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騎虎難下
而,眼前的這個人,明顯就是別有用心,人家彭虎的父親危在旦夕,他卻在這裡大放厥詞,這不就是,心術不正么?
「就這德行,我看賣野葯的還差不多。」
「好傢夥,這年頭兒的騙子是越來膽子越大了,居然騙到我彭家來了。」
「年輕人,我勸你還是早點滾蛋吧,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也敢妄稱神醫?真是不知死活……」
彭建民話音一落,自然有不少彭家裙誼附和,一個個冷嘲熱諷起來。
哪怕一些平日里和彭虎交好的子弟,此時也都沒有說話。
畢竟,林峰和薛晨兩人,看起來,真的不像醫生,更不要說,和神醫兩字搭邊兒了。
「夠了……」
彭虎的脾氣終於再次爆發了,渾身的怒氣仿若形成了實質,怒視著彭國民,冷冷的說道:「三叔,你這是要看著我父親死么?」
『嘶~~』
這句話鋒利如刃,冷若冰霜。
聽在眾人的耳朵里,頓時讓所有人心裡一顫。
就連那些附和彭國民的彭家子弟,也不由縮了縮脖子。
彭國良,緬北彭家二代子弟第一人。
曾帶領彭家子弟御外敵,安內患,彭家能有現今的安定,其功勞,十之八九都屬於彭國棟。
他,又是根正苗紅的彭家嫡系,如今即便卧床,但,威信還在。
這個時候,誰要是敢再多一句,無疑便被彭虎的話戳中,就是要害死家主。
何為家主?
那是一個家族的靈魂,一個家族的信仰。
心生謀害之意?
誰敢接這個鍋?
那必將成為眾矢之的。
這……
彭國民目光一凝,臉色驟變。
但,當著家裡這麼多人的面兒,彭虎又扣了這麼一個大帽子,一時間,哪怕他這個八面玲瓏的彭家外事話事人,也不由取捨難定起來。
屋子裡,鴉雀無聲。
一邊是彭虎怒氣衝天,焦急非常。
一邊是彭國民騎虎難下,倚老賣老,不肯退讓。
另外則是一眾彭家各個主事人、骨幹們的驚疑不定。
「我大哥乃是萬金之軀,豈能是什麼人都能亂醫的?」彭國民臉色陰沉,目光犀利,依舊不肯退讓的說道:「彭虎,大哥的身體,我比你更加關心,這兩個人來路不明,萬一加害我兄,到時候,可是追悔莫及。」
言辭婉轉,綿里藏針。
說著話,還不忘心疼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緊閉著雙眼,不知生死的彭國棟。
只不過,沒有人發現,他的眼底,在避過所有人的目光時,閃過的一抹複雜的神色。
是糾結、不舍,亦或得意、冷酷……
難以言明。
「是啊彭大,現在國內時局動蕩,我彭家也非凈土,敵對勢力虎視眈眈,你可不要上了別人的當啊。」
「多少權威名醫都查不出來的病,你覺得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能有什麼能耐?」
「哼,連太國國師都醫治不了,區區兩個毛頭小兒的話,你也信?他倆怎麼不上天啊?彭大,小心被人利用了你救父心切的空擋,反而害了家主。」
「諸位,且聽我一言。」
這個時候,一直坐在床邊的一個中年胖子,突然起身,面色凝重的說道:「大家能不能給我一個面子,讓這位薛晨小兄弟幫忙給你們家主看看?」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張方碩,盧胖子。
此時的張方碩,面色肅然,目光誠懇。
不過,渾身的氣質,卻與之前的油膩不羈截然不同。
給人一種不怒自威,誠衷難拒的感覺。
眾人不由全部看向張方碩。
然而,對方明明就是一個外姓人,卻是讓不少彭家的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帶著敬畏。
哪怕是彭國民,亦或不嫌事大的彭鴻父子,也都沒有繼續在說話。
這讓一直沒有說話,淡然處之的薛晨都不免心中一動。
看來這個盧胖子,在彭家人的心目中,地位不是一般的高啊。
對於張方碩,薛晨從一開始就覺得十分的不簡單。
現在看來,他還是小看了對方。
要知道,能做到讓彭家這種體量的大家族子弟個個如此恭敬的程度,豈能小視?
不過,這不是薛晨願意關心的,對方再怎麼牛,也跟自己沒有多少關係。
既然自己之前就覺得彭虎是個可深交的朋友,他就不會藏拙,至於張方碩,一直都是友好的,自然也被薛晨當做了朋友。
見局面僵持,他則面無波瀾的徑直向裡面走去。
儘管衣著不顯,且不言不語,卻給人一種不卑不亢,自然而然的感覺。
也就是所謂的,親和力爆棚。
在一眾彭家子弟眼中,此時的薛晨,可以說,即人畜無害,不具任何威脅,卻又讓人無法拒絕,不容阻擋!
這種感覺很是微妙,縹緲,卻又不容置疑。
甚至於,他每向前走一步,擋在他面前人,就會下意識的向左右分開。
一切自然,卻又詭異。
也只有他方圓兩尺內的人,心有感觸。
只是,這種感觸,卻讓這些自動分開的人,一個個目瞪口呆,乍膛結目。
因為,但凡近於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周身尺許陳圍的人,都會感覺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推力。
就好像眼前的年輕人周身有著一道無形的氣場,讓他們不得不退卻,但又無法生出抗拒之心。
這……
太過神奇。
言之荒繆。
故此,哪怕心中震驚,亦無人開口。
彭國民:「……」
張方碩:「……」
所有人:「……」
皆是怔怔驚詫……
王者之姿,不外如是。
縱然素衣無華,也難掩長驅直入,無人敢擋的事實!
而彭國良此時的狀態,以他生機潰散的速度,如果再不救治,或者說,找不到辦法救治,基本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故此,他必須抓緊時間,以神識探入彭國良的體內,希望能找到病因和解救的辦法。
此時的彭國良,並不像久病卧床而顯得瘦小枯乾,反而渾身浮腫,乍看去,倒像是個白白的胖子,五官都已經接近變形。
而,在他的皮膚表面,密密麻麻如蛛網一般布滿了青紫色的線條。
就好像一個活人脈絡圖。
這……
當薛晨揭開被子的一角,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將目光投了過去。
很多人雖然知道家主病疾的表現,但,除了幾個親近的人外,鮮有人知,其身體的具體情況。
而當他們的目光所及,看到對方上身表層的時候,無不瞪大了雙眼,倒吸一口冷氣。
尤為胸口的位置,浮腫白皙的皮膚上,不忍直視……
「父親……」
彭虎看到自己父親的樣子,眼眸瞬間蒙上了一層水霧,咬緊牙關。
錚錚男兒,縱然熱血鐵骨,自也有痛處。
「薛晨兄弟……」
彭虎目光很是複雜的看向薛晨。
最多的,則是期待與希望……
「哼……」
彭國民不屑的冷哼一聲,才剛剛從薛晨的氣勢中緩和過來,見薛晨伸手給彭國良搭脈,便不屑的說道:「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神醫了?」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有了一絲慌亂。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如果他還看不出薛晨的過人之處,那他也就白活了。
哼,你就算本事再大,我看你有什麼能耐救回將死之人。
只不過,他雖然這樣想,但,心頭卻沒由來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但,卻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盯著薛晨,他的眼底閃過一抹陰鶩之色。
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正在為彭國良搭脈的薛晨,也在此時,微微眯了眯眼睛。
這個彭國民,自始至終都古怪異常。
不過,薛晨也僅僅心念微動,便將靈力探入了彭國良的體內。
他的神識雖然不能直接進入,但,可以隨著他渡入的靈力進行窺探。
沒有做無用功,直接開始觀察對方的血液。
不得不說,神識這個東西,簡直就和作弊器一樣。
說簡單點,對於醫生來說,就好像隨身帶了一個隨心所欲的顯微鏡。
『嘶~~』
剛一查看彭國良的血液,薛晨便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
這血液,可不僅僅是粘稠。
展現在他神識中的的畫面,他基本可以看清血液中所有的物質,小到細胞、細菌,大到還未結成的血栓。
這個是血小板?
這是病菌?
這是……
薛晨也是第一次利用神識觀察人體血液成分,看著琳琅滿目,各種各樣的細胞分子,一覽無餘。
憑著自己的理解和經驗去判斷各種醫學名稱。
嗯?
忽然,薛晨微微蹙了蹙眉。
因為神識之下,他居然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氣息。
不同於血液,就好像不應該屬於血液中的氣息。
他瞬間便鎖定了一種呈圓核多刺狀的分子。
這種分子要比其他分子多出數倍有餘。
而且也是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暗青色。
不僅如此,它們還在不斷蠶食,攝取血液中的營養成分,破壞血液的質量。
儘管很緩慢,但,這對於彭國良來說,應該是催命符的根源了。
雖然有了猜測,也幾乎可以肯定病灶的源頭,但,薛晨並沒有採取任何手段,而是繼續用靈力向血管深處延伸。
很快,彭國良周身血管的脈絡就被神識覆蓋。
然而,此時的薛晨,在外人看來,神情卻變得越來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