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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六 幸福一家人

  客棧座落於一座不大不小的鎮子上,方圓五十里沒有人煙,如果他們不在這裡停歇,就要在荒郊野嶺過夜了。


  「好!」歐陽少弦望望四周,沒發現什麼異常,翻身下馬,小心的將慕容雨的抱了下來,馬韁繩在半空中揮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落入侍衛手中,歐陽少弦看也沒看走下馬車的歐陽夜辰一眼,握著慕容雨柔軟的小手走向客棧。


  小鎮偏僻,生意似乎還不錯,掌柜低頭站在櫃檯后,噼里啪啦的撥打著算盤,大廳里打掃的非常乾淨,店小二拿著抹布,殷勤的擦拭著張張客桌,見歐陽少弦,慕容雨進來,熱情的上前招呼著:「公子,夫人,裡邊請!」


  歐陽少弦,慕容雨衣著不俗,氣勢尊貴,一看便知不是平凡人,小二自是殷勤招待,不敢有半分怠慢:「公子,夫人想吃點什麼?小店雖小,但食材還算齊全,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都有……」


  「來一間最好的上房,做幾樣招牌菜送到客房吧!」歐陽少弦雖和歐陽夜辰一同趕路,卻將他無視的非常徹底,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沒將他算上,彷彿他們只是同路的陌生人。


  「好咧,公子,夫人這邊請!」店小二一邊引領歐陽少弦和慕容雨去二樓,一邊熱心的解說:「二樓最中央的客房是視野最好的,可俯看大半個小鎮……」


  樓梯是木質的,走在上面,發出輕微的吱吱聲響,不必回頭慕容雨也知道,歐陽夜辰正站在大廳門口,怒視著她身後的歐陽少弦。


  二樓的房屋也是木頭堆蓋而成,非常結實,屋內乾淨整潔,除了必須的床,桌椅外,沒有其他雜亂之物。


  歐陽少弦拿出一錠銀子扔給店小二:「一路奔波,我們都餓了,快些上飯菜!」


  「是,飯菜馬上就好,公子夫人稍等!」放下茶壺,小二喜滋滋的捧著大大的銀錠退出房間。


  慕容雨坐到床邊,美麗的面容蒙著一層疲憊:「少弦,還有多久到大禹山?」慕容雨第一次急急趕路,白天騎馬奔跑一天,她又累又困,全身的骨頭像散了架般疼痛。


  她一名習過武的大人,時時處處有歐陽少弦照顧著,尚且如此難受,歐陽天賜還是個孩子,又是以人質的身份被抓走,吃,穿,住,行絕對更加艱苦。


  歐陽少弦拿出一隻水袋遞到慕容雨手中:「依照旭皇所言,再有一天,就可到達群山!」大禹山在群山的掩映中,到了山腳下,他們還得好好研究研究,哪座是大禹山,不然,爬錯山會耽擱不少時間,歐陽天賜的性命就會多幾分危險……


  「這水是涼的,我倒杯熱茶!」天色暗下,溫度也下降了,慕容雨想喝杯熱茶,暖暖身體。


  「這水是我從旭國皇宮拿的,紅梅上的雪水,經過特殊的方法釀造,一直是溫的,不涼!」歐陽少弦吃飯挑剔,喝水更挑,普通的茶水,難入他的口,難喝的茶水,他也不想慕容雨皺眉喝。


  「真的?」慕容雨舉起水袋,將信將疑的喝了一口,果然是溫的,並且水質清甜,爽口,一點也不甜膩,口齒留香:「銀面男子在路上布下諸多障礙,但咱們繞道而行,沒有緊追他,他勞心勞力布的局都沒派上用場,肯定氣炸肺了吧……」


  銀面男子很優秀,很自信,可是他的計劃一次次落空,布的陷阱都在做無用功,絕對會怒氣衝天。


  「如果他氣死更好,咱們就可輕鬆救回天賜了!」如果他們一直緊追銀面男子,肯定是被他牽鼻子走,精神必須高度集中不說,一不小心,還會掉進他布的陷阱。


  繞道,擺脫了被動局面,加快步伐,掌握更多主動的同時,也可讓銀面男子有危機感,做事有顧慮,步伐就會慢上些許。


  「少弦,明天大概什麼時間能到大禹山?」慕容雨迫不及待的想見到歐陽天賜,看看他有沒有被虐待,有沒有被餓瘦……


  「應該在晚間!」就算快馬加鞭,他們也會在天黑后才能到達山腳。


  「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音伴隨著歐陽夜辰怒氣沖沖的呼喚傳來:「歐陽少弦,歐陽少弦……」


  歐陽少弦皺皺眉,凌厲的眸底閃過一絲怒氣,不理會歐陽夜辰的叫囂,俯下身體……


  一盞茶后,慕容雨的櫻唇被吻的麻麻的,快沒知覺了,歐陽少弦才依依不捨的鬆開,起身去開門。


  門外,歐陽夜辰的耐心被磨光,就欲破門而入,房門無聲自開,歐陽少弦英俊的面容顯現:「有事?」沒有多餘的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


  「我有事找你!」歐陽少弦修長的身形將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歐陽夜辰看不到屋內的情形,胸口怒氣更濃。


  「雨兒身體不舒服,我要照顧他,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聰明如歐陽少弦,自然知道歐陽夜辰心有不甘,有事找他不過是借口,想減短他和慕容雨在一起的時間是真。


  後退一步,歐陽少弦關房門,歐陽夜辰透過縫隙,看到慕容雨正站在桌邊燃燈,櫻紅的嘴唇又紅又腫,分外嬌艷,一股無名火竄起,難怪歐陽少弦這麼久才來開門,原來他是在……


  「砰!」房門關上,隔絕了內外的視線,歐陽夜辰氣呼呼的回自己房間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慕容雨瞬間明白,歐陽少弦是故意讓歐陽夜辰看到她紅腫嘴唇的,目的,就是為了警告他,自己是楚宣王妃,別打自己的主意!

  店小二送來熱氣騰騰的飯菜,味道還不錯,歐陽少弦象徵性的吃了幾口,外人做的飯菜,他一向吃不多,飯菜主要是為慕容雨準備,可不知為何,慕容雨吃了幾口就飽了。


  「可是飯菜味道不好?」之前慕容雨在外用膳時,雖然吃的少,可也能吃下小半碗飯菜的,現在居然吃了幾筷子就飽了。


  「飯菜有些膩,可能是油放多了,我吃不下!」慕容雨沒告訴歐陽少弦,她聞到較濃的香氣,胸口就很難受。


  慕容雨的腸胃本就有些小問題,再加上連日騎馬,風餐飲露,吃的飯菜不及在楚宣王府那般及時,精緻,腸胃難免有些不適,很快就到大禹山了,她急著見歐陽天賜,不想歐陽少弦擔心她,放慢腳步,就沒有說實話。


  命人收走碗筷,慕容雨又用了些糕點,簡單沐浴后,躺到床上:「早些休息吧,明天早起趕路!」


  白天騎馬奔波,非常辛苦,頭一沾枕頭,慕容雨就睡著了,歐陽少弦沐浴完畢,躺到床上時,慕容雨睡的正熟。


  伸手將她柔軟的身體擁進懷中,歐陽少弦毫無睡意,大禹山真的在群山掩映中嗎?他們有沒有走錯方向?越是臨近群山,歐陽少弦那種不真實的感覺越強烈……


  他本想和慕容雨探討探討,可慕容雨睡的很熟,他不忍心叫醒她。


  凝神思索間,慕容雨柔軟,馨香的身體向歐陽少弦懷中靠了靠:「你怎麼還沒睡?」慕容雨眼神迷濛,暗啞的聲音中隱帶著朦朧,意識還不是特別清醒。


  「在想事情,馬上睡了!」歐陽少弦將滑到肩膀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望望窗外,已經到了子時,天色不早了,天不亮他們就要起床趕路,必須休息了。


  低頭望去,慕容雨再次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在眼瞼上投下兩個淡淡的陰影。


  歐陽少弦閉了眼睛,下巴輕觸著慕容雨柔軟的墨絲,準備入睡,窗外突然傳來一聲異響,歐陽少弦微閉的眼眸猛然睜開,凌厲的眸底折射出道道寒光,凝神細聽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異響先是一聲,兩聲,緊接著越來越多,短短几秒的時間,出現了近百聲,歐陽少弦凌厲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敵人不下百人,武功不錯,不能小視。


  「雨兒,雨兒……」歐陽少弦躺著沒動,一邊搖晃,一邊以極小的聲音呼喚慕容雨。


  慕容雨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正欲詢問出了什麼事,歐陽少弦手指放到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姿勢:「別出聲,有敵人來了!」


  慕容雨瞬間清醒,凝神細聽,門外細微的動靜越來越大,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悄無聲息的穿著衣服:「怎麼回事?」


  歐陽少弦目光陰沉,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來者不善,咱們要小心應付!」


  「砰!」緊閉的窗子被踢開,道道不明物扔了進來。


  「霹靂彈!」歐陽少弦一驚,拉著慕容雨撞開房門竄了出去,出門下樓的瞬間,身後:「砰!」的一聲巨響,房子被炸毀,快速倒塌下去。


  客棧外,殺聲震天,黑衣人與楚宣王府侍衛打成一片,歐陽夜辰,宇文振也從客棧里逃了出來,衣衫不整,模樣有些狼狽:「他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侍衛們已經仔細查過,鎮子上的村民都很正常,店裡的小二,掌柜也沒問題的。


  「他們應該是銀面男子的人,比咱們早到一天!」望望激烈打鬥的眾人,歐陽少弦目光陰沉:「這個小鎮非常偏僻,極少有客人路過,咱們進客棧時,大廳很乾凈,掌柜打算盤,應該是在算昨天賺的銀子,小二擦桌子,是在清理客人弄髒的地方……」


  那些人剛走不久,也可以說,看到歐陽少弦,慕容雨出現,他們暗藏起來了。


  「你怎麼不早說?」望望衣衫整齊的歐陽少弦,慕容雨,歐陽夜辰氣不打一處來,難怪一進房間,歐陽少弦就迫不及待的親吻……原來是早知道晚上會有惡戰!

  「我也是剛剛想到!」歐陽少弦面不改色的撒著謊,他早就猜到昨天有人在小鎮上經過,卻沒料到是銀面男子。


  「銀面男子走近路去大禹山,不會經過這裡,就算他想在四周設障礙,阻攔咱們進大禹山,也應該在百里左右的地方設置……」歐陽少弦腦中靈光一閃,凌厲的眸底亮光閃爍:「大禹山不在群山那裡,就在附近!」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本以為他們走了繞遠的路,沒想到卻是抄了最近的路,銀面男子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也只比他們早了一天……


  黑衣人越聚越多,將歐陽少弦,慕容雨,歐陽夜辰,宇文振以及侍衛們重重包圍,激烈的兵器交接聲響徹耳邊,歐陽少弦抬掌揮退幾名黑衣人,拉著慕容雨來到快馬前,翻身上馬,回頭對歐陽夜辰,宇文振叮囑:「我和雨兒去救天賜,這裡交給你們了!」


  銀面男子比他們早到一天,說不定已經找到大禹山,歐陽天賜性命堪憂,時間緊迫,不容耽擱,歐陽少弦策馬飛奔,闖過重重黑衣人的攔劫,奔向漆黑的夜幕。


  「宇文振,這裡交給你了!」慕容雨,歐陽少弦坐的快馬很快消失不見,歐陽夜辰強忍著胸中怒氣,雙足輕點,騰空而起,修長的身形輕輕落於駿馬之上,划劍斬開韁繩,調轉馬頭,緊追歐陽少弦,慕容雨。


  無聲琴是離月國之寶,琴中的秘密,百年來無人能解,今朝無聲琴得以開啟,場面肯定浩浩蕩蕩,非比尋場,這場盛宴,他豈能錯過。


  宇文振手持摺扇,打倒一名黑衣人,望望快要消失在夜幕中的歐陽夜辰,無聲嘆氣,縱即便貴為皇帝,也有許多不如意,明明知道有些人他不能擁有,為何還要強求!

  「刷刷刷!」身後三道惡風襲來,宇文振瞬間回神,嘴角輕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敢偷襲他,找死,手中摺扇揮出,三人的頭顱瞬間落於地面……


  「少弦,我們這是在往哪個方向走?」快馬在黑漆漆的夜空中奔騰著,除卻他們來時的路外,還有三個方向,大禹山究竟在哪一邊?

  「北方!」回答著慕容雨的問題,歐陽少弦面容冷峻,策馬急馳:「開啟無聲琴,需坐北朝南,明日為陽,大禹山一定在北方!」


  這邊,銀面男子帶著歐陽天賜來到一座大山下,望著高聳入雲的山,冷冷的笑,明日日出時,便是無聲琴重現世間之日。


  連日奔波,歐陽天賜吃不好,睡不好,胖胖的小臉嚴重削瘦,沒了往日的嫩白紅暈,變的面黃肌瘦,一路走來,他沒有換洗衣服,終日穿著那件柔軟小錦服已經變的髒兮兮的,衣帶上鑲嵌的寶石也被臟跡蒙住,看不出本來顏色了。


  歐陽天賜狠狠瞪著銀面男子:「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一路走來東躲西藏異常艱辛,沒有衣服換倒在其次,每天吃那開裂的干饅頭,再就點冷水了事,讓他深深的明白,楚宣王府的精緻飯菜是多麼珍貴。


  「開啟無聲琴!」銀面男子一字一頓,語氣冷冽。


  「開了無聲琴,你怎麼獎勵我?有沒有小米粥喝?」事到如今,歐陽天賜沒什麼特殊要求,只想吃一頓香香的飽飯。


  銀面男子揚揚眉毛,冷聲道:「不僅有小米粥,還有熱雞湯!」他並沒有撒謊,進了閻王殿,幾百道陰間菜等著歐陽天賜吃。


  「時候不早了,進山吧!」銀面男子揪起歐陽天賜的衣領,快步走向大山,歐陽天賜想反抗,但力氣小,武功低,根本捍動不了銀面男子。


  快馬在道路上飛速前行,慕容雨時時注意著四周的環境,都是平地,不見半座山,心中非常擔憂:「少弦,北面全是平地,根本沒有高山!」怎麼還看不到山?天賜究竟在什麼地方?

  歐陽少弦抬頭望向遠方:「別急,再有半個時辰,就應該有山了!」大禹山一定在北方,銀面男子選擇在客棧設伏,可見客棧距離大禹山不足百里,以快馬的奔跑速度,半個時辰差不多可以到達……


  大半個時辰后,天蒙蒙亮,歐陽少弦和慕容雨來到一座小山前,小山大約有五,六百米高,三,四百米長,上面種植著各種植物,並不顯眼。


  「這裡不會是大禹山吧!」歐陽少弦,慕容雨停頓時,歐陽夜辰追了上來。


  「孤零零的一座小山,當然不會是大禹山!」歐陽少弦四下觀望,再往前走,百里內,都是平原,不會再有山,大禹山,應該就在這小山附近無疑,可這座山這麼小,根本不能掩大禹山的……


  慕容雨焦急觀望間,看到石頭的縫隙中露出一點非常熟悉的顏色,那是什麼東西?疑惑不解的走過去撿起,雪眸瞬間眯了起來,眸底閃著濃濃的喜悅:「這是天賜的衣服……天賜真的進了這座山……」


  歐陽少弦大步來到慕容雨面前,接過她手中的衣服看了看:「這座山有蹊蹺,咱們進去看看!」


  山並不大,五,六百米的山,也無法彈奏無聲琴,按照銀面男子所說,無聲琴要先找到,才能彈奏,於是,歐陽少弦,慕容雨猜測,銀面男子帶歐陽天賜在找琴,所以,他們也沒有上山,而是進了山洞。


  山洞裡黑漆漆的,陰暗,潮濕,石壁上長滿了青苔,地下凹凸不平,很滑,一不小心,就會摔倒,陣陣冷風吹過,帶起陣陣陰冷的水氣。


  「風中帶著潮濕的水氣,可見山洞的另一端是活的,通向外面!」歐陽夜辰敏感的察覺到了山洞的不同,歐陽少弦,慕容雨同意他的意見,卻沒有說話,小心翼翼,穩步前行。


  半柱香后,三人走到轉彎處,面前出現幾十條小小的岔道,每條路都一模一樣,卻通向不同的方向:「應該走哪一條?」


  「這些路應該不是特別長,早知道多帶幾名侍衛進來,讓他們先把探探,這些路通向哪裡……」說著,歐陽夜辰踏進一條小道內,腳剛著地,光滑的石壁上突然閃出道道火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襲向歐陽夜辰。


  歐陽夜辰旋轉著快速閃躲,未來得及躲避的衣角被火噴到,迅速燃燒起來,歐陽夜辰快速脫下燃燒的衣服,扔進另一條小道,牆壁上散出道道火焰,瞬間將衣服吞噬:「這兩條路都不能走!」


  「這麼多路,只有一條能走得通,其他的,就算現在能走進去,裡面也有陷阱!」歐陽少弦凝神望了片刻,手指著一條小路:「這條路應該能走通!」


  「為什麼?」歐陽夜辰沒看出這條路與其他的有何不同。


  「小路共有十七條,這是最中間的那道,左數第九條,右數也是第九條!」禪語有九九歸一之說,故而歐陽少弦選擇最中間這條。


  「我怎麼數著路有十八條!」歐陽夜辰仔細數了一遍,還是十八條。


  「因為你剛才受了驚,神情緊張,眼前出現幻影,才會數出十八條小道!」歐陽少弦握著慕容雨的小道走進最中間那條路,果然安然無恙,歐陽夜辰隨後跟了進去。


  三人快步前行著,歐陽少弦在最前面,慕容雨其次,歐陽夜辰在最後,突然,歐陽少弦腳下踩裂,身體掉進陷阱,陷阱底端,條條鋼針,異常鋒利,幽幽的光芒閃過,讓人毛骨悚然。


  「少弦,抓緊了!」慕容雨緊握著歐陽少弦的手腕,用力向上拉,歐陽少弦重些,慕容雨趴在陷阱邊拉人,用不上太大的力氣,額頭布滿了虛汗,一旁的歐陽夜辰見狀,慢騰騰的走上前來,抓住歐陽少弦的手腕,將他拉了上來。


  歐陽少弦輕功極高,就算他掉下去,也摔不死,最多受點小輕傷,足尖輕點鋼針,就能飛上來。


  「這條路上也有陷阱!」歐陽夜辰暗暗嘲諷著,停下腳步,不再前行,危險已經出現,他要仔細觀察,斟酌,不會蠢到繼續前行,自尋死路。


  歐陽少弦還說這條路安全,如果真的安全,就不會掉進陷阱里了……


  「這條路上的陷阱只是障礙,小心些,就不會出事!」歐陽少弦細細觀察地面:「想走過這條路並不難,不知皇上有沒有發現這地面有些不同?」


  「面前的地面上有字,雖然環境很暗,字很淺,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歐陽夜辰身為清頌皇帝,對事情觀察入微。


  「沒錯,地面被線分成了塊,上面寫著橫,豎,撇,捺,猛然看去,像在寫廢話,若是仔細想想,不難猜出上面在寫字的結構,比如說,歐陽的歐字,第一筆是橫……」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方塊有的能走,有的不能走,走對了方塊,就可通過這裡!」歐陽夜辰聰明透頂,一點就通。


  「沒錯!」歐陽少弦閱歷豐富,許多怪事到他這裡都變的非常自然。


  「可我們不知道地面的方塊想寫什麼字……」更加不可能猜對筆畫。


  「皇上可還記得咱們是來找什麼的?」歐陽少弦抬頭望向前方:「若我沒有猜錯,方塊想表達的,是禹山的禹字!」


  修長的身影飄起,足尖輕踏著禹字的筆畫,輕輕飄落於對面,衣袂翻飛,墨絲輕揚,他的猜測,果然沒錯:「雨兒,過來吧!」


  慕容雨輕踏著筆畫落於對面后,歐陽少弦不再理會對面的歐陽夜辰,與慕容雨個偕走向前方,這座山洞與禹山有著莫大的聯繫,銀面男子,歐陽天賜一定在這裡!


  突然,一陣悠揚的簫聲憑空響起,清冷,哀怨,悲傷,如訴如泣,在這陰森的山洞裡格外清析,慕容雨猛然一驚,這首曲子,她很熟悉,五年前,歐陽少陵墜崖那天,正是吹的這首曲子,同樣的音調,同樣的旋律,同樣的悲涼……


  「雨兒,你怎麼了?」察覺到慕容雨的異常,歐陽少弦緊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帶給她重重溫暖。


  慕容雨回過神:「我聽歐陽少陵吹過這首曲子!」歐陽少陵是歐陽少弦,慕容雨的敵人,恨他們入骨,歐陽天賜被銀面男子帶進山洞,這首曲子憑空響起,就是不好的預兆,是不是幕後之人借這首曲子暗示他們,抓走歐陽天賜的人,與歐陽少陵有關?


  曲子婉轉悠揚,悅耳動聽,可謂餘音繞梁三日未絕,歐陽少弦聽不出聲音是從哪個方向發出的,拉著慕容雨快速向前奔:「其他地方沒路,簫聲一定是從正前方發出的。」仇家抓走他們的寶貝兒子,肯定沒安好心。


  黃金堆砌的宮殿大的一眼望不到邊,整座宮殿金碧輝煌,正前方一座高台,台邊是清清的流水,異常清澈,台上放著一尊華麗的佛像,佛像兩旁,則是十八羅漢的黃金雕塑,最中央鋪著紅色地毯,在金色的映襯下,高貴輝煌。


  歐陽天賜坐在高台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狠狠瞪著銀面男子,不是他不想動,而是穴道被點,他動不了,銀面男子一襲銀衣,衣袂輕輕飄飛,仿若不問世事的高人,手持一支玉簫,用心吹奏,所有的感情,都通過簫聲向外傳達。


  「砰!」緊閉的殿門被撞開,歐陽少弦,慕容雨闖了進來,宮殿內強烈的亮光,讓從黑暗中走出的慕容雨有些不適應,抬手遮住光線的瞬間,歐陽天賜驚喜,響亮的呼喚響起:「娘,父王!」


  「天賜!」慕容雨放下手掌,正欲去救歐陽天賜,歐陽少弦急忙拉住了她:「不要靠近,天賜和銀面男子周圍布了陣,貿然硬闖,死路一條。」


  銀面男子冷冷笑著,停止吹簫:「楚宣王還真是見多識廣,只是看人,就知道周圍布了陣……」


  「本王與你交手不止一次兩次,對你的行事作風,多少有些了解,大敵當前,若非有十足把握,你豈會旁若無人的站著吹簫!」歐陽少弦,慕容雨闖進宮殿,他無動於衷,自顧自的吹簫,足可見他非常自信別人傷不到他。


  手法被拆穿,銀面男子不慌不忙,輕聲讚揚:「楚宣王對我真是了解!」


  「你,我同屬歐陽皇室,歐陽家人的脾氣本王非常了解,對你的所作所為,當然也很清楚,想必你對本王的為人處事,也了解的一清二楚吧,歐陽少陵!」


  「呵呵,我隱藏了這麼久,堂兄才發現我的真正身份么?」銀面男子淡淡笑著,摘下了臉上的銀色面具,歐陽少陵那張熟悉的俊臉現於眼前。


  「受了重傷,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掉下去,你居然沒死……」歐陽少弦凌厲的眸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正常:「我早該想到的,先太子從那裡掉落,能夠存活,你從同樣的位置掉下懸崖,活下來也屬正常!」高高的懸崖只是擺設,居然摔不死人!

  「離月一直是你在操縱吧!」五年前一戰,離月國元氣大傷,平定完清頌的亂局后,歐陽夜辰曾想過收復離月,卻不料離月軍隊戰鬥力大增,士兵們非常強悍,收復離月的計劃只得延後。


  「是又如何?」事實如此,歐陽少陵不想否認,更何況,他大業將成,也不必否認:「離月和先太子的秘密軍隊都被我收為已用,再找出無聲琴中的秘密,我就可天下無敵……」


  歐陽少弦只知道他命大沒死,卻不知道他為了活命付出了多大的代價,當然,世人也如歐陽少弦一樣,只看結果,不論過程,他一人的傷心痛苦,也沒必要讓別人知道。


  「雨兒和天賜不欠你什麼,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他們?」歐陽少弦目光凌厲,英俊的面容不怒自威:「十年前,先太子和你,聯合葉貴妃,攛掇張姨娘,害死謝梓馨,七年前,也是你派人暗通張姨娘,對付雨兒,頻繁與張姨娘通信的黑衣人,是你派去的吧!」


  十年前,謝梓馨死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歐陽少陵與慕容雨是對立的!

  歐陽少弦和慕容雨成親后,歐陽少陵曾夜探軒墨居,被歐陽少弦發現后,無奈離開!


  「我娘的死,也有你的一份功勞?」本以為只是一次偶然的不幸,沒想到細細查看,會揪出那麼多幕後指使。


  「擋我路者,死!」事到如今,歐陽少陵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他愛的女人不愛他,還視他為仇敵,得到不所愛,他便要將山。


  「當初,逼你墜崖的人是我,與先皇聯合,算計北郡王,先太子的也是我,與天賜無關,你放了他……」歐陽少弦坦坦蕩蕩,做過的事情,絕不否認。


  「歐陽天賜是你的寶貝兒子,更是找到無聲琴最關鍵的鑰匙,我才不會蠢的放過這個寶貝……」歐陽少陵已經錯失了心愛之人,不能再失去得到江山的機會。


  「歐陽少陵!」歐陽少弦面色鐵青:「天賜只是個孩子,和你無冤無仇,你連他也不肯放過,真是喪心病狂。」


  「呵呵,二十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堂兄生氣!」歐陽少弦越在意歐陽天賜,歐陽少陵就越要毀掉他。


  眸光一寒,歐陽少陵揪起歐陽天賜的衣領,向佛像下面塞去:「娘,父王……」腳下升起陣陣寒氣,冰冷蝕骨,歐陽天賜逃脫不掉,只得向歐陽少弦和慕容雨求救。


  歐陽少弦快速翻掌,青羽軟劍閃著銀光斬向空空的前方。


  「吱!」空蕩蕩的天地間突然竄出道道銀絲,將軟劍層層纏住,幽幽光芒,閃爍人眼,歐陽少弦急聲道:「雨兒,左二,前三,右一,銀絲很堅韌,上面抹有巨毒,纏到身上就是死路一條,千萬小心……」


  「放心,我會小心的!」慕容雨快步前行,道道銀絲飛射而來,都被歐陽少弦擋了回去。


  歐陽少陵眸光陰沉著,用力將歐陽天賜塞向洞內,闖進陣內出招攻向歐陽少弦,如果他再不出手,陣法就會被歐陽少弦破掉了,條條銀絲飛射,歐陽少弦與歐陽少陵在陣中激烈打鬥著,招式凌厲,快,狠,准。


  「天賜!」歐陽少陵進陣的瞬間,慕容雨出了陣,伸手抓住了歐陽天賜的胳膊,可歐陽天賜腳下就好像有吸力一般,用力吸著他向佛像下墜去。


  「天賜,抓緊了!」慕容雨一邊拉歐陽天賜,一邊尋找機關,吸力很強,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慕容雨拉不出歐陽天賜,唯一的辦法就是,拉機關,讓吸力停止。


  焦急搜索間,慕容雨看到了佛像上的紅色硃砂,在眉心處,格外明媚,硃砂極有可能就是機關,走神的瞬間,吸力突然增大,慕容雨半大個身子探進佛像內。


  「雨兒,小心!」歐陽少弦被歐陽少陵糾纏著,心中焦急,無法脫身前來幫忙。


  「堂兄,雨兒不屬於我,也絕不會屬於你!」歐陽少陵的笑容陰森恐怖,他得不到的,就要毀掉,絕不能便宜了他的敵人!


  眼睜睜看著妻兒死在自己面前,卻無能為力,肯定很傷心,很難過吧,呵呵,過了今天,歐陽少弦註定要痛苦一世。


  「歐陽少陵!」歐陽少弦目光陰沉,招招快速,誓要置歐陽少陵於死地:「如意算盤不要打的太好了,雨兒和天賜一定不會出事的!」


  「娘,別管我了,你快鬆手吧!」腳下寒風越來越烈,歐陽天賜大半個身體都被凍的沒有知覺了,腳下吸力很強,他根本逃不出去,漆黑的眸底,隱有淚水閃爍。


  「別說傻話,娘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慕容雨雙手緊緊抓著歐陽天賜的胳膊,腳下踢起一顆小石子,對著硃砂的方向砸去。


  「砰!」石頭砸在硃砂上,腳下的吸力瞬間消失無蹤,慕容雨拉著歐陽天賜摔到地上,出洞的瞬間,歐陽天賜的腳踝觸到了尖銳的物體,一滴鮮紅的血留在物體上。


  「轟轟轟!」平靜的佛像突然旋轉起來,天地間一片震動,晃的人站立不穩,慕容雨緊抱著歐陽天賜,艱難的向外移去,佛像要出問題,距離他越遠越安全。


  歐陽少弦,歐陽少陵停止打鬥,快速躍出陣法,歐陽少弦跳到慕容雨,歐陽天賜身邊,歐陽少陵則躍到了佛像旁,幽深的眸底寫滿震驚與疑惑,歐陽天賜塞進佛像內,成為祭品,佛像才會開啟才對,為何現在歐陽天賜好好的,它也在自動開啟……


  「雨兒,天賜!」歐陽少弦扶起慕容雨,快速後退的瞬間,佛像移開,伴隨著陣陣狂風,高台下,一架漂亮的古琴飄了出來,精緻的琴弦,紅色,白色的冰水雙鐲鑲嵌,美麗明珠照射,朵朵桂花四處飄散,香氣瀰漫了整個宮殿。


  「無聲琴!」歐陽少弦,慕容雨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這個在楚宣王府放了一年多的東西,他們當然不陌生。


  「娘!」風很大,很冷,歐陽天賜整個人縮進慕容雨懷中。


  「別怕,有娘和父王在,沒人敢逼你彈無聲琴!」開啟無聲琴者死,歐陽天賜不碰無聲琴,絕不會出事的。


  「歐陽天賜!」回頭,歐陽少陵的目光已鎖定在了歐陽天賜身上,目光陰沉著,就欲來抓歐陽天賜,無聲琴突然自己響了起來,優美動聽的樂聲,一如五年前,慕容雨的盡情彈奏。


  無聲琴自己會響?

  歐陽少陵,歐陽少弦,慕容雨皆震驚,細細一看,發現無聲琴上有一點鮮紅的血,使得琴如同活了一般,自己奏樂。


  伴隨著陣陣樂聲,一張圖從無聲琴中飄了出來,徐徐升空,開始很模糊,漸漸的,圖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析,距離三四米遠,慕容雨也看清了上面的內容,是份藏寶圖,繪製的非常詳細,上面描繪的巨大寶藏,足以將任何一個國家買下。


  歐陽少陵扯下一片衣服,咬破手指,照著藏寶圖,快速繪製,琴中飄出的圖太過虛無,飄渺,他必須繪製一份實體的,才能找到寶藏。


  圖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析,慕容雨感覺到了不對:「少弦,圖要漲暴了,咱們快走!」宮殿雖大,但藏寶圖可漲到無限大,如果漲暴,山會塌陷,他們會死在裡面的。


  慕容雨抱著歐陽天賜,歐陽少弦扶著慕容雨快速飛奔,逃出宮殿的剎那間,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宮殿內竄出熊熊火焰,顆顆大石頭不停下落。


  前有大石,後有大火,歐陽少弦,慕容雨不斷停頓,用盡全力向前飛奔。


  突然,地面裂開一道溝,越裂越大,兩邊的石壁快速向中間合攏,通道小的只容一人通過,歐陽少弦接過歐陽天賜,手掌猛然在慕容雨後背推了一下:「雨兒,你先過!」


  洞太小,輕功施展不開,只能一人一人的過,現在的地面裂開的縫並不大,慕容雨輕功不太好,只能獨自一人過去。


  慕容雨來到對岸,急聲招呼:「快帶天賜過來!」歐陽少弦輕功不錯,帶個人,可以過去的。


  歐陽少弦正欲躍過大溝,身後烈火襲來,情急之中,歐陽少弦將歐陽天賜拋了過去:「接住天賜!」


  慕容雨接下歐陽天賜的瞬間,熊熊大火衝來,埋沒視線,慕容雨被強烈的火勢衝擊,摔倒在地,強忍疼痛爬起時,面前不見歐陽少弦的身影。


  「少弦,少弦!」身旁,顆顆石頭快速掉落,山洞快塌了,慕容雨沒有離開,大聲呼喚著歐陽少弦的名字,語氣悲傷。


  「雨兒……快走……」深溝下伸出一隻沾滿泥污的手,緊緊扒住地面,露出半個臉,正是歐陽少弦,他的旁邊也伸出一雙緊扒地面的手,是歐陽夜辰,他迷路了,在山洞裡轉了一圈,看到火勢,就往這邊跑,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雨兒,山洞要塌了,快帶天賜離開!」歐陽少弦沉聲叮囑著。


  慕容雨沒有走,快速避過一顆顆不斷下落的石頭,來到深溝邊,抓著歐陽少弦的胳膊用力向上拉:「咱們一家人,要在一起!」同生共死。


  「父王,快點上來!」歐陽天賜也趴在深溝邊,抓著歐陽少弦的手腕,用力向上拉,漆黑的大眼睛內滿是真誠。


  在練武場內,歐陽少弦對他要求非常嚴格,但在危險時刻,歐陽少弦很關心,愛護他,將他的命看的重過自己,歐陽少弦是個合格的父親。


  「我腳下被東西纏住了!」歐陽少弦武功極高,若是沒有腳下那些煩人的纏人藤,他才不會半吊在這裡等死。


  慕容雨接過歐陽少弦手中的軟劍,用力砍著快速生長,將歐陽少弦纏了大半個身體的藤,歐陽少弦得到空隙,慢慢爬出了深溝。


  「少弦!」歐陽少弦一手抱起歐陽天賜,另一手正欲拉慕容雨離開,深溝下傳來一道沉悶的呼喚,歐陽夜辰還在深溝里。


  歐陽少弦回過頭,注視歐陽夜辰片刻,驀然開口:「雨兒,天賜,都是我的!」


  歐陽夜辰揚唇苦笑:「我知道,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一家三口了!」從清頌到離月,一路走來,歐陽夜辰看清了許多事情,慕容雨的眼中,心中,只有歐陽少弦,無論他怎麼做,她都看不到他。


  確如太皇太后所說,他必須學學先皇,學會放手,祝福。


  歐陽少弦彎下腰,抓住歐陽夜辰的胳膊將他拉了出來:「快走吧,這裡要塌了!」


  歐陽少弦,歐陽夜辰,慕容雨快速前奔,身旁,大顆大顆的石頭不斷掉落。


  跑出洞山的瞬間,身後的山洞快速塌了下去,撲出陣陣煙塵。


  「咳咳咳,山頂好冷啊!」歐陽天賜鴕鳥般向歐陽少弦懷裡縮了縮。


  「山頂?」歐陽少弦抬頭望去,高山連綿起伏,他們正站在山頂,冰冷的風陣陣刮過,寒冷刺骨,他們跑出來的地方是平地才對,怎麼變成了山頂?

  「難道這就是禹山?」歐陽夜辰仰望遠處山峰,忍不住驚嘆,原來是山的地方,陷了下去,平地高了起來,如果剛才他們沒有從山洞裡出來,就會被壓在這座山下。


  「山清水秀,五行皆全,風水格好,定是禹山無疑。」傳言,在禹山可開啟無聲琴,實則是,無聲琴開啟后,才會出現禹山,真是一塊風水寶地。


  慕容雨胸中一陣波濤洶湧,卻沒嘔出什麼,胸口很不舒服。


  「娘,你怎麼了?」歐陽天賜從歐陽少弦懷中跳下,跑到慕容雨身旁,關切的詢問著。


  「雨兒是有孕了吧!」歐陽夜辰的嬪妃沒生幾個孩子,但他是在後宮長大的,先皇的嬪妃有孕時,都會有這種反應的。


  歐陽少弦急忙將披風的披到慕容雨身上:「這次一定是個女兒!」上次慕容雨有孕時,也曾這麼吐過,他贊同歐陽夜辰的意見。


  「先別這麼早下結論,還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孕!」常期勞碌,慕容雨用膳不及時,腸胃出問題也有可能。


  「我喜歡弟弟。」歐陽天賜突兀的來了這麼一句。


  「歐陽天賜,能不能不要老和我作對,本王喜歡女兒!」再生個小天賜,他會累壞的。


  「我喜歡弟弟!」歐陽天賜重複著這句話,快速向山下跑去:「我要有小弟弟了……」


  歐陽少弦狠狠瞪了歐陽天賜幾眼,小心翼翼的扶著慕容雨下山,慕容雨有了身孕,不可大意。


  歐陽夜辰慢騰騰的走在最後,望著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暗暗嘆氣,他暗中調查得知,給皇宮,楚宣王府下咒的是苗疆之人,因為無聲琴,楚宣王府的詛咒得解,世子出世,王妃不必死。


  此次,他出宮來尋無聲琴,是為解咒,可現在,無聲琴埋入地底,皇宮的詛咒依然存在。


  罷了,世代太子得不到心愛女子也好,讓他們明白,凡事有得必有失,江山美人,不可兼得,一定要慎重考慮,自己最喜歡的是什麼!

  「無聲琴不會再出現了吧?」坐在馬車上,慕容雨回望高高的大禹山,無聲琴所在的宮殿,被壓到了山的最底層,歐陽少陵就算沒被烈火燒死,也會被石頭砸死,大山壓死,絕不會再跑出來暗害他們一家三口了。


  「放心,無聲琴已經被收回,絕不會再出現了。」即便是出現,也不會在今世現身。


  「娘,小弟弟什麼時候出世?」歐陽天賜昂頭望向慕容雨,漆黑的眸底滿是真誠。


  「還有八九個月呢!」孕吐開始,證明她的孩子才一個多月,是在京城時有的,心憂歐陽天賜的安危,她都沒注意到自己身體的異常。


  「天賜不喜歡小弟弟嗎?」慕容雨和歐陽少弦一樣,希望這一胎是個女兒。


  「喜歡啊,不過,我想先有個小弟弟,陪我一起練功,等小妹妹出世了,我們就可以一起保護她了!」其實,他更想說的是,有了同謀的小弟弟,可以一起對抗父王,小妹妹是用來保護的,他不忍心害她受罰。


  歐陽少弦揉揉歐陽天賜的小腦袋:「先有妹妹,再有弟弟也是一樣的嘛……」


  歐陽夜辰騎馬走在外面,聽著車廂內傳出的陣陣歡聲笑語,各種羨慕,忌妒,回去后,他不會再在沐浴的水中灑藥粉了,歐陽少弦說的沒錯,他已經二十四五歲了,必須要有子嗣了……


  九個月後,離月國被清頌收復,清頌成為世間最大的國家。


  歐陽天賜手持長劍,在院子里盡情揮灑,招式嫻熟,凌厲,快速,小臉上布滿汗珠,他也顧不得停歇,離月國之行,讓他明白,人必須要夠強,才能不被欺負,他一定要成為高手,保護父王,娘親。


  十米外的圓桌旁,歐陽少弦和宇文振坐在藤椅上輕抿茶水。


  「後宮嬪妃有好幾人有了身孕……」宇文倩一直在冷宮,未得歐陽夜辰臨幸,自是無孕的。


  宇文振輕嘆一聲,小倩太過任性,讓她多受點教訓也是好事。


  「好事啊。」歐陽夜辰終於想通了,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會來煩他們一家了。


  放下茶杯,宇文振望了歐陽天賜一眼:「天賜比以前勤奮多了!」


  「從離月國回來后,他一直這麼勤奮!」每天都主動練幾個時辰的功,不必歐陽少弦逼迫了。


  「天賜知不知道,他被歐陽少陵抓走,你故意拖延救人時間,讓他受了一個月的苦?」京城是歐陽少弦的地盤,歐陽少陵再厲害,也不可能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抓人,歐陽天賜會被抓走,全因歐陽少弦的默許。


  「暫時還不知道!」歐陽少弦也放下了茶杯,目光凝重:「不過,等他長大成人,再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明白,我設計一切,是為了他好!」


  宇文振揚揚眉毛:「此話怎講?」把人送進狼窩,還是為了別人好?

  「楚宣王府的詛咒,想必你也知道,每一代世子的親生母親都不會長命,而每一任的王爺都會選擇再娶繼室,到時,世子的日子表面風光,暗中要應付八方敵人,明爭暗鬥,苦不堪言,在這種環境下生存,是一種考驗,可以鍛煉世子的性格,能力,為人處事,所以,楚宣王府每一任楚宣王,都是非常出色的人。」


  「機緣巧合,天賜出世,詛咒破解,雨兒活了下來,天賜活在雙親的疼愛之中,從小到大,沒有經歷過任何挫折,沒有體驗過生活的艱苦,他不明白幸福生活來之不易,性子調皮,什麼都不肯學,每天就知道搗蛋,添亂。」


  「這樣的天賜,長大后,根本不會有任何作為,就像大街上那些整天跑馬遛鳥的紈絝公子哥,除了敗家,還是敗家,就算我和雨兒將他教育的好,讓他文才武略樣樣精通,但他沒有經歷過挫折,就像溫室中的小花,在強敵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歐陽少陵就是前車之鑒,他被先太子保護的太好了,在歐陽少弦面前,只有失敗的份。


  「沒有經過風雨洗禮的獵鷹,永遠不可能搏擊長空,天賜被抓走,吃了不少苦頭,嘗了許多艱辛,對他來說,算是一種特殊的鍛煉……」從離月回來的他,會主動習武,增強自身的能力,會將可口的飯菜吃的半點不剩,較以前的他,改掉了許多壞習慣……


  「天賜是你兒子,歐陽少陵的敵人,你不怕歐陽少陵一氣之下殺了他……」


  「放心,我早在歐陽少陵身邊安插了人,他殺不了天賜的……」


  宇文振幽深的眸底閃過一絲震驚,在神出鬼沒的歐陽少陵身邊安插人,歐陽少弦的確厲害:「即便是犧牲自己,你也要鍛煉天賜?」山洞裡的驚險,宇文振沒親眼見到,卻也猜個八九不離十,如果歐陽少弦棋差一招,他,慕容雨,歐陽天賜都會死在山洞裡,這樣的鍛煉,值得嗎?

  「我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天賜,雨兒一定會平平安安!」歐陽皇室人共有的特點,從不輕易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哇……」嘹亮的嬰兒啼哭聲打破了沉寂的空氣,歐陽少弦眼睛一亮,孩子生下來了,站起身,快步走向房間,歐陽天賜也停止練武,蹬蹬蹬的房間奔去。


  「是女兒嗎?」


  「是弟弟嗎?」


  歐陽少弦和歐陽天賜急切的詢問聲一前一後響起,歐陽少弦瞪了歐陽天賜一眼,小傢伙又和他做對,天天想著要弟弟。


  嬤嬤滿眼笑意:「恭喜王爺,小世子全都得償所願,是一男一女龍鳳胎!」


  「真的?」開心時,嬤嬤抱著兩個小襁褓走了過來,歐陽天賜上前一步:「哪個是妹妹,我抱抱妹妹。」


  歐陽少弦皺皺眉:「你不是喜歡弟弟嗎,抱妹妹幹什麼?」


  「妹妹可愛啊,我當然要先抱抱!」歐陽天賜伸手去接嬤嬤手中的女孩子,其實啊,他更喜歡妹妹多些,想多個同盟一起對付歐陽少弦,才會想要弟弟的。


  襁褓中的女孩粉雕玉琢,歐陽天賜抱著,連連讚歎:「妹妹真可愛,和娘長的好像啊!」


  「小心點,別摔了!」歐陽天賜只有六歲,抱個小襁褓,還不是特別穩,宇文振便接了過來。


  小女兒閉著眼睛熟睡,長長的睫毛,小巧的嘴巴,翹翹的鼻子,像極了慕容雨,宇文振手指輕觸她嬌嫩的肌膚,柔柔的,滑滑的,手感極好。


  好眠被人打擾,小女兒慢慢睜開了眼睛,漆黑,晶亮的眼眸,宛若慕容雨的翻版,望著宇文振英俊的臉孔,小女兒露出甜甜的笑。


  「天賜,抱妹妹讓娘親看看!」歐陽少弦覺得,宇文振看小女兒的目光,很特殊,雖然小女兒長的和幕容雨很像,但宇文振一名二十多歲的大男人,不能打一個嬰兒的主意吧,他可不想有個和他差不多年齡的女婿。


  慕容雨生下兩個孩子,身體非常虛弱,小臉也很蒼白,望著襁褓中的兩名嬰兒,輕輕笑笑:「少弦,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男孩的名字,叫歐陽天岩,女孩,你來取吧!」歐陽少弦雖然喜歡女兒,但他和慕容雨的孩子,他都喜歡,一早就準備了男女兩個名字備用,慕容雨也是才華高絕之人,不能毫無用武之地,兒子的名字他取了,女兒的名字,就留給慕容雨。


  慕容雨摸摸女兒嫩嫩的小臉:「就叫,天雪吧!」


  「娘親是雨,妹妹是雪,呵呵,名字真好玩!」歐陽天賜看看歐陽天岩,再望望歐陽天雪,心中樂開了花,以後就有人陪他一起玩了,他不會再無聊了。


  門外響起一陣喧鬧,慕容雨不解道:「什麼聲音?」


  「是我命人請來釀女兒紅酒的!」歐陽少弦凌厲的眸底滿是笑意,楚宣王府終於有女兒,可以釀女兒紅酒了,天雪出嫁時,一定要裝上幾大車。


  慕容雨哭笑不得:「天雪才剛出世,你就讓人釀女兒紅酒啊。」


  「這種事情,趁早不趕晚!」歐陽少弦將慕容雨額頭一縷碎發捋至一邊,目光溫柔:「等你身體恢復了,咱們一家五口,一定要好好逛逛明山大川……」歐陽少弦答應過慕容雨,帶她周遊各國,但國事繁忙,他一直沒抽出空來。


  「孩子太小,禁不起顛簸,等他們長大些,咱們再去各國逛吧!」身為母親的慕容雨,時時以孩子為先的。


  「無論何時去各國遊玩,你一定要先將身體養好了,咱們再多生幾個孩子……」


  慕容雨佯怒道:「三個孩子,有兒有女,還嫌少啊!」


  「孩子就像咱們的感情一樣,多多益善……」


  「天岩,你也準備讓他習武嗎?」聯想到將來的事情,慕容雨轉移了話題。


  「當然了,楚宣王府的小郡王,當然要習武!」從楚宣王府走出的男子,都是文武雙全的有用之人。


  歐陽少弦輕輕吻吻慕容雨的額頭,目光深不見底:「好好養身體,一個月後,咱們要進宮面聖。」


  「要帶天岩和天雪進宮嗎?」慕容雨隱隱猜到了原因。


  「歐陽皇室人丁不夠旺盛,太皇太后曾暗示過,楚宣王府的孩子滿月後,立刻進攻受封,天岩是郡王,天雪是郡主,當然要進宮了!」歐陽皇室沒有多少親王,歐陽夜辰很器重歐陽少弦,當然會連帶著看重他的子孫後代。


  一個月後,歐陽少弦,慕容雨,歐陽天賜帶著歐陽天岩,歐陽天雪從皇宮受封后回府,路過醉情樓,歐陽天賜可憐兮兮的目光望向慕容雨:「娘,弟弟,妹妹出生后,咱們還是第一次出府……」


  「那咱們今天中午去醉情樓用膳!」知子莫若母,看歐陽天賜的表情,慕容雨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好啊好啊!」歐陽天賜開心的答應著,率先跳下馬車,跑進醉情樓:「我先命小二安排雅間……」


  「那是楚宣王,王妃嗎?」有路過的行人看到了英俊的歐陽少弦,美麗的慕容雨,以及可愛的歐陽天賜和奶娘手中抱的兩個小嬰兒:「兩人真是般配。」


  「可不是,楚宣王妃有旺夫相呢,她嫁進王府後,楚宣王步步高升……」


  「是啊,現在又兒女成群了,將來一定會多子又多孫……」


  行人拍著馬屁,絲毫沒注意到,街角處一個沒有胳膊的乞丐正坐在地上,凝望著醉情樓的方向流淚。


  臉上髒兮兮,頭髮亂蓬蓬的,早已看不出原來模樣,衣服也破爛的成了條,她就是慕容琳,被砍掉胳膊后,她就成了街邊最低微的乞丐,終日以乞討為生,慕容雨一家五口的幸福生活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慕容雨只比她大半年,卻比她幸福了上千倍,憑什麼,憑什麼啊?


  氣憤中,慕容琳一口氣沒上來,歪倒在地,沒了呼喚,眼睛睜的大大的,望向醉情樓的方向,她死不瞑目。


  「死人了,死人了……」小孩的驚叫聲響徹街道兩邊。


  行人厭惡的望了一眼死去的慕容琳,不悅的捂緊了鼻子:「好不容易出門上街,居然遇到死乞丐,真是晦氣……快走快走……別沾了死晦氣……」


  醉情樓內,慕容雨,歐陽少弦照看著小嬰兒,幸福的用膳。


  「皇上送給天岩,天雪的禮物,怎麼是匕首和披風?」雖說匕首是萬中挑一的利刃,披風也是少有的紫狐毛,但在封賞時送這兩樣東西,好像不太合禮數。


  歐陽少弦微微笑著,夾了許多飯菜到慕容雨碗中:「雨兒可還記得八年前的焰火節,咱們兩人在夜市上贏得匕首和披風……」


  「你的意思是,擂台背後的主人是皇上?」他命人擺擂台,應該是招賢納士的,沒想到被他們兩人得了獎品。


  「沒錯!」歐陽少弦,慕容雨贏得獎品后,歐陽夜辰跟蹤著兩人,被歐陽少弦傷了胳膊,此次送匕首給天岩,送披風給天雪,表示,皇帝在招賢,楚宣王府的下一代,一定會被皇帝重用。


  「雨兒,因為有了你,我的人生,才變的完美!」歐陽少弦不擅長甜言蜜語,他說的話,都是肺腑之言。


  「有了你的陪伴,我的人生,才沒有遺憾!」慕容雨凝望歐陽少弦,美眸中,滿是幸福。


  歐陽少弦將慕容雨,歐陽天賜,歐陽天岩,歐陽天雪擁在懷中,鄭重宣誓:「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今生今世,絕不分離!」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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