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帳篷奇觀
格魯帶著武士們圍了上來,粗長的鞭子抖動著發出噼啪之聲:「兩位先生不说話,你們都不準動。」
諸人不安的顫抖著,只能苦捱著烈日風吹。
陳不語和魯老石卻是聚精會神的看著花拉子米計算,王大少皺眉看了過去,只見到一連串的鬼畫符,實在是一點也看不懂。
又過了一個時辰,足足三個時辰過去了,那花拉子米才擦著汗想要起身。
但他跪的時間太長,這一下竟沒起來。
陳不語伸手將他扶起,看著地上那一串古怪的字元:「花先生將圓周分圓術,算到了第七位,已是很了不起了,可惜還是不夠。」
花拉子米睜大眼睛:「第七位還不夠?這個精度上,就算測量偉大的草原。」他雙手比劃了一下:「測量這草原之地的圓周,其誤差也不會超過一根手指的長度。」
魯老石不像陳不語那般客氣,聞言冷笑:「一根手指的誤差?你可真敢说,我閉著眼做出的圓周,誤差都在毫釐之間。」
花拉子米搖頭不信:「你這中原人就會吹牛。」
魯老石拿出一根墨線:「那你说罷,想要多大的圓周,我現在就畫給你看。」
花拉子米哼了一聲,作為西方最偉大的術學家,他絕不會在這個題目上發怵:「畫一個五尺五寸五分五厘五毫的圓周來,畫出來我就服了你。」
一名草原武士捧來白紙,下面墊起了一塊平滑的都有些耀眼的白玉石。
陳不語親自調整石頭的位置,讓其保持絕對的平衡。
魯老石毫不在乎的對準白紙,墨線一頭點在中間,拉著繞了一圈,一個完美的圓現身在了白紙上。
只看他的動作,花拉子米就震驚起來,他顫抖的從懷中摸出一柄精妙的規尺,在白紙上測量了起來。
這又是半個時辰過去,花拉子米額頭上現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最後頹然放下規尺:「你贏了,的確是沒有毫釐的誤差,我,我……」
他那驕傲的資本在這完美的圓周面前崩潰了。
陳不語笑著又扶起了他:「魯先生的圓周是出於本能,我們還是需要能規劃出數字來的人才,畢竟那些建造神塔的子民們,可沒有魯先生這般的神技。」
他們又说了幾句,秦無忌一直聽著,看來這建造通天神塔需要的技術,不但要精妙而且要易學,這樣方能讓數萬工匠隨時運用出來。
秦無忌再聽了幾句,不禁好奇起來,悄悄移了幾步,看著花拉子米的計算,又看看魯老石的圖紙,看清了以後差點笑出來:「我當是什麼呢,什麼分圓術,圓周之道,不就是圓周率么。」
圓周率需要精確到一定的位數,才能保證計算出精確的圓周長與面積來,這在前世是最基本的知識。
他輕輕退了回來,這花拉子米能算到七位數,那就是小數點后第六位,在這個世界來说,的確是了不起了。
陳不語和魯老石帶著花拉子米去了,人群終於可以坐地歇息了一會兒。
等了一會兒,那王大少被格魯將軍的侍女請走,人群更是疲倦起來,很多人打起了呵欠。
天色都暗了下來,額爾德尼城中又走來不少人,在人群中挑選著可用的人才。
魏武魔魂一統草原之後,那什麼百破,東胡,北匈……各族之地都被阿顏族統治,這次來的人才中,更有不少各族的武士,只是修為就不夠看了。
只有東胡族的兩名武士,因為擅於調教雄鷹,算是偏門的人才,被收留了下來。
例如碧斯這樣的外族美女,那也是被一搶而空。
最後剩下的都是沒有什麼特別能力,修為也是不夠看的「廢物」。格魯將軍鞭子一揮:「剩下的人都送到帳篷里,有需要奴隸的將軍可以去挑一下。」
人群發出哭泣與不安,都是被趕走了,這樣一來,一直站在原地的蕭歡雲和秦無忌就顯眼了。
「中原人!」格魯皺眉看著兩人,首先打量了一下蕭歡雲。
一臉黝黑,呆呆傻傻的蕭歡雲自然算不上「美女」,格魯瞬間失去了興趣,再看看畏畏縮縮一旁的秦無忌,也是個無用的廢物,登時就要揮鞭抽打:「你們兩個中原人還站著做什麼?」
蕭歡雲壓低了嗓門:「小女子身懷絕技,我爹爹也是一身本事,只是沒人識貨罷了。」
哦?格魯不禁收起了鞭子,他監管額爾德尼城,負有收攬人才的重大責任,此時也不敢胡來了:「你們有什麼本事,耍出來看看。」
蕭歡雲還是低頭乖順道:「我們的本事是幻術,聽说草原里新來了一位了不起的黑衣大祭司,可以幻化萬物,只有他才能了解我們的真才實學。」
格魯的漢話不甚精通,只聽懂了一半,但那「黑衣大祭司」卻是明白的,不禁為難起來:「黑袍大祭司正在烏蘭巴托的神塔下,一時趕不過來的。」
说著他懷疑的看了蕭歡雲一眼:「你的本事也得讓我看看才行啊,黑袍祭司大人我也不能隨便就請來的。」
蕭歡雲語氣不變,意思堅決:「那就帶我們去見他,不見到大祭司,我是不會出手的。」
格魯更是為難起來,雖覺得懷疑,又怕真耽誤了大事,最後只能讓人送他們去了一座精美的帳篷里,说是要稟告一下黑袍大祭司。
在帳篷里喝了一杯古怪的草汁羊奶,秦無忌不禁問了起來:「那黑袍大祭司就是趙子高?」
蕭歡雲點頭道:「不錯,他從晉國來到草原時,本只是一個使者的身份,但我得到消息,最近幾個月他搖身一變,成了什麼黑袍大祭司,而且深得長生天的賞識。」
秦無忌沉思起來,從陳不語和魯老石的表現看來,北方草原現在所有的力量都放到了那通天神塔的建設上來,還有那古怪的圓周率。
他想到了石塔模型的神奇,魯般若所做的那一系列研究,八條等邊,精確到了極微的尺度,數萬萬分之一的精妙誤差。
那通天神塔到底是做什麼用的,為何魏武魔魂寧願放棄中原的戰略,也要建造出來。
神塔與魔神又有什麼關係?
他一夜輾轉反側,躺在一邊的蕭歡雲卻是歡然入夢,半夜的時候甚至發出呼呼的可愛聲音。
秦無忌無心睡眠,入定也進入不了坐忘心齋境里,便推開帳篷,走到外面散起步來。
北方草原的夜晚還是很冷的,額爾德尼城更是安靜,星空如洗,深藍天幕上星光閃爍,如斯美麗。
他轉頭看到不遠處一座帳篷燈火通明,數十個草原美女正捧著一個個鐵盤子,來回穿梭著。
依稀還聽到飲酒歡唱聲。
秦無忌悄悄潛了過去,就看到王大少與格魯安坐在羊毛毯上,兩名只穿了一條短紗褲的金髮少女正在曼舞著。
她們長得一模一樣,細長的金髮蓋住了發育完好的飽滿,背部光滑竟無一物。
舞蹈漸漸有些靡靡起來,王大少側頭看著一臉痴迷流著口水的格魯,輕輕一拍手。
帳篷里的燭火忽然一暗,本是悠揚的馬琴聲也換做了纏綿的絲竹。
碧斯姐妹一左一右坐到了格魯的大腿上,帳篷外忽然跳出了十幾個長腿細腰的少女,人人戴著面具,手裡握著竹刀。
格魯眼眸一閃,一道蠻橫之力赫然發出,整個帳篷都鼓動起來。
這力量強橫至極,便是帳篷外的秦無忌也是感到了如刀刃般的風聲。
王大少卻是嘿嘿一笑:「老格魯,別緊張,我還會害你么,這裡可是你的地盤。」
他一揮手,那十幾名少女除了領頭的,其他人都是立刻扯去外衣,裡面竟然什麼都沒穿,完全的展露了驕傲的身軀。
她們面具下的眸子看起來晶瑩閃爍,竹刀開始舞動,一曲古怪的刀舞就奉獻上來。
輾轉騰挪間,妙處畢現,格魯的呼吸急促起來。
忽見領頭的少女摘去面具,露出一副精緻的容顏,秦無忌還未看清,那格魯已是甩開了腿上的碧斯姐妹,顫抖道:「阿朵,阿朵大人……」
他差點屈膝跪倒,被王大少扯了起來:「老兄別認錯了,只是像而已,阿朵塔娜將軍還在千里之外呢。」
那少女已帶上了面具,只有她還穿著完整的衣衫,卻是一套草原女兒最喜歡的對襟紅袍。
這衣衫,裝扮,乃至容顏,不用说,王大少都是用了心思。
格魯煩躁的一揮手,那些侍衛的草原女子都是退了下去,帳篷被緊密的擋住了,秦無忌身影閃到後面,戳開一個口子,就看到格魯怒氣衝天:「老王,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對阿朵大人的不敬,偉大的長生天在上,要是被她知道了,我們倆可都完了。」
王大少輕鬆的晃動一柄扇子:「哦,那就算我多事,小朵,大人不喜歡你,你退下吧。」
「等等!」格魯喘了一口粗氣,招手讓那領頭少女小朵走上來。
他有些顫抖的揭開面具,痴迷的看著那熟悉的容顏,真的和阿朵塔娜很像,除了缺少那一份野性十足的魅力,更多了幾分柔媚。
「你真是一個魔鬼。」格魯這句話也不知是對王大少還是對懷中少女说的。
王大少微微一笑,這格魯對阿朵塔娜的痴迷,他是早看在心裡,當然那草原之花,偉大的長生天弟子,可不會對格魯這樣的小人物有興趣。
王大少這一次是費盡了心機,光是為了一睹阿朵塔娜的真容,就用去了他數萬斤黑曜石,更不用说尋找與阿朵塔娜一模一樣的女子,還要純天然的,不能以古怪功法變化的。
但看到格魯現在的模樣,他覺得很值了。
雖然是個假貨,但對格魯來说,面前的少女儼然就是夢中情人的化身,他簡直無法抗拒了。
但想到王大少在旁,他只能壓住那股邪火:「老王,你們中原人有句名言,真人面前不说假話,你送我這樣的禮物,到底是何居心?」
王大少一揮扇子:「沒有什麼居心,只想求兄弟幫個忙。」
格魯警惕起來:「什麼忙?」
王大少看了看四周,格魯便握緊拳頭,一團肉眼可見的禁制裹住了帳篷,除了外面的秦無忌,恐怕無人可以探聽內里的虛實。
王大少滿意的點點頭:「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想要幾張圖紙而已,就是陳不語懷中的那六張神塔草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