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天子之哀
眾人麵麵相覷,心中是疑惑萬分,不知酒魅為何突然說出如此突兀的話來。
皇帝一聲深深的長息,卻是笑了出來,道:“仙子教訓的是,可是一生中有許多事是身不由己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怕是不會懂的。也罷,請各位仙人夜半時分再來此找朕,朕的時間不多了,是該好好的準備後事啦。”
顧離亂拱手道:“那我等便先告辭了。”
眾人禦劍而出,欲離宮前,顧離亂雙手一揮,所有的結節便應聲而碎。被殺死的侍女個個好似大夢初醒,脖子上傷口不見,沒有一個人再記得自己曾被殺死過。(脖子被切開的一瞬間是死不了的,一般都是流血致死,所以不是那種逆天的複活術。)而那些士兵疑惑而驚慌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在他們的記憶中,此時應該是預備逼宮才是,可自己卻莫名其妙的跑到了皇宮裏來。
看著麵前沉默不語的皇帝,皆是做賊心虛,腿肚子一軟便紛紛跪倒在地,大呼吾皇萬歲。將軍亦是抱拳單膝跪下,低垂的腦袋卻在拚命思索著自己為何會出現在此,奈何腦袋一片空白,無論如何都沒想起來。
君傾曜冷笑,看了眼身旁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的貴公公,莫名的心中漫上一絲悲哀。萬萬沒想到自己到了這不惑之年,卻落得被人憎恨、被人算計的下場,一直願意尊重自己陪伴自己的,卻隻有身旁這個貴公公。一股孤單之感油然而生,自嘲一笑後臉色一變,怒道:“渡將軍,你好大的膽子!”
渡池年心一沉,瞬間驚出一身冷汗,脖子上一滴汗珠緩緩落在了地上,卻依舊紋絲不動,冷靜微微抬頭朝皇帝恭聲道:“末將不知道皇上此話何意。”
“嗬,不知,不知也罷。”君傾曜眸子一寒,喝到:“來人,把渡大將軍押進大牢。”
“皇上!”渡池年心中一冷,手緩緩摸向腰間:“末將不知皇上為何要懲罰與我。”噌的一聲寶劍出鞘,直指君傾曜。隻聽渡池年聲音依舊是那麽恭敬,手卻極快無比,一抹寒芒將至,君傾曜卻不為所動,嗖,渡池年不可思議的看著插在自己肚子上的箭,眼睛睜得渾圓,下一刻,那雙幾欲瞪出的眼球便失去了光彩,撲通,直挺挺趴在地上,沒了動靜。
眾軍皆是一震,卻又是聽到四麵八方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不知何時,牆頭,屋頂都擠滿了烏壓壓的皇家護衛,手裏的弓已拉成滿月,隻待皇帝一聲令下,這院中的上百號人便能在瞬息之中變成刺蝟。
一聲兵器落地聲響起,接著,數不清的兵器被解開扔到地上,饒命聲四起,君傾曜卻好似沒聽到,朝著身旁的貴公公道:“參與謀劃逼宮者,斬;參與逼宮者,斬;與逼宮之事有牽連的家族,其家主,嫡長子,斬,抄家,其餘人流放至蠻荒。”君傾曜淡淡的說著,好似要殺死的僅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豬樣而不是上千號人,圍在房梁、牆頭的弓箭手隻覺得被那無形中的威壓逼得喘不上起來。君傾曜眼神一冷,那昏花的眼睛突然射出一道駭然的光彩,鏗鏘有力的怒聲喝到:“渡家,滅九族,一個不留!德妃,念在她為朕的情分上,賜她全屍。”
一瞬間,那害怕的在地上顫抖的士兵都呆住了,紛紛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皇帝。渡家?被抄家?被滅族?!
“大家,渡家有兩個子嗣尚在修仙,怕是……”貴公公有些猶豫。
君傾曜目光像一塊千年未化的寒冰,用那徹骨的冷意淡淡道:“傳令下去。”
貴公公就是一震:“喳!”
……
“酒魅,你剛剛怎麽了,好嚇人,感覺你像換了個人的樣子誒!你就告訴我嘛~”
還有幾個時辰便是轉鍾的時刻,所以眾人便打算先在附近休整一番,酒魅早就覺得大家有話要問,果然,一出皇宮,福朵兒便迫不及待的詢問出聲。
酒魅微微一笑,沒有答話,福朵兒果然不幹,一路就這樣粘著酒魅問到現在。
酒魅拗不過,無奈的一把拽著福朵兒,把搖光附體的事情用傳話蟲告訴了一行人,顧北燦嘖嘖稱奇,道:“酒魅,你今晚真的要帶那皇帝老兒地獄一日遊啊,真的會的來嗎……”
眾人這才想起正事,紛紛停下劍,圍上了酒魅。
福朵兒弱弱的抬手道:“我不要去,雖然我是第一隊的,但我絕對不要去拿一堆鬼的地方!死都不要!”
“噗,朵兒,你死了可是要去的!”顧北燦調笑道。
眾人又是爆笑出聲,福朵兒臉一紅,作勢要打,卻被酒魅一把拉住,道:“莫鬧,不去就不去,隻是陰間連著魔界,我也害怕會出事。”
“莫怕,我陪你。”手心被一雙冰涼的手攥住,酒魅轉身,卻迎麵撞上了顧離亂含笑的眸子,酒魅嘻嘻一笑,點點頭。
令狐嬌兒默不作聲的咬了咬下唇,出聲到:“嬌兒也去。”
酒魅閃過一絲驚訝,令狐嬌兒也去?沒記錯的話,她貌似是不喜歡自己的吧……心中雖有疑惑,卻也沒說什麽,道:“那就我們三……”
“我也去。”一天都憋不出幾個字的公孫仇突然開口,這讓酒魅為實驚訝,福朵兒更是驚訝,一把抱住公孫仇道:“呆子,你去幹嘛!”
公孫仇沒有說話,隻是眼裏彌漫上一種濃濃的恨意,酒魅隻感到自己好似猛地落入了冰窖,雖然那種感覺一瞬而逝,卻聽見公孫仇一句子時叫我,便朝著一處僻靜的地方禦劍而去了。福朵兒有些害怕的瑟縮了一下,方才那一瞬間險些嚇哭了她。可是看見自己呆子那一抹寂寥的離去背影,一咬牙,還是朝著公孫仇遠遠尾隨了過去。
看著公孫仇和朵兒離去的身影,酒魅心中卻是滿滿的疑問。兒時與公孫仇接觸,便覺得他不喜說話,不喜玩鬧,整日像一塊頑石般做著自己的事情,刻苦的練基本功。可方才那一抹殺意,卻是仿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羅刹般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