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肆爺?四爺!
「滾你大爺的!」吳愛愛恨不得踹他一腳。
然而,下一刻郝運無比認真專註地看著她,「萬大夫都跟我說了,你服了她的實驗葯,有百分之三十一點八的概率會永遠變成女生。 也有百分之六十八點二的概率,會變得不男不女。說實話,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們在一起的概率——都是百分之一百。」
車窗外,黑夜漫漫。
車內,氣氛浪漫溫馨。
吳愛愛感動無比,一顆心被他的真心話融化成一片甜蜜的汪洋。
她撅起了嘴,作勢要哭。
郝運有些手忙腳亂,趕忙安慰說。「別別別,又不是第一次表白。你這是幹嗎?可不要哭啊!」
「我現在心情有點複雜……」
吳愛愛咬咬牙,說出下面的話,「我考慮了很久,但我還是想把這件事告訴你…… 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問過你, 四爺的名字是怎麼來的?」
郝運詫異,「四爺?」
忽然提到這個名字,他的心像是重重被揍了一拳,難受得呼吸一窒。
吳愛愛緩緩說,「我記得你說,你小時候從孤兒院逃出來的時候,碰見了四爺,因為看見它脖子上戴著一條鏈子,上面掛著一個牌子,寫著一個【肆】字,於是你就給它取名叫四爺。」
郝運眼眶有些微紅,「是……啊。為什麼忽然說這些?」
吳愛愛掏出口袋裡的鏈子,遞給他,「在工廠遇見那個中年男人的時候, 這是我從他身上取下來的,你看是不是四爺的鏈子?」
郝運心頭詫異,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接過了項鏈。
燈光下,項鏈掛著的斑駁的名牌上,赫然寫著一個——「肆」!
郝運呆住了,此時震驚的心情不知應該如何表達,他腦子嗡響一片,連連搖頭,「不可能!四爺它不是妖怪!他跟著我那麼多年,他都沒有…… 更何況它已經……」
吳愛愛能理解他的全部心情,可她已經開了頭,就必須要把全部的實情都告訴他,「剛才,我讓喬治去總部查閱往年的檔案,他告訴我,二十年前,朱雀有一個親信,跟攝魂蜂一樣,是朱雀的左膀右臂,但是在抓捕過程中,這個妖怪忽然離奇消失,從那之後,再沒有過他的蹤跡,這個妖怪的外號,就叫老肆……」
郝運反應過來,猛踩剎車!
咔——
車子停靠在路邊。
郝運的臉上一片慘白,毫無血色,聲音無意識地打著顫,艱難地說出一句話,「四爺不可能是妖怪! 」
吳愛愛心疼無比,「郝運……」
郝運打斷吳愛愛的話,言行激動,「不可能的!我拿鑒妖手電筒照過它的呀!這怎麼可能呢?!」
吳愛愛從未見過他這樣慌亂難受的模樣,她手足無措地想要安慰他,「郝運,別這樣,你冷靜一下。」
郝運用力深呼吸,只感覺腦子要炸開,他不可置信地抓著鏈子,「一定是誤會!這會不會……會不會是搞錯了! 」
話已至此,吳愛愛低聲補充說,「郝運……我聽說妖怪黑市曾有一種非法手術, 有的妖怪嫌疑犯為了躲避鑒妖手電筒,不惜做手術換掉了自己的虹膜……」
「這只是聽說啊,對不對,這也許……也許……」郝運自己說到一半愣住了。
鐺……鐺……
空氣中傳來遠處鐘樓的敲鐘聲,一聲一聲,彷彿敲進了郝運的記憶深處。他想起來了!往昔的碎片紛繁匯聚,湧入郝運的腦海里……
機械工廠里,郝運第一眼就無端覺得男人眼熟,似是在哪裡見過。他怔怔得盯著他,問,「你是誰?我……是不是見過你……」
中年馬尾男放棄了逃跑,他深深地看著他,眼底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講,「郝運,別來無恙!」
郝運心臟猛地揪緊,再揪緊,他已經可以確定,是他!
他是四爺!
鐺……鐺……
郝運腦海中,場景轉換。
那是在醫院門口,郝運和吳愛愛走出醫院時,和一名梳著馬尾辮的醫護人員擦身而過。
郝運覺得有些眼熟,但等他回過頭,那人已經不見了。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身上會有這麼熟悉的親切感。
原來……是四爺!他沒死,他還好好活著,還變成了人,成為劊子手殘殺了楊醫生,製造了醫院裡的慘劇。
可是,為什麼會是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郝運想哭,又想笑,只覺得無比諷刺。
過去的回憶,如同快速倒帶的影像,那些曾經模糊的,看不清楚的記憶,在這個時候,全部閃現在他眼前。
多年前的深夜,向日葵福利院外。
小郝運背著行李想要鑽出狗洞,卻被卡在洞中。忽然他背後出現 一隻邊牧,頂著他屁股把他從狗洞頂了出去。
小郝運拍拍土,背著行李準備離開福利院,狗卻一直跟在身後。
小郝運用稚氣的聲音問,「你要跟我去找爸爸媽媽嗎?」
「汪汪汪!」邊牧叫了兩聲,似是答應。
小郝運看見邊牧脖子上有塊牌子,拿起來看了看,是一個「肆」 字。
小郝運走過去,揉了揉小狗的頭,「那就叫你四爺吧。以後我倆就相依為命了。」
邊牧乖巧地蹭蹭他的褲腳,像是答應了……
記憶再次速度倒帶,回到郝運更年幼的時候,那是在他的舊宅。
小郝運推開門,面前是溫暖昏黃的燈光,她看見自己美麗溫柔的母親蘇驀然就在客廳里。
小郝運一把抓住媽媽的衣角,害怕地喊,「媽媽!你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然而蘇驀然轉過身,面色蒼白,眼神里全是驚恐,她倉皇將小郝運抱起,在房間里逃命般的跑起來。
蘇驀然將郝運抱到一處隱秘的壁櫥里,眼睛里全是淚水,卻強撐著笑,說,「寶貝,你和媽媽玩一個遊戲好不好?」
「好……」郝運點點頭。
蘇驀然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你藏在這兒,不要被任何人發現。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看,不要聽,更不要跑出來,一定要好好的藏在這裡。」
小郝運心裡慌得厲害,小聲問,「媽媽,贏了的話,獎品是什麼?」
蘇驀然含著淚,但依然對郝運溫柔笑著,她將隨身聽打開,給郝運戴上耳機,「好孩子,遊戲結束的時候,媽媽會來找你的。你以後想做什麼,媽媽都陪你。記住,無論外面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千萬不要出來!」
說完這句話,她已經滿臉是淚,她捧著郝運臉親吻他的額頭,雙手緩緩關上壁櫥門。
郝運看著蘇驀然的臉龐,壁櫥門關上,母親的臉在面前消失,只剩一片黑暗。
漫天的音樂聲將他淹沒,郝運乖巧地呆在壁櫥里,慢慢地打了個哈欠。
耳機不小心從耳朵里滑下,陡然,現實的聲音傳來。
重重的掌摑聲和男人恐怖地吼聲,「 說!孩子在哪?!」
郝運聽見聲音,好奇地趴到壁櫥縫裡往外探望。
鐺……鐺……
房間里,沉重的敲鐘聲響起。
小郝運再也忍不住,他從一個角落跑出來,眼前有一座古老的舊式掛鐘,時針指向九點。
郝亦非和蘇驀然跪在地上,郝亦非已經渾身傷痕,但仍一臉倔強。
一個黑衣男人戴著兜帽,神色狠厲。
下一刻,他抽出一把長刀,冷酷兇殘地朝著地上的郝亦非和蘇驀然砍去!
一刀!又一刀!
黑衣男人嗜血而瘋狂,面目猙獰如最可怕的惡魔!
郝父郝母相擁著緩緩倒地,鮮血蔓延。
小郝運凄厲慘叫,「不要!爸爸!媽媽!」
小郝運從櫥櫃里跑了出來,沒命地跑向父母。
黑衣男人看見小郝運,驚喜地扔下刀,一把將郝運抱起,「太好了,小祖宗,總算找到你了!」
大紅的鮮血刺痛了郝運的雙目。
小郝運痛哭慘叫,拚命掙扎想逃走,「爸爸!媽媽!」
「小祖宗,你跟我走吧!」黑衣男人用力抱住他,渾身是血腥氣衝天刺鼻。
小郝運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男人,這個男人脖子上掛著一條熟悉的鏈子,上面刻著一個「肆」字。
他摘下兜帽,這個男人就是扎著馬尾辮的中年男子——四爺!
……
全部的記憶倒帶,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
一幕一幕,如慢鏡頭般,又如肆爺手中沾滿郝運父母鮮血的銳利長刀。一刀,又一刀,全部扎在郝運的心臟上,洞穿無數血窟窿,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郝運!郝運!你怎麼了?」
吳愛愛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愈來愈近。她發現,原來郝運像是暈倒了。
「郝運,你別嚇我!對不起,我不應該告訴你的!你到底怎麼了?」
吳愛愛拚命搖晃著郝運,擔心地幾乎要掉眼淚,她緊張地查看著郝運。
就在這時,郝運的雙眼猛然睜開,兀自喃喃自語。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