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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吃了豹子膽

  鳳淺這樣當眾暗示他欺騙百姓,等於公然和國師作對。睍蒓璩曉


  千巧是虞皇的人,自然也恨國師,但連虞皇都顧忌國師,不與他正面衝突,見鳳淺竟不理不顧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國師,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偷偷向一二三四遞眼神,讓她們走一個去向虞皇報告求救,偏偏一二三四卻只當看不見她的暗示。


  愁得千巧臉色發苦,無奈之下,只得自己悄悄後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鳳淺身上,沒有人注意到她這個小丫頭,她下了台,擠進人群,一溜煙地去了。


  事情鬧了,只有虞皇能保鳳淺。


  國師向來張狂,在鳳淺出來挑事的時候,就恨不得立刻讓人把鳳淺亂刀砍死。


  不過如果在大眾廣廷之下把鳳淺殺了,在虞皇和鎮南王那裡就找不到借口搪塞。


  對內,虞皇會和他公然反面。


  他雖然不怕虞皇,可以用各種方法打壓虞皇,但太上皇那隻老狐狸,不會允許他當真動虞皇一根頭髮。


  而對外,鎮南王一定把這件事上報北皇,北朝雖然不會為了一個尋常丫頭毀去兩國盟約,向虞國發兵。


  然鳳淺因為西門政的過失,婚事泡湯,北皇為了安撫鳳淺,向虞皇求親,讓北朝太子迎娶鳳淺。


  鳳淺臭名遠揚,北皇未必真心希望太子娶鳳淺,他為了兩國關係,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果鳳淺真嫁了皇甫天佑,以後北皇同樣會再給皇甫天佑結納個象樣的側妃,那麼鳳淺這個太子妃,不過是空有其名。


  虞皇不蠢,當然能看穿北皇的心思,所以才會想方設法與寧王結親。


  這樣一來,等於拒絕了北皇的提親,北皇在面子上有些損傷,實際上卻合了北皇的心意,所以不會影響兩國的盟約關係。


  但國師在這時候殺了鳳淺,和虞皇拒婚就不同了,等於向北朝挑釁。


  那麼兩國解約,再次發動戰爭就再所難免。


  國師固然不在乎兩國盟約,但如果因為他,兩國毀約,太上皇再怎麼寵愛他,也是不能容忍的。


  正因為這樣,他才不敢當眾把鳳淺怎麼樣,加上想利用鳳淺拖延時間,才由著鳳淺胡鬧。


  沒想到鳳淺居然膽大妄為到公然揭穿他欺騙百姓的意圖。


  再壓不下心頭濤天怒火,喝罵道:「一派胡言。」


  國師殺人如麻,眨眼間就是人命,虞國誰不怕他?


  但鳳淺卻象無知無覺一樣,接著道:「我這裡也有一樣稀奇玩意,可以改變人的容貌。」


  鳳淺話沒說完,台下就開始起鬨,易容這玩意,實在不是什麼稀罕事。


  鳳淺接著道:「我挑十個人,經我易過容的人,不說話,不做任何動暗示動作,有人認出來了,認出來一個,我輸一百兩銀子,怎麼樣?」


  一百兩銀子能讓尋常百姓過上好幾年的日子,台下百姓立刻響應,爭著上台。


  這樣一來,場中次序就有些亂了,國師怕被魔君的後人乘亂救走這個魔族少年,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忙讓人上前阻止。


  鳳淺冷笑,「國師是害怕本姑娘證明這孩子不是魔族人?」


  少年有魔紋在身,就算鳳淺強說是紋身也是沒用,國師哪裡相信鳳淺能有辦法證明少年不是魔族人,不過是怕百姓騷動,難以控制,讓詔王有機可乘。


  哼了一聲,「本國師也想看看你玩什麼花樣,不過不能亂。」只要不亂了次序,鳳淺幫他拖延時間,誘魔君的後人前來,他還是很樂意的。


  鳳淺在台下挑了十個男子,他們都是再尋常不過的長相,沒有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來的特徵,而且身高胖瘦差不多。


  又讓人背對他們站成人牆,遮住所有人的視線,令他們互換了衣服,再用易容水改變他們的容貌。


  經過易容的十人站在台上,台下有不少認識他們的親戚和左鄰右舍,但硬是沒有人把他們認出誰是誰來,也找不出他們易過容的痕迹。


  下面的人開始喧鬧,說鳳淺偷偷換了人,這十人根本不是剛才的那十人。


  如果說這十個人被人偷梁換柱,那麼做人牆的百姓就有和鳳淺串通的嫌疑,那些人一清二白,絕對沒有和鳳淺串通騙人,被人污衊,氣憤得和人爭吵,場中一下子又亂了起來。


  這時一個黑影無聲無息地落在國師身後不遠處的房頂上,借著屋脊掩去身形,他冷靜地看著台上痛得身體極力倦屈的少年,漆黑的鬼面具在午後的暖陽下也沒有半點暖意,如果地獄的厲鬼。


  鳳淺由著那些人台上台下的罵,走到少年身邊,去撥他頭上刺著的金針。


  錢坤立刻跳起來,要阻止鳳淺,國師把錢坤攔住,讓少年當眾現出魔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但如果少年當場痛死在台上,那麼磨族的後人也就不會再現身。


  他費心了心思才抓住這個魔族少年,他得好好利用,哪能在沒捉到魔君後人之前,弄死他。


  所以就算鳳淺不去撥針,他也會讓錢坤把針撥了。


  鳳淺也是吃准了國師的這個心態,才敢去撥那些針。


  少年的神智雖然一直保持清醒,但已經痛得無法支撐,頭上的金針被撥去,痛楚立刻減輕不少,他迷惑地看著面前柔弱的少女,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幫他。


  鳳淺近距離看著他臉頰側面的圖紋,眸色越加的黯了下去,接著撥去他身上各處金針。


  她以前苦學醫術,對針灸不陌生,撥針時,盡自己之能的減輕他的痛楚。


  少年安靜地看著,等最後一支針被撥去,他身上固然還殘留著那跗骨的痛,但這痛和剛才的痛相比,實在是大小巫見大巫。


  「你叫什麼名字?」他啞聲開口,嗓子被酷刑折磨得乾澀嘶啞。


  「鳳淺。」鳳淺又取出絲帕,按住出血較多的針扎,幫他止血。


  「我記下了。」他深看了她一眼,垂下眼,不再說任何話。


  國師見魔君的後人遲遲不現身,有些煩躁,瞪著鳳淺,冷道:「郡主,玩夠了沒有?」那模樣倒象是容忍小輩胡鬧的長者。


  鳳淺笑笑,重走到那十人面前,那十人見沒有人能認出他們,甚至說他們是假冒的,又急又惱,但苦於和鳳淺約定在先,又不能開口證明自己。


  見鳳淺走來,一個個垂氣喪氣地看著鳳淺,以為十拿九穩的銀子掙不上了。


  鳳淺道:「你們可以開口說話了。」


  那十人立刻叫著自己認識的人,表明身份,希望他們能看出易容的痕迹,還能掙到點銀子。


  認識他們的人聽出了聲音,在他們臉上又捏又搓,差點把他們的臉搓下一層皮來,也沒找出易容的痕迹。


  鳳淺把手中捏著的金針,攤出來,「給你們恢復容貌有兩個辦法,一是我給你們去掉易容,另一個辦法就是讓錢坤錢大人給你們紮上幾針,痛出一身汗來,什麼易容都去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誰問了一聲,「是不是被人稱作是活閻王的錢坤?」


  百姓中也有人知道錢坤,鳳淺有些意外,立刻道:「是啊,你也知道錢大人啊?」


  那人憤憤地哼了一聲,「那廝以前是崇州的牢頭,最喜歡給人扎針,那大牢里被他扎死的人少說也有百八千的。」


  「我還以為最多百八十個,原來有這麼多啊。」鳳淺一臉天真,又對那十人道:「我讓錢大人下手輕些,絕不傷了你們的性命,如果你們恢復了本來樣子,那一百兩銀子,照樣給你們。」


  少年被扎針時的痛苦樣子,台下眾人是親眼看著的,而崇州離得不遠,確實有人聽說過活閻王這個人,那易了容的十人即時嚇白了臉。


  下針的事,哪能說得准,說輕些就輕些?

  萬一一針重了,就能要了人的命,誰肯為了一百兩銀子白白受那罪,甚至搭上性命。


  十人一起搖頭,「不用試了,郡主讓我們變回來就行了,銀子我們不要。」


  鳳淺不立刻給他們恢復容貌,指了少年道:「相貌可以用藥物改變,掩蓋身上紋身,又有什麼不可能?你們不相信的話,就算不讓錢大人扎針,也可以用別的辦法,只要讓自己痛得欲生欲死,自然能去了這易容。」


  到了這時候,眾人終於明白鳳淺的目的。


  她繞了個圈子,就是為了證明少年之前經過易容來掩飾他身上的紋身,並不是什麼魔紋浮現。


  如果不是會魔紋浮現,那麼這少年是魔的說法,也就不攻而破。


  房頂上的黑袍人看到這裡,眼裡浮上一抹極淺的笑意。


  坐在人群外一輛馬車頂上的無顏停下手中轉動著的摺扇,無語失笑,低聲笑罵,「真是鬼扯蛋。」


  那些人就是痛死,也不可能去掉臉上易容,不過沒有人會去試。


  台下眾人面面相覷,鳳淺把從少年身上撥下來的金針塞到其中一人手中,「不信啊,那讓錢大人給你扎幾針。」


  金針上還帶著血,那人彷彿感覺這針扎在自己身上的感覺,臉色瞬間白髮,把針丟在地上,雙手背到身後,「我信,我信。」


  其他人也忙跟著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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