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眾人腳踩謝雲浮
~日期:~11月01日~
難怪她們嚴格把關食物,天天清理房間,都沒找到毒藥所在,原來致命的毒未在別處,就暗藏於老太君每天都會枕的枕頭裡。
毒無色無味,若非慕容雨的眼淚滴在上面,銀白色的雪緞變成了詭異的黑紫色,她和老太君也不會發現裡面有毒。
「暗害我的,還真是我身邊親近,信任之人。」老太君的內室,床鋪由最信任的幾名丫鬟負責打掃,出了這種事,自然和她們脫不了關係。
「外祖母別傷心,枕頭只是變了顏色,不一定就是有毒的,我們先不要驚動其他人,叫翔表哥拿枕頭去給陳太醫檢驗一下,再做定奪。」慕容雨輕聲安慰著,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換誰都不會好過。
老太君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慕容雨的辦法,隨便找了個理由將謝輕翔請來安順堂,慕容雨將事情的經過大致進述一遍,謝輕翔凝重的接過枕頭,避過安順堂的下人,悄無聲息的出了府,直奔陳太醫的府第而去。
兩柱香后,謝輕翔回來了,臉色鐵青,不用問慕容雨和老太君也知道了檢查結果:「陳太醫說,枕頭上有毒藥殘留,祖母中的毒,就是下在枕頭內的枕芯上的。」
「此毒藥很特殊,無色無味,短時間的接觸,並不會中毒,但祖母每晚都枕著它入睡,與毒藥接觸的時間太長,毒透過雪緞面,滲入肌膚,達到一定的量,就會毒發……」
真是聰明的姦細,清查房間時,任誰也不會想到將枕頭拆開來檢查,更何況,那毒無色無味,即便拆開了枕頭,一般情況下也發現不了什麼。
「外祖母,翔表哥,你們可有什麼打算?」慕容雨問的十分小心,出了這種事,他們兩人的心情都不會好。
謝輕翔語氣冰冷,咬牙切齒:「若被我找出那人,一定將她碎屍萬斷!」
「翔表哥,先冷靜一下,此事急不得,需從長計議。」慕容雨輕聲勸解著。
「膽大包天的姦細,居然在咱們眼皮底下暗害祖母,你讓我怎麼冷靜。」謝輕翔好聽的聲音中暗藏著滔天怒氣。
慕容雨分析道:「翔表哥,安順堂每天進進出出那麼多人,即便他們沒有下手的機會,外祖母房裡的丫鬟們卻是都有嫌疑的,如今,我們在明,她在暗,我們不知道那姦細是誰,她下了兩次葯,還敢明目張胆的留在相府,可見是長期暗潛的人,非常懂得偽裝,若事情公開調查,一定會打草驚蛇,萬一她找名替死鬼來為她頂罪,外祖母的罪白受了不說,那姦細還會再找機會來害外祖母的,到時,外祖母的處境豈不是更加危險……」
謝輕翔努力平復著胸中的怒氣,雨兒說的沒錯,凡事要從長遠考慮,自己剛才真是急糊塗了:「那以雨兒之見,應該怎麼做?」
慕容雨冷冷一笑,美眸中厲光閃爍:「演一出好戲給那名姦細看,讓她自己乖乖送上門來,自投羅網。」
一夜北風起,整個京城突然冷了起來,老太君畏寒,內室早早的生起了火盆,慕容雨用過膳后,去安順堂給老太君請安,剛進門,老太君就親熱的拉著她坐到床邊:「外面冷吧,來人,拿暖爐,再端個火盆過來。」
「多謝祖母關心,其實,我沒那麼冷的。」現在還未到冬天,老太君體質差,才會覺得冷,慕容雨的房間未生火盆,都沒感覺寒冷。
老太君笑的和藹可親:「年輕人身體好,感覺不到寒冷,不過,也要多注意,否則,年老時可是會像外祖母這般得病的。」
丫鬟們拿著暖爐與火盆走上前來,慕容雨接過暖爐,輕輕笑著:「外祖母,我送您的絲帕還在身上嗎?我想在上邊再加兩隻蝴蝶上去,如此一來,絲帕上的圖案就不會太單調了……」
老太君笑道:「我一個老婆子了,再用綉著蝴蝶的絲帕,說出去,還不得惹人笑……」
「您那條絲帕上只綉了些紫荊花,太素雅了,我幫您變的喜慶些……」慕容雨站起身,目光在內室來回掃視:「您把絲帕放哪兒了?」
目光望到絲帕的一角,慕容雨心中一喜,快步走了過去:「我的綉功雖不算好,還是可以讓外祖母拿出手的。」
絲帕是壓在枕頭下的,慕容雨扯絲帕時,用力過大,居然將枕頭也帶了出來,老太君抓枕頭的同時,慕容雨也抓,兩人的手在半空相碰,居然將枕頭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掉落在燃燒的火盆中。
雪緞入火即燃,火苗竄出半米高,內室小丫鬟們驚慌失措的大喊:「來人哪……著火了,快來救火……」
慕容雨表面驚慌,實則暗暗觀察著內室丫鬟們的一舉一動,連她們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都不放過……
火勢並未漫延,瞬間高漲后,慢慢消了下去,只是那精美的枕頭,化成了一堆灰燼。
「對不起外祖母……我不是有意的……」慕容雨站在床前,低頭認錯,腦海中卻閃現著丫鬟們剛才的表情,想要從中找到可疑之人。
老太君輕輕拍了拍慕容雨的手:「傻丫頭,一個枕頭而已,燒了就燒了,再命人做個便是,你不必這麼自責,如霞!」
「是,老太君。」如霞是安順堂的大丫鬟,聽到老太君呼喚,快步走了過來:「奴婢馬上命人趕製枕頭,太君,還是做這個樣式的嗎?」
老夫人慈愛的笑笑:「好,還做這個樣式的,我也最喜歡這個樣式……」
慕容雨笑笑:「外祖母,你那枕頭枕了大半輩子了,也應該換個新的樣式來枕,在侯府里,祖母,姨娘都換新枕頭了,今兒個我不小心燒了您的枕頭,正好再幫您做個新的,將功補過……」
「也好,天天枕同樣的枕頭,我這把老骨頭也有些累,如霞,你就去拿些材料過來,讓表小姐為我做枕頭吧。」眾目睽睽之下,即便那人再大膽,也是不敢下毒的。
如霞的動作很快,半盞茶的時間不到,東西都已準備齊全,剪裁,縫製,填充,慕容雨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望著嶄新的枕頭,老太君連連誇讚:「不錯,不錯,真真心靈手巧……」
「外祖母過獎了,只要您喜歡就好……」慕容雨微微笑著,突然察覺到兩道陰冷的視線向她射來。
終於忍不住了么。嘴角輕揚起一絲冰冷的笑意,慕容雨猛然轉身望去,卻見丫鬟們三五成群的圍在桌邊收拾東西,根本沒人看她:姦細的確很聰明,隱藏深,反應快,不過,想再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天冷,老太君不愛出門,天天坐在內室和羅氏,慕容雨,謝秀杏等人談刺繡,詞詩,眾人聊的興起時,慕容雨總會悄悄留言內室中的丫鬟們:耽擱了這麼久沒下毒,肯定急壞了,可表面上卻半點兒都看不出來,真是偽裝高手……
眨眼間,慕容雨在相府住了大半個月了,侯府那邊雖未來人催促她回去,但她也知道,她必須將事情解決完回侯府,因為她是因老太君生病前來相府探望的,如今老太君已恢復如初,她還在相府住著,定會惹人閑話。
風停,天晴,陽光難得的明媚,慕容雨早早起床,連飯也沒吃就去安順堂請安,想讓老太君趁著天氣好,出來走走,哪曾想,無論說什麼老太君都以外面冷,不及屋內暖和為由,不肯出房間,無奈之下,慕容雨只好陪她在屋內聊天。
下午時分,慕容雨思量半晌委婉的向老太君說出自己想回侯府之事,老太君輕輕嘆口氣,應允了,卻一再叮囑慕容雨,有空要回來相府看望她。
慕容雨回侯府,自然要收拾東西,早早的辭別老太君,出了安順堂,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回紫荊閣。
慕容雨一路沉默的走,琴兒和瑟兒也沒有說話,再加上女子腳步輕,若非看到三人在路上,絕對想不到院子里還有人在走動。
突然,前面轉角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走過,慕容雨停下腳步:「剛才那人可是三舅舅?」
「回小姐,奴婢看著的確像三舅老爺!」
謝雲浮剛才前往的方向是後門,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樣子,難不成有什麼事情要辦?
眸光微微閃了閃,慕容雨帶著琴兒和瑟兒快步跟了上去,三人與謝雲浮保持著不近不遠的一段距離,既不會被他發現,也不會跟丟人。
稍頃,謝雲浮來到後門,四下觀望無人,快步走了出去,慕容雨正想和琴兒,瑟兒跟上去,身後傳來輕喚聲:「表小姐怎麼來了這裡?」
慕容雨笑著回頭:「我明天就要回侯府了,見這裡的菊花還沒有敗,就準備摘些回去,給外祖母做菊花糕,如妍姐姐怎會來此?」
「老太君怕冷,我來柴房拿些木炭。」如妍揚了揚手中的盒子:「表小姐,老太君那裡還等著生火,奴婢先走了!」
「我就不送了。」慕容雨淡淡笑著,送走了如妍,正欲前往後門,卻見謝雲浮已經進來了,唯恐別人發現他來過這裡一般,快速向前院走去。
慕容雨微微思索,快步跑到後門,向前張望,一輛豪華的馬車已經駛遠,馬車上,熟悉的標識在風中忽隱忽現……
晚膳后慕容雨在房間收拾東西,沒來向老太君請安,老太君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猶豫片刻,狠了狠心:「如妍,拿件斗篷來,我要表小姐收拾的怎麼樣了。」
如妍微微一愣:「老太君,天晚了,外面也很冷……」白天陽光好時,表小姐怎麼勸老太君都不出門,為何到了晚上,突然想出去了。
「雨兒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我怎麼著也得不是。」老太君下了床:「那丫頭還小,天又冷了,我怕她不懂得關心自己……」
老太君出門,雖說只是從安順堂走至紫荊閣,丫鬟們還是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幫她整理好衣裝,再三確認出去不會著涼,方才簇擁著她出了門。
剛到門口,遇到來請安的謝輕翔:「青翔,雨兒明天就要回侯府了,支會你母親一聲,咱們相府里的新奇物,讓她帶幾件回去把玩……」
謝輕翔輕輕的笑:「祖母放心,這些事情,母親早就安排好了,你是去看雨兒的嗎,我也一天沒見到她了,陪您一起吧,天黑,小心腳下……」
謝輕翔從丫鬟手中接過老太君的胳膊,扶著她,小心翼翼的向紫荊閣走去,身後跟著幾名丫鬟,兩人有說有笑,很快消失不見。
當笑聲也消逝一段時間后,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安順堂門前,安順堂的丫鬟有的被帶走了,有的去用膳還未回來,此時,整個安順堂靜悄悄的。
人影小心翼翼的聆聽片刻,確認四下無人,目光一寒,悄步進了內室,從衣袖中拿出一隻小瓷瓶,大步奔向床邊,撥開一層枕套,露出枕芯,那人眸底的寒光更濃,拔開瓶蓋,將瓶子中的東西均勻的灑在了枕芯上……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響起,謝輕翔冰冷的聲音隨之而來:「動作真是嫻熟,暗中害人的卑鄙之事,做了不止一次了吧。」
人影猛然站直了身體,卻沒有回頭,眸底寒光漸濃,刻意改變了聲音:「你們早就知道枕頭上有毒,燒掉枕頭,是為設計捉我。」
「算你聰明,全部猜對了。」慕容雨扶著老太君走了進來:「白天老太君不肯出門,也是故意設計的,因為,天氣冷了,老太君又喜歡閉門不出,你根本找不到下毒的機會,晚上去紫荊閣看我,可能會是這個冬天唯一的一次出門,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你絕不會錯過。」
望著背對著自己,身著丫鬟衣裝的人影,老太君疾言厲色:「我和你無冤無仇,平時又待你不薄,你為何要用這種卑鄙的方法害我?」
「對不起老太君,我並不想傷害你,只是各人的立場不同,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說到最後,人影的聲音越發凝重。
「少說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立場不同,你大可以用你的真實身份,光明正大的與外祖母交鋒,這才是一個『人』應做的事情,可你呢,身為外祖母的丫鬟,卻背叛外祖母,三翻四次以下毒的方法來害她。」慕容雨的語氣也是難得的嚴厲與氣憤:「從你進府那天開始,你就打著害人的主意來的……」
「表小姐,今天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劃的吧。」慕容雨來相府的時間並不長,但從為人處事上,聰明人都可看出,她不簡單。
「是又如何?」人影馬上就是落網之魚,慕容雨不打算再和她打馬虎眼:「你設計傷害外祖母,我們就不能設計捉你嗎?」
人影冷冷一笑:「那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麼大本事,能夠捉的住我。」人影一閃,居然撞開窗子,跳了出去,速度極快,讓人來不及反應。
「哪裡逃?」謝輕翔怒斥一聲,挺拔的身影隨之躥出窗子,手中長劍直指那人影而去,人影的反應很是迅速,謝輕翔出劍時,她不知從哪裡也拿出一把劍,與謝輕翔戰到一起,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更聰明的是,電光火石間,她居然用布將臉蒙上了,別人都看不到她的樣子,只看到兩柄閃著寒光的長劍不斷在半空中相撞,耳邊充斥著激烈的兵器交接聲。
老太君扶著慕容雨的手來到屋外,冷冷一笑:「如妍,去叫侍衛來幫忙捉奸細,如塵,讓安順堂所有下人前來院子,只要點點人數,就知道和大少爺過招的是何言神聖!」你以為蒙了面紗,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嗎?
人影心中一驚,焦急逃離,可謝輕翔的招式很是迅速,一劍快過一劍,她根本找不到機會離開。
刀劍無眼,慕容雨護著老太君,站的遠遠的,丫鬟們也緊跟在老太君身後,遠遠的觀看戰局。
剛開始,人影和謝輕翔的武功的確是不相上下,但幾十招下來,人影漸漸突顯敗勢,慕容雨暗暗鬆了口氣,翔表哥的劍招雖精妙,卻缺乏實戰經驗,否則,這人影在他手中,絕過撐不了這麼長時間。
人影漸漸力不從心,節節敗退,眼神焦急,招式也越來越亂,謝輕翔勝券在握,心情大好的同時,招式居然也越揮越快,打的人影應接不瑕,急步後退……
「快快快,刺客在這裡,快抓刺客。」三老爺謝雲浮心急火撩的帶著大批侍衛跑進安順堂,語氣急切。
慕容雨感覺不對,眸光閃了閃,正欲阻止他們上前,謝雲浮已搶先一步奔上前,和人影過起招來:「居然敢來刺殺老太君,活的不耐煩了,拿命來。」侍衛們也急步上前,將謝雲浮和人影圍在中間,謝輕翔被他們隔在了圈外。
「老太君,輕翔不必擔心,這刺客交給我好了。」謝雲浮自信滿滿,彷彿勝券在握。
慕容雨腦海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這些侍衛,都是謝雲浮的人,他們是想抓姦細邀功,還是準備……
「啊,救命!」不得不說,謝雲浮真是蠢到了家,和一名筋疲力盡的女子過招,沒打贏不說,在人家手中連十招都沒撐過就被打掉長劍,鉗制住了脖子。
老太君冷哼一聲:「相府的生活太安逸,都把人養廢了!」
「老太君救命,輕翔救命啊!」唯恐老太君為了抓姦細不顧他的性命,謝雲浮毫無形象的大喊大叫,聲音能傳出幾十米遠。
「放我走,他便安然無恙。」人影改變著聲音,與謝輕翔對峙:站在安順堂的這些人中,她最忌憚武功高強的謝輕翔,其他人身手低微,根本不足為懼。
謝雲浮將目光轉向謝輕翔:「輕翔,輕翔啊,我是你親叔叔,你可不能為了邀功放棄我呀,先救我,救我啊……這姦細跑了,咱們可以再抓,可若是我死了,就不能復活了呀……」
「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謝輕翔一向溫潤,就像沒有脾氣的翩翩公子,根本沒訓斥過人,話出口后,不僅謝雲浮震驚,乖乖閉了嘴巴,就連老太君也為謝輕翔的言語微微驚訝了一把。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心中充斥的不是擔憂,而是喜悅:男人就應該這樣,該發脾氣的時候,就要發脾氣,震懾震懾那些不聽話的奸詐小人,否則,別人還以為你是好欺負的小綿羊。
謝雲浮怎麼說都是相府三老爺,謝輕翔與老太君不會為了抓姦細,置他於不顧,更何況,他不是老太君親生的,若眾目睽睽之下,真因此事丟了性命,外人少不得要非議老太君縱容嫡孫苛刻庶子,老太君和謝輕翔的名聲可就臭了。
人影挾持著謝雲浮慢慢向後退去,侍衛們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路,謝輕翔走在最前面,步步緊逼,人影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他身上,未注意其他人,慕容雨眸光微微閃了閃,悄無聲息的消失於眾人面前,老太君滿腹心思都在謝輕翔和人影,謝雲浮身上,沒注意到慕容雨離開了……
人影挾持著謝雲浮來到一堵高牆下,回頭望了望厚牆的高度,心中打定了主意,猛然用力將謝雲浮向前一推:「人還給你們!」
謝輕翔輕輕一閃,避過謝雲浮,可侍衛們的速度不及謝輕翔快,被他壓倒一大片。
趁著侍衛們無法下手的瞬間,人影雙足輕點,欲飛身而去,眼角突然閃過一道寒光,手臂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側目,慕容雨美麗的容顏映入眼瞳,她手中握著的長劍上,赫然沾著血跡。
慕容雨!人影氣的咬牙切齒,揮劍刺向慕容雨,眼前再次寒光閃現,卻是謝輕翔出了劍,將人影手中劍打落的同時,還出掌將她打出了幾米遠。
「雨兒,沒事吧。」謝輕翔著急慕容雨,倒在地上的人影看準機會,深吸一口氣,飛身離去。
「我沒事,翔表哥,那人跑了。」慕容雨抬起頭,只來得及看到她躍出牆外的身影,心裡不免有些嘆氣:居然讓她逃了!
謝輕翔自信一笑:「別著急,整個相府早已嚴密封鎖,她逃不掉的……」
「雨兒,你真是胡鬧。」老太君扶著如妍的手快步走了過來,話中責備,眼底閃爍的卻是濃濃關切:「這裡有你翔表哥就可以了,你一個女孩子家,柔柔弱弱的,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能冒這種險,傷到了怎麼辦?」
「外祖母,我這不是沒事嘛。」知道老太君在關心自己,慕容雨當然要順著她的確話說,將手中劍交給琴兒,抱著老太君的胳膊安慰著,老太君故意板著臉不理她,慕容雨只好做保證:「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外祖母不要生氣了……」
望著慕容雨愧疚的小臉,老太君軟下心來,語氣卻是凝重:「這可是你說的,此次一次,下不為例……」
「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慕容雨語氣凝重,只差舉手發誓了,老太君放下心來,笑意盈盈,正欲再教育她兩句,旁邊侍衛驚呼:「你們看……三老爺身上那是什麼?」
眾人回頭望去,燭光下,謝雲浮的身上爬了密密麻麻的一層,米黃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謝雲浮不停抓撓著,驚聲高呼:「救命,救命!」聲音微微顫抖。
侍衛們雖是他的親信,卻被他身上的不明物嚇怕了,全都遠遠的看著,無一人敢上前幫忙。
慕容雨勾唇冷笑,現在才知道害怕,太晚了:「剛才的姦細是給外祖母下毒那人,三舅舅不會是被她下毒了吧!」
「什麼,對我下毒?」謝雲浮先是一愣,眸底隨即湧上濃濃的恨意:「可惡,她居然敢對我下毒……」
「若是三舅舅中了毒,我們肯定忙著請太醫,哪有時間再去追捕她,那人真是聰明,用這種方法來拖延時間……」慕容雨眼睛一眨不眨的密切注意著謝雲浮臉上的每一分表情,嘴角輕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果然不出所料!
「來人,快請太醫!」老太君發了話,最先反應過來的侍衛領命而去,后反應過來的侍衛暗暗嘆氣:謝雲浮現在這個樣子,當然是離他越遠越好,誰還敢靠近他,萬一那毒傳到自己身上怎麼辦?
慕容雨都已經點出,那姦細下毒是為拖延時間,謝雲浮為了表現出自己的大度,自然要說些客套話:「你們都不必管我,快去抓姦細!」
侍衛們都巴不得早些離開這裡,謝雲浮話一出口,侍衛們如獲大赦般,答應一聲,快速轉身欲離去,謝雲浮氣的七孔冒煙,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留下幾個人幫助他。
「你們先等等。」慕容雨叫住了侍衛們:「三舅舅中了毒,肯定很難受,你們幫幫他的忙再走……」
「表小姐,小的們都不是太醫,怎麼幫啊?」一侍衛忍不住詢問。
慕容雨望了望恐懼不已的謝雲浮:「三舅舅身上爬的好像是某種很小的動物,你們上前抓下來,應該就沒事了吧。」
「對對對……把這些可惡的東西拿下去……我就沒事了。」謝雲浮如小雞捉米般,連連點頭,對慕容雨的仗義,充滿感激:「這些東西就像沾在我身上一樣,需要用盡全力,方才能抓下一隻,你們快來幫忙……」
一侍衛眼睛轉了轉:「表小姐,不是小的們怕死,毒是下在三老爺身上的,萬一這些動物捉了一批,再來一批怎麼辦?」若謝雲浮身上的毒並沒有減少,他們也中了毒,豈不是白費功夫。
「這……」慕容雨凝眉思索,謝雲浮沉不住氣了:「雨兒,快點想想辦法,救救我啊……我可是你的三舅舅……」
慕容雨無聲冷笑,現在想起來他是我三舅舅了,當初冤枉自己毒害外祖母時,怎麼沒想到,當然,他是長輩,自己不會與你多做計較,他的性命,自己一定會『救』的!
慕容雨回神,目光望向侍衛們:「幾位大哥都穿著鞋,不如用腳去踩那些不明動物,隔著一層鞋底,那動物就算有毒,也滲不進肌膚,你們幫過三舅舅后,快速回去換下鞋子即可。」
侍衛們思索片刻:「好,就聽表小姐的。」這已經是最折中的辦法,若他們還不聽命,肯定會被責罰。
侍衛們圍到謝雲浮身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三老爺,您準備好沒有,我們要開始了。」
「我是相府主子,豈能任由你們這些侍衛踩打。」謝雲浮怒氣沖沖,侍衛們為難的望向慕容雨:「表小姐!」是他不願意讓我們幫,不是我們不幫忙。
慕容雨為難的嘆了口氣:「那你們先去幫忙抓姦細吧,等太醫來了再給三舅舅看診……」
「不行!」謝雲浮想也沒想,一口否決:他身上的不明動物讓他毛骨悚然,恐懼不已,哪還能等到太醫前來……
「那三舅舅,你說應該怎麼辦吧。」自己說的主意,他都不聽,那就讓他拿主意好了。
「這……」謝雲浮的面色變的十分難看,猶豫半晌,狠了狠心:「你來來踩吧,動作輕一點兒,不要踩疼我了。」
一侍衛將一根木棍遞了上去:「三老爺,小的們盡量放輕動作,但也不排除有頑固動物的出現,小的們的力道可能會重些,您咬著這個!」
謝雲浮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木棍咬住,侍衛們齊上陣,抬起大腳,狠狠踩向謝雲浮。
「唔唔唔……」侍衛穿的都是特製的官靴,踩到身上火辣辣的疼,謝雲浮連連慘叫,卻因嘴被塞住,叫不出聲來,眼睛圓睜,臉通紅,額頭青筋突出,那模樣,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慕容雨強忍笑意,悄悄望向揚唇看熱鬧的謝雲翔:本以為他是不諧世事的小綿羊,哪曾想,他根本就是腹黑的大灰狼,人影將謝雲浮推向侍衛們的瞬間,是他在謝雲浮身上下了毒,他的毒是哪來的?向陳太醫要的嗎?
「太醫到!」一侍衛在外高喊,謝雲浮頓時氣炸了肺,太醫這麼快就來了,早知如此,自己才不會讓這些侍衛們狠踩自己,氣死了,氣死了……
不知是侍衛們下腳太重,還是謝雲浮太氣,雙眼一翻,昏了過去:「快把三舅舅抬進房間,讓太醫醫治。」都昏了,再踩他也沒知覺了。
侍衛們住了腳,一人扯住一點衣服,抬著他離開了安順堂,太醫也緊隨著侍衛們離開。
謝輕翔下了命令:「來人,好生守著二叔和三叔的院子,不許任何人出來,姦細很狡猾,我怕她會再次傷到他們。」一番話說的很是冠冕堂皇,明裡,是為謝雲庭,謝雲浮的安全著想,實則,是不想他們兩人再出來打攪他抓人。
侍衛們領命,快速前去守住謝雲庭,謝雲浮的院子,慕容雨淡淡一笑:「翔表哥,現在是不是應該關門抓賊了。」
「沒錯。」謝輕翔面向侍衛們:「將安順堂所有下人帶來院子里,我有事審問。」
安順堂是老太君的院子,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三等丫鬟,粗使嬤嬤,加起來有不少人,站了將半個院子。
老夫人坐在一旁,悠閑的喝著茶:「輕翔,事情就交給你了。」謝輕翔是相府未來之主,在適當的時候,也應該鍛煉一下。
安順堂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謝雲衍,羅氏也都來了,老太君發話,他也沒有反駁,謝輕翔是他兒子,兒子出色,他這個做爹的也有面子。
謝輕翔立於台階上,居高臨下的望著院中的丫鬟、嬤嬤們,嚴肅的目光在她們臉上一一掃過,冷聲道:「若你主動承認罪行,我可以饒你不死。」
人君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眾人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哭泣:「大少爺,我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啊……我們一直都很盡心的在服侍老太君,沒做過什麼壞事……」
「都起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謝輕翔語氣嚴厲,慢慢走下台階,曾有那麼一瞬間,慕容雨以為是謝雲衍在處理事情:虎父無犬子,這話還真是一點兒沒說錯,謝輕翔很有謝雲衍處事的果斷與力度,平時那個孝順,溫潤的性子,是只在親人面前才有的吧!
丫鬟,嬤嬤們全身顫抖的站了起來,嘴唇哆嗦著,雙腿不停打顫,謝輕翔轉到眾人身後,細細打量她們的背影,眼睛突然一亮,邁步向前走去,腳步擲地有聲,是故意踩出的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死神的腳步在臨近……
「是讓我把你揪出來,還是你自己承認,如霞!」謝輕翔話落,除卻一道纖細的身影外,丫鬟、嬤嬤們瞬間分向兩邊。
「大少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如霞雙目含淚,楚楚可憐的望向謝輕翔。
謝輕翔冷冷一笑:「雨兒曾刺破了那名姦細的手臂,若你不是姦細,胳膊上自然不會有傷口……」
如霞心中一驚,快速低頭望去,胳膊上的衣服早已是嫣紅一片,慕容雨!都是她壞了自己的好事!
如霞眸光一寒,手中寒光一閃,一把匕首直直刺向慕容雨……
「當!」匕首在半道被東西打下,院中響起謝雲衍的怒斥:「當我相府都是死人嗎,一名下人居然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暗害主子!」
「砰!」謝輕翔已飛起一腳,將如霞踢出幾米遠,質問道:「誰讓你給祖母下毒的?」
如霞嘴角溢出鮮血,全身疼痛,起不來身,卻還是狠狠瞪著慕容雨:「我只恨在你來相府的當天沒有結果你,才落得今天這般下場……」
「如霞,我沒有得罪過你吧,你為什麼這麼恨我?」看如霞的年齡,二十歲左右,一般情況下,這個年齡的丫鬟早就出嫁了,為何她還留在老太君身邊。
如霞冷哼:「你搶了我最心愛的,還說沒得罪過我。」
慕容雨更是滿頭霧水:「我在侯府,你在相府,我們根本沒見過幾次面,我搶了你最心愛的什麼呀?」
慕容雨真想叫太醫來為如霞診治診治,看她是不是神經錯亂了:「你給外祖母下毒,也是因為恨我嗎?」
「當然不是!」話出口,如霞意識到自己說露了嘴,立刻改變話題:「成王敗寇,如今落到你們手裡,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殺了你,只會髒了我們的手,說出幕後主謀,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下人暗害主子,根本就是死路一條,謝輕翔這麼說,無非是想套如霞的話。
可如霞也是聰明人:「謝輕翔,你少騙我,若我真的說出幕後真兇,你只怕會立刻殺了我泄恨,誰讓我給你最尊重的祖母下毒了呢……」
「若你現在不說,我至少有上百種方法可以讓你招供!」謝輕翔說的不是大話,大理寺監牢里,別的東西沒有,各色刑具可是應有盡有,裡面的獄卒,最拿手的,就是折磨人。
如霞笑,冷冷的笑,詭異的笑,讓人毛骨悚然,狠狠瞪著慕容雨:「可惜,你們沒有這種機會了……」嘴角,鮮血溢出……
謝輕翔心中一驚,快步上前,捏住她的嘴角,卻仍然晚了一步:「她,服毒自盡了……」
眾人皆嘆了口氣,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就這麼斷了……
慕容雨微沉著眼瞼,好像情緒低落,謝輕翔上前安慰:「雨兒不必在意,如霞一定是在做垂死掙扎,她覺得是你設計她露出馬腳,心生怨恨,故意設下毒計,讓你不得安寧……」
「是啊,雨兒,沒必要為了一個吃裡爬外的人,毀了好心情!」老太君也輕聲安慰。
慕容雨輕輕笑笑:「外祖母,翔表哥不必擔心,我沒事的……」目光望向繁星點點的夜空,思緒翻飛,如霞的話是真是假暫且不必理會,明天我就要回侯府,不知那裡等待我的,又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