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天譴
此時，明德市《大歌星》攝製現場上。
攝影組、燈光組互相示意，準備就緒。
熒光棒、應援牌在黑暗中熒熒發亮，觀眾屏息凝氣，滿懷期待，共同等待著心中偶像地閃亮登場。
這時，舞台徐徐上升，一個瘦削男人的身影漸漸浮現，他氣場強大穩定，一雙眼睛裡布滿成熟與神情的光芒。
他站在舞台上，握著話筒，就彷彿是天生的王者，等待萬眾敬仰。
一瞬間，五彩燈光全部集中在男人身上，周圍掌聲雷動，氣氛熱烈。
刺耳的尖叫便已沸騰，紛紛叫著他的名字，「賈謹！賈謹！賈謹！」
賈謹朝著眾人打招呼，又轉身看向現場樂隊，做了個點頭的動作，示意他已準備就緒。
悠揚的音樂前奏響起，演唱會現場氣氛溫馨無比，都在等著他開始演唱。
然而下一刻，賈謹一張口，話筒里發出的卻是刺耳鴨叫，「嘎——」
現場嘩然，紛紛目瞪口呆，議論聲四起。
「這是惡作劇嗎？」
「怎麼回事？」
「我耳朵沒出問題吧？」
賈謹臉色驚慌，努力想要穩住場子，他再次舉起話筒說話，誰料還是發出了。「嘎！嘎！啊……嘎！」
他臉色大變，一片慘白，他反覆嘗試，仍然發出怪聲。
賈謹難堪至極，再也無法在舞台上多停留一秒的時間。他失魂落魄，腳步踉蹌朝外走去。
主持人第一時間衝上舞台，開始慌忙救場，「各位，賈謹先生身體不太舒服，需要短暫休息， 麻煩大家稍微等待一下。」
化妝間里，房門緊閉，旁邊慌亂地站著幾個已經失去了主意的助理。
賈謹經紀人匆匆趕來，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斷催促道，「怎麼回事，都半個小時了，怎麼還不出來，觀眾已經在抗議了。謹哥，謹哥，你沒事吧？」
「謹哥，你倒是說句話啊！咱們合作這麼多年了，你可一直是最專業的！從沒掉鏈子過！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你可別嚇我啊！」
賈謹經紀人不斷敲門呼喊，房內寂靜，無人回應。
忽然，門縫中飄出大量白煙，味道嗆鼻！
經紀人感覺異樣，猛踹房門，迎面濃煙一片！
經紀人衝進房間，四處尋找，「謹哥！謹哥！你在哪兒？」
地上躺著的竟是一隻烤糊的鴨子！
眾人目瞪口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漆黑的夜色里，一棟老房子漸漸清晰。
郝運表情茫然地在迷霧中行走，忽然他聽見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在喊，「你在哪兒呢，郝運？你在哪兒呢？」
焦灼的喊聲聲音由遠及近，還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
郝運努力想去看清男人的面孔，使勁地去揉眼睛。
下一刻，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忽然發現他竟然變成成了五歲的小孩。他躺在兒時的房間里，這時一個看不清面目的中年男子衝進屋子，抱起他跳窗而逃。
「你是誰？」郝運睜大了眼睛，無助又害怕。
男人沒有回答他，用力抱住他奔跑。跑遠之後，郝運趴在男人肩頭往回看，目光所及處，黑壓壓的有一群陌生人圍在那棟老房子前。其中，為首的高大男人一揮手，整個房子立刻燃起熊熊大火！
小郝運眼眶一下子濕潤了，大滴大滴的淚珠止不住地往下掉，「不要！爸爸……媽媽……還在房子里！」
郝運拚命掙扎呼喊，卻被陌生男人一把捂住了嘴。
郝運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現場越來越遠，淚水模糊視線，濃煙蓋過了一切……
「又是這個夢。「郝運從睡夢中驚醒，雙眼濕潤一片。他起身、走到書桌旁、按亮檯燈，輕輕打開胡笑給他的日記本。
他緩緩翻開，只見一張老照片映入眼帘，那是小小的郝運依偎著母親站在平房前笑得陽光燦爛，另一側是父親匆匆跑來的人影。
郝運沉默地凝視著照片，回憶飄遠，上面的圖像彷彿在他的眼前活起來。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在他兒時住的舊居門前，年幼的他和母親站在家門口，爸爸把相機臨時放在一個樹杈上，不斷擺弄。
可每次他的父親好不容易把相機放牢，剛鬆開手的時候，相機就往下一滑，眼看又要摔下來。
所以，他父親只能趕忙再用手去扶穩相機。
郝運激動地大聲喊，「爸爸！快點！快點！」
他父親趕忙加快動作，應道，「好好好！來了來了！」
下一刻，他的父親拔腳就跑，但還是晚了一步。
快門一閃，已將這一切定格。
拍立得刺啦吐出照片，小郝運騎在父親脖子上看著不完美的照片，咯咯咯笑個不停。
嗡！
手機的震動聲響起，打斷了郝運的回憶。
郝運低頭打開手機一看，只見是一個視頻郵件，署名來自妖怪管理局，郵件正文只有一個視頻。
郝運緩緩點開，只見視頻上彈出一個寫著「熱烈歡迎郝運加入妖管局 100 天」的畫板。
下一秒，畫板移開，出現小卞和妖管局眾同事們笑容洋溢的臉。
大家頭戴紙帽，手揮彩棒，一派熱鬧氣氛。
小卞帶頭說話，「郝探員，今天是你進入妖管局的第一百天，大家決定獻給你一首歌，我數一二三，開始。」
劉小紅扯開嗓子唱，「朋友一生一起走…… 」
小卞趕緊攔住她，「紅姐，我還沒數呢，不要搶拍。一二三……」
很快，眾人走調、嘶啞的聲音立刻傳來。「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會有…… 」
小卞頭疼地再次喊停，「停停停，老大，你走調了！再來一遍！」
周黑丫無奈地說實話，「我唱中文歌不習慣……」
吳愛愛插話說，「社長，為什麼我進妖管局 100 天沒這待遇？給郝運特殊化。」
李正宗哈哈一笑，從容和稀泥，「我們要多多團結人類探員嘛。小卞起頭，再來一遍……」
跑掉的歌曲再一次響起，
看著視頻的郝運臉上禁不住露出了微笑，心裡暖暖的。
「汪！」這時，四爺叼著旅行包，走到郝運面前乖巧地蹲下。
郝運接過旅行包，揉了揉四爺的狗頭，「你就那麼想走啊？」
「汪！」四爺回答很乾脆，一雙黑黝黝地眼睛盯著他，像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記承諾。
郝運趕忙解釋，「我沒有反悔啊，時機未到嘛。」
突然，妖管局手環響起段未然聲音，「刑事組、治安組全體探員注意！明德綜藝演播大廳後台化妝間發生火災，歌星賈謹疑似身亡。請儘快趕往現場！」
郝運放下旅行包，攤手對四爺說，「任務來了，我先去忙。」
四爺嗷嗚一聲垂下頭，轉身蹲房間里。
郝運顧不上安慰它，快步趕去和吳愛愛匯合。
半個小時后，夜幕里出勤車內郝運在車裡放起複古的流行歌曲，吳愛愛忍不住跟著哼了起來，她忍不住感慨，「這個旋律，好熟悉啊。」
郝運笑著說，「這是賈謹當年的白金銷量單曲《不用勉強》啊。查案要沉浸其中，這不是您常說的么。」
吳愛愛點頭，有些唏噓，「我初中的時候，我很喜歡他，買了一個本子，把雜誌上所有他的照片都剪下來貼在上面。我同桌說他長得丑，我還和他吵了一架，最後一星期我們倆都不說話。」
郝運有些吃驚，「您也喜歡過偶像啊。」
吳愛愛白了他一眼，「有什麼奇怪的！誰還沒有個少女時代，當年哪個姑娘不喜歡情歌王子賈謹？」
郝運笑起來，脫口而出地問，「您少女時候是什麼樣子？」
吳愛愛目光如刀，嗖嗖射向他，「好奇害死貓，聽過沒有？」
郝運立馬閉嘴。
吳愛愛沉默了一會兒，淡淡說，「對了，你的那個事，我同意了。」
郝運眨眨眼睛，不解地問，「什麼事？同意什麼？」
吳愛愛臉頰莫名有些微紅，「就是你實習期到之後，可以留在我這一組。」
郝運恍然，打趣說，「明白了。不過……那啥……您可別勉強自己。」
吳愛愛斬釘截鐵地說，「我沒有勉強！當然，你也不用勉強。」
賈謹的歌曲正好唱到這一句，「不用勉強，不必悲傷，當愛情來時，我只想拉你的手，拉你的手……」
二人面面相覷，四目相對，一種奇特的情緒在二人之間擴散開。
車內氣氛有些曖昧，吳愛愛的心跳忽然加速，她立刻轉頭移開目光，將車窗降下，任由冷夜的風將她的發吹起。
夜色的燈光里，二人的雙眸有種令人看不清的情緒在沉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