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男人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很少，隻有一些身穿黑色大衣的人清掃街道。
但雲知星告訴他：“那是帝國警衛，他們都是過了三級試煉的頂尖特工，黑色大衣裏至少有十種電子儀器，可以輕易辨別金屬、爆炸物或有毒物質。非常厲害。”
林文和雲知星從他身邊走過，黑衣人微微躬身，向他們脫帽致敬。
雲知星悶悶地說：“他聽到了。”
身邊的五名烏鴉都是一樣的表情，沒有特工喜歡在他們的專業領域被壓製。
到了本部大樓前，林文才發現這個巨大的正五邊形建築其實很高，下方三人多高的大門，連整體建築十分之一都沒有，看上去像一個狗洞。
在出示了邀請函之後，林文和雲知星被允許進去，但烏鴉們則被攔在外麵，因為郡長級別太低，隻允許帶一個隨行人員。
大樓裏裝飾裝修格局非常大氣，這裏每一扇窗戶、一扇門，都是正常的五倍大小，大樓最外層是一個環形的走廊，有十五米高，清澈的陽光從巨大的窗戶中照進來，讓林文感覺他仿佛來到了巨人的殿堂。
雲知星先帶林文去了帝國最高人事部，它同時掛著帝國公務職員管理局的牌子，它是管理帝國一切公務人員的編製的地方，也是核定工資，發錢的地方。
最高人事部部長叫文亮，是一個中年大禿頂，雲知星還在外麵和工作人員對話，他的大嗓門已經喊了出來：“是長山郡的林文對吧？讓他進來！”
林文走進去，文部長的辦公室很普通，但是非常整齊，每一個櫃子每一個桌子每一把椅子，都嚴絲合縫，嚴格對齊。
文亮坐在正中的一個超大的辦公桌後，目光不善地看著他。
“就是你小子，不僅把一個郡六千六百名工作人員塞滿了，還一直想把一萬多名公務職工，四十多萬政府雇工，從雇工、地方編製，轉到帝國編製？”
“沒錯。”
林文同樣目光不善地看著他，就是這個人，不斷地拒絕他的申請，害長山郡背上了沉重的工資負擔，每個月光工資就要發出去接近5億，還不算其它費用。
“胡鬧！”
文亮猛地一拍桌子，桌子上擺得整整齊齊的冊子震了一下，他立刻把冊子擺齊，然後才說：
“你知道在幹什麽嗎？四十多萬政府雇工啊，一個州多沒有那麽多，你一個小小的郡，誰給你膽子？啊！”
雲知星一麵猛扯林文，一麵瘋狂彎腰：“對不起對不起，文部長……”
林文無視了一邊的雲知星，厲聲回道：“是這人間的道理給我的膽子！”
文亮怒道：“你放屁！你有什麽道理？”
林文指著他說：“我問你，大家做一樣的事情，為什麽職位不一樣？大家做一樣的工作，為什麽待遇不一樣？我把一塊磚從東邊搬到西邊，和他把一塊磚從東邊搬到西邊，有什麽不同？難道因為他高貴一些，搬過去的磚就剛硬一些？”
林文看著他的眼睛，厲聲道：“是人在做事？還是事在做人？”
文亮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這，這是早就有的規矩！已經運行了幾十年了！”
林文冷笑道：“從來如此，便對麽？”
文亮一口氣堵在嗓子裏，整個脖子都粗了一圈。
林文最後說道：“如果你還認同最起碼的公平邏輯，你就好好整理一下帝國編製的問題，希望我下次再提出申請時，你不要再否決了。”
說完轉身就走，雲知星還在賠禮道歉，被林文猛地拽了一把。
一出部長辦公室，他忽然清醒了過來：“林，林郡長，這就是男人的氣概麽？”
林文懶得理他，徑直向前走去。
“可，可最高人事部在各部門中權重很大，文亮的話語權很重，如果我們得罪了他，不僅以後在各種人事調令上有諸多麻煩，部長會議上也對我們不利。”
他還在囉嗦時，林文已經走進了另一個部長辦公室的大門。
雲知星抬頭一看：帝國信息產業部。
他愣了好一會才跟了進去，心想：“果然，林郡長才是真正的男人，我竟然沒有想通，男人就該毫無畏懼，迎難而上，難上加難。”
他下定決心，心中已經醞釀好氣勢了，隨時準備像林郡長一樣暴喝怒斥。
但一進門，卻聽到林文溫和地笑聲：“錢部長果然不凡，帝國的信息建設，有您一份功勞。”
“哈哈哈，過譽過譽。”
兩人一起大笑，雲知星呆呆地看著兩人互相吹捧，看著他們完美地演示什麽叫官場交際，感覺腦子裏有什麽東西翻倒了。
大約十分鍾後，林文說道：“那麽，錢部長，長山郡的通信建設工作，就麻煩您啦，我先代表長山郡200萬民眾感謝您！”
錢部長油胖的臉上滿麵紅光，爽朗地笑道：“那裏的話，不是林郡長點醒，我怎麽知道還有一個有200萬人的地方，居然沒有移動通信基站，難怪今年的移動通信增長率得那麽差，一定就是這種通信荒蕪地區太多了！”
林文笑道：“錢部長日李萬機，怎麽會注意這種小事？這是下屬工作不認真，才影響了錢部長的政績，要好好管束下那幫不聽話的東西哦。”
錢部長一拍手：“沒錯，那幫狗崽子天天正事不好好辦，淨給我找麻煩。”
說是告辭，兩人又聊了五分鍾，林文才走出來。
雲知星呆呆地跟在後麵，感覺腦子裏全都是漿糊。
隨後，林文又拜訪了帝國水利部，帝國農業部，帝國交通部，帝國商務部等等，他有時大吵大鬧，有時談笑風生，有時針鋒相對，有時諂媚奉笑。
但不論是阿諛奉承、人際交往還是互相問候祖宗，他總是不落下風，甚至大獲全勝。
更奇特的是，他常常隻憑空口白牙，就能獲得一些本部部長們承諾的好處。
許久之後，雲知星忽然猛地扇了自己兩巴掌。
“不對，我以前總結的都是狗屁！林郡長這是在告訴我，沒有什麽思維定勢，男人就是要強！”
“主人不愛我，就是因為我不強。”
瞬息之間，他又信心百倍，隻要“主人”回歸，這次他一定能成功。
下午，部長會議開始。
主持會議的是帝國最高辦公廳，廳長楊傑華是輪值主席。
與會的是四十六位帝國本部的部長，兩位總督，一位郡長，三位都長。
部長會議就是帝國本部用以管理各部、各州、各地區事務的例會。
聯席會議就是由部長會議擴大而來，由於涉及的總督太多，所以才有長老壓場，之後才逐漸演變成專門的州之間的會議。
部長會議一般是18-36天一次，每次結束前都會通知下次舉行時間，通常都會有兩或三位總督到場，自治地區隻有當涉及到具體事務時才會通知到場。
隻有部長和總督有投票權，其他人是沒有的。
下午的會議無聊而沉悶，討論的是政府工作報告，林文一個字聽不懂，幹脆睡覺，還能回點元神。
到晚上六點會議結束，林文才從睡夢中驚醒，伸了個大懶腰，吸引來了不少或嫌惡或驚訝的目光。
雲知星一直在觀察林文，心想：“這就是強者心態嗎？”
林文站起身來，正要隨著人流退場，一個友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林郡長，你好啊。”
轉頭一看，是一位身穿總督官服的中年人。
他大概四十來歲，看上去文質彬彬的。
他向林文溫和地一笑：“我是雲州總督趙朝陽，很高興認識你。”
兩人握了握手，七竅玲瓏心與他客套兩句，趙總督隨即離去。
雲知星都看呆了，總督竟然主動和一個郡長打招呼，這就是男人的魅力嗎？
他跟在林文身後，感覺林文的背影越加高大起來。
於此同時，至冬宮內。
狹窄逼仄昏暗的地下會議室中，常亥陰沉了許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
“很好，林長老已經下達進攻指令了，我們明天就配合林長老對那小畜生發動總攻。”
一個下屬說道：“常局長，我們現在無法收集到太多長山郡的詳細數據，這個季度的產值有一部分是根據去年的數據估算出來的。”
常亥一揮手：“長山郡那破地方，發展一百年都不會變，遭了那麽大水災，產值隻會跌得比我們想的更狠，這個報告足夠證明那小畜生毫無能力，是個廢物了。”
“可長山郡最近招了很多很多勞工……”
常亥不耐道：“這種小事不用管。”
一個下屬報告道：“常局長，薩諾、黑水、死手等雇傭兵團已經準備完畢，他們就藏在長山郡的邊界，等待我們的命令。”
常亥笑道：“叫他們別急，等那小畜生被拿下時，消息一傳回去，長山郡自然大亂。你再去告訴他們，到時候他們有一整天的時間，不論幹什麽，都沒有人追究。”
一個下屬領命而去。
常亥想了想又說道：“給王牌間諜安德思傳命，叫他不用慢騰騰地收集信息了，讓他去給南部水源下毒，叫民黨那群反叛的賤民先嚐嚐苦頭。”
又一個下屬領命而去。
常亥拍了拍手，說：“好，會議到此結束，我最後強調一遍，誰膽敢泄密，當評議會的叛徒，楊少虎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
在場的人都是臉色煞白，齊聲道：“是！”
常亥滿意地笑了：“散會，把材料準備好，明天大家全力以赴，一定要用那小畜生的血，洗刷我們失敗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