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世子拒婚,宇文振動情
~日期:~11月01日~
,nbsp;夜色寧靜,宇文明凄厲的慘叫聲顯得格外清析,鎮國侯和宇文振最先跑了過來,撞開房門,望著疼的在地上打滾的宇文明,急聲高呼:「快去請陳太醫!」
片刻之後,陳太醫來到屋內,將所有人請出房間,為宇文明診治,鎮國侯,宇文振在外室來回走動著,心急如焚。
而站在院外的慕容雨,望著燈火通明的院落,嘴角輕揚著冰冷的笑意:剛才宇文明吃下的果子,名叫刺果,慕容雨前世曾見過,刺果屬熱性,像太后這種因受傷,體質虛寒的人,可用來溫補,正常人或一般的傷者多吃些都沒關係。
可宇文明卻是傷到了關鍵部位的,吃多了,虛火縈繞,直衝關鍵部位,能讓他快要痊癒的輕傷恢復成原來的重傷不說,虛火的上漲,他承受不住,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廢人……
所以,陳太醫所列的食品禁忌中,排第一位的,就是刺果,可惜,宇文明並不知道此事,才會中了自己的計!
白天,慕容雨和王香雅在亭子里品嘗、討論刺果之事,是慕容雨一手策劃的,因為她知道,宇文明傷勢好轉后,喜歡去亭子邊散步,宇文振在食物上把關很嚴,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他都安排的清清楚楚,她沒辦法做手腳,便透了這個消息給宇文明,讓他去偷吃太后的刺果,宇文振不知道宇文明去偷吃東西,自然沒辦法再把關,自己的計策當然成功實施。
不過,也是宇文明自己貪心,若他老老實實聽陳太醫的話,正常的吃飯,喝葯,而不是走這種快速恢復的捷徑,他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打算讓宇文明成為廢人?」淡淡墨竹香飄過,歐陽少弦的人與聲音同時來到慕容雨身側。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能不能讓他成為半個太監?」宇文明風流成性,若他成為真正的太監,對美人,看的見吃不到,短時間的難過後,說不定他會漸漸適應。
可若讓他成為半個太監,美人能看,也能吃,卻要等到合適的時間才能吃,時間長了,他沒病,也會憋出病來,說不定為了恢復正常,他還會做出一些有違常理之事,自己有的是機會抓他把柄,對付他。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目光望著慕容雨,一眨不眨,慕容雨被他望的後背發涼,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宇文明肯定吃了不少刺果,他還有救嗎?」若他沒救了,自己的要求,的確是在強人所難。
歐陽少弦收回目光,唇角微揚:「陳太醫出手,他一定有救!」半個太監的確比完全太監更折磨人!
內室,陳太醫剛剛為宇文明診治完畢,鎮國侯快步走上前,目光焦急:「陳太醫,犬子如何了?」明明那裡的傷勢都快好了,為何無緣無故的突然加重,難道這混賬背過所有人,與女子亂來了……
陳太醫語氣凝重:「侯爺,二少爺是因吃了刺果,方才突然加重病情,我明明將刺果列為第一禁食品,二少爺痊癒前根本不能食用……」
「二弟的膳食,我一直都嚴格把關,沒給他吃什麼刺果。」宇文振心中大為疑惑,他連刺果的樣子都沒見過,絕不可能有此疏忽:「陳太醫,什麼是刺果?」
陳太醫一指桌邊的袋子:「那裡面裝的,就是刺果,袋子旁邊的,是刺果皮!」刺果皮堆了小半堆,宇文明吃的不少啊。
「這……這不是皇上命人運來給太后溫養身體用的果子嗎?」鎮國侯瞬間明白了一切:剛才偷盜刺果的小偷,就是自己的兒子宇文明……
「你這個不孝子!」鎮國侯衝到床邊,對著痛苦不堪的宇文明一頓拳打腳踢:堂堂鎮國侯府嫡出二公子,好的不學,居然學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偷東西不說,還偷到了太後身上,最後,因偷的東西不適合他吃,輕傷變重傷,被迫呼救,事情傳出去,整個鎮國侯府的臉面都讓他丟盡了!
宇文明重傷,無力反抗鎮國侯,被打的鼻青臉腫,痛的直哼哼,陳太醫是外人,不方便管鎮國侯府的事情,宇文振急步上前,拉開了鎮國侯:「爹,二弟重傷未愈,您別再打了,否則,他會傷上加傷……」
鎮國侯心思軟了下來,放輕動作,任由宇文振將他拉到一邊:「陳太醫,那個不孝子,究竟怎麼樣了?」
陳太醫猶豫片刻:「侯爺,我說了,您可一定要沉住氣,二少爺傷勢未好,卻吃了大量刺果,只怕會落下殘疾……」
雖然鎮國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驚了半晌,方才反應過來:「陳太醫,您一定有辦法治療對不對?」
陳太醫嘆口氣:「二少爺吃了太多的刺果,虛火太強,我的醫術有限,只怕……」
「陳太醫,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千萬不能讓他成為廢人啊……」鎮國侯語氣哀求,險些就要跪下來求陳太醫了:若陳太醫不肯救人,宇文明就真的完了。
陳太醫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儘力而為!」就算不能讓宇文明恢復正常,也要讓他看起來像個男人。
「多謝陳太醫!」在鎮國侯的萬分感謝中,陳太醫拿了銀針去救宇文明。
半個時辰后,陳太醫收起銀針,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緩步走出內室:「侯爺,我已經儘力了,至於二公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陳太醫此言何意?」難道那個混賬真的沒救了?
陳太醫嘆口氣:「我雖已銀針為二公子引出虛火燥熱,但他吃了太多的刺果,已經傷到了……那裡,若是恢復的情況好,二公子一月可行房三次,若是不好……一月只能一次……」
二弟一向風流,若一月只能行房一次,還不得將他憋出內傷來:「陳太醫,若是二弟不小心,超過了行房次數會如何?」宇文振問的小心翼翼。
「那他就會成為真正的廢人,今世休想再行房!」陳太醫語氣肯定,目光凝重:「我是站在一名大夫的立場上為其診病,並非在開玩笑!」
「我們明白!」鎮國侯除了嘆氣就是嘆氣,事情變成這樣,都是那混賬自找的,行房次數減少也好,免得他再在外面拈花惹草,只是,一月三次,也太少了些。
送走陳太醫,宇文振猶豫片刻:「爹,若二弟真的成了半個廢人,那和忠勇侯府的婚事……」慕容雨可是侯府嫡出大小姐,以她的性子,嫁過來后,發現夫君不正常,還不得將鎮國侯府攪翻天,到時,鎮國侯府與忠勇侯府不是結親,是結仇,還是不能化解的深仇。
鎮國侯府心裡亂成一團,哪還有心思想這些:「等你二弟的身體恢復恢復再說吧!」
宇文振張了張嘴巴:「若爹想和忠勇侯府結親,我願意娶慕容雨!」這句話到了嘴邊,硬是沒有說出口:原本爹是想讓二弟與慕容雨成親的,如今二弟受傷,正在傷心,的確不是商議這件事情的時候。
此時的宇文振早就忘記,當初鎮國侯向他提及,打算讓他娶慕容雨時,他是多麼反感!
為了儘早得知宇文明的真實慘狀,慕容雨並沒有回房休息,而是坐在距離鎮國侯院落不遠的亭子中等候消息。
歐陽少弦走進亭子時,就看到這樣一副情形,慕容雨坐在木凳子上,輕倚著身旁的木柱,睡的香甜。
歐陽少弦沒有叫醒她,走到她身旁,輕輕坐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移動她香軟的身體。
夜色已深,慕容雨也困極了,歐陽少弦移動她時,她只是輕輕動了動,並未睜開睜眼,身靠著歐陽少弦的右臂,頭枕著他的肩膀,呼吸再次均勻。
柔若無骨的身體緊挨著歐陽少弦,若有似無的梅花香縈繞鼻端,如絲般順滑的青絲輕觸他的脖頸,歐陽少弦沒來由的一陣心神蕩漾。
微微側目,慕容雨出塵的小臉,長長的睫毛,秀挺的鼻樑,櫻紅誘人的嘴唇映入眼帘,宛若初生嬰兒般恬靜的睡顏讓人不忍褻瀆。
慕容雨不知夢到了什麼,嘴唇微微張了張,再次合上,鬼使神差,歐陽少弦低下頭,薄唇慢慢向慕容雨櫻唇上湊去……
眼看著就要碰到香軟的櫻唇了,身後閃過一道身影:「世子……」侍衛道出稱呼后,方才望到面前的一幕,驚訝的同時,大睜著眼睛,忘記了應該如何反應。
歐陽少弦驀然驚醒,卻沒有驚慌,眉頭皺了皺,慢慢坐直了身體,而慕容雨在聽到侍衛的聲音時,悠悠轉醒,潛意識的遠離歐陽少弦,坐直身體:「陳太醫的診斷結果已經出來了嗎?」
侍衛瞬間回神,為防歐陽少弦和慕容雨看到他的異常,快速低下頭:「是的,宇文明已成為半個廢人!」
不錯,事情在按照自己預想的發展。
亭外站著的侍衛有些異常,慕容雨以為他有事要稟報歐陽少弦,不方便讓自己聽,便識趣的告辭離開:「世子,多謝你幫忙,夜深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慕容雨的神智還不是太清醒,不過,走回廂房卻是不成問題。
慕容雨窈窕的身影消失不見,歐陽少弦站了起來,深邃的目光望向那名前來報信的侍衛,侍衛的頭垂的更低,急忙撇清:「卑職剛才什麼都沒看到。」
歐陽少弦收回目光,踏出亭子,大步向前走去:「看到了也無所謂!」
侍衛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望著歐陽少弦走遠的身影,眸底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冷心絕情的世子,什麼時候開始如此喜歡一名女子了,雖說那女子很美麗,可世子身邊一直不缺美人的,為何以前他未曾動過心?
冷風一吹,慕容雨的神智清醒了許多,想想已成為半個廢人的宇文明,美眸冰冷閃爍:以宇文明那風流的性子,成了半個廢人,比殺了他還難受吧,這才是自己送給宇文明的第一份禮物,至於第二份,會比這一份,更狠更毒,不久的將來,找個合適的機會,就送出,宇文明,你就等著倒霉吧……
「嘩啦啦!」前方小路上,有人撒了東西,新鮮的荔枝掉的滿地都是,一名中年婦人急忙半蹲在地上,神色慌張的快速撿著荔枝,慕容雨緩步走著,撿起腳邊一束荔枝遞了過去。
「謝謝你!」中年婦人道著謝,雙手接過荔枝,不經意間抬頭,望到了慕容雨,眸底的笑意頓時變成了無限的恐懼,彷彿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全身顫抖著快速向後退去:「鬼,鬼啊……」
中年婦人提起籃子,連落在地上的荔枝都來不及撿,連滾帶爬快速的跑遠了,獨留慕容雨一人立於原地,滿眼疑惑:她不會是被自己嚇跑的吧?
「出什麼事了?」歐陽少弦急步走了過來,漆黑的眸底閃著凝重與焦急,在望見慕容雨安然無恙的剎那間,眸底的神色轉為平靜無波,剛才,距離那麼遠,他聽到那人的慘叫,還以為是慕容雨出事了。
「沒什麼,是一名宮女不小心灑了荔枝!」中年婦人穿的是宮中的宮裝,她絕對不會看錯:「世子,我現在的樣子,很像鬼嗎?」這附近沒有其他人,也沒有鏡子,慕容雨看不到自己的模樣,只好問歐陽少弦了。
歐陽少弦眸底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凝望慕容雨,水綠色的披風,隨風飄動,長至腰間的烏黑墨絲輕輕飛揚,可能是夜太深的緣故,慕容雨美麗的小臉略顯蒼白:「看上去,的確有些像鬼。」
或許連歐陽少弦都沒有發覺,他說出這句話時,看似平靜的語氣中帶了戲謔。
慕容雨有些鬱悶歐陽少弦的答案,自然也未聽出他話中的不同,正欲說些什麼,遠處走來一隊巡邏的僧人,慕容雨眸光閃了閃:「世子,時候不早了,咱們各自回去休息吧!」
對付宇文明可是招暗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被那些僧人發現,他們兩人三更半夜站在一起,少不得會議論議論,到時,他們的計劃豈不是要露餡了。
果然不出所料,宇文明蘇醒后,得知自己成了半個廢人,如同暴怒的獅子,大發雷霆,將整個廂房裡的東西全砸了。
「混賬,你這是幹什麼?」鎮國侯踏進廂房,望著滿地的狼籍,氣的全身發抖:「這裡是相國寺,不是鎮國侯府,太后,皇后都在祈福,你偷吃刺果害病情加重之事已經鬧的人盡皆知,整個鎮國侯府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臉面,臉面,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顧全鎮國侯府的臉面。」宇文明歇斯底理的怒吼:「在你心裡,我的終身幸福都比不上那些虛名重要,我已經成為半個廢人,還有比這更丟人的事情嗎?」
「那還是不你自找的。」聽到這件事情,鎮國侯就氣不打一處來:「若你沒有偷吃太后的刺果,哪會落到今天這副田地?」
「若非太后仁慈,格外開恩,不再追究此事,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朝我大吼大叫?」昨晚,宇文明病情穩定下來后,鎮國侯帶著剩下的刺果,去了太后的廂房,為他那不孝的兒子,親自請罪,大內侍衛在此,宇文明因吃刺果害病情加重之事,根本瞞不住。
宇文明的身體瞬間軟了下來,跌落在地,一言不發,眼底閃著痛苦與絕望:自己居然成為廢人了,多麼可笑的事情……
鎮國侯心疼兒子,卻故意板起臉,不去理會他,讓他受受教訓也好,免得性子再如此暴燥。
聞聲趕來的宇文振,走進房間,望著坐在地上,悲傷縈繞的宇文明,心中閃過一絲不忍,緩步走上前,輕聲安慰著:「二弟,其實你不必如此頹廢,清頌有很多名醫,我們只請了陳太醫一人,他的診斷,不一定是百分百準確的,不如,讓爹請求皇上廣發名貼,邀各地太醫進京為你診治病情,一定能治好你的……」
「真的?」宇文明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什麼?」話雖這麼說,可宇文振心裡卻沒底,陳太醫是整個清頌最厲害的大夫,若他治不好的病,就無人能醫了。
「二弟,相國寺太簡陋,條件不夠好,藥材也不是特別齊全,咱們回去侯府養病吧。」宇文明偷吃刺果之事傳遍整個相國寺,若他繼續留在這裡養傷,少不得會被人指指點點。
宇文明成了半個廢人,脾氣十分暴燥,萬一與人一言不和,肯定會打起來,到時,事情會越來越糟,倒不如讓他回侯府養傷,耳根清靜。
「好,一切都聽大哥的。」如果他的傷能好,別說回侯府,就是讓他掉一條胳膊,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事後,后不後悔另當別論。
鎮國侯,宇文振,宇文明收拾東西,準備等會就起程,爭取趕在午膳前回到鎮國侯府。
要走了,不知為何,宇文振突然間有些捨不得離開,吩咐幾名下人整理行裝,心緒煩燥的出了廂房,在寺中走動。
八角亭子中,慕容雨正在品茶,未借下人之手,她親自持起茶壺,纖纖玉手稍稍傾斜,壺中茶水緩緩流出,淡淡茶香頓時縈繞整個亭子。
有那麼一瞬間,宇文振覺得,像慕容雨這種大家閨秀,最適合做為正妻養在內院中,每天早晨,與她一起品品茶,聊聊天,心情愉悅的去外面做事,勞累一天,回到家裡,有她溫柔的關心與問候,全身的疲憊定會消去許多,那可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察覺到宇文振的目光,慕容雨放下茶壺,側目望來:「宇文公子!」
「不好意思,打擾慕容小姐雅興了。」宇文振走了過去,眉宇間帶著抹不去的憂傷。
「令弟病情加重,宇文公子在擔心?」擔心也沒用,他已經成為廢人,就算神仙來了,他也恢復不成正常人了。
「是啊。」宇文明關鍵部位受傷一事,都是隱瞞著的,外人都以為宇文明是與人打架時身體受了內傷。
「陳太醫醫術高明,沒有治不好的病,宇文公子不必擔憂。」慕容雨勸慰著。
「借你吉言。」宇文振在慕容雨對面坐下,目光直視她的眼睛:「和我說話,一定要這麼客氣嗎?」慕容雨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客套,明顯是將他當成了客人對待。
「有什麼不對嗎?」慕容雨笑著反問:「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應該客氣相對的,難不成要橫眉冷對?我們又沒有深仇大恨。」以後說不定會有。
宇文振的笑容有些無奈,人與人之間,他們的關係居然這麼生疏:「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了,可以算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間,說話可是不用這麼客氣的。
「兩個相識的人,可能是朋友,可能是敵人,也可能是毫無關聯的陌生人,一切全看機遇,與認識的時間長短沒有關係。」對鎮國侯府的人,慕容雨全都沒有好印象,沒心情與他們做朋友。
「那我們之間,是哪一種關係?」宇文振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不過,他還是想聽慕容雨親口說出來。
「第三種!」毫無關聯的陌生人!慕容雨想也沒想張口就答:「當初我對宇文公子說的話都是真的,我不會嫁進鎮國侯府,所以,宇文公子不必擔心會被鎮國侯逼婚。」
宇文振笑了笑,笑容略帶苦澀,他還真希望鎮國侯能對他逼婚,可宇文明出了這種事,短時間內,鎮國侯是無心再談與忠勇侯府的婚事了。
張了張口,宇文振正欲說些什麼,一下人來報:「大少爺,侯爺和二少爺都已收拾妥當,叫小的來問問大少爺,何時能夠起程。」
「馬上就來。」宇文振站起身,對慕容雨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失陪了。」
「宇文公子慢走,現在這個時間起程,午膳前能夠趕回府上。」宇文振倒是很會打算。
宇文振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告辭!」
「不送!」慕容雨淡淡笑著,坐著未動,當宇文振的身影消失不見后,她放下了手中茶杯:「我們離開忠勇侯府,也有段時間了,是時候回去了。」老夫人要為慕容修選通房丫頭,等人選好后,張姨娘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太後身體弱,祈福的事情卻親力親為,不過,祈福也用不了多長時間,最多半個時辰,太后最重視祈福之事,所以,在她祈福時,無人敢上前打擾。
祈福完畢,宮裡的嬤嬤扶著太後站了起來,緩步走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名宮女機靈的端出一杯清茶遞上去,太后喝了茶,嗓子舒服許多,望望身側,心思明顯不在這裡的葉貴妃:「葉貴妃可是有事?」
「回太后,是臣妾娘家侄女來了相國寺。」見太后眼神迷茫,不知自己說的是誰,葉貴妃急忙解釋:「就是雪蓮那丫頭……」
太后想了起來:「那丫頭哀家也許久不見了,就讓她進來,給哀家瞧瞧。」
「是,太后。」葉貴妃掩下眼底的詭異,對身旁的宮女命令道:「去請三小姐!」
稍頃,沐雪蓮在宮女的引領下走了進來,對太后,皇后,葉貴妃行禮,太后和藹的笑笑:「自家人,不必多禮,起來吧。」
沐雪蓮道過謝后,站起身,美麗的小臉,嫩的能掐出水的肌膚,水汪汪的大眼睛讓人一見難忘。
「雪蓮都長成大姑娘了,美麗的哀家都不敢認了。」太后笑言,沐雪蓮羞紅了臉:「太後過獎,臣女愧不敢當。」
葉貴妃笑呵呵的在一旁打著圓場:「雪蓮比較內向,太后您就別再排遣她了……」整個清頌誰人不知,太后最喜愛含蓄的女子,沐雪蓮的性子,正對她的味口。
門外宮女稟報:「太后,楚宣王世子來向您問安。」
葉貴妃與沐雪蓮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正常:她們等的就是他!
「快請!」太后笑的親切,只想著歐陽少弦要來,沒看到葉貴妃與沐雪蓮的異樣。
歐陽少弦走進房間的剎那間,沐雪蓮的呼吸險些停止,強壓著不斷翻騰的思緒,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莫慌,莫慌,自己今天就是來結實世子的,一定要保持淑女應有的矜持。
「少弦,這是葉貴妃的娘家侄女,魏國公府的沐雪蓮小姐。」太后笑意盈盈。
「雪蓮見過世子!」沐雪蓮輕輕福身,歐陽少弦看也沒看她一眼,淡淡答應一聲,算是回答。
葉貴妃的目光閃了閃:「世子,天天處理事情肯定很累,太后也剛剛祈福完畢,不如讓雪蓮彈奏一曲,排憂解勞如何?」
「這主意不錯,哀家自從來了相國寺,還沒聽過琴聲呢。」太后答應了此事,歐陽少弦卻是一聲未吭,眸底深沉的讓人猜不透。
葉貴妃擺了擺手,一名宮女抱著一把琴走了進來,歐陽少弦坐著未動,眸底隱隱閃過一絲嘲諷:原來是有備而來!
沐雪蓮對太后等人福了福身,坐到琴前,含羞帶怯的目光望了一眼歐陽少弦,手指微動,悅耳的琴聲充斥天地間。
琴聲婉轉悠揚,悅耳動聽,真可謂,餘音繞梁,三日未絕,太后,皇后,葉貴妃等人聽的連連點頭,目光讚賞,歐陽少弦卻沒什麼反應,端坐在椅子上,不為所動,若非他轉動的眼睛,還會以為他已經神遊九天去了。
曲畢,沐雪蓮起身謝禮,太后開心的讚賞:「不錯,非常好聽,來人賞!」
「多謝太后獎賞!」沐雪蓮大著膽子望向歐陽少弦:「不知世子覺得雪蓮技藝如何?」沐雪蓮對自己的琴技很自信,可歐陽少弦居然沒說半句誇獎之言,她心中有些小小的不滿。
「不錯。」歐陽少弦開口,語氣和他的人一樣,冰冷,無情。
「那雪蓮再為世子彈奏一曲可好?」得了鼓勵,沐雪蓮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不必,一曲,已經足夠!」歐陽少弦說話簡單扼要,沒有半個字的廢話。
「那雪蓮為世子舞一段可好?」沐雪蓮想表現自己的多才多藝,恨不得將將她會的一切,盡數展現於歐陽少弦面前,讓他發現她的好。
歐陽少弦嘴角微揚,似嘲諷:「這裡是相國寺,佛門清靜之地,彈琴倒是可以,跳舞只怕不太妥當。」
太后的面色也沉了下來,葉貴妃眸光閃了閃:「雪蓮,你不是帶了西湖龍井茶嘛,快取些來讓太后嘗嘗!」眾多茶中,太后最愛西湖龍井。
「是!」沐雪蓮幽怨的望了歐陽少弦一眼,退去取茶,葉貴妃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歐陽少弦眸光沉了沉,正欲告辭離開,門外宮女再次稟報:「太后,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求見。」
太后瞬間怔愣后,快速恢復正常:「請她進來。」
慕容雨前來,歐陽少弦打消了離開的想法,坐在椅子上,端著茶杯,卻是一口也沒喝,思緒不知飛到了哪裡。
帘子打開,慕容雨走了進來,眾人眼睛一亮,這名慕容小姐,比剛才的沐小姐還要美三分,氣質,也比她高貴不少,若有似無的梅花香飄於鼻端,又飛向前方,耳邊響起慕容雨的問安聲:「臣女慕容雨參見太后……」
「慕容小姐不必多禮,來找哀家可是有事?」太后笑容滿面,望著慕容雨的目光卻有些憂傷,彷彿在透過慕容雨看另外一個人。
「回太后,臣女一家祈福完畢,午時便會起程回侯府,祖母身子弱,家父還在忙,便命臣女前來稟報太后……」馬姨娘,張姨娘都是姨娘,身份低微,上不得檯面,只能由慕容雨來辭行。
太后在這裡,若他們一家人悄無聲息的走了,就是不尊太后長者,罪名不小。
太后和藹的笑笑:「過來坐吧。」
「多謝太后,臣女要回去幫忙收拾東西,不敢多留!」慕容雨悄悄抬起頭,目光不著痕迹的四下打量著,沒有見到昨晚那名丟荔枝的宮女,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她是誰,見到自己像見了鬼,真的只是因為自己臉色蒼白了些嗎?
「既然如此,哀家也就不再多留你了,路上小心,和香雅道過別了嗎?」這個時間,她還在睡覺吧!
太后笑著囑咐,眸底卻閃著無奈與憂傷,慕容雨低下頭:「多謝太后關心,臣女正準備去向香雅道別!」
慕容雨在眾人的注目禮中走出房間,歐陽少弦站起身:「太后,我有要事待辦,先走一步!」
葉貴妃嘴唇動了動,眸底閃過一絲焦急,正欲說些什麼,太后已笑著應允:「去吧,別耽擱了正事。」
歐陽少弦離開房間,太后微笑的臉頰突然拉了下來,目光轉向葉貴妃,是從未有過的嚴肅:「雪蓮來相國寺,是為少弦?」剛才沐雪蓮已經表現的很明顯,這裡的又都是聰明人,一猜便知事情真相。
「是!」葉貴妃自知瞞不住了,只好實話實說:「雪蓮她很早之前就愛慕少弦世子,所以臣妾才會為她們牽線搭橋……」
「楚宣王剛死不久,少弦還在孝期,你這個時候為他牽線搭橋,是想讓他被世人唾罵不孝嗎?」父親剛死,兒子就迫不及待的與女子相親,不僅是不孝,還是大不孝,歐陽少弦又是皇室的人,若此事傳出,丟的是整個歐陽皇室的臉面。
「太后息怒。」葉貴妃跪倒在地:「臣妾不是想破壞少弦世子的名譽,只是想給他和雪蓮一個見面的機會……」
「一切都是雪蓮的錯,請太后責罰雪蓮吧,不要怪罪葉貴妃!」沐雪蓮將茶水放到桌子上,跪倒在地,眼底,淚水漣漣:
「太后,在您老人家面前,雪蓮不敢撒謊,雪蓮的確心儀世子,今日的相見,是我懇求葉貴妃的,雪蓮已經到了婚嫁年齡,可世子還要守孝三年,若世子對雪蓮無意,雪蓮可另擇他人,若世子對雪蓮有意,只需給雪蓮一個承諾,雪蓮願意等上三年……」
葉貴妃常年與太後接觸,知道她喜歡實話實說的女子,最討厭別人謊話連篇,所以,沐雪蓮知道,在她面前,在實話的基礎上撒些謊,將事情編的圓滿些,再裝的楚楚可憐些,就會得到她的同情。
沐雪蓮對歐陽少弦的一片痴心,打動了太后,態度自然而然的也軟了下來:「看少弦的態度,對你無意啊。」
沐雪蓮心中一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雪蓮初次與少弦世子正式見面,沒能讓世子多看一眼,的確是雪蓮不夠優秀……」將所有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卻隻字不提歐陽少弦不喜歡她一事。
「少弦脾氣不太好,你能受得了嗎?」太后說的是事實,歐陽少弦在長輩面前的確尊重,可若換了其他人,他根本不會給人家好臉色。
「若少弦世子對雪蓮有意,是雪蓮的榮幸,出嫁從夫,即便世子脾氣再壞,雪蓮也會默默忍受!」少弦世子只是為人冷漠了一些,脾氣還是不錯的,太后在嚇唬自己,想讓自己知難而退,哪有那麼容易。
太后擺了擺手:「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去解決吧,切記,不可丟了皇室的臉面!」對歐陽少弦,她可是很了解的,若他不喜歡的東西,休想硬塞給他,否則,他可不管你是何方神聖,直接將東西丟出來都是輕的。
沐雪蓮的確是個不錯的姑娘,可若是少弦不喜歡沐雪蓮,而沐雪蓮敢去糾chan他,後果……自負!自己年齡大了,管不了這麼多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多謝太后開恩!」沐雪蓮眼睛一亮,急忙謝恩,太后的意思,她以後可以邀約少弦世子,只要太后不反對自己,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慕容雨出了佛堂不久,歐陽少弦快步跟了上來:「準備回府?」
慕容雨點點頭:「是啊,祖母祈福完畢,我們在相國寺也住了許多天,是時候回府了!」宇文明成了半個廢人,肯定忙著四處求醫,應該顧不上找自己麻煩了吧。
「路上小心!」歐陽少弦說完這句話,快走幾步,越過了慕容雨,慕容雨正在納悶歐陽少弦的態度為何突然轉變,不遠處,走來幾名宮女,慕容雨的眸光閃了閃,思緒回到太后等人來相國寺那天。
當著太后,皇后,貴妃等人的面,歐陽少弦理也沒理她和王香雅,私下,卻毫無顧及的與兩人商談事情,今天也是,沒遇到宮女時,他說話的語氣很正常,宮女們出現后,他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難道,歐陽少弦不想讓宮中的人知道他在和哪些女子接觸,為什麼呢?雖說楚宣王剛死,他正在孝期,許多事情不能逾越,可只與女子說說話,不算是不孝吧。
宮女們就在不遠處,慕容雨是聰明人,沒有追上歐陽少弦詢問,在前面的路口轉了彎,回了自己廂房:祖母,馬姨娘她們都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再有一柱香時間,就要起程了,自己的東西,瑟兒等人,也應該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回到侯府,慕容修納通房丫頭一事就會被提上議程,不知哪些丫頭會有此榮幸,成為張姨娘算計的對象。
突然,慕容雨頓下了腳步,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妙計成形的同時,一道熟悉的身影現於腦海之中:自己要不要做做手腳,讓慕容修納她為通房丫頭,以她的性子,若真的成了通房丫頭,肯定會將後院攪的雞飛狗跳,讓張姨娘悔青腸子的同時,吃睡都不得安寧……
,00100c00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