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長劍揮下
長山郡的勢力膨脹得太快,為了維持對十七州統治的穩定,不免變得有些魚龍混雜。
而在這些人眼中,林文絕對是一個冷漠且冷酷無情的統治者。
最關鍵的是,他是有能力自行完成各項工作的。
這就說明,他不需要依靠某一類人,也不會被他們蒙蔽。
這種統治者是最讓人膽寒的。
一個不好就是殺身之禍,唯有戰戰兢兢,埋頭做事,才能保證平安。
而隨後發生的事情,也讓他們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初步重建了十州的秩序,肅清了流兵、匪徒,賊寇,高利貸集團和人販子組織之後,林文轉頭就開始對剛剛成勢的「新秦氏集團」發動了清剿。
沒有絲毫留情。
這群剛剛賣力工作完了的人轉眼就被林文殺得人頭滾滾,血流遍地。
僥倖活下來的也被統統逮捕,交由方遙波審判之後槍斃。
一時之間,剛剛有如日中天之勢的「新秦氏集團」就被清得乾乾淨淨,片甲不留。
反倒是之前的「失敗者」存了一條狗命。
這雷霆般的手段讓所有的投機者都感到萬分膽寒,他們更加深刻地認識到這位主雖然看上去年輕,但可不是像以前的主子一樣好忽悠。
他心機深沉,手段狠厲,冷酷無情,絕對不是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的人。
秦家大小姐剛有翻天的跡象,他反手就鎮壓下來了。
這麼厲害的人都鬥不過林郡長,他們就更別做夢了,上去只會被整死。
一時之間,所有心懷不軌的陰謀家投機者們都徹底安份了下來,老老實實做事。
但對於這件事情,長山林氏集團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外界各種各樣的傳言漫天飛舞,說什麼的都有,反倒是當事人像沒事一樣,林文和秦落霜甚至沒有過多為這件事情交流。
在他們眼中,這群傢伙就是專門篩選出來的死人,在榨乾了最後一絲價值之後就清理掉,免得污染環境。
這是很正常也是很明確的操作。
秦氏集團的罪惡是洗不掉的。
惡魔唯死。
這是兩人的共識。
清理掉他們之後,西部十州的主要事務就全部完成了,剩下的全是漫長而繁重的細節工作,林文將他們交給了趙明公和雲州三友,就帶著大部分人回去了。
機甲軍團留下了一個集團,常規部隊則留下了二十萬人,協助維護秩序的穩定。
回到長山郡之後,秦落霜迅速澄清了濁流,驅散了雜音,擊破了謠言,再一次指出和確定了長山郡和國盟的道路,宣布長山郡不會使用皇帝制度,林文也不會稱帝,更不會建立後宮。
再有任何人把「後宮佳麗」送到她這裡讓她挑選,一律反人類罪伺候。
送到林郡長那裡,罪加一等,從重處理。
這得罪了不少想借著女人傍上林郡長大腿的勢利鬼,他們明面上不敢說,在暗地裡到處詆毀秦落霜「擅妒」,不是「皇后良配」,不配「母儀天下」。
可惜敢應和的人沒有幾個,大多數心中有鬼的人都被林郡長的雷霆手段嚇破了膽。
勢利鬼們只好轉頭去投李凜月,可惜同樣遭遇了閉門羹。
李凜月現在已經想得很清楚了,皇帝的名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民工的本質,只要有民工的本質,任何職位都是皇帝。
至於這些勢利鬼,她同樣看不上眼,有本事你們自己去傍大腿啊,靠女兒、妻子、姐妹、老娘算什麼本事?
而且她也覺得林文最好只娶她一個,最多可以容忍小秦,瀟湘和卿水妹子也可以,但更多就不行了。
至於這些庸脂俗粉,就三個字。
憑什麼?
就這樣,在她們的努力下,長山郡迅速恢復了正常。
這時,長山集團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統治了帝國多達十七個州的地盤,擁有強大的行政管理能力,強悍的後勤補給能力,超過五十萬鋼鐵戰士,超過二十二台大型作戰機器人(很快還會有更多),擁有前所未有的空天母艦科技。
而且,它的兵力還在以每天五千套的速度增加。
這是一個恐怖的數字,以前他們還不知道它意味著什麼。
現在,外骨骼裝甲的威力已經完全展現出來了。
每天生產五千套裝甲,實際上就相當於每天生產五千輛輕型迷你坦克。
這是一個無法想象的速度,也解釋了長山郡究竟為什麼能崛起得這麼快。
——就是因為有這個核心生產線!
帝國軍雖然現在還是強於長山軍團,但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超越。
所以,他們才會對最高會的姑息感到難以置信,即便在知道長山郡的厲害之後,他們還能提出和平。
讓人無法理解。
雖說兵危戰凶,但默然地走向慢性死亡,是大長老這樣的統治者不可能犯下的錯誤。
而在長山郡,這種想法就完全反了過來。
所有人都認為只要假以時日,長山集團就一定會統一帝國,成為新的帝國創建者。
這種誘惑可是無窮的,足以讓人頭昏腦脹,神迷智昏。到了那個時候,林郡長一定就會改變他的謙虛推脫之詞,登基為新帝國的大皇帝。
這種思想傳播得極為之廣,就連秦落霜的母親也有所耳聞了。
她剛剛被女兒接到長山郡,還沒有住幾天,就聽到絮姨在說大小姐將來要登基成女皇了。
母親立刻把女兒召了過來,問道:「小霜霜,聽說你要當皇帝了,是嗎?」
秦落霜實在不知道怎麼和母親交流這件事情,只好嘆道:「他們都是瞎說的,您不要操心,安心在長山郡住著就好了。」
秦落霜的母親和秦落霜很像,都是絕美的人兒,時光並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但成熟穩重的氣息讓人一看就知道是秦落霜的長輩。
她溫和地笑道:「小霜霜,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娘很開心,你父親……哎,死了也好,做了那麼多作孽的事情,也只有用死來償還了,但那娘倆也是苦命人,沒做什麼惡事,你就不要殺他們了,聽娘一句勸,把他們放了好不好?他們不會影響你的大業的。」
秦落霜無奈道:「我沒有想殺他們,他們要經過審判之後才能釋放……我無權干涉。」
母親神色有些不高興。
「小霜霜,不要騙娘了,他們都告訴我了,說你是那林文的什麼備胎,就是繼承者的意思,林文一言九鼎,你作為他的繼承者,難道不行嗎?他們放不放,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秦落霜嘆道:「媽,我們不一樣……」
絮姨勸道:「小霜霜,有什麼不一樣的?那林文不就是走你爹一樣的路子嗎?你媽媽和我一路看著你爹爬起來的,這裡面彎彎繞繞,比你懂得多啦!」
秦落霜簡直後悔死了,她不該把她們接過來的。
「媽,絮姨,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殺他們的。」
絮姨這才露出了笑容,輕聲問:「阿霜,絮姨問你,你和那林文,究竟有沒有……那個……這個……」
秦落霜的臉一瞬就紅了:「沒有!你們不要瞎想!我和他是正常關係。」
母親和絮姨對視一眼,母親說:「小霜霜,那這樣的話,我打算把你妹妹嫁給林文,這樣話,你即位之後,多少有些保障。」
秦落霜急道:「你們瞎說什麼,小玉才十五歲……」
絮姨道:「十五歲怎麼了,你媽十四歲就跟著你爹了。」
秦落霜怒道:「我不管你們不許……」
兩位長輩相視一笑,彷彿探到了什麼秘密一樣,母親柔聲說:「小霜霜,你和林文做過了吧?以後是不是要嫁給他?」
「我,我沒有!」
絮姨笑道:「這孩子,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我和你媽早就在想了,人家無緣無故怎麼會立你當備胎呢,還不是……」
母親柔和地打斷了她的話:「兒女間的事情我們就不多管了,不過呢,做人要感恩,以後林文當了皇帝,你當皇后就可以了,何必要搶繼承人的位置,留給你兒子不也是一樣的嗎?」
「絮姨,媽!我們不當皇帝,你們別再多說了!我嫁不嫁林文是我自己的事!我們的兒子不會繼承大位,長山郡是以精神傳承的!好了,我要去忙了……」
秦落霜幾乎是逃著跑出了母親的卧室。
「還有,以後不要叫我小霜霜!」
喀嚓!
大門關上了。
絮姨嗔道:「這孩子,怎麼和長輩說話的,她不是最喜歡落霜這個小名嗎?小霜霜我們都喊了十幾年了。」
母親長嘆道:「孩子長大了,管不了了,兒孫自有他們的福氣,我們還是多操心下小玉吧。」
「操心啥啊,都嫁給林文好啦,姐妹也好有個照應不是。」
母親卻一反常態,搖搖頭:「還是讓兒女選擇吧,我們這些老傢伙,逐漸跟不上時代了……」
——
正當又羞又怒的秦落霜試圖把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時,林文忽然又蹦出來了。
「小霜霜……」
「閉嘴!」
林文撓撓頭:「怎麼了?」
「不要叫我這個名字!」
「以前不是叫得挺好的嗎?我看你挺喜歡這麼被叫……」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你去死啊!」
「咦?你知道了?」
秦落霜一下子回過神:「你說什麼?」
林文笑道:「我打算召開一個全體會議,正式確認你備胎的位置,並向你讓渡我的部分權力,還有,國盟還要增加一個副盟主的位置。另外,我還打算任命你為副司令。」
秦落霜急道:「你要幹什麼?我們剛剛拿下帝國西部,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與最高會的戰爭在即,你怎麼能卸任?」
林文微笑道:「誰說我要卸任?我這是給你做示範,將來你的備胎也要這樣操作,也是為了保證我們體系的穩定,不能說我死了,這麼大一個集團就散了。」
秦落霜默然,林文說的是正確的,但她很不喜歡這種氛圍。
她轉移了話題:「林文,最高會你打算怎麼辦?真的講和嗎?」
林文笑了。
「小霜霜,你覺得我們贏不了嗎?」
秦落霜有些迷茫,沒有注意林文又把稱呼換回來了。
「我不知道,如果以我們現在的力量,較長的一段時間內應該是贏不了……秦氏集團的許多部隊都是收編的,真實兵力只有一百二十萬,整體機械化程度比不上最高會,精銳程度也差得很遠,帝國軍的實力不是地方軍可以比擬的,他們都被勝利沖昏頭腦了,但是……」
秦落霜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有你在,不可能似乎也會是可能,所以我不知道,只能聽你的話。」
林文溫和地笑了,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柔順的短髮,將青絲仔細地撩在她的耳後,認真地說:「秦落霜,你很棒,你是對的,你要有自信,不要因我而盲目,也不要因我而沮喪,你就是你,永遠的秦落霜,獨一無二的秦落霜。」
一股奇異的感覺升起,血在流淌,心在跳動,秦落霜又了一種想要撲進他懷抱的衝動。
但這傢伙只是走到窗外,選擇了擁抱天空。
「這人間,我可以放心交給你啦!」
但秦落霜的情緒忽然又低沉下來。
「林文。」
她輕聲說。
「馬上又要打仗了,又要死很多很多的人……就算我們贏了最高會,也是個滿目瘡痍的帝國,這世界上群狼環伺,他們在這裡吃了虧,一定會報復回來,終究也不會太平。」
「有時候我就在想,人類的仇恨和貪慾無止無盡,仇殺的鮮血淹沒了人間,太平的美滿永遠只是絢麗又短暫的肥皂泡,一碰就破,我們所做的一切,也許終歸是沒有意義的。」
林文微微一笑。
「小霜霜,你我的存在,就是意義,歡笑的哪怕一瞬間,就是意義,無盡苦難悲慘中哪怕只有一縷的陽光,就是意義,這世間終究要有人站起來,哪怕他死掉了,化成灰了,但只要他的精神還在這裡,他就還活著。」
「這就是意義。」
秦落霜靜靜地聽著,忽然露出一個很淡的笑容。
「你總是有這麼多大道理,我說不過你。」
她神情平和下來,輕聲說:
「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犧牲也許在所難免,我能做的,也就是在世間再少一點哭聲吧。」
林文笑了。
這一次他笑得很開心。
「放心吧小霜霜。」
秦落霜也露出了笑容。
「好。」
……
……
回到小屋后,林文檢視了一下自身。
在與秦氏集團的戰鬥中,只有那一波空戰耗的元神最多,其它時間主要依靠「福靈心至」,沒怎麼花元神。
自戰鬥結束之後,他元神的使用量就更很少了。
到現在為止,又累計了一萬多元神。
「福靈心至」和「靈空泡」還在持續。
「天之印」還剩一次。
善緣又累積了十萬,林文抽了一個「紅塵」級運道。
「花開如火」:使花火覆滿全身,攻擊敵人。
這是一個攻擊型運道,他原本有一個,在空戰時用了,效果很好。
林文小心地把它存起來,以備關鍵時刻使用。
存在第五神通【道若有情】里的運道還有很多,能派上用場也有不少。
第四神通【命運晨星】的強化也還留著沒動,隨時可以選擇法術強化。
第九神通【不散紅塵】也留著,隨時可以選擇適合的神通。
元神上限來到了995%,即將破千。
不錯。
林文一路看完,心中很滿意。
這應該夠強了,夠執行最後的計劃了吧。
又用【鸞照水】照了一下,畫面朦朧混沌,什麼也看不到。
是未知啊。
林文沉默了下來。
——
第二天。
林文找到了秦落霜。
「小霜霜,我叮囑你幾件事情。」
「第一、長山郡的安全永遠是最高位,馬上我會讓皇家禁衛改名長山禁衛,專門守護你們所有高層的安全。」
「第二、大機器人不止是在戰場上有用,它們同樣是特戰體,是最頂層個體力量,要善於利用它們保衛長山郡,防備敵人突擊。」
「第三、你接下來的重點工作是配合李凜月,我已經和她說好了,你們要按照我的計劃發動好宣傳攻勢,帝國軍曾經在李龍興的帶領下為保衛帝國而戰,皇家近衛軍也曾經是帝國軍的一部分,是並肩作戰的兄弟,對我們會有一定的認可程度。你們要利用這一點,盡量拉近雙方的距離。」
秦落霜驚訝地問:「你打算策反嗎?這就是你的戰略?這有用嗎?帝國軍是一個體系嚴密的軍隊,很難成建制的策反的。」
林文笑道:「相信我,有用的。」
秦落霜捂住額頭,嘆道:「好吧,我相信你。」
「那麼……」
林文張開手,但「福靈心至」沒有反應,他只好自己說道:「小霜霜,你要不要重新獲得一份父親的愛呢?」
秦落霜不耐煩道:「好好好,爸爸,女兒向您請安啦,可以了嗎?滿意了嗎?」
林文撓撓頭,用【鸞照水】照了一下,顯示未知。
也就是說,不確定是否成立。
又是未知啊。
林文有點鬱悶,上前一步,秦落霜警惕地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林文見事不可為,只好放棄,也許只能到這個程度了。
嘆了口氣,正要轉身離去時,卻被秦落霜叫住了。
「林文。」她語氣中有些狐疑,「林文,你是不是有不孕不育症?」
林文臉色一下子垮了,怒道:「你不要瞎扯,我的能力天下無雙,沒有人比我更強。」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要個孩子?」
林文斜著眼睛看著她:「我和誰生?和你生?」
秦落霜臉色騰得一下紅了,她蚊吶了一句,但林文大手一揮:「別瞎扯了,後面的工作很複雜,你自己注意,我走了。」
「再見。」
——
神京。
最高會。
長老大院。
在看完了最後一份的情報之後,大長老平源淡淡地說:「贏定了,長山郡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脆弱很多。」
大長老興陵罕見地露出了笑容。
「計劃竟然能如此成功,甚至出乎了我們的意料之外,我們付出的代價比預料的要低很多。」
「長山郡的小子太傲慢了,以為我們對他的縱容是無緣無故的嗎?」
「他也許以為他贏定了,他就是拯救帝國的大英雄,萬民敬仰的大豪傑,他的思維已經被這些幼稚的幻想佔領了,年輕人都是這樣,喜歡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夢。」
大長老淡淡地說:「但帝國,是無夢的。」
大長老平源冷笑道:「他以為我們不知道他有超級電廠,不知道他的一切都是用電的,他以為他能守護長山郡,以為我們沒有決定武器,能摧毀他的核心依仗。」
「太愚蠢了,長山郡的異常我們早就知道了,他以為我們放任這麼久,是愚蠢和傲慢在作祟嗎?」
大長老興陵冷冷地說:「用愚蠢和傲慢評判敵人的人,才是愚蠢和傲慢的。」
「我會用殘酷的現實讓他明白,他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都是在為我們作裳,鎮王使會用超限作戰告訴他,沒有什麼是會固定在思維局限之內。」
「當我們摧毀了他的發電廠,他一切的供電設施,一切的關鍵設施,一切的補給裝備,殺光他們的高層,他的鋼鐵戰士,他的機甲,他的空天母艦,都將成為不能動彈的廢鐵,他們的備用能源只夠使用三天,三天過後,他的部隊就會渙散,體系就會崩潰,帝國軍將會很樂意接收這一份大禮。」
「而我們就擁有了這強大的機甲軍團和生產線,一個更加強大的帝國。」
「我們很快就會征服這個世界。」
「謝謝你為我們作的一切努力。」
大長老冷漠地向不存在的人道謝。
「這一盤棋終於下到了盡頭。」
四位大長老都露出了笑容。
「我們才是最高的統治者,沒有人可以違逆我們。」
大長老平源拿起棋子,要落下這最後一步。
砰!
一隻腳從天而降,踩翻了棋盤。
「老不死的傢伙。」
陽光下,半空中,林文單手握劍,晶瑩閃亮的反光讓他的笑容看不清楚。
「你們該死了。」
刷!
長劍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