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狐狸陛下
冷月凄迷，凜冽的寒風之中，空寂的走道里傳來一陣清泠的腳步聲，循聲望去，只見一紫一黃的身影正緩緩往前方走來。
「恭喜你，終於成為我大夏至尊的皇後娘娘，而且……而且陛下竟然能對你情深至此，我很為你高興，七夜。」
走著走著，北凌辰終於出聲打破了這種讓他感到壓抑的沉寂。
七夜略微慢下腳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思量許久才低聲應道，「嗯，謝謝你！你的事情我已經跟陛下提過，陛下的意思是，你若是真看上京華公主，他自會成全你們。但是如果你心中不在意，他決計不會勉強你。不管如何，我們都希望你能幸福，如此而已。所以我們都尊重的你的選擇。」
聞言，北凌辰一怔，許久之後，眼底才略微閃過一道淡淡的欣慰笑意，「放心吧，我早就考慮再三了，這些年常年征戰，一直沒有時間顧及自己的婚事，也讓皇奶奶和陛下操心不少。如今太平盛世，我也應該娶妃，過普通人的生活了。」
他的語氣很是輕快，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七夜聽著總感覺有些莫名的壓抑，她轉過頭，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好一會兒，倒是發現經過這麼些年的磨礪，他也是瘦了不少，整個人比起之前也更是沉穩成熟了許多，深眸里也隱藏著經過歲月沉澱的練達沉靜。
「嗯，一個人久總會感到無限的孤獨，能找到一個常伴自己左右的人，自是極好的。緣分不停留，應該擁有的東西就要努力的去擁有，畢竟，真正能給自己幸福的人，是自己。」
七夜想了想，忽然輕嘆了一聲，「一轉眼，我們都不再年輕，你與陛下也都過了而立之年，人的一生何其短暫？很多事都還來不及做……」
加上前世，她七夜如今真正是差不多活了四十年的人，而且她經歷過一次生死，所以對此，才更是深有感觸。
「誰說不年輕？如此年紀，風華正茂，這些年，你難不成都因為這戰爭給打怕了嗎？不然如何有這種感慨？往後，要做的事情，還多著。」
北凌辰微微一笑，淡淡應道，眼裡浮起的笑容卻是有些沉重。
七夜一怔，自然能聽出他話中意有所指，沉默了一下，才忽然想起北璃赤之前也跟她說起這北凌辰的母妃，賢妃的事情。
「賢妃娘娘的魂魄一定能得到救贖，你不必太在意。」
七夜自然是知道北凌辰指的是自己母妃賢妃的事情，所以忍不住出聲勸慰，這樣的感覺她是感同身受的。
北凌辰垂下眼帘，笑了笑，隨即吸了口氣，忽然轉過頭，往向廊外的涼月，嘴角染著的笑意有些涼薄而冷漠，「得到救贖又能如何？再如何也解救不了她斑駁的一生。其實這些年，煎熬的，不僅僅是我。陛下一定沒有同你說過已逝的太後娘娘的事情吧？」
北凌辰忽然轉過頭，靜靜的望著七夜，眼神有些縹緲，「其實太後娘娘真正的死因……一部分也是因為陛下……只是陛下從來都不敢去面對這個事實罷了。」
「什麼？」
這話一出，七夜頓時一驚，猛然收住腳步，怔怔的望著北凌辰。
「覺得很意外是嗎？你知道陛下為什麼這麼恨大夜嗎？」北凌辰也淡淡的望著七夜，嘴角扯過一道諷刺的冷笑，「太後跟父皇的婚事本來就不為那些自以為高貴的大夜古族的人所接受，更何況那時候大夏是風雨交加之際。你知道，太后是大夜的公主，備受人敬重的大夜聖女，現任的大夜族長正是陛下的外公。」
「二十幾年前，大夜內部大亂，前任族長跟族中的幾位長老為頑固保守派為了保住大夜的安寧，決定將流落在族外的人都召回大夜，不然就要嚴懲。當然，這次的矛頭事實上是指向陛下的，陛下天資聰穎，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驚人的武學天賦。因為陛下的天資太讓人驚訝，尤其是在無極殿幾位長老的指點下，武功更是突飛猛進，小小年紀便已經名揚西域，偏偏無極殿跟大夜是……所以，大夜發出信函，一定要將陛下跟太後娘娘帶回大夜，不然……當時的大夜逼得很急，陛下更是被他們派出的殺手抓回大夜，幸虧無極殿順利營救。」
說到這裡北凌辰眼底的流光突然凌厲如刀鋒一般，聲音也冷了下來，「那時，聯軍正在攻打大夏……你知道，發生了風大將軍那樣的慘劇。父皇跟太後娘娘的積怨本來就有些深了，這次因為父皇背叛兄弟的事情更是心灰意冷，父皇似乎還將大夜威脅之事怪在太后的身上，你知道的，太後娘娘的那種性子，又怎麼可能能承受得住父皇的指責？所以……」
七夜聽著已經陷入沉默之中。
她也曾設想過事情的經過，但是她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
怪不得北璃赤那麼在意他們之間存在的什麼猜忌。可是，他卻從來不會跟她說起這些！
「自然，事情的經過，陛下自己是最明白的。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將所有的事情跟你全盤托出，他的性子就那樣，承受的東西很多，能給他安慰分擔的人，其實一直都沒有，直到你的出現……」
「而我，因為母妃的事情……只有陛下才能攻上聖山，攻入大夜古族，所以，陛下他一直都在遵守著這個約定，他一直都將我當成敬重的兄長，現在你知道他為什麼當初不直接隨你攻上西域了嗎？」
這時候，七夜忽然想起夜忽然想起自己外公的讚歎——大夏皇室不似其他的皇室那般明爭暗鬥，他們都絕對效忠於整個大夏皇室，效忠於陛下。
那個男人是一個神一般的主宰者的存在，幾乎都不用做什麼，便能讓別人心甘情願的為他賣命，即便是她，如今不是也心甘情願跟他赴湯蹈火嗎？
經過這麼些年，七夜更是深刻的感受到他們兄弟之間的情深，即便是齊王，如今也是被他收服的服服帖帖，七夜一直都很驚訝他的魅力，問他如何能辦到，而他卻也是答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七夜也只好一笑而過。
到達御書房的時候，讓七夜感到意外的是，居然看到了一身風塵僕僕的北凌逸，還有風尊使。
「臣弟見過皇嫂，辰皇兄！」
「屬下見過夫人，東皇殿下！」
北凌逸跟風尊使一見兩人推門而入，頓時拜道。
「免禮！」
七夜揮了揮衣袖，便朝陛下身旁的軟塌坐了下去，書房內此刻是暖融融的一片，壁爐里的炭火燃燒得很旺盛，周邊的暖玉也在釋放著淡淡的暖意，紫金爐里幽香裊裊，瞬間就將一身的寒意驅散了。
「辰皇兄你也坐下吧！」
清淡的眼神雲淡風輕的看了七夜一眼，隨手給她倒上一杯茶，陛下才淡然道。
「謝過陛下！」
「主子，屬下已經查明，那些人真是大夜魏家的人，不過應該不是受了魏無天的指令，鬼魅雙姝是此次魏無涯下山，魏無天派去保護他的高手，出了這趟事，想來應該是那鬼魅雙姝想鋌而走險，怕自己回去不知道怎麼跟魏無天交代。魏無天素來疼愛這個弟弟，若是此時傳出去，恐怕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風尊使說著，忽然一改平日的邪肆，眼中浮現出些許的凝重，下意識的望向七夜。然而，卻見七夜正寧靜淡遠的低頭喝著茶，彷彿所說之事與她無關似的。
「夫人，魏家在西域聖山也是一個傳奇的存在，魏無天是大夜的天才，新秀榜榜單，魏無天他如今已經排在第三，而且動手起來，就是一個瘋子，大意不得！」
見七夜不在意，風尊使不由得有些著急，忍不住解釋道。
這話落下，北凌逸跟北凌辰頓時一怔，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一齊望向七夜。
然而，七夜卻是微微蹙了蹙眉，低頭抿了一口茶下去，思量了一下，然後才轉過頭，望向身旁神色淡淡，眼色卻深不可測的陛下，遲疑了一下，粉唇輕啟，「新秀榜第三了？之前聽你說起的時候似乎還挺後面的吧？這麼多年了，你的消息倒是有些閉塞了！你能打得過他嗎？」
「兩個魏無天朕也能應付得來，你以為新秀榜上的就很厲害了？」
陛下不以為然的瞥了七夜一眼，深眸里流露出的自信，讓北凌逸跟北凌辰都稍稍鬆了口氣。
「可是，主子，魏家還有幾個老妖怪連老殿主都覺得麻煩，這……」
「好了，不要再說了，年後，我們就去西域，跟你哥哥的約定本來就是在六年之後，年後正是期限之時。這次回西域，要做的事情很多，必須要有一個周密的計劃。這些年殿中已經安排不少的棋子滲透，這次的風雨比征戰更為猛烈，而且死的人也會很多。」
提到這一點，陛下臉色也禁不住略微凝重了下來，沉寂片刻，才繼續道，「大夏的事情就暫時交給你九皇弟你，時下戰火剛剛熄滅，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朕將此次百花盛宴的事情交給你，你可以從中挑出一些佼佼者著力培養。齊王，軒王會協助你。辰皇兄跟皇後會隨朕一起回西域一趟，此次，朕不會帶走大夏任何一個士兵，出手的是無極殿，你們也不用暗中支援。這次只是西域內部的事情，與大中原無關。」
「陛下皇兄！又把這爛攤子推到臣弟身上了嗎？不然讓臣弟隨你們去西域，辰皇兄處理這些事情也挺好啊，辰皇兄的能力臣弟絕對信得過！」
北凌逸苦著一張臉，望著陛下。
「九皇弟，你就領旨謝恩吧，西域那邊的事情，你知道的……」
北凌辰笑道，抬手給北凌逸倒上一杯茶。
「可是，我也不太放心你們，對了，陛下皇兄，那蒼兒跟墨兒怎麼辦？你們是否也打算帶著他們一同前往西域？」
「自然不能帶他們去！此行之艱險你我心中都明白，所以到時候還得勞煩九皇弟你要多多幫忙照看一下蒼兒跟墨兒。你放心，我已經跟陛下商量好，明日便給他們找太傅，然後送他們上學堂，等他們適應了，那我們也就可以啟程了。」
回話的是七夜。
這下北凌逸才頓了一下，隨即便是輕輕點頭，聳了聳肩，桃花眼裡儘是那般莫可奈何的神色，「好吧，又是賣力的活啊！」
……
幾人往下又是商議了一下具體的方案事宜，見天色已晚，然後才紛紛退了出去。
隨著北凌辰他們退下，書房內頓時只剩下一對帝后。
聽到關門聲傳來，七夜才淡然吸了口氣，驀然收回視線，淡淡的望了旁邊壁爐里跳躍著的火苗，神色看著隱約有些恍惚，似乎在思量著什麼，許久之後，才低頭攝了口茶，隨即轉過頭——
卻不料迎上某人投來的那深邃而熾熱的眸光，還有那清澈出塵的淡笑映入她的眼中，當下就讓七夜心中莫名的柔軟起來，那低啞感性的嗓音更是讓七夜覺得要命。
「朕的生辰，你都沒有什麼禮物要送給朕嗎？」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竟然親自跟人討要禮物嗎？
七夜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陛下莞爾一笑，默默望著她，無奈道，「果然是沒良心的女人，朕……」
「那你想要什麼禮物？」
不等他的話說完，七夜那清冷的聲音便劈頭蓋了過來。
「過來！」
在七夜那不滿的目光中，陛下卻是微笑的朝她伸手，修長纖細的手在燭光中微微泛著淡淡的柔光，似乎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七夜掙扎了一下，終於還是起身朝他移步，剛剛邁了一步便已經被他拉住手往自己懷裡拉了過去，「你對朕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
「你能不能正常一點，你一講這煽情的話，我感覺渾身不對勁！」
七夜偏過頭，撇了撇嘴，忍不住一笑，然而雙手卻是勾住他的頸間。
「朕看你是聽得挺開心。你心裡打的什麼小九九，朕都一清二楚。」
陛下一手圈過她那纖細的腰身，細細的捏摸了一把，才嘆息道，「幾個月的時間，又瘦了一些，好不容易才養起來的。」
「說得你有多了解我似的，瘦的不好嗎？你們男人不就喜歡這樣有骨感的身材嗎？」
七夜又白了他一眼，在他腿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下。
「朕自然了解你，對於你，朕素來不挑食。」
「扯淡！」
有些受不了他偶爾像現在這樣的邪肆不正經，不過不否認，她挺喜歡現在這樣難得的時光。
這些年闖南闖北的，一直都在征戰，夫妻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少，更可況還有兩個小鬼，每次陛下回北皇府，兩個小鬼是片刻不停的纏著，晚上還要一家四口一起睡，這就導致了有好幾次陛下想跟七夜做一點有意思的運動，結果還沒下手，兩個小鬼就能清醒過來！
就這時間都擠不出來，更何況像現在這樣的時光？
「不信你可以考考朕。」
陛下頗為大方的笑道。
「我才沒那麼無聊的浪費時間，還是好好想想明天給孩子們找太傅的事情吧，蒼兒跟墨兒都很頑皮，若是……哎，赤，不如我們讓他們像普通的孩子一樣上學吧，讓他們從小體味人生百態，就讓他們率先從學堂開始，讓他們跟普通的孩子一起上學，不公布他們的身份，你覺得如何？」
「普通的學堂沒有皇家學堂那樣有水準。」
「唉，你笨啊！你不會從皇家學堂調幾個夫子過去嗎？憑什麼皇家學堂就是什麼都是最好的？越是皇室的子嗣，就越要嘗試這種生活，尤其是現在天下太平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明白。」
七夜忍不住抱怨道。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朕沒意見。」
「嗯。依今晚之事看，我琢磨著那魏家可能已經知道魏無涯死於我手，所以上聖山之事不宜再拖，我已經安排冥殿的屬下四處滲透，這幾年大樓古族那邊我們已經安排了好幾顆棋子，若是動手，倒也不至於那麼費勁。但前提是，一定不能讓大夜跟大樓聯手，不然以我們的實力，我們恐怕……」
「不必操心，大夜不可能跟大樓聯手，這個你儘管放心。」
陛下摟緊七夜那纖細的腰身，語氣忽然有些深沉起來，「但願這一次，我們也能同去同歸。」
聽到如此語氣，七夜心底突然一頓，隱約覺得此行必定是兇險萬分，胸口頓時有些沉鬱了起來，靜靜注視著他那清俊出塵的俊臉，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好。
許久之後，陛下臉上那道沉重感才散去，一把將七夜摟個滿懷，熟悉的氣息，暖暖的溫度不停的侵襲而來，這會兒才讓他感覺到真實感。
恍惚之中，忽然感覺到唇上傳來一陣淡淡的溫熱，低頭一看，才發現七夜那緋色的唇線已經壓了上來，盈盈秋眸里泛著無法探究的朦朧與溫柔，清幽的香氣四處瀰漫，讓他禁不住下意識的擁緊她。
「別想那麼多，我知道那裡始終是我們心裡的結，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在你身邊，我們一起，就沒有不可戰勝的東西。」
七夜清眸定定的望著他，低聲在他耳際落下這麼一句，隨即才微微偏過頭，薔薇般的粉唇再次湊了上去，蜻蜓點水般的細碎的吻便落了下去。
「七夜！」
陛下失聲的叫了她一聲，「朕……朕為什麼不早點遇見你？」
「為什麼？我們現在還不是在一起了？經歷那麼多的風雨，分分離離，到如今還是在一起了，對我來說這已經是幸運。」
七夜一手托著他那清瘦的俊臉，默默的凝視著他。
「朕是覺得，那些空白的時間太浪費。」
陛下低沉的笑了笑，目光里含著寵溺的溫柔，「七夜，你相信永遠嗎？」
永遠？
七夜挑了挑眉，驀然望著陛下，想了想，隨即才蹙著眉，回道，「不知道，其實我之前是不相信的，不過現在，我忽然想相信。怎麼？你想跟我說你想跟我永遠在一起嗎？」
「永遠太遠，朕只爭朝夕便可。」
陛下輕聲一笑，大手摸了摸七夜的腦袋，隨即便拔下那什麼鳳簪，金步搖，隨手往旁邊的桌上一丟，七夜那滿頭秀麗烏黑的青絲便披肩傾瀉而下。
「可是，朝夕太短，我想永遠……」
七夜聽著，不知為什麼的，心中有些莫名的難受，忽然就抬頭定定的看著他，很是認真的開口道，「你不想嗎？」
聞言，陛下頓時大笑，五指穿過她那秀麗的長發，緊緊擁著她，「怎麼？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把朕的每一輩子都給預定了嗎？」
「北璃赤！我現在是跟你說真的，你從來都沒說你在乎我愛我不能沒有我的……」
七夜那秀眉擰得緊緊的，也懶得去想自己剛剛都說了什麼讓人膛目結舌的話了。
「你都是兩個孩子的母后了，還想跟那些小年輕……」
「我們年輕的時候也沒見你有多討好我，真沒情趣！」
七夜有些無奈憋屈的在心中默默嘆息，看來，她是永遠也沒有機會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了，攤上這麼一個男人！
「我沒討好你？整個大夏都知道朕費盡心思討好你，真是沒良心的女人！」
陛下覺得自己真的被她給打敗得好徹底！
「整個大中原都知道我為了你都……唔……」
「別說了，朕理虧了，朕現在就討好你！」
一句話沒說完，熾熱的吻便堵了上來，將七夜後面的話盡數堵了回去。
七夜感覺自己身子一個騰空，轉瞬間便被某人攔腰抱起，滿頭的秀髮垂落而下，肩頭也微微傳來一陣淡淡的涼意，七夜下意識的低頭往自己的肩頭望了去，這才發現自己早已經衣襟大開，外袍早就被拉下，小肚兜也被解開——
「我靠！王八蛋，你什麼時候脫我衣服的？」
七夜小臉一沉，當下便忍不住出聲大罵！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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