一邊道:「我給你上藥,得脫襪子,你介不介意?」
「如果我說介意呢?」
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天佑沒少給她擦藥,但那時他知道她是女人,可是現在她是『男人』。
重點是,她的腳小巧纖細,半點不象男人的腳。
皇甫天佑脫了她的鞋子,看到她的腳,不懷疑她是女人才奇怪。
「等給你上完葯后,你可以把腳砍了。」皇甫天佑繼續脫她的襪子,「對了,剛才我還背了你一路,碰到過我的地方,你都可以砍了。」
碰過他的地方包括手臂,腿,還有腦袋,整個前胸。17894492
都砍了的話,那得大卸八塊。
鳳淺忙一本正經地道:「說笑了,我又不是大姑娘,有什麼可介意的。」
嘴裡這麼說,心裡卻很不以為然。
男人被男人襁堅的都有,男人吃男人豆腐這種事,更是不稀奇。
好在她不認為皇甫天佑有吃男人豆腐的特別嗜好。
襪子脫下來,皇甫天佑怔了。
這隻腳小巧得只得他一掌,肌膚白希似雪,和男人的腳完全不同。
關鍵是這隻腳竟和鳳淺的一模一樣。
鳳淺咳了一聲,「雖然在下是個男子,沒有那些男女之防,但太子這樣盯著人家的腳看,也是不好的吧?」
皇甫天佑臉上一紅,忙把視線挪開,倒了藥油在手上,擦向她的腳脖子。
她的肌膚入手更是細滑若凝脂。甫身氣直八。
心裡開始迷惑。
這人臉長得象女人,身段象女人,連腳都象女人。
除了這張臉,和鳳淺無一不象。
他這樣想著,視線不自覺得瞟向鳳淺胸部。
她兩條手臂抱在胸前,身子縮成一團,什麼也看不見。
鳳淺重咳了一聲。
皇甫天佑又忙看向別處,三下五除二把藥油揉開,丟了她的鞋襪過去,讓她自己穿。
「你真是男人?」
「難道我不是男人?」
皇甫天佑不答。
其實李秘是不是男人,都沒什麼關係。
鳳淺穿好鞋襪,「你該慶幸我是男人。」
「哦?」
「如果我是女人,我們孤男寡女被困在這裡,傳了出去……我的名聲不值錢,臭了就臭了,但你是太子爺啊,以後要娶貴女做老婆的。但你在娶老婆之前,先搞出緋聞,你未來老婆就算表面不說,心裡肯不舒服。她心裡不舒服,總會揪到機會和你鬧,你的日子也難過得舒暢。」
皇甫天佑『嗤』了一聲,「這樣心胸的女人,我也不會要。」
他從二十一世紀過來的,對孤男寡女這一套說法,根本不會在意。
而且相信鳳淺和他的觀點是一樣的。
兩個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只要鳳淺信得過他的人品,相信他不是那樣亂來的人就夠了。
鳳淺同情地一拍他的肩膀,「太子爺,怪不得你現在還單著,你根本不懂女人。」
皇甫天佑好笑,「難道說,你很懂女人?」
「這還用說。」鳳淺有些得意,身為女人,如果一點女人都不懂,真是白活了。
「那你說說,一個女人在平時總是兇悍強硬,樣樣不肯輸給男人,從來不穿女裝,沒有半點女人樣子。把心也關得死死地,不讓任何人靠近。可是到了另一個虛擬的世界,卻象變了一個人,溫柔嫵媚,總穿著最漂亮的裙子,十足的小女人。」
他盡量讓自己的口氣輕鬆,象在說別人的事。
「虛擬世界?」鳳淺的心臟莫名地抽了一下。
「對了,你不知道什麼是虛擬世界。」皇甫天佑想了一下,「這樣說吧,就是這個女人在這地方是這樣子,可是換了個地方,那地方沒有她認識的人,就變了一個人。」
「難道說太子認識的女人中,有這樣的一個女人?」
鳳淺心跳突然加快,似乎意識到什麼。
皇甫天佑深吸口氣,自嘲一笑,「是。」
「既然太子心裡迷惑,為什麼不直接問問她?」
「開始不敢問,後來想問,卻沒了機會。」
「怎麼會沒機會?」
「反正就是沒了機會。」他眼底閃過一抹刺痛,後來他在黑組織里發現了新過來做卧底的她,怕被她察覺,就不敢再上遊戲。
於是直到他死,也沒能找到機會問她。
雖然和鳳淺在這一世再見,但每次想起前一世的經歷,心臟仍痛得抽搐。
「你不是說你了解女人嗎,那你來說說看,她為什麼會這樣?」
鳳淺望著皇甫天佑呆住。
難道蕭郎竟是他……
她肯親近遊戲里那個叫『蕭郎』的人,是因為他的名字。
蕭郎,小郎……
而且他總是一個人,除了裝備交易,從來不和任何人來往。1d5aQ。
孤孤單單的獨來獨往。
讓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小郎。
小郎那時在麻婆村也是這麼活著。
六歲的他承擔著她和老嫗三個人生計。
每天一個人進山砍柴打獵,採集藥草。
除了把砍來的柴和打到獵物送去村民家換取米糧,從來不和任何人來往。
那些年,一直那樣孤孤單單地活著。
她每次看見蕭郎,就有看見小郎的感覺。
甚至幻想,會不會是小郎也轉世到了這裡,老天讓他們在遊戲中相見。
於是她每次進遊戲,會故意出現在他附近。
在他身邊的時間越長,越覺得他孤單的身影象極了小郎,而且他的名字叫蕭郎。
後來,一個機會,她認識了他。
他竟難得的沒有象對別人一樣,轉身就走。
帶著他做任務,打怪。
雖然他話很少,只是在迫不得己的時候,才會說幾個簡單的詞語,但這已經足夠。
漸漸地,他們來往越來越多,每天都會抽時間一起玩一會兒遊戲。
哪怕是不任務,不打怪,只是找個風景好的地方靜靜地坐一會兒。
只是那一點點的時間,卻讓她覺得彷彿小郎在自己的身邊。
他從來不說自己遊戲以外的事,也從來不問她的遊戲外的任何事。
彷彿遊戲里的世界,就是他們另一個真實的世界。
直到她被派去做卧底,她接觸的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暴露她的身份。
她不能再每天去遊戲里看一看,坐一坐。
偶爾偷偷摸摸地上去,卻再沒有見過他。
為了這件事,她失落了好一陣子。
但同時覺得這樣也好,免得萬一她的身份暴露,會給他帶來無妄之災。
她怎麼也沒想到蕭郎竟是皇甫天佑。
他不說任何遊戲以外的事,是因為他特殊的身份,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不問她的事,是因為他比誰都更熟悉遊戲以外的她。
鳳淺覺得自己是頭豬,而且還是頭瞎子豬。
她居然能把皇甫天佑看成小郎。
看看面前的皇甫天佑,又想想記憶中的小郎,哪裡有半點相似。
虧她在遊戲里,還妖嬈地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真是丟死人了。
皇甫天佑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答,抬頭起來,見鳳淺正怔怔地看著他,不知想些什麼。
「不是說了解女人嗎?」
「或許……是思春了……」
『哐』地一聲,用草藤編的門板被風刮開,風卷著雨灌進茅草屋,火堆被澆滅,屋裡變得一遍漆黑。
「該死的天氣。」皇甫天佑忙迎著風上前,把門重新關攏,烤乾了的衣裳,又重新淋濕。
踢開濕了的火堆,去屋角撿了乾的樹枝,重新升火。
忽地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他隔著濕衣,感覺那隻手象冰塊一樣冷,讓他這不怎麼怕冷的人也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那隻手摸索著他的手,塞進一樣東西,「這個給你。」
東西入手,皇甫天佑不看也知道是她帶來給未必知的寶珠。
「你自己收著。」他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
接著另一個東西塞到他手中。
「如果我死了,或者突然間變得象另外一個人,你把這個交給詔王。告訴他,我和他之間的賭注,這輩子是不會有結果了。」
「詔王?」皇甫天佑怔了一下,聽出她的呼吸漸漸微弱,「你怎麼樣?」
「好象不太好。」鳳淺縮回手。
她冷得彷彿血液都要凝固,這感覺再熟悉不過。
上一世,冷到最後,卻回到了這裡,而上一個朔月,竟被小郎生生地拉了回來。
可這一次,好象不會再有那麼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