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感覺像在擼蒸紅薯

  下午三點，王小凡正在宿舍坐著玩手機，牆上的電話響了。是領班么么的聲音：「二六，***試鍾！」


  王小凡趕緊答應一聲，穿戴整齊提著箱子上樓。在電梯里，把久久教給他的三條必殺技又溫習了一遍。


  到了六樓吧台，另外兩位和他一起試鐘的技師已經等在那裡了。


  么么的臉色永遠都是盛氣凌人，看他們到齊，誰也不看地說：「***，歐式推背，跟我走！」


  說完，扭著屁股在前面走了。王小凡和另外兩位技師緊緊跟上。


  到了***門口，么么敲了門，把門推開。


  王小凡心裡默念著第一條，一個箭步竄在前面，緊跟著么么進了房間。


  另外兩個技師也跟著進來，三人排成了一排。


  王小凡果然站在了離客人最近的位置。


  想起了第二條，趕緊露出微笑，用自認魅力十足的目光看向客人。


  我靠！這是什麼畫風？

  王小凡放眼望去，床上坐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穿著一身大紅大綠的衣服，臉色黑青，熊貓眼，皺紋層層疊疊，像是剛從恐怖片里跳出來。


  吃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同時身體往後一出溜。


  但已經晚了。剛才那一道魅力十足的眼神，已經被老太太的雷達捕捉到了。她抬起乾枯的手指，在三個技師身上巡邏著。


  王小凡心裡默念：千萬別選我千萬別選我！


  老太太的手指毫無懸念地定在了王小凡身上。用顫巍巍的聲音說：「歐了，就你了！」


  王小凡真真切切地聽到另外兩位技師悄悄舒了口氣。


  么么上前一步，喜笑顏開地說：「女士，您選的是我們這裡手法最好的技師，請您接受他為您提供的優質服務！」


  這女人，面對客人的時候也會笑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幸災樂禍。


  么么說完，領著另外兩位技師出去了，獨留下苦逼的王小凡。


  久久的三條必殺技真管用啊，只用了兩條，就殺了個老太太。


  「孩兒，過來呀，站著幹啥？」


  老太太一笑。笑比哭難看呀。


  王小凡走上去說：「大媽，你去沖個澡吧。」


  「大媽？哼，我有那麼老嗎？別的技師都叫我女士！」


  老太太還挺在意這個，嘟嘴賣萌，朝王小凡翻了一眼。


  這一眼的電量，差點把王小凡電個半身不遂。


  趕緊說：「對不起女士，請您原諒，您先去沖個澡吧。」


  王小凡心裡默念，這是自己的第一位客人呀，一定得忍住，忍住。自己選擇了的行業，含著淚也要做下去。


  「這還差不多。那我脫衣服了，你不要偷看哦！」


  王小凡背過臉說：「我不看，您請便。」


  窸窸窣窣的脫衣服聲。還誇王小凡：「這娃，長的真俊。」


  王小凡說：「謝謝誇獎。」


  總算進洗手間了。聽到洗手間嘩嘩的水聲響起，王小凡轉過身來，拿出一次性油布鋪在床上，做前期準備工作。


  聽到老太太在洗手間唱了起來。唱的還不像是歌。仔細聽了，好像是「這女子，哪一點不如兒男啊咹嗯咹嗯咹……」


  王小凡哭笑不得。說好的客人都是年輕性感美女呢？說好了客人都是白領麗人花酒小資呢？頭一次就遇到個這！不知道往後餘生會不會產生心理陰影。


  睡覺都做噩夢啊。


  老太太沖完澡，樂呵呵地從洗手間出來。走到門口滑了一跤，王小凡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去扶住了她。


  不料想老太太捂在胸口的浴巾因為這一個閃失落在了地上。王小凡看了一眼，差點背過氣去。不忍直視啊。


  走到床邊，一手按床，腿一蹺一蹺，總算上了床，卻仰躺著，還不蓋浴巾。


  王小凡直覺得頭皮發麻。一瞬間，他感覺以後再也不會喜歡女人了。


  「推吧孩兒，隨便推，想推哪推哪。」


  老太太倒是大方的很。


  「大……女士，您不是要做背部推油嗎？」


  王小凡閉著眼睛說。


  「你這孩子，咋站著就想睡著呢？昨晚沒休息好？」


  「不是，您的鐘是背部推油，45分鐘。」


  「咳，推前面不也是一樣的嗎？我不在意，你開始吧。」


  你不在意我在意呀。王小凡堅持說：「不行，我不能私自改鍾。」


  「好吧好吧，那就推背。」


  老太太艱難地翻身。王小凡實在不忍心，想起了雷鋒精神，伸手幫她翻過來，趴下。


  把浴巾蓋在她臀部，問：「女士您用哪種精油？」


  「玫瑰精油吧，玫瑰象徵著愛情，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沒錯，確實如此。」


  王小凡說著，吐了吐舌頭，做了個苦逼的鬼臉。反正老太也看不見。


  推油開始。王小凡所學的手法，全部用不上。因為老太太背上的肉皮太鬆了，皮跟著他的手滿背跑。那感覺，有點像在擼蒸紅薯。


  沒辦法，王小凡只好調整手法，改推為按壓。


  沒想到這個手法，老太太很受用，竟然開始哼哼起來。其聲不忍聞。


  王小凡的姿勢是這樣的：站的離老太太遠遠的，腰彎得跟路燈似的，雙手在她松沓的背上胡亂按著，雙眼往上看著天花板，眼神中滿是絕望。


  做正推的時候，老太太和王小凡又聊上了。


  「孩兒，談女朋友了吧？」


  「還沒呢。」


  「長這麼俊，怎麼會沒女朋友呢？」


  「……」


  「哦，對了，人家女孩子是嫌棄你是個按摩師吧？」


  「我們是技師，不是按摩師。」


  「都差不多吧，都是為女人服務的。幹這一行多久了？」


  「今天第一天上班。」


  「啊？那我是你的第幾位客人？」


  「第一位？」


  「哇塞！我好幸運啊！來來來，我們拍張合影，我發到廣場舞群里。」


  老太太說著，就想起身。王小凡把她死死按在床上，說：「對不起，技師工作期間不允許拍照。」


  王小凡擼著紅薯皮，急切地盼望著計時鬧鐘的響起。感覺每一秒都是那麼的難熬。


  期待中的鬧鐘終於響了。王小凡剛宣布推油結束，老太太忽地坐了起來，眼神賊亮地說：「慢著。我想加個鐘。」


  王小凡差點嚇尿，驚問：「加什麼？」


  老太太害羞地說：「加個開胸。」


  王小凡臉都綠了，連連擺手說：「不行不行，我下面約的還有客人，下次，下次吧。」


  說著，匆忙收拾了東西就走。


  老太太在後面叫：「二十六號，我記住你了，下次還點你的鐘，你給我開胸啊！」


  王小凡裝作沒聽見，飛也似地逃離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