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縱使萬劫不複
思緒雜亂,我手裏一鬆,一疊資料都滑了出去,散亂掉了一地一床。
“哎。”我疲憊歎氣,起身一張一張去撿。
重新拿到手裏後,我突然意識到一個新的問題。
一個因為這任務太過於沉重,而被我忽略了的問題。
剛才在撿資料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一些關於葉初雪的調查,沒仔細看,就那麽略過去了。
我連忙去翻手裏的資料,一目十行的掃過那些文字。
那些文字,可以說是詳細記錄了葉初雪的生平。
當我看到描寫葉初雪童年時,葉徽,養女,戀/童癖,玩物,等等的詞應有盡有。
再往下,我看到了關於幾個姐妹的描寫。
妹妹葉茹雪,葉徽出事後下落不明。
這一句,看的我緊緊的揪著心髒。
是了,剛才我撿東西的時候,猛的意識到,如果說老板手裏有葉初雪的資料,那那資料上有沒有關於我的信息,有多少關於我的信息,這麽大的事情,居然被我給忽略了。
眼下看到這一句介紹,我百感交集。
老板他,應該沒有發現我就是那個葉茹雪吧,我咬著嘴唇想。
還是他已經發現了,派給我這個任務隻是想試探我,如果我沒完成,那等待我的將會是一個無法想象的後果,如果我完成了,那已經知道一切的老板,就會不計以前的事情,該怎麽對待我還是怎麽對待我。
可是看老板的表現,並沒有看出他發現了什麽啊?
我嘴唇都快咬破了,還是沒理個頭緒出來。
老板在暗我在明,我永遠都無法得知他知道些什麽,他想做些什麽,隻能盲人摸象一般的,被一步步推著往前走。
我沒有選擇。
以前是,現在也是。
從各個方麵看,葉初雪這個任務,我都需要完成。
尤其老板都已經在最後叮囑我了,叫我不能心軟。
因為這個世界,也不會對我心軟。
反正都已經做過那麽多不堪的事情了,多了這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冷靜下來,我捏緊手裏的資料,恨恨的想。
如果一定要做一個壞人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那我就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吧。
那天晚上我一夜沒睡,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就著床頭燈,看了一夜葉初雪的資料。
或許是因為章台的人能力有限,或許是因為多年前的人際關係如今也沒那麽重要,葉初雪的資料裏,和曾經的葉茹雪有關的信息少之又少,除了提到葉徽時提到了幾句,再也沒有任何的信息。
這讓我略略放下心來,繼續其他的信息。
資料上寫,葉初雪當初是被人販子帶走,後遭毒打逃出撞上葉徽,被葉徽收養的,不過這條內容後麵也括了括號,寫著不能證實。
再看,葉初雪在葉徽家生活的事情,基本上我全部都是知道的。
但令我完全沒想到的是,一些關於葉徽的信息。
資料上寫,在他年輕的時候,曾經被一個比他年齡大幾十歲的有錢女人包養過,兩人一度同居,後女人去世,葉徽繼承了女人的遺產,成功轉型成為知名商人,後才開始逐漸收養女孩。
看著這段資料,我久久不能平靜,我直覺,葉徽喜歡調/教小女孩,把小女孩當做玩物,和他曾經被包養過應該有很大的關係。
不過這也隻是我的猜測,說不定,葉徽本質上就是一個變態的人。
葉徽。
時至今日,再看到這個名字,我仍舊心裏堵得慌,那些疼痛和屈辱,那些恐懼和服從,不管我願不願意想起,他就在那裏,一直都在那裏,刻在骨子裏一般,令人根本無法去忽視。
因為我的親身母親,因為他,我這輩子都沒法再擁有正常的人生了。
我無法不去恨他們。
心裏壓抑的要命,我把那疊資料往床上一扔,起身去廚房倒水喝。
考慮到葉姨已經睡了,我躡手躡腳的走回廚房,倒了一杯水,再躡手躡腳的走回臥室。
人一煩躁就容易毛手毛腳,我喝了半杯水把水杯放床頭櫃上放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把水杯碰倒了。
好在我快速反應過來,及時抓住了杯子,雖說水都灑了出來,但好在沒有摔碎杯子吵醒葉姨。
我鬆了口氣,把杯子放好,抽了幾張抽紙開始擦倒出來的水。
床頭櫃本身就小,不少水已經流了下去,滴落在地板上。
無奈的我,隻能蹲下身,用紙巾去擦地上的水,捏著紙巾擦到床頭櫃地下的時候,我手指碰到了一個冰涼的凸起上。
我好奇的又碰了幾下,似乎上麵還有塑料,我心裏頓時劃過異樣的感覺。
什麽東西?
抓過手機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我趴下身去看床頭櫃地下。
費了好大的力,我感覺自己的頭都快要擰斷了,才隱隱約約看到,那似乎是個什麽東西,被塑料膠帶粘在了下麵。
這一發現令我震驚,一瞬間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
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腦海裏閃過好幾種亂七八糟的猜測。
一邊猜測,我一邊拿開床頭櫃上的東西,盡量不出聲音的用力把床頭櫃推翻了。
接著,我就看清楚了那東西。
一個類似於最早的MP3一樣的小玩意兒,通身銀灰色,頂部有一小塊屏幕,上麵跳動著幾個字。
正在錄音中。
看清楚那幾個字的瞬間,我條件反射一般的緊緊捂住了嘴。
這東西在這兒多久了?
是誰放在這兒的?
我在臥室裏和蕭景灝打的電話,是不是已經被錄了?
半晌,我才慢慢冷靜下來,探頭去仔細看那東西。
粘上去的塑料很幹淨,沒有絲毫灰塵,痕跡也很新,似乎是剛剛粘上去的。
能自由出入我的房間,在我的床頭櫃下安置這種東西,我能想到的人,隻有一個。
葉姨。
果然,他是被老板安排來監視我的嗎?
不管她是出於什麽原因,在我的屋子裏裝了這種東西,想到可能是她的那一刻,我著實失望透頂。
如果她沒有對我那麽好,沒有讓我那麽喜歡她,或許我根本不會覺得這件事有什麽奇怪的,畢竟老板突然安排一個人過來照顧我,要順便監視我,也無可厚非。
可葉姨表現的實在是太好了,她對我的照顧,對我的寵溺,都已經讓我對她有了感情。
這麽一看,吃飯時候我說要向老板要她的話,她說要賴著不走的玩笑,都顯得那麽的諷刺。
一點一點把東西回歸原位,我愣愣坐在床上,盯著床頭櫃的那個位置發呆。
下午我才見了老板,老板並沒有說什麽,那應該我還沒有觸犯到老板,以後,哪怕是在這個屋子裏,我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了。
這個屬於我的歸宿,也被別人窺探著,不能讓我安心呆著,這個認知讓我心累。
思考良久,想到剛才我查看那錄音東西的時候,可能已經被錄入了聲音,我便把水杯和床頭櫃上的幾樣擺件輕輕放在地上,偽裝出是滾落下去的假象。
在一起躺回床上,本來就亂糟糟的心,越發的亂了。
擺在麵前令人毛骨悚然的任務,同睡在一個屋子裏在監視我的阿姨,哪一樣,都令我煩躁不堪。
這個時候,我突然特別想蕭景灝。
蕭景灝,不管是我心裏還是現實裏,於我而言,都是最後一方幹淨的,安心的領土。
我拿起手機,想給他打電話,要按下去的那一刻,我遲疑了。
離我不到一米,就有錄音的裝置,我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打電話呢。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