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手遮天
與此同時,山東巡撫朱大典率兵圍剿登萊叛軍孔有德,孔有德連吃敗仗,率部棄城從水路而逃,途中遇皮島總兵黃龍,大敗。孔有德和耿仲明僅率小部叛軍逃出,不久投降后金,當了漢奸。
投靠後金的漢奸很多,最出名的自然是吳三桂。不過現在的吳三桂還不到二十歲,跟后金掐架掐的正歡,而且在平定登萊的時候吳三桂是先鋒,打得孔有德找不到北。
其次比較有名的就是孔有德和耿仲明以及尚可喜,後面兩位加上吳三桂後來被合稱為三藩。
不管怎麼說,吳三桂也好,孔有德也罷,投降后金多多少少都有些理由,但是在後金當中還有一位鐵杆漢奸,吳三桂等人跟他相比那是遠遠不及,這個人叫范文程。
后金能佔據大明的江山,離不了這些漢奸,其中范文程居功絕對靠前。
皇太極正是採納了他的建議,開始大肆啟用漢人,為後來的大清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正因為皇太極採納了范文程的建議,因此孔有德和耿仲明兩人才順利投降了后金,並且得到了重用。
孔有德和耿仲明投靠了皇太極,帶去了一樣技術,火炮製造技術。
雖然他倆造炮的技術不過關,不過後金總算是有了自己的大炮。
得知孔有德降了后金,孫元化曾經嘆息著對袁可立和徐光啟說自己識人不明,致使火炮技術落入東虜之手。
聽說孫元化為此曾經兩日未曾吃飯,李景專門去見了孫元化一次,讓他且放寬心,李景當時曾笑著對孫元化說:「東虜就算擁有火炮技術也翻不出多大浪花,先生要想出這口惡氣,那就抓緊時間生產新式大炮,到時讓東虜嘗嘗咱們的火炮的厲害。」
這句話給了孫元化極大的動力,此後更是心無旁騖一心撲到火炮生產上面。
李景解決了孫元化的的煩心事,但是他自己的煩心事卻要來了,而且不是一件。
第一件,河北流寇聲勢大振,山西王自用和高迎祥等人也坐不住了,開始蠢蠢欲動,頻頻在澤州各地鬧出點動靜,對此李景是又氣又恨。
就在李景猶豫要不要現在就對澤州的流寇動手的時候,朱由檢傳來旨意,命曹文詔和李景率部火速平定澤州的叛亂,然後揮師東進,消滅河北等地的流寇。
還沒等李景拿定主意要不要對流寇動手,朱由檢又傳來第二道旨意,命李景火速往京城解送五十萬兩銀子。
令李景意想不到的是,傳旨的人竟然是王承恩。
按說到了王承恩這個級別,傳旨這樣的小事是根本不可能用他親自出馬的。
不過李景隨即便明白王承恩的來意。
李景剛給朱由檢送了五十萬兩銀子,朱由檢馬上又來要錢,自然得派個有力度的人前來,另外,李景從馬五那裡得知,王承恩一直想到平陽府看看自己是如何處理鹽政的。
尤其在別處的鹽政都拖欠了大量的鹽課,只有自己這裡給京城送去了五十萬兩銀子,王承恩自然更要來看看自己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對於王承恩李景也是比較佩服的,臨難赴死,這樣的事情不是誰都能做到的,比起另外那位地位還在王承恩之上的曹化淳來說,王承恩的品格明顯要高尚的多。
對這樣的人,就算他是太監,李景依然從心裡尊敬。
王承恩來傳旨,在接待王承恩的地點上,李景頗動了點心思。
按說在絳縣接待王承恩是最合適的,因為李景最初任職的時候是絳州守備,後來升任山西參將,軍隊的駐紮地依然在絳縣。
不過絳縣隱秘的東西太多,李景並不想讓王承恩看到,而且王承恩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要銀子和看李景如何處理鹽政,於是李景把接待的地點放到了解州安邑縣,也就是運城。
在運城接待王承恩,李景還有另外一個心思,那就是試探一下王承恩對自己的態度。
運城實際上並不在李景的管轄範圍,李景能涉及的只有鹽政這一塊兒,在運城接待王承恩,實際上並不合規矩。
李景想看看王承恩在看到自己不守規矩的做法之後是什麼態度,通過王承恩的態度,就可以看出朱由檢的真實想法。
不過李景失望了,對於李景這種不合規矩的做法,王承恩根本就是無動於衷。
王承恩絕口不提李景行事不合規矩,李景心裡只有苦笑,知道在這一輪交鋒中自己落了下風。
因為無論王承恩問不問,他都要跟王承恩解釋的,如果王承恩問,他解釋的時候完全可以找一個理直氣壯的理由,但是王承恩不問,那麼他解釋的時候就很被動了。
再理直氣壯的理由,如果是被動的解釋,氣勢都要弱上許多。
不過李景現在對一些小小的失意挫折並不放在心上,要是沒這點韌性他也當不了這麼多年的首領。
笑了笑,李景說道:「王公公,按說末將應該在治所接待公公一行,不過末將得知王公公此來乃是要解鹽課回京,因此只好帶公公到鹽廠看看。」
王承恩聽了笑了笑,擺擺手道:「無妨,咱家這次來平陽府,一是想讓李將軍籌集下半年的鹽課,另外也想看看李將軍是如何如理鹽政的。咱家就不明白了,為何李將軍不但按時將鹽課上交戶部,還能多交出一百萬兩銀子出來,而別處的鹽課卻要拖欠。」
旁邊周衡臣聽了笑道:「要說處理政務,李將軍實是大才,我們這些地方官與李將軍相比都只有汗顏的份兒。」
在接待王承恩的一行人當中,周衡臣的官職最高,乃是平陽府的知府,剩下的則是解州的知州張理。
要論品級,李景自然是比他們高的多,但是在大明,文貴武賤,武將在文官面前至少要降好幾個品級,因此要論地位,李景連張理都不如。
但是周衡臣這句話可是**裸地在拍李景的馬屁了。
要知道雖然周衡臣是李景的下屬,但是明面上周衡臣卻是李景的上級,這麼做實在是有些太過。
雖然眾人都有些鄙夷周衡臣的做法,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他能拉下臉來大拍李景馬屁,他們想拍李景的馬屁,還沒那資格呢。
而且大家都知道,像這樣拍馬屁的機會實在難得,平時他們向李景彙報工作時,根本一句工作以外的話都不敢說,要是在彙報工作時敢拍李景的馬屁,恐怕早就捲鋪蓋滾蛋了。
聽了周衡臣的話,王承恩笑了笑,心道,以前只是耳聞李景在平陽府一手遮天,現在看來豈止是一手遮天,在平陽府李景說話恐怕比皇上都好使。
偷偷打量了一下李景,清清瘦瘦的一個人,並無任何出奇之處。
按說接待欽差,李景應該穿正裝才是,可是李景只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看他這身衣服,打死也沒人相信李景的家財竟然富可敵國。
另外李景說話從容鎮定,平和溫順,完全不像一個帶兵之人。
王承恩接觸過的統兵重臣不知凡幾,可是沒有一個像李景這樣,就連那些文官出身的武將也比李景有霸氣的多。
卻不知李景經過多年韜光養晦,身上的銳氣早已內斂,李景早就不再靠威勢來壓制下屬服從他的命令。
雖然王承恩沒看出李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王承恩知道,李景越是這樣就越可怕。
跟李景相比,朱由檢有時就顯得很浮躁了,可能是這些年不順心的事情太多,朱由檢現在動不動就會發一通脾氣。
猛然王承恩心裡一驚,自己怎麼會把李景跟皇上進行比較?難道自己已經把李景看成皇上最大的敵人了么?
輕輕搖了搖頭,王承恩笑道:「李將軍的大才,咱家在京里就曾聽說過。大明各地沒有一處州府有李將軍的治下交的賦稅多,更沒有一名將軍能像李將軍這樣憂國憂民,居然自己出錢賑濟災民。」
聽了王承恩的話,李景心道:「這是要試探於我?還是想給我下套兒?是了,他這是想看看平陽府有沒有官員跟我不是一條路的。」
想了想李景笑道:「王公公過譽了,李景有什麼本事?平陽府能給朝廷繳納那麼多的賦稅全靠在座眾位大人的努力。至於上次賑災,王公公應該知道,李某略有薄財,河南上百萬人流離失所,李某豈能袖手旁觀?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何況賑災也不是李景一人所為,若沒有平陽府眾位大人籌集糧草,李景哪來那麼多糧食?若無河南眾地方官大力協助,憑李景一人也做不了什麼事。」
王承恩聽了點頭道:「李將軍所言不虛,若無眾位大人協助,單憑一人是做不了什麼事的。上次河南眾官員辦事得力,皇上龍心甚悅,吳巡撫已然調回京中任戶部左侍郎,下面各級官員也是各有擢升。按說李將軍立此大功,更該提拔重用才是,不過由於李將軍未經請旨便擅自到河南賑災,貿然提升的話,朝堂之中那些大臣面前有些說不過去,因此皇上只好功過相抵,沒有提拔李將軍,還請李將軍能理解皇上的難處。」李景點點頭,心裡卻暗嘆了口氣,自己好容易才把吳巡撫拉到自己的陣營,不想朱由檢竟然把吳巡撫調回京中,吳巡撫這顆棋子怕是一時半會兒用不上了,河南方面也得重新再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