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陵川縣的‘隆中對’
趙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了酒杯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這才開口說道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戲誌才一聽，連忙端起了酒杯，低頭喝了一口，掩飾住自己眼神中的異色。
趙華心中暗笑，卻假裝沒看到，繼續說道
“在我看來，這城頭旗子的顏色，可能要換了！”
戲誌才再也忍不住，張口問道
“大人何以認定這大漢氣數已盡？”
趙華笑了笑道
“如今這朝堂，外戚專權，內侍貪財，民不聊生，這些，還不夠嗎？”
戲誌才又道
“或有明主，扶大廈之將頃，重振漢室之威。”
趙華搖搖頭道
“明主何在？今上年不過二十五，已然如此，先生以為其還能改之？”
戲誌才有些落寞的搖了搖頭，他知道趙華說的是對的，所以才會問他如何看待天下大勢，隻是當趙華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時候，心中又難過萬分。
畢竟大漢統治神州已經四百年了，骨子裏的習慣又有幾人能一下改變，心中隻不過抱著萬一的想法罷了。
彼此都是聰明人，話已經說破，也沒必要隱藏什麽。
戲誌才聲音低沉的問道
“大人以為還需多久這旗子的顏色就會變了？”
趙華笑道
“三五十年吧。”
戲誌才奇道
“大人何以篤定這麽久？”
趙華道
“大漢統治四百年，不是那麽輕易就會倒下，大多數人還是信奉著這麵黃色的大旗，隻是大廈將傾，地基已損，隻需一場大變，就是傾覆之時。
可是這諾大的王朝還是有些底蘊，怎麽也會在熬一些時間的。所以我認為，最多也就是三五十年，也許一二十年也說不定。”
戲誌才再問道
“大變何在？”
趙華笑道
“先生可是在考校於我？難道先生沒聽過那句話嗎？‘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戲誌才也笑了
“大人與在下所見略同，大變就在巨鹿張角。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趙華笑著反問道
“先生問我許多，想來心中早有決斷，還請先生教我。”
戲誌才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開口道
“今天下大變在即，大人處陵川，西連高平，北靠壹關，東連輝縣，南通晉城，實乃太行八徑之要衝。
大人此時隻需靜待天時，操練兵馬，穩固陵川，待亂時借機拓取一方，則進可為一方諸侯，退則暫隱鋒芒，積累實力。”
趙華來了興致，他開始並沒有想那麽多，隻是想著趁黃巾之亂攫取一些名聲，但是聽戲誌才的意思還有不少出路，當下笑著問道
“未謀勝，先慮敗，不知先生若是要退，如何積累實力？”
戲誌才笑道
“取高平、壹關、長治、輝縣，行大人陵川之治，拓太行，藏兵其中，再觀天變。”
趙華想了想又問
“那進則取何處？”
戲誌才飛快的答道
“上策過河內，取長安，平西北，效秦王，固守潼關，虎視關東。
中策取並州，外交匈奴，內安幽、冀，盡取河北之地，再圖河南，以定天下。
下策取河內，穩太行，蓄民力以侵洛陽，直搗黃龍，改天地。”
趙華心中苦笑，戲誌才的戰略意圖都是沒有問題的，可是他不知道西北有董卓，河北有公孫瓚怕是無人能敵，自己現在隻有三千兵馬。
假若現在有雄兵十萬，上策勢在必行。有五萬可戰之士，河北可定。
三千兵馬，待到明年黃巾之亂後，不知道還能有多少，取河內倒是可行，隻需再花些銀子買個河內太守就是了，讓王匡自己找地方玩去。
至於侵洛陽，董卓一把火之後，洛陽都沒人要好不，所以說戲誌才想法是好的，隻是有些曆史還沒發生的事情隻有自己知道，所以明白他提出的三策隻有下策可取。
當下趙華也不猶豫，對著戲誌才道
“先生之策不可謂不高明，隻是先生可能不知我之家底略有些薄弱，支撐不起先生的良策。”
戲誌才有些失落，要是別人這樣說，他肯定一笑了之，隻不過趙華之前所做所說確實打動了他，所以他想聽聽趙華是怎麽說的
“不知大人何解？可否詳細告知在下一二。”
趙華一聽就知道戲誌才有些不高興，但是他既然沒有直接甩手離開，那麽就是對自己抱有很高的期待，當下詳細的解釋道
“先生可知西涼董仲穎否？此人雄霸西涼，手中西涼鐵騎三萬，可謂當世第一精兵。我手中隻有三千兵甲，取長安，有心無力啊。”
戲誌才一聽，還有這麽一號人物，當下有些愕然，自己卻是沒有考慮那麽多，隻是從戰略的大方向提出了意見，董卓此人自己也有所耳聞，隻是不清楚他的實力。
這趙華如此清楚，可見他之前也有過和自己一樣的想法，隻是了解了實際的情況後知道事不可為，看來自己和他還是能想到一起。
心中倒也有了幾分高興。
趙華接著說道
“河北我也想要，可是幽州公孫伯圭兵鋒之盛，不在董卓之下，‘白馬義從’天下強兵，我若取並州，可行，若望幽州，不敵也。”
戲誌才額頭一下冒出了不少冷汗，是啊，自己有些想當然了，那些都不是無主之地，各有豪強在側。
趙華喝了口水道
“先生提議取河內，在我看來不是下策，反而是此時我能做到的最好的選擇。”
戲誌才想了想點點頭。
趙華又道
“不過先生之前所說的，穩固陵川取四周之地，在我看來可以現在就進行，我們現在就可以先取壹關，就我所知壹關守備早已糜爛。
我們可以先取壹關，占領險地，給自己留一條退路，然後慢慢開拓太行山，以待大變。”
戲誌才站起來躬身道
“大人之才遠超在下，在下本想投靠大人，一展才華，卻不想自己隻是坐井觀天之輩，比那趙括還不如，在下這就告退，回家在讀幾年書。”
說完轉身走要走出去。
趙華一聽，連忙起身拉住戲誌才道
“先生，不可妄自菲薄，先生之謀略在我看來已經是當世大才，隻是缺少了一些消息，先生的才略絕對在我之上，還望先生留下來幫我一幫。”
其實戲誌才對趙華那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隻是自己提出的見解被他反駁，有些掛不住麵子，這才以退為進，假意說要離開，看看趙華的反應。
他一看趙華如此看重自己，心中也是開心不已，自己雖有才華，可是也要有識貨之人，雖然和趙華隻是短短的聊了不到半天。
但是戲誌才認定眼前之人必能成就一番大事，自己輔佐他說不得也能博個名留青史，見趙華挽留，也不矯情。
轉身，低頭，抱拳，躬身道
“蒙大人如此看重，誌才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自此之後，大人就是我的主公，願主公能一展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