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0

  “將軍歡喜我，我自是心領。可將軍殺本王千萬將士，萬千子民，可曾想過，本王也是西蒙人。” “你過來，我告訴你。” “不夠，永遠不夠。這輩子不歡喜，下輩子一樣不會歡喜你。你這樣殺人無數的惡鬼，也配知道何為喜歡何為愛？連婦孺嬰孩都不放過，你可知，你殺過的婦孺，有本王身懷六甲的妻兒。惡鬼也會有心嗎？既是沒有，不如到地獄去吧。本王，丁點兒也不想看見你這張醜陋可怕的臉！” 潑天的血雨中，男子的聲音溫和中透出妖嬈。 她大口大口喘息，倉皇而醒。 “姑娘，做噩夢了？” 天還未亮，何母睡得迷糊，忽聽著旁側床板上短短的粗喘後，有人窸窸窣窣的起身，知道是劉繭。她困得厲害，沒大在意，揉了揉眼，模糊咕噥了一聲，聽對方輕輕“唔”了一聲，便沉沉又睡了過去。 露水還重，翻修過的和王府外，石獅滾鑿繡珠，鮮明威嚴，高聳的大門刷著鮮豔欲滴的丹紅色彩漆，上麵是金燦光爛、個個足有拳頭大小的包剛鉚釘一直釘進大門。隻站這兒，浩蕩磅礴的壓迫感已沉沉撲來。 平素這個時候，和王府早就大開府門，迎來諸多懷抱希翼與不安的諸女子，引她們入“選妃堂”。今天，府門外，老樹虯盤的枝幹上吐出幾粒聊勝於無的綠，沉默的屹立著，不動聲色打量著這個白發灰衣的女子。 劉繭站在故地，死過一次，披靡無敵的將女記憶在此時滾滾蜂擁入腦海--與如今落拓蒼白的自己，形成了兩個鮮明的極端。 一個聲音在心中冷笑道：劉繭，你還在祈盼什麽？ 不！ 寒光已折，將女已損。 這世上再沒有劉繭。 當日，是何母將她從屍堆中拖出來，撿回的一條小命。而她，已經聽了風陵和的話，手不刃血，心無殺念，就叫……應言，何應言。 目光陡然間堅毅沉冷下來，昔日劉繭——今日白倚言伸出蒼白有力的手，拉住大門金色的環扣，用力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