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忽然的自由

  砰砰砰！外面大廳不斷傳來火把玻璃被撞擊的聲音，嚇得妖管局大廳里幾名受保護的妖怪躲在牆角里戰戰兢兢不斷發抖。


  「誰在外面？」周黒丫忙開窗去看，只見幾個年輕妖怪頭戴綉有朱雀圖騰的額帶，正在拿著火把朝他耀武揚威地進行挑釁。


  「支持朱雀復活！ 支持朱雀統治世界！」


  「妖管局不作為，妖管局 OUT！」


  小卞氣急，準備跳窗與這些妖怪理論，「散播謠言！蠱惑人心！你們給我等著！」


  他打開窗子，還沒來得及跳，就被李正宗喝止，「站住！」


  小卞委屈地看向李正宗，「社長……」


  李正宗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我們現在接到的任務，是保護這些涉案人士。卞梁，你是妖管探員，不要忘記一名探員的使命和職責——忠於自己的職守，釘死在自己的崗位！」


  噼里啪啦，更多的火把被扔了進來，窗外鬧事的年輕妖怪們叫囂也越發囂張。「支持朱雀，支持朱雀幹掉妖管局！」


  可是，幾位探員只能壓制住火氣，默不作聲地用滅火器撲滅火把，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


  今夜的妖管局，是比黑夜更沉的沉默。


  忽然，吳愛愛站了起來，「社長，當我踏進妖管局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把妖怪居民的生命安全，置於我自己之上。我知道總局下達的什麼命令，但是這些傷害無辜的極端罪行，就發生在我們三局的轄區里，就發生在我們的眼前。作為一個妖管探員，我不能置之不理。在座的諸位，幾乎都曾是宣過誓的妖管探員，相信你們，會理解我的決定。社長，我要求儘快追查真兇，出去執行任務！」


  在場的每個人都被吳愛愛所感染。角落裡瑟縮地避難妖怪也被感染，紛紛鼓起勇氣，站了出來支持她。


  「吳探長，你去吧，不用管我們！」


  「去吧吳探長！要是朱雀真來了，我們就跟他拼了！我們也曾是妖管探員！」


  李正宗看著這一幕，內心深處也像是燃起了一根熊熊燃燒的火把，情緒複雜至極。


  這時，大廳內的廣播忽然響起，「新案件發生！城懷路附近突然失火，現場留下朱雀圖騰，有人看到有大片火鳥自天邊飛過。」


  眾人面面相覷，議論紛紛，「朱雀現身了？！真的假的？」


  吳愛愛盯著李正宗，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殷切，「社長，下命令吧！我們都準備好了！」


  全員整裝待發，就等李正宗一句話。


  李正宗深呼吸幾次，彷彿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他挺直了脊背，宛若蒼勁松竹，威嚴而強大，「周探長趕往關達別墅，理清所有物證和線索。小卞繼續回煙花廠查找線索。」


  「收到！」周黑丫和小卞異口同聲道。


  周黑丫小卞離開。


  李正宗繼續發出指令， 「吳探長趕往城懷路追擊疑似朱雀的火鳥！」


  吳愛愛熱血沸騰，「收到！」


  郝運準備跟著吳愛愛離開，「領導，走！」


  吳愛愛忽然站住腳，表情嚴肅地說， 「郝運，你剛被火灼傷，留在局裡休息吧。」


  郝運不假思索地拒絕，「沒事，領導，你看我好好的。」


  「不行！」吳愛愛皺眉打斷他。


  郝運還想繼續爭取，這時，李正宗叫住他，「郝運，你等一下。」


  「社長？」郝運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李正宗走到郝運面前，解開了郝運上的手環，神色嚴肅地說，「郝運，你回家吧。這是妖怪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眾人目瞪口呆，一臉的不可置信，瞬間都楞在原地。吳愛愛也愣了幾秒后，忽然醒悟，她站出來表示支持，「我同意社長的話，現在情況十分危險，你作為人類，還是不要牽扯進來的好。」


  「這……這不合適吧？」郝運感覺整個理由實在牽強，但是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吳愛愛冷冷吼道，「你不說你沒那麼偉大嗎？那就給我回家！現在！立刻！馬上！」


  所有人都看著郝運，郝運被吼得有點懵。


  小卞勸他，「郝運，你聽話。」


  郝運腦子一片空白，還是無法理解，「我這是被……開除了？」


  「是！」吳愛愛冷冷地說。


  幾分鐘后，吳愛愛透過窗戶看到郝運離開的身影，郝運也回頭看看妖管局的窗戶。


  二人視線相撞，時間彷彿靜止。


  郝運停了下來，期盼地凝望著她，可是吳愛愛沒有回應，似乎也沒有什麼表情。


  郝運這才真正意識到吳愛愛他們是認真的，他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從頭冷到腳，不知道做錯了什麼。


  會議室里，吳愛愛收起目光，拉上窗帘，阻斷和郝運的最後交集。


  她表情嚴肅地問， 「段科長，戰鬥裝備都檢查好了嗎？」


  段未然答，「檢查完畢，隨時交付使用。」


  吳愛愛黑眸幽深如夜，「好，來吧。」


  半個小時后，郝運帶著老狗和行李，在夜裡前行，一人一狗來到火車站附近。


  滾輪行李箱在地面上拖行，刺耳摩擦聲打破夜的平靜，有種難以名狀的落寞孤寂。


  火車站附近，郝運停下，他滿懷期待地四下觀察好一會兒，卻發現根本沒有一個人影，更別說有人跟蹤了。


  郝運心裡越發空落落地，他不甘心地自語，「老李真不是詐我？不行，我得再試試。」


  下一刻，他拿起手機撥通了 110， 「110 嗎？我舉報本市有妖怪出沒！我知道他們藏在哪裡！ 」


  說完這句話，郝運不等電話那邊的反饋，就即刻掛斷電話，再次滿懷期待地開始環顧四周。


  可是，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黑夜如深淵，沒有任何回應。


  郝運 「什麼情況？真的不監視我了？不怕我暴露信息嗎？警惕性也太差了！」


  一旁背包的老狗汪汪叫，似在催促。


  郝運心頭如被一塊大石壓著，悶得透不過氣來，他滿嘴苦澀地問， 「四爺，都沒人監視了，咱……還逃嗎？」


  老狗沒有回應，似乎看懂他心中所想，只沉默的蹲在一旁，讓他決定。


  半個小時后，郝運失魂落魄地回到寵物診所里。他找了個口罩戴著，又套上白大褂，認真地給診所做著全面掃除。


  掃地、抹桌子、擦柜子、洗籠子，用水龍頭認真沖地，將早已收起的寵物用具一件件重新擺好。


  郝運寵物診所外，門口的「郝一針」招牌被修理好，重新掛起。


  郝運擦拭好液晶顯示屏，按開了開關，熟悉的宣傳片聲也隨之響起，他站在招牌前，看著屏幕里自己獸醫形象，久久發獃。


  「寵物飼養者的福音！寵物飼養者的福音！ 寵物飼養者的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