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談話
雖然極度疲憊但多年部隊養成習慣還是讓張家棟早早醒來,繞著清晨霧靄中村莊跑了一圈,汗水濕透了軍綠色背心、。
田蘭正拿著大笤帚掃院子,穿著藍底碎花衣裳黑色長褲,這是張桂香當姑娘時候衣服,看她沒什麼衣服婆婆就拿出來給她穿了,她自己動手改了改就上身了。
張家棟一進家門就看見「他姐」正掃院子,他走上前,拿過笤帚,說:「姐,你放下,我來。」
「他姐」抬起頭,手還保持著拿笤帚姿勢,錯愕看著他,他這才發現認錯人了,一時僵駐·····秋日融融陽光給田蘭光潔白皙面龐鍍上一層光暈,張家棟怔怔地看著面前姑娘。時光凝固,清晨農家小院多了兩樽「雕像」。
兒子回來了,張寡婦又喜又愁,喜得是兒子回來了,高高壯壯,旅途風霜也掩蓋不了他英氣;愁得是,這孩子打小就有主意,還是個犟脾氣,知道了她們把他騙回來讓他娶親,萬一不樂意鬧起來可怎麼辦。多年分離已經讓她拿不準兒子心裡是怎麼想了,她就那麼糾結了一夜,還絮絮叨叨和田蘭說了不少以前事,也不知兒媳婦會怎麼想她這個婆婆。張寡婦一覺醒來,躺炕上,開始想東想西,直到雞叫了三遍,院子里響起了田蘭「嘩嘩」掃地聲音,她才從思緒中掙脫出來。下了炕,疊好被子,穿戴洗漱好,把鍋里田蘭已經熬好小米粥盛上,拿了鹹菜和饃饃放炕桌上,收拾好了,準備叫田蘭和東邊窯里兒子起來吃早飯。一出窯就看到院子里兩個人僵那,害怕兩人有什麼不對,吵起來,可等了一會兩人還是站那,不動也不說話。仔細看看,張寡婦笑了,瞧她那傻兒子看漂亮姑娘都看傻了。
張寡婦咳嗽了一聲,對院子里兩人說道:「巴掌大個地,你們兩要掃多久啊,回來吃飯吧。」說完就先回了屋。
田蘭反應過來,一把奪回了掃帚:「你,你先回屋洗洗吃飯吧,我,我去放掃帚。」紅著臉跑了。
清醒過來張家棟也暗自埋怨,多大人了,跟沒見過女人毛頭小子似得。
田蘭東磨磨西蹭蹭挨了好久,直到臉上紅暈消失了才敢回屋,張家棟和婆婆對坐著吃著飯,看見田蘭進來了也沒說話,其實他是有點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田蘭坐張寡婦那邊,默默地端起碗喝著粥,氣氛有些詭異。
吃完飯跟他媽說了聲要去郵局,張家棟就出門了,他得出門靜一靜,想想事情到底該怎麼辦。他往老街走去,一路上碰見人都調笑他,柱子回來結婚啦,然後順口還會誇誇他漂亮未來媳婦兩句,他笑著應了應。
老街上,正中掛著五角星一排磚瓦房是整個躍進公社好房子,也是公社高權力機構辦公場所,他同學曹根生就這裡當文書,他們多年來一直都有聯繫,他準備去郵局給部隊打個電話,順路就先來看看老同學。
根生很是熱情,又是泡茶又是拿煙,兩人坐椅子上聊了起來:「哎呀,家棟啊,你都多少年沒回來了,這次回來結婚可得多待幾天,過事情時候可別忘了請我。」
「你咋知道我回來結婚呢?」張家棟奇怪地問。
「咱躍進公社巴掌大點地,我什麼是不知道啊,我還知道這媳婦花了你8塊彩禮錢呢,你小子這幾年部隊混得不錯啊。」曹根生笑嘻嘻地說。
張家棟端起茶缸喝了口水,苦笑著說:「你是不知道,我是被騙回來。」然後把自己如何被家裡人騙回來事說了一遍。
「這麼說之前你完全不知道回來要結婚,連這姑娘相片你都沒見過?」
「我要是知道,現還會這樣嗎!」張家棟對他娘和姐姐行為頗為無奈。
「你可是當兵,這結婚就是軍婚啊,你得回去打報告讓部隊開介紹信。」根生是公社文書,結婚手續就是他手上辦,對這些程序比較熟悉。
「開不開介紹信以後再說,這婚還得商量商量,我外當兵常年顧不上家,我不能讓人姑娘嫁了我受罪啊。人家今年才17,還是個娃娃呢。」張家棟說很誠懇。
「那你準備怎麼辦,把人送回去?」根生也覺得很為難,狠狠吸了口煙「我表姐就嫁到田家溝,我聽她說起過那姑娘事。」然後便把田蘭幼年喪母、少年喪父,繼母要嫁了她換錢給親兒子娶媳婦事說給了他聽,末了還說:「那姑娘可是個好姑娘,我表姐本來還想把她說給我表弟,可她家彩禮要高,什麼陪送也沒有,跟個賣女兒一樣,這才沒去。到她家提親都是些拿不上檯面,下山村郭老三還想給他傻兒子去提親呢。這姑娘也是可憐。」
張家棟聽了這話,不禁想到了姐姐,他又和根生拉了會兒話,便恍恍惚惚出了公社往公路走去,他遠處看了姐姐家好一會兒,悵然若失離開。
他郵局給部隊打了電話,電話是通訊員接,通訊員說連長和指導員都去團里開會了,好像有什麼大事,要他回來,張家棟想到了那個要打仗了傳言,他告訴通訊員自己會回去。
等張家棟回到家時候,田蘭和張寡婦已經吃過飯了。因為早上兒子和田蘭那相互對視一幕,張寡婦覺得有戲,她是過來人,一搭眼就知道兒子看上人家了,田蘭年輕鮮嫩顏色好,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她覺得這事十有□是成了,趁著這股熱乎氣趕把事情給辦了省得夜長夢多,於是吃過飯就把碗撂下,去了女兒家,只留田蘭一個人家。
田蘭一看張家棟回來了就要給他張羅飯,被他攔住:「你先別忙,我有話要對你說。」
她站那,睜著大眼睛仰視著他,等著他說話,他心像早晨時一樣又撲通地跳。田蘭等了一會兒,看張家棟沒有說話,於是說道:「還是先吃飯吧,吃完了我也有話想對你說,你先去炕上坐著。」她聲音好像有魔力,他聽耳朵里,腳下自動就往屋內走。
鍋里溫著雞湯,這是家裡一隻老母雞,早上殺了燉了一上午。田蘭端著雞湯,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一大碗干米飯進了屋,擺炕桌上:「你吃吧,這雞湯熬了一上午,可好了。」
「你也坐下一塊吃吧。」
「我和娘都吃過了,這是給你留,你吃吧,我就外面,你吃好了叫我進來收碗。」說完就掀帘子出去了。
張家棟確實餓了,風捲殘雲般消滅了飯菜,端著空碗和骨頭出來了,田蘭想要去接碗,沒接著。「這碗我來洗,你去拿抹布把炕桌擦一下吧。」
田蘭擦好炕桌,張家棟洗好碗,兩人坐炕沿上開始了他們談話。「你情況我聽說了,來我們家你也算逼不得已,家你現是回不去了,你要是願意就現這和我娘過著,我娘嘴上有些不饒人,可她心好,會好好待你。」
張家棟閉口不提結婚事,只讓她安心住下,這讓田蘭覺得有些不對:「哥,我不知道該怎麼叫你,我能叫你哥嗎?」張家棟點了點頭,田蘭繼續說:「哥,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意地方嗎?那你說,我一定改,你別不要我。」
田蘭軟軟說,讓張家棟聽了一陣心疼,急忙解釋:「沒,我沒不要你。只是你還小,未來路還長著呢,我不能趁人之危。」
聽到這話田蘭覺得眼前男人至少是一個光明磊落人,心內稍安:「沒有什麼趁人之危,我願意嫁你,只要你也願意娶我就行。我雖然年紀輕,可我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我會好好過日子,家孝順娘。」田蘭話帶著不容置疑堅定。
張家棟站起來踱著步,想了好一會兒:「那咱就先辦婚禮吧,你這樣不明不白住這也不好,咱過了事情你就可以光明正大住下,具體事咱以後再說。」他為他們談話做了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出現了,接下來就是婚禮洞房什麼,乖乖表示寫有點痛苦,你們說我要寫圈圈叉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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