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出征

  「你們先退下。


  兩人相互對視許久，赤帝才落下這麼一句，眼神卻仍然還落在七夜的身上。


  「陛下，這……」


  右相跟北凌齊等人頓時一怔。


  「退下。」


  低沉的語氣有不容拒絕的氣勢，令幾人微微一震，這才一齊望向神色淡淡的七夜，然後才退了下去。


  「七夜……南疆那麼危險，你一個女子如何能扛下這麼危險的任務？陛下，就讓臣去吧。」


  臨退到門口，北凌齊卻突然轉過頭，望向七夜，眼神有些複雜的望著七夜。


  七夜之事漠然掃了他一眼，倒也沒有說話，北凌齊神色一暗，便也只能默默的退了下去。


  「七夜，南疆之事並非那麼簡單，朕已經決定御駕親征。」


  許久，北璃赤那深沉的眸光才從七夜臉上移開。


  「你明知道你現在不能離開皇城，你想讓金盛西楚也一起對大夏出兵嗎？」


  七夜皺著眉頭，眼中已經浮現出些許難以察覺的擔心，又一個大步的迎了上去，眨眼間便站到北璃赤的身旁，「陛下，一旦聯姻使臣一抵達皇城，若是發現你不在皇城，那這聯姻之事定然會失去意義，之前的努力統統就白費了。雖然我知道你已經盡量拖延和親使臣的行程，但是他們用不了多長的時間還是會抵達皇城，你這時候若是不在皇城，難保他們不會懷疑我們別有用心。」


  「你不用再說了，七夜。這是朕的決定。」


  「為什麼？你一向心思縝密，足智多謀，難道也要做這義氣之事？」


  七夜秀眉都擰成了一團，緊緊盯著北璃赤。


  「南疆不比北疆，朕總不至於無能到讓你替朕扛下這個責任。你好好守在皇城裡，等著朕凱旋就行，況且，朕答應過大元帥保住東方王府，自然不能讓大元帥身陷險境。」


  「夠了，你別跟我說這些，我外公如今就身陷與水深火熱之中，你覺得我能好好守在皇城裡嗎？你若擔心我沒有能力擊退蠻族聯軍，我願意下軍令狀，到時候若是沒有完成任務，軍法處置便是！」


  見著北璃赤語氣沒有絲毫的鬆動，七夜也禁不住急躁了起來，倔強的語氣有些火氣，那眼神竟然也是夾著一道淺淡的火花。


  「七夜你冷靜一點！南疆情況複雜，遠非北疆能比。你犯不著讓自己身陷險境，你就不能依我這一次，不再讓我擔心嗎？你什麼時候能多想想你自己？」


  北璃赤的眼中突然浮出些許的沉鬱來。


  略顯惆悵的語氣聽得七夜呆了一下，心莫名的軟了一下，想了想，她才開口道，「對不起，我承認總是忽略你的感受，可是這次，我還是不能依你。我無法顧及你的感受，但是我知道，這一次，你不能離開皇城，而南疆之事迫在眉睫。所以，你下旨吧！」


  「七夜！別以為仗著朕對你的包容，你就敢……」


  「北璃赤，你非要我跪下來求你是不是？」


  「你……」


  七夜那清秀的臉上忽然拂過一道黯然，左腳後退了半步，緩緩的單膝跪下，清眸里卻仍是流動著倔強而堅決的流光。


  北璃赤頓時驚住了，一時之間竟回不過神來……


  ……


  『呯！』


  一道明黃色的弧線拋向了七夜，『啪』的一聲落在七夜的跟前。


  七夜定睛一看，連忙撿起來，打開一看，清秀的臉上才拂過一道淡淡的笑意，抬頭望向龍案后的男人，卻發現他已然轉過身，一身冷漠的背對著她。


  沉默了一下，七夜這才將聖旨收進衣袖中，緩緩起身。


  周圍的空氣突然沉鬱了下去，七夜轉過身便想離去，然而，才剛剛走了兩步，便突然有些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又朝那抹清冷孤高的身影望了去……


  赤帝一手撐著身側的龍椅，清俊的臉上竟然染上了一些蒼白。


  御書房內突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許久過後，隱約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緊接著腰間一緊，身後便傳來了一道柔軟的觸感，淡淡的溫度也隨之傳來。


  他微微一怔，微閉的雙眸緩緩睜開，眼中猶如沉澱著萬千的星辰一般，低頭看著環在自己腰間的那雙潔白的素手。


  「抱歉，我們本來都不是只為情活著的人，圍在我們身邊的還有太多東西，責任，義務，甚至還有信仰。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七夜總不能活在你的羽翼之下，成為你的累贅。你知道，我也是……」


  「別說了，我知道你的心意。」


  不等七夜說完，北璃赤便是突然轉身，一把將七夜擁入懷中，目光中洋溢著真摯的關切與隱忍的疼意，七夜自然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那溫暖的熱血男人的體溫。


  「答應我，照顧好自己。」


  七夜輕輕的點頭。


  「你真有把握擊退蠻族聯軍嗎？他們如今集結了六十萬大軍，我們在鎮南關只有三十萬兵力，一對二。」


  北璃赤沉聲問道。


  「怎麼說？談不上有把握，我打架雖然可以，打仗說不準很水皮，我若真的壯烈了，你可得給我立個石碑追封我為英雄。」


  七夜輕聲笑了笑，清淺的笑容倒是將那份沉鬱衝散了。


  北璃赤將她擁得更緊，大手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聞著她發間那清淡的幽香，低柔道，「別說這般不吉利的話，有我在，我們定會凱旋而歸。待朕處理完這聯姻之事，便立刻前往南疆，與你會合。」


  七夜吸了口氣，欣然道，「好，我在南疆等著你。」


  「等著這一戰結束，我們馬上就成親。」


  北璃赤靜靜的注視著七夜，語氣很是堅決。


  七夜一愣，好一下子才回過神來，想了想，然後才點頭道，「好，此事便依你吧。」


  說著，臉上竟然浮起了些許的紅雲，一張清麗的小臉微微帶著一道灼熱感，星眸里也閃爍著清亮的光輝，竟也是隱約帶著一些期待。


  「你竟然答應得這麼快？莫非巴不得早點嫁給我，盼著我開口？」


  聽著七夜那般爽快的語氣，北璃赤黑眸一亮，一道奇異的亮光一閃而過，俊臉上竟是染上了些許柔和，饒有興味的望著七夜，低柔的嗓音里居然伴著一絲揶揄的味道。


  七夜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竟是戲弄了她一下，當下那秀麗的小臉便『噌』的紅得更厲害，然而眼底卻是閃過一道懊惱，瞪了北璃赤一眼，冷哼了一聲，便把頭轉向一邊。


  見狀，北璃赤卻是輕笑了幾聲，然後才用力的將七夜擁緊，力道之大，幾乎讓七夜喘不過氣來。


  「別生氣，我是跟你說真的，從南疆歸來，我們就成親。」


  「誰要跟你成親？」


  七夜不領情的掃了他一眼。


  「當然是你東方七夜要跟朕成親。」


  北璃赤回答得乾淨利落。


  ……


  「還是那句話，行走江湖多年，我自然會照顧好我自己。你自己也保重。」


  七夜從北璃赤懷裡退了出來，抬起眼眸靜靜的望著他。


  「嗯。」


  北璃赤應了一聲，輕輕的摸了摸七夜的腦袋，然後轉身將身後的那份南疆地圖取了下來，利落疊好，遞給七夜，「這地圖你收好，我已經在上面一些地方做出一些標記註釋，你會明白我的意思。」


  七夜也沒有拒絕，當下便是伸手接了過來。


  「朕給你的黑玉令還在嗎？」


  黑玉令？

  七夜頓時下意識的往自己的胸口捂了去，果然便摸到了胸口那溫潤的玉，一手拉了出來，一道清淡的幽香便微微襲來——正是北璃赤當初給七夜的黑玉令，這塊黑玉令好像還是當初北璃赤花了八百萬才拍買下來的。


  「南疆靠近西域，邊緣的一帶多有一些毒物瘴氣，此玉能夠抵禦瘴氣的入侵，你一定要隨身攜帶。小七你也帶上，必要的時候還能幫到你。」


  小七是西域狼狐，而且很機靈，七夜將它帶在身邊自然是有好處的。


  「嗯。」


  七夜點頭應了一聲，緩緩抬起頭看他，察覺到眼底那一道隱忍的黯然，心中自是有些落寞了起來，輕輕的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然後便驀然轉身離開。


  許久之後，北璃赤才緩緩的跟了出來，然而，她的身影已經沒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燈影搖曳，涼風中，一顆流星驟然劃過了那沉寂的天際，北璃赤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那遙遠的夜空，才發現今夜星辰很是燦爛，漫天的星光灑滿了整個天幕，而那沉寂的天幕上，自然是沒有半點的月影。


  夜深人靜，孤星高掛，靜靜的俯視著整個蒼茫的大地。


  皇城外，黑旗軍三營駐地。


  「大人，所有的黑旗軍三營所有將士集合完畢！」


  三營副將李斯大步朝七夜迎了上來，大聲報告。


  鏗鏘的腳步聲傳來，只見七夜幾個大步走上了前方的高台，望著下方鬥志昂揚的四萬將士，眼中閃過一道極為凌厲的殺氣，清冷的聲音裡帶著一道冰冷的肅殺之氣，「都聽好了，現在就讓我見識一下你們這段時間訓練的成效！我們務必趕在二十天之內抵達鎮南關，一切都要聽從我的指揮。仗給我好好的打，蠻族聯軍之人，見一個就給我殺一個！殺到他們潰退為止！到時候，我自會給大家論功行賞！給你們陞官，給你們發財！黑旗三營能否恢復往日的輝煌，就看你們的了！」


  「對！殺光蠻族黑鬼那些兔崽子！讓他們知道，我們黑旗軍可不是好惹的！」


  「蠻族黑鬼不過是一群裝腔作勢的廢物，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讓他們知道我們黑旗軍的厲害！」


  七夜的一番話落下，自然是極大的鼓動了士氣，將士們激動的揮舞著手中的長槍，振臂高呼，「捍衛尊嚴，保衛大夏，萬歲萬歲萬萬歲！」


  震耳欲聾的聲音劃破長夜，回蕩夜空中，使得天地為之一震！

  淡青色的流光一閃，劍尖斜指長空——


  「聽我命令，全軍開拔，星夜兼程直赴南疆鎮南關！」


  聲音落下，雷鳴般的馬蹄聲狂潮一般涌動而出，一行大軍浩浩蕩蕩的往南疆的方向開進！

  ……


  皇城外的官道盡頭，煙塵滾滾捲起，半卷的旗子在風中肆意的飛揚著，沒一會兒，便沒入了那蒼茫的夜色之中。


  煙塵平息下去許久，皇城門口那高高的城牆上，臨風而立的陛下卻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陛下，郡主都走遠了，時候也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明天還要早朝呢！」


  一旁的江海小心翼翼的開口。


  聲音落下許久，卻也沒有聽到陛下的應答聲，江海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提醒，這時候，陛下卻突然轉過身來——


  「陛下！」


  江海喚了一聲，「郡主很快就會凱旋而歸的。」


  「若真有那麼容易，朕倒也不用擔心，南疆之險不過是個開端而已。十多年前的大戰，恐怕又要重演。這些人，果然是不死心。」


  陛下低低的嘆息了一聲。


  「陛下，您是說郡主此行會有危險？」


  江海試探性的問道。


  「既然是打仗，自然會有危險，這都是無法避免的。」


  陛下淡淡落下這麼一句。


  「陛下請放心，郡主智勇雙全，一定會旗開得勝的。而且，郡主這麼做，也是為了陛下啊，如今是大夏非常時期，郡主如此深明大義，將生死置之度外，老奴也深感佩服。而這東方大元帥是郡主相依為命的親人，以郡主的性子，怎麼可能會束手旁觀呢？」


  「是么？」


  「陛下，老奴入宮幾十年，見過不少的主子，這對比一下，便能發現郡主的與眾不同。」


  江海笑道，一手甩過手中的拂塵。


  「連逸王殿下也都點頭認可了，郡主註定以後是與陛下比肩的人，這般磨礪對她來說興許是好事。老奴之前還聽說了，大元帥本來就想讓郡主同他一起前往南疆，若不是因為這祭天大典只是擱淺下來，郡主現在可能都在南疆了。」


  聞言，陛下突然淡然苦笑，「朕到底還是將她拉入了這場大風暴之中……」


  「陛下，如今是亂世之時，這是大家無法避免的。郡主既然身份如此，自然更是逃脫不了。」


  「嗯，亂世之時……」


  陛下低念了一聲，終於也緩緩的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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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太熱，吹空調過夜，不小心感冒了，請允許我挺屍數日，不然寫得也很水皮，害怕你們扒了偶的皮，果斷少更新些，抱歉了妹紙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